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舒尔觉就这样被可云遗忘在角落,他苦苦的一笑,拍拍身上的灰,张口欲言,又轻轻摇头。
他居然没有同她说起,他想说,他的养母去了,他在陆家生活艰难;他忘了对她说,他要离开了,临走前,想见见她这个救命恩人。
他默默的垂头,最后,他竟也忘了问她,如果下一次见面,她还会不会记得他?
第二天,可云隐约听到舒尔觉走了,她想起他右手温凉,微恍了下神。
她既己对尔豪不再感到别扭,再面对依萍,也能够自如的应对了。
初时的绝望和苦痛,像是如同冬天的冰雪一般,在春天到来时悄然融化,可云对着蓝天,微笑着感激。
一切还没有开始,一切还没有成为定局。
四(7。5小修) 。。。
可云右手里抓着抹布,空出的左手试去额角的汗滴。轻吐一口气,她继续卖力地擦着桌椅。
微微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可云的动作顿了顿,手上加快了动作。
擦完最后一张桌子的时候,可云松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身后的大门却被人推开了。
“李可云?”轻朗的声音很是好听,却让可云整个人僵住。
“砰!”花瓶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可云感到脖子都开始发酸,完全没有回头的念头。
“还不回头吗?这里可只有四个花瓶呢。”那人遗憾的说道,手指轻弹着手下的大花瓶,正要使劲推倒,对面的可云已经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他。
陆尔嵘扑哧一笑,“哎呀!”装模作样的一声轻呼,手中的花瓶再遭毒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可云,”陆尔峥的身影在陆尔嵘身后出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打碎了爸爸最喜欢的花瓶?”语调平静如陈述事实,然而眼神却有着张狂的笑意。
可云的心底像是燃烧着一团火,她是被这两兄弟激的。纵是她再怎么柔顺,也受不了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戏弄。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他们从来都是陆家的魔星,缠上谁就该谁倒霉,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对捉弄她这么执着。
深深呼吸,她低头,“可云认罚。”
直到夜幕降临,可云也没有吃上半口饭,双手麻木的擦着桌椅,她坐在冰凉的地上,累到想哭。
“可云,可云!”陆尔豪悄悄推开门,探进半个头,“可云?你在不在这里?”
可云刚想应声,却被人捂住嘴巴,她惊讶回头,居然是陆尔嵘!
陆尔嵘的黑眸在夜里也像在发着亮光,他抿紧了嘴唇,脸上扯着嚣张的讽意。
彼端,尔豪轻轻合上门,往另一边去了,而可云却被陆尔嵘从地上拉起,被狠狠打了个巴掌。
“你!你!”可云捂着火烫的脸颊,眼睛怒瞪着他。
“李可云,你好厉害的手段,你以为攀上陆尔豪,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陆尔嵘此时的脸上明显的表露不屑,“李副官教的好女儿啊,小小年纪,就懂得抓住一个少爷的心了?没想到我们陆家,竟是养了这样不知恩图报,妄想一步登天的一家人。”
陆尔嵘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可云感到舌头都在发颤,想要说话,想要反驳,想要将他脸上的恶意通通打回去……
然而多年来的教育,让可云翻遍了记忆,竟也找不到一句气势十足的骂人话。双手收紧又放下,她更是不可能出手。最终,她冷冷一笑,“陆尔嵘,你在发什么疯?”
胸口剧烈的起伏,她强忍着气愤的泪,当初九姨太也曾这么辱骂过她,她那时不觉得太痛,只因她相信和尔豪还有未来。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做,他陆尔嵘又是凭什么骂她?
“我并不算是彻底的陆家丫环,可是陆尔嵘,你也别以为你是陆家的少爷,就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你是凭什么这么嚣张?我并不觉得你有多高贵,你这时候横着走,也不过是仗着司令大人和三夫人,等你们出了陆家,就什么都不是!我从来没想过高攀,也永远不会!我和尔豪从小一起长大,难免有些情谊。可是尔嵘少爷!我们现在可只有十一岁,你不免想的太多了!”
