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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你到底是谁呢?看来你很小心啊,扬展看着这些画时想道。
有一次绘画课结束后,老师把扬展叫到了办公室。扬展磨磨蹭蹭地进了办公室,隔着他很远就站住了。他不敢走近,绘画老师也是个男老师,他是个年轻的画家,他除了自己画画之外还辅导一些有绘画天赋的孩子,他是……我们可以把他看做是更高一级的绘画启蒙老师。
“过来,”男老师说道。接着他把扬展的绘图本抽出来翻开问道:“这是你画的吗?”
扬展只走近了一步,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不是,那个不是我画的。”
“是吗?但是很多线条象是你画的啊。”这老师又看了看这张画,“你过来嘛,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自己画过又忘记了?”
扬展又走近两步,再看它一眼,还是摇摇头说:“不是我画的,真的不是。”
老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画,说道:“这就怪了,那这是谁画的,谁动过你的绘画本了没有?”
“我也不知道。”扬展小声说,然后低下了头,仿佛自己犯了个大错误。
绘画老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然后再次仔细地看着这张画。
这张画跟其他的那些画一样是画在了用过的画纸背后,但这次它大了许多,几乎占满了整张纸。画面上是隐藏在一扇破碎的玻璃窗背后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清澈明亮,一看就知道是一双孩子的眼睛。但这双眼睛同时也惊恐、凄迷而绝望。这张画让人感觉那双眼睛透过那扇窗户,透过这厚厚的画纸正张望着你,张望着外面的世界,而你或是这个世界不仅傲慢无情地拒绝了它,还向它露出了狰狞的面孔。画中没有一滴眼泪,但看着却令人心碎。这明明是一个孩子的笔触,但表达的却是令人伤心的情景。在其他喜欢绘画的孩子正努力地去模仿,去试图画得“更象”的时候,这个孩子却已经用笔开始表达内心深处的自我了,这一点让这老师很吃惊,而他表达出来的东西也让这位老师感到非常不安。
他慢慢地从第一张小画开始看,他发现这确实是一名初学者。从最先战战兢兢的模仿,接着就很快加入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地方因为缺乏正确的指引而显得笨拙,但是有些地方他却凭空创造得很精彩。象光的折射、从倾斜的角度去描绘水中模糊的倒影、透视的准确等等,这些技巧如果同千百年来经过无数画家的锤炼相比较的话,就显得相当的可笑;但要是你知道这只是一个孩子在自我摸索的话就不由得惊叹他的想象力。这些画也从一般的普通画面渐渐变得有些阴沉忧郁,到最后这张就象是一次按捺不住的喷发。它们看上去虽然还很孩子气,但足以能够打动人的心灵。
老师最后合上了扬展的绘画本,沉思地看着它。他心里有些嫉妒,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年龄时没有画出过这么精彩的图画。同时他也猜不透这个孩子拥有的是怎样的一颗心,他的背后都隐藏了些什么?但是,这老师也并不敢肯定自己就真的想知道,他懂得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他把绘画本交给扬展说:“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
“是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觉得没人动过我的本子。”扬展低着头说。
“嗯,那你走吧。如果你以后知道了他是谁的话,那请你把他带到我这来。”这老师朝扬展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你是我第一个不收费的学生,他来了的话他就是我第二个不收费的学生。”
“嗯。”扬展没再多说什么,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第三十章
家规1家庭内部不许说谎或是隐瞒对家庭不利的事情。
2在外不许违反法律。
