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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世。这次新中的进士中也不乏相貌英俊之人,我念在咱们是同乡,你又一表人才,才给你保了这个大媒。”
李吉听到这儿,抬起头来,嗫嗫嚅嚅说:“这……这……不就是要停妻再娶吗?这……可是充……军……的大罪呀!”
林御史微微一哂:“我可不是逼贤侄犯罪啊,只是乡下丫头能懂什么事,在仕途上也帮不了你。再说,她家也只她一个女儿,跟你到京里来做官,谁来养她父母。你可以跟她和她父母好好商量商量,大家好聚好散嘛,大不了给点钱,也别太亏待人家,到底跟了你几年。”
李吉低头不语,林御史又说:“这样吧,你这两天也该回家乡了,这期间你好好考虑一下,等你回来再说。裴大人那儿我先给你拖一拖。”
李吉在京城考虑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放弃了。去年跟自己同时中举的同年都知道自己有妻子,如果自己抛弃了糟糠妻子,也会为人所不齿。再说李家和旭白都不曾对不起自己,他还是狠不下心来。
李吉正在哀悼自己痛失机会,没有注意到,一艘小船悄悄的从后面靠近了大船。十几个蒙面带刀的大汉悄无声息的跳上了大船。虽说没注意到,可是人的第六感觉使他感到了危险的迫近,他回头一看,一个黑影正举着一把刀向他砍来,他“啊”的大喊了一声,惊恐中向后一退,“噗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这一群强盗因为还没得手,所以也没顾上追李吉,几个人守住了舱口、窗户,剩下的都进入了船中,两三个保镖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其他的人更是不堪一击,全部都送了性命。一时间腥风血雨,弥漫船中。
旭白听到外面李吉的喊声,和船上的打斗声,急忙趴起来,将李吉的上任文书装在身上,还没来的及穿上外衣,船门就被踢开了,两个蒙面人一看是个女人,就冲门外喊了一声:“头儿,这儿有一个女的!”
“绑起来。”外面答了一声。旭白心想,今日看来难逃一死,只是不是李吉性命如何,如果遭到这群人的污辱,还不如死了干净。她急忙奔向窗口,打算跳入水中。只是窗外早有人把守,旭白一个弱女子,怎么是这些人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绑了起来推到了外面。
后舱还在打斗,甲板上躺着几个死人,身下流着大滩的鲜血,两个蒙面人站在那里,一个高个子,一个五短身材。旭白被推了过来,高个子的那人看了看旭白,扯着一副鸭公噪说:“长的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很快后舱的打斗也停止了,几个人过来报告说已经料理完了,只等清点财物了。
一个身材微胖的蒙面人,提着一把刀从后舱过来后,就一直盯着旭白看。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是下了决心,到了高个子面前,一拱手说:“大哥,这个女人给我吧,别的东西我可以少要一些。”
高个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不行!”
微胖人一急,说:“大哥,我知道这不合咱们的规矩,要不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她行不行?”