陆尔嵘的脸色黑沉如夜,眼睛眯起,犹如一头凶恶的兽。可云紧惕的看着他,却见他脸色一变,却是笑了开来,“哈哈……”他笑的忘形,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似是喜不能抑。
这让可云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该做何反应。
陆尔嵘却忽然间收了笑,眼角竟是含着泪的,黑黑的眼珠像蒙上一层纱,整个人忽然显得有些迷茫。可云倒不知道,陆尔嵘还有这样一面,一时之间,箭拔弩张的火药味散去,两人间的气氛变的怪异起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我说话。”陆尔嵘转过头,很认真的看她。
“所有人对我们都是一个反应,下人们总是低头恭顺的说是,可是转过身却在狠狠的咒骂我和尔峥。大人们表面笑着看我们,可内地里没有一个不是揣着巴结讨好的念头。”
他的语调慢慢低下去,“即使我和尔峥闯下再大的祸,惹了更多的人,爸爸也从来不理,妈妈只会说不让我们受半分委屈。明明做的是错事,却没有一个人会跟我们指出,久而久之,只会让我和尔峥更加生气。没有一个对我们真心,没有一个不畏惧我们,没有一个人对我们说实话,整个陆家,好像都虚伪的让我们想吐。”
可云闭了闭眼,这个少年就这样坐在昏暗的角落,落寞的说着极秘密的话。她很想阻止他,很想要大声的打断他、质问他,这些又同她有什么关系?
他身为少爷,自然要承担身份带来的烦恼,因为他在感到困扰的同时,他也在享受着少爷的待遇,这很公平,不是吗?
然而,在看到他脸上受伤的表情后,她忽然心软,于是,她就这样默默的站着,轻轻的哼起歌来。
她只会一曲安眠曲,每次唱来,都会想起她的孩子,因而她的声音十分轻柔,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李可云,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喜欢捉弄你?”沉默很久,陆尔嵘并不理会可云的反应,径自的回答,“看起来温顺,你的眼神却有着并不想完全服从于陆家的意念,让我们觉得很有趣。”
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温暖似五月的太阳,“你是不是饿了?”
可云点头,她饿过头了,原本并不觉得,他一提,她才想起腹中空空。
陆尔嵘从小布袋里拿出一块小蛋糕来,“你要不要吃?”
可云继续点头,一双手缓慢地往前伸。
陆尔嵘眼光一闪,脸上虽还带着笑意,却在下一秒手一抖,夸张的叫了声,“哎呀!”蛋糕掉落在地上,翻滚了一圈,陆尔嵘这次笑的更灿烂了,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苦相,“居然掉了,吃不了了啊。”
可云恨恨咬牙,破天荒的,对着陆家的少爷,陆尔嵘啐了一口。
经过那一天后,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那对双生子依然以欺她为乐。
时光如水,在她未满十五岁的那年年末,陆心萍去了。
依萍抱着可云哭着说心萍离开了,可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很清楚,陆心萍就是依萍和佩姨的安全伞,正是有陆心萍,陆司令才会专宠佩姨,一旦失去心萍,依萍为了保护佩姨,恐怕再不可能保持现有的单纯和天真。
依萍依然会变成她所认识的那个依萍,倔强、执拗、容易冲动的依萍。
温言安慰了依萍,将她送到佩姨那,可云的眼神开始涣散,命运是无情的,依萍已经顺着人生轨迹继续下去,而她,难道也依然会在十六岁的时候再次和尔豪相爱吗?