3在每个人退回去之前,须对自己所做事情做一个简要的记录或对下一个出现者说明情况。当面对一个棘手的问题时可以求助但禁止逃避。
4不得加入任何团体,包括帮派、俱乐部等等。
5保守扬展的秘密。在外人面前,除非有必要,否则禁止谈论关于他的一切话题。
6在正常环境中唐青是最高决策者;在危险环境中,封肃是最高决策者。
作者声明:
这一章本应该放在第二部的开头,放在这里有些不伦不类。这件事情被我疏忽了,在此我郑重向读者道歉。虽然这有些滑稽可笑,但对后面的阅读不会造成影响。
第三十一章
在某一天的下午,沈俊终于从抽屉最底下取出他存了半年的钱,到商店里买了一个足球。这个足球的花纹非常炫,而且写满了大明星的名字。他等啊等啊,终于等到杨展放学。他立刻跳出来,急匆匆地跑到体育室把足球打得鼓鼓的。
“这足球漂亮啊,才买的吧,杨展?”教体育的*称赞道。
“是啊是啊。”沈俊两眼放光,他早已习惯人家叫他杨展了。
“买成多少钱?”*随口问道。
“贵,很贵。”沈俊答非所问,他认真地瞪着眼睛。
“哦,很贵。”*笑着并使劲地点了点头,学着他瞪着眼睛,他觉得沈俊的样子有些滑稽。然后他把脸盆毛巾拿在手上,“我洗澡去,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上。”
沈俊充完气,乖乖把门关好便朝操场跑去。他很希望有人跟他一块踢球,但今天周末,大部分同学都急着回家玩,只有沈俊一个人在操场上疯了似的跑着。他不怎么会踢球,只不过使劲踢一脚再追上去,然后又使劲踢一脚。偶尔他学守门员的样子一个鱼跃把球抱住,这时候他就能闻到青草的味道。他在操场上不停的踢和不停的摔,天啊,这个足球是我的!他抱着足球在草地里打滚,它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它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我可以借给扬展。谢谢你,扬展,你没有擦掉我的画。
“把球踢过来呀。”说话的是班里最高最壮的一个男生,跟他在一起的是几个外校的大孩子。他们对沈俊脚下的足球充满了妒忌。
沈俊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但是这好像没什么问题,我在这里,我跟我的足球在一起。而且,终于有人肯跟我玩了。于是他慷慨地把球传给他们,然后也朝他们跑去。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这并不是他想象的玩耍方式,因为他们并不把球回传给他。而当他想截住足球时,他们却往往抢先一步把它踢开。在他们加入后的10分钟里,他竟然一次都没碰到过他的足球。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愚弄了。他看着那他的足球在他们的脚下传来传去,突然为它感到心疼。它不应该在他们的脚下被传来传去,他不能容许别人在踢它的时候起着坏心眼,打它的主意。他终于拼命抢到了足球,并牢牢地把它抱在怀里。几个大孩子凑上来想抢,把他推倒在地上。沈俊急了,他卷缩着身体把它护住。几个孩子抢来抢去就是抢不下来。他们也急了,他们看到操场旁边有个厕所。这个厕所刚刚掏过粪池,但是还没掏完所以盖子是敞开的。他们把沈俊抬了起来,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拖到粪池边上并吊住他,防止他真的摔进去。沈俊的背上顿时沾满了屎尿。恶臭冲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他看着下面恶心的大粪,恐惧地大叫起来。
“快松手!你把足球扔上来,我们就把你拉出去。”头上几个坏孩子叫道,他们被臭气熏得要死,又生气又着急地冲他大喊大叫。
“快松手,快把球给我!”他们气急败坏,千万别让足球也掉进去啊。
他们真的要这个足球!难道他们就非得要这个足球!你们为什么要抢我唯一的一样东西,我就要失去我的足球了……
沈俊既恐惧又愤怒,眼泪一下子就迸了出来。他突然失去了知觉。
他睁开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却立刻屏住呼吸,刺鼻的臭气让他眩晕。鞋底的一块泥巴掉了下去发出迟钝地轻响,就象从魔窟里传来的轻笑。他想了想,然后用一只脚抵住背后的墙,另一只脚猛地向上踢了出去,一个体操中标准的卷身上动作,他灵巧地从粪池里翻了出来。他吸了一口气迅速站起了身,眼睛血一般地通红。这时他才发现他手里居然抱着个皮球。我手里怎么会有个皮球?!