高个子郑重的教育他说:“咱们是打劫的,不是采花贼。盗亦有道,这种事咱们不能干。你要娶老婆,就找一个安稳的,这女子跟咱们有仇,能安心跟你吗?你要玩女人,窑子里什么样的没有,有了钱想怎么玩都成。”说完后,安排人看着旭白,自己带人清点战利品去了。
旭白暂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人是不会污辱自己了,只是不知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如果被卖到妓院,那岂不是更加不堪设想……
☆、第四章 人贩窝中患难相依
一想到有可能被卖到妓院,旭白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旭白从小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长大,后来又招了李吉做上门女婿,也并不曾受过婆婆、小姑子的气,她像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娇嫩、脆弱。到了此时,只觉的心中悲苦、酸涩,像是被人攥住了心,又狠狠的拧了几圈。她一个劲的回想自己过去看过的书,回想那些经过苦难又努力振作起来的人,以此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要沉着冷静,要随机应变,这样才有可能和李吉重逢,才有可能再见到爹娘。
旭白当时听到了李吉的叫声和落水声,李吉从小就在李家庄村口那个大池塘中玩耍、嬉戏,游泳的技术当时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应该可以跑掉的。只要他安全了,一定会想法来救自己的,所以一定要撑住。虽然这样自我激励着,可是旭白还是止不住自己浑身的轻微颤抖。
旭白被绑在了舱中的柱子上,船又开动了,方向好像跟以前相反。后舱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强盗们在清点财物。旭白努力的想弄开绳子,可是绳子太紧了,她挣搓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反而使绳子更紧了,身上都快被勒破了。
正在旭白越来越着急,却又无济于事时,一个蒙面强盗走了进来,旭白急忙停了下来,故作镇定的低头不动。强盗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却也并不在意,只是过来把旭白从柱子上解了下来,捆上了两只手,又在她眼睛上蒙了一条又厚又脏的黑布。这布粘嗒嗒的,透着刺鼻的血腥味,旭白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旭白被推搡着,跌跌撞撞的出了船舱,上了岸。然后又被扯进了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了约一柱香的功夫后,就停了,旭白被拉了下来,走了十来米后,强盗终于拿下了旭白眼睛上的脏布条。
这时天已经微微的亮了,在晨曦的薄雾中,旭白依稀辨别出这是一个四合院。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旭白,笑着对那蒙面强盗说:“爷,你来了,咱们到屋里说话。”
强盗说:“我赶着回去,你先把她带进去,咱们拉拉手我就走,就不进屋了。”
“好嘞,芳子,你把货带西屋去吧。”婆子冲屋里喊了一声。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走了出来,这女人看不出年纪,说她二十、三十、四十,好像都像。皮肤粗黑,吊眼浓眉,大嘴巴,一脸的凶神恶煞样,旭白见了她,下意识的只想向后退。凶女人粗鲁的拽过旭白,扯着她到西屋门前,开了门上的大铜锁,将她推进了屋里。又瞪起眼睛来喊了一噪子:“都给我老实待着!”
婆子和强盗在院中,将手伸到对方袖子里拉起了手。强盗说:“这货可是上等品。”婆子说:“只是年纪大了些,只能这些了。”不一会儿,二人就达成了交易。婆子让人兑了三十两银子交给了强盗。
屋子里很暗,早晨微弱的光线还没有照亮这里,旭白只隐隐约约看出来屋里人很多,有二十来个,大多是小孩子,都直接坐在地上,有的背靠着墙,有的互相偎靠着,都迷迷糊糊的睡着。
旭白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站在那里,她的手还被捆在后面,她得想办法解开。她正四处打量,想找到一个东西可以磨开绳子,这时后面忽然伸过来一只手,默默的开始帮她解绳子,不一会就解开了,旭白回头一看,是一个身材跟自己相仿的女子,因为光线不足,面目看不清楚,旭白轻轻说了声“谢谢!”
“没什么,坐下来歇一会吧。”女子的声音很温柔。
经过一夜的巨变,此时旭白身心俱疲,又累又困,也顾不得地上脏了,与女子一起靠墙坐在了地上。旭白想睡一会,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她已经困得不行了。
天渐渐的亮了,屋里光线虽不太充足,却也可以看清人了,旭白看了看屋里,大多都是孩子,5岁到10岁不等,有男孩也有女孩,旭白大概数了下个,有十六个。另外还有6个约十二三岁的少女,还有就是自己和刚才帮自己解绳子的女子了。旭白扭头看向身边的女子,她大约有二十来岁,眉目清秀,双眼微闭,还在睡着。
太阳光从窗子里透了进来,凶女人带着两个小厮进来了,提着两个桶。凶女人拿勺子敲着桶喊:“吃饭了!都给我起来!”然后很不耐烦的给人们分了饭菜后,凶女人和两个小厮就离开了。
饭是窝窝头、稀粥和咸菜,旭白看了看,一口也不想吃,她也根本没有感觉到饿。
清秀女子说:“你一定要吃点东西才行,身体要紧。”
“我吃不下。”旭白揺揺头。
“我叫桃叶,你呢?”
“我叫李旭白。”
“你也是被家人卖到这儿的吗?”