她直觉的摇头,许多年来,她已经看透了陆尔豪。
他生来俊俏,又喜欢说些甜言蜜语,她涉世未深的时候就深受其害,但他并不喜欢这么容易得到的女人。当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他许久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对他的变心有所察觉。
直到方瑜出现,尔豪忽然间开始从一而终起来,其实,她还是很怀疑。
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方瑜最开始没有对尔豪表现出十足的兴趣,才激起了尔豪想征服的心,后来又是受她的阻力影响,尔豪更加的想要表现自己的深情不渝才不辜负方瑜对他的信任,或者,他是被他自己假想中的“真爱”所感动,才会不时对她强调他和方瑜之间的“深爱”。
不要怪她的恶毒,因为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尔豪的情话多到数也数不清。
“你是鱼儿我是网,你看,我网住你了!”他含情脉脉,让她以为真的可以执手到老。
“可云,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他曾对着山谷大喊,回声阵阵,热了她的心。
“我陆尔豪发誓,一定要娶李可云为妻!”他在许愿池许愿,对她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那时,她还相信誓言,居然感动到落泪。
她敢说,尔豪对方瑜说的情话也会同她一般,也许还夹着许多重誓。
女人总是爱听情话的,可云摸摸身上起的小疙瘩,即使她现在回想起来,忽然有些受不了。
她不想恨尔豪,爱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太过磨人,只会消耗太多的情感。她现在只想让她的人生导入正轨,将来做一个平凡的女人相夫教子,父母安康,闲来也能含饴弄孙。
在心萍的葬礼之后,她再次见到司令大人,却和以前叛若两人。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失去爱女的打击之下,竟像是老了许多。
可云偶尔想起小时候爸爸曾经神采飞扬地和她说过司令大人的故事,她爸爸如此敬重司令大人,正是认为司令大人是英雄,只手打了半边天下。可是,当年那个威震东北的“黑豹子”,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可云垂下眼帘,司令大人,已经老了,苍老的英雄,开始气短。
陆司令是整个陆家的支柱,可他如今已经老了,保护陆家,也就显得力不从心。不久之后,日本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到那时,司令就会带着两个夫人和孩子,外加李家逃到上海。而大部分的人,都会被舍弃在东北。
可云忽然间有点堵,那时不懂,现在想来,东北沦陷后,所有留在东北的人都会成为日本军队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管是那些曾经温和对她的人,还是与她产生矛盾的人,都无一例外的犹如在一天之间堕入地狱。
不管在街上走不动路的慈祥老者,还是被女人抱在怀中尚不能行走的婴孩,男女老少,都会被无情的炮火所害,成为黄土。
随着东北的沦陷,几年之后,整个中国都会被战争席卷,整个中国,都会浸染在鲜血里。无数人悲泣,无数人背井离乡,无数人转瞬间就死去。
可云睁大双眼,有着骇极的痛楚。国难当头,所有人的微小痛苦都会变的几不可闻,更多的人会站起来,抗上沉重的枪支,因为所有人都不想当亡国奴。
在国难面前,她个人的感情渺小的如一粒沙。这粒沙磨了她六年,她即使心中不舍,可既然再无结果,她就干脆的放手。
成全这一词,只为“全”,尔豪和方瑜是圆满,纵然她己成残缺,且再没有别人能让自己圆满。
五(7。5小修) 。。。
青梅竹马的情谊,再加上生活天地的狭窄,让陆尔豪渐生了心思,对可云频频示好,可云苦恼之余,开始艰难的躲藏之旅。
在可云的刻意躲避之下,陆尔豪频繁的光临李家的寒舍。
这种情况多了,就轮到李副官烦恼了。陆尔豪已经快十六岁了,再不是稚嫩的年纪,他找可云的次数越多,影响就越是不好。
“尔豪少爷最近经常来找可云啊。”李副官瞅着可云云淡风轻的表情,有意无意的提醒。
可云停下扒饭的动作,了然的点头,“我会注意。”
看到李副官神色淡淡的再次端起饭碗,可云忽然间觉得饭菜索然无味,咽了几口,“我吃饱了。”端起饭碗走进厨房,她偷眼看到日历上的日期,忽然心惊。
“可云!”尔豪兴奋的叫着,“跟我出去,我们去看看热闹!”
“尔豪少爷,可云不在这里。”李嫂和李副官被陆尔豪完全忽视了,他兴致盎然的推开可云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可云在哪里?”陆尔豪像是现在才发现李嫂他们的存在,脸上的开怀的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可云吃了饭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李嫂为难道。
“我知道了。”尔豪垂头丧气地出门,颇有些失落。
当可云意识到自己走到含翠居的时候,红霞已经遍布了整个天空。这含翠居自五夫人死后,陆家有了忌讳,就将园子封了起来。只不过可云贪恋院里的景色,还会时不时的进去看看。
若是按着命运的轨迹,今天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在不远处,有着大批的蒙古人正要迁徒,他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载歌载舞,热闹非凡。陆尔豪会来邀请她,一起去体会蒙古人的豪放。
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实在很容易遗忘身份和地位。先是一起跳舞,然后拥抱,再是亲吻。
她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