他把它狠狠砸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大孩子,然后抓起地上一根短粗的木棒,象一头疯虎一样朝他们冲了过去。木棒不很顺手,而且上面有钉子,但他惊怒交加,失去理智,抡着木棒只往他们头上砸。
此时不远的地方已经围了许多老师学生,但是他们看到杨展身上沾满了屎尿,并且象个疯子一样挥舞木棒,都觉得束手无措。
“停下停下,你疯啦,要出人命啦,快停下!”*刚刚洗完澡,穿着拖鞋跑了过来。但是他完全不管不问,*离他稍微近点,他也一样朝着*的脑袋砸。*一跳一跳的躲开,朝他的寝室跑去。过了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围着刚从床上扯下的一张床单。
“不要打啦,你这棒子抡头上那还得了。”*着急地喊。
“他们想杀我!”话还没说完,*的床单就蒙头盖了下来。*奋力把他推倒在地上,用膝盖压住他的身体。他抬起头,对着那几个大孩子吼道:“你们几个大的欺负人家一个小的,还要不要脸!都他妈给老子滚!”那几个孩子吓得脸色发白,也没心思再去找那个足球,仓仓皇皇朝学校门口跑去。
*费劲地压着他,象捂着一个暴躁的小动物那么吃力,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好啦,好啦,他们都走啦,你别动啦。”他冲着床单里的小家伙大声喊,这下他才终于安静下来了。然后*拿床单把他身上擦干净,又带他到花园里的水龙头底下冲。
“拿肥皂好好洗洗,别生病了。”*把肥皂递给他,“杨展,这到底是咋回事?”
“他们想杀了我。”
“干吗呀,谁会想杀你啊。你招惹他们了没有?”
“我不知道,他们想杀我。他们想把我扔粪池里让我淹死。”
“别胡思乱想。杨展,你的足球呢?”
“不知道。”他茫然地看着*,冷得直哆嗦。
“哎,准是给看热闹的拿了。”
“不知道。”
这时住校的老师送了几件小孩的衣服过来,*也就将就着给他穿上。
“上来,扬展,我送你回去。”*拍了拍自行车后座,“我得把这事跟你爸妈说说。”
“谢谢你,老师。”
“这会儿还冷吗?”
“不冷了,”他说道,“谢谢老师。”
“啥老师老师的,连*都不知道叫了啊?”
“谢谢*。”
“快上来吧。”
但他站着没动。他看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叫我杨展?”
*一楞,莫非这孩子气成傻子了?他蹲下来奇怪地打量着他,问道:“嘿,我不叫你杨展……那我该叫你什么?”
“我叫封肃。”他转了转眼珠回答。
第三十二章
此刻杜若兮正看着封肃,但是她在开始的时间里不敢肯定他就是封肃,因为他出来后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从他微含的下颌和笔直的身体让人感觉到他气质上的不同。他正襟危坐,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沉,他象个军人。在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而他的招呼不过是点一点头而已。
“你是不是总是这么严肃?”杜若兮开口问道。
“我出来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是这样。我有保持警觉的习惯。”
“嗯,这样会给其他人带来安全感。”
“是的,那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家里就你一个人这样吧?”杜若兮问。
“是的,有我一个人也就足够了。”
“你认为这很有必要,是不是?”杜若兮问道。
“当然。”他看了杜若兮一眼。
“但在平常的生活中,并不会经常遇到有危险的事情。”杜若兮指出这一点。
“因此我不会出现在平常的生活里。”
“那么,你在哪种生活状态下才会经常出现?”杜若兮紧接着问道,她又调侃了一句,“战争年代?”
“那是必然的。”封肃平静地说,仿佛那是毋庸置疑的,“我会出现在危险的生活里,或是充满敌意的环境中。”
封肃说话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声音也略微有些平板。杜若兮不敢肯定他对谁都是这样还是只对她这样,也许,他对陌生人都是这样?他的样子让人感觉除非他愿意,否则他很难被什么事情所打动。这是一个保护者,杜若兮想,这是家里的安全系统,也是一个人保全意识。
“那么,有过这样的情况吗?”杜若兮想知道得他们更多些。
“有过,我有过五年的黑道生涯。”
杜若兮惊讶地看着他,她试图去想象,但她很难猜透这是为什么。封肃看上去虽然有些城府,但并不象个坏人。
“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她不由得问道。
“一个无可奈何的原因。”
杜若兮等待着,可封肃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好吧。”杜若兮说,她打消了刨根问底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