“不是,我是被强盗抢劫,卖到这里来的。”旭白难过的说。说完了后又猛的回过头来,惊讶的问:“难道你是被家人卖掉的?”
“应该也算是家人吧。”她黯然的说道:“我从小就被人拐卖了出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一开始在封家做丫环。他家待我还不错,小一点的时候在家里打打下手,后来又做了小姐的贴身丫环,小姐跟我感情也很好。
可惜封老爷死了以后,公子不务正业,把好好的一个家给败了,小姐也病死了。我就被卖到了张家做小,每天受他家大娘子打骂。苦挨了三年多,我生下了个儿子……我以为这下我的终身有靠了,我也算是有家有亲人了,……可是他家的大娘子见我生了儿子,怕我威胁到她的地位,就乘着相公不在将我卖了,我儿子才五个多月呀……”说到这里她抑制不住悲痛,低低的哭了起来。
旭白没想到她的身世这么悲惨,急忙劝她说:“你不用担心,你相公知道了,一定会来找你的。”
她流着泪默默的说:“不会的,他这次是出远门,去给他京中的伯父拜寿,至少也得一个多月。等他回来,知道我被卖了时,就是想找也找不到我了。再说他性子软弱,平时就怕大娘,知道了顶多伤心两天,断不会来找我的。”
旭白心下替她难过,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一阵沉默。
“我现在只希望大娘自己没儿子,能把我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养,我也就放心了。”过了一会桃叶又轻轻的说。
“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旭白急忙说,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哭了起来,喊着要回家,要找娘。凶女人进来,上前就拉过小孩,劈头盖脸一通乱打,小孩哭得更凶了。旭白刚想上前劝劝,早晨那个婆子进来了,拉过孩子来柔声说道:“不哭了啊,乖,只要你不哭,明天就带你去找娘好不好。”小孩听了慢慢的停住了哭泣。那婆子就跟凶女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你这脾气总也改不了,把他们打坏了,就卖不上价钱了。”
她们走了后,桃叶说了一句:“都是苦命的孩子呀。”
旭白和桃叶的患难友谊迅速的建立了起来,一上午俩人都在低声的聊着,桃叶来这里已经两天了,她告诉旭白那几个少女也都是被转卖的丫环。又问旭白怎么会被抢劫,旭白心情沉重的跟她讲了自己的经历。桃叶听了后,无比惊讶,“你竟然是探花夫人!”她说,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几个小孩子都朝她俩看了过来,清一色清澈纯净的眼神,让旭白看了一阵心酸。
桃叶有点不好意思,忙压低了声音喃喃的说:“你一个探花夫人,怎么好去给人当丫环、当小妾。咱们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旭白也叹着气说:“是啊,一定要想个办法。”
两人的办法还没想出来,旭白就病倒了。中午的时候旭白就发起了烧,正好凶女人来送中午饭,知道了以后一个劲的喊晦气,又叫来了婆子。婆子怕她传染上别人,要带她走,桃叶不放心,忙上前跟婆子说,自己想照顾旭白。婆子想了想,也确实需要人照顾,就同意了。
两人被带到了东厢房的一个小屋中,婆子让人请来了一个老大夫。把脉后,大夫说不妨事,是受了惊吓所致,吃上两贴药,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送走了大夫后,婆子说:“还好没事,吓死我了,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叫人煎药。”
“如果没听到过她今早说的话,还以为她是什么大好人呢,这是怕你病好不了,她会赔钱吧。”桃叶气愤的说。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我一定要好起来,才有希望。”旭白轻声却坚定的说。
吃了两贴药,发了发汗,晚上又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旭白果然退了烧,只是身子还是有些无力。
早饭是婆子来送的,她一见旭白好了,很是高兴,说:“你们两个好福气!昨天下午,镇上来福客栈的老板来了,说他客栈中住了一位将军,因为生病了,在路途中没带着丫头,没有女人照顾,想找两个妥帖的人去伺候。我就想到了你俩,别的人都还太小,不中用。这要是到了将军府,就是将来配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