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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雨之李可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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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实在很容易遗忘身份和地位。先是一起跳舞,然后拥抱,再是亲吻。

她眯着眼睛,悄悄将自己掩在隐匿角落,脸上渐趋苍白,她很想躲藏起来,不被任何人找到。
独独今天,她不想见陆尔豪。

这段重要美好的回忆,就在她疯迷之后,为了唤醒她的记忆,被尔豪和依萍他们重演。

依然是面对面跳舞,依然是不自禁的软软倒在他的怀里,温顺地任他亲吻着自己的双唇。最后她娇怯的逃离,就是回头那一望,却是尔豪歉意的看着方瑜。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她或许痴傻,记忆也缺失许多,她在那一刻虽懵懂,这颗心依然为他痛。

从一开始,尔豪就把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当做是为她治病,但为什么,吻上她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退意,一如当年的强硬,平白让她多了念想。

默默的转过脖子,即使相隔久远,她依然承受不起得知真相的残酷。左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右手抚着乱发,可云微微的撇唇。
陆尔豪不是良人,她一向知道。
陆尔豪花心在外,她后来知道。
陆尔豪并不爱她,她最后知道。

她死死的不愿意忘记他,只是因为,多年的相伴相随,他是她贫瘠的生活里,唯一的一笔亮色。

她对他的爱不仅是男女之爱,还有亲人之爱。尔豪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与他分离,就像是让她剔去了一根骨,剜去了一块肉。

她知道自己的卑微和贫贱,知道自己远够不上他,所以由他先伸出的手,她感激的不想放开,然而,她不知道,他迅速地回撤的手,让她摔的那样疼……

她并不想第二次体会这样的痛楚。

然而她依然没有办法在面对他的时候拒绝他,只能懦弱的选择了逃避。

她不禁冷冷嘲笑自己,说是不恨,可还是有怨的,但对上那一张脸,却依然心软。

怎么还能报复呢?幼年时相遇,少年时相处,十几年的岁月,他们都一起度过。他们对彼此了若指掌,也曾经以为会深情不渝。可世事变幻无常,那些以为会海枯石烂的诺言,原来也不过是孩子气的承诺,算不得真。

可云就这样躲了尔豪一夜,但她看着尔豪眼里越来越露骨的情意,隐约有着暴风雨欲来的预感。

缝补衣服时被尔豪看的心慌,不小心刺破手指,在尔豪赶到之前,她先行含住伤口,默然的继续缝缝补补;煮饭时被热气烫到,在尔豪惊呼前,面不改色的冲着凉水,淡然的继续做饭;行走时脚底不小心打滑,在尔豪伸手相扶之前,她已经稳住身形,装做惊讶地看着尔豪滑稽的半伸出的手,轻笑着离开。

直到被尔豪拦在半路,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她才发现自己的逃避并没有多大用处。

“可云,我喜欢你!”尔豪说着,年轻尚有些稚气的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认真,“你呢,喜欢不喜欢我?”
虽如此询问,心里却是笃定,可云一定也喜欢他。
可云叹气,低下头去,不知怎么拒绝。

“哈哈,看我听到了什么!”陆尔嵘从树丛里走出来,“陆尔豪的告白戏码倒是演的不错,可惜女主角可没有配合的意思,实在是没劲。”
他淡淡的看了眼可云,再以讥诮的表情对上陆尔豪错愕愤怒的脸。

“只怕是尔豪被冲昏了头脑,自以为别人也对他有意呢。”随着尔嵘的出现,尔峥也轻笑出声。

可云不自觉的想做出些不雅的动作。
若说这么多年和这对双生子斗智斗勇对她有什么影响,那激生的反抗精神恐怕就是其一。
他们生来反骨,最最喜欢戏弄他人,最最讨厌别人对他们毕恭毕敬,因而她越是恭敬,他们越是要恶整。

直到了后来,她竟也恶向胆边生,越发喜欢和他们对着干,这样一来,他们反而说没了以前欺压的乐趣。她倒很是怀疑,因为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分明是咧的,笑容都比平时灿烂真心。几天后,她的怀疑成了真,二人依然故我,她依然遭罪。

尔嵘俯视着尔豪,眼中很是不屑,“还不到16岁,我记得你的课业成绩从来只是中等,不上不下,很是平庸,倒是对谈情说爱之事如此热衷,还真是给爸爸长脸了!”冷嘲热讽,让尔豪羞赧万分。

“尔嵘,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我喜欢哪个人谁也管不着!再说了,可云还没回答我呢!”陆尔豪红着脸,显然是又羞愧又气愤。

可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皮薄的飞上红霞。对上三个人都静听答复的认真神情,她有些好笑的勾唇,却是吞吐了许久,才一字一顿的回答:“尔豪少爷,我并不喜欢你。”话一说完,她如释重负,“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去做事了。”她离开的潇洒,独留下深受打击的陆尔豪。

“骗人的,骗人的!”陆尔豪不敢置信的往回奔跑,剩下神色各异的双生子。

“老实说,李可云说她不喜欢尔豪的时候,你是不是松了口气?”陆尔峥一身青衫,犹如谦和君子,假若忽视他此时闪闪发亮,完全没有隐藏的奸诡,他的确是一个如玉君子。

“你说什么!”陆尔嵘脸色沉沉,一身紫衫,全身散发的气势犹如恶魔一般。但是不过须臾,他就眉开眼笑,此时看去,通身的霸气尽退,独留文雅,“我为什么要松口气?”心情转化之快,表情变化之迅速,让人瞠目。

“你喜欢她啊。”陆尔峥抚了抚下巴,“这还要说吗?”他看看胞弟又瞬间难看的脸色,很是有虎躯拔毛的快感,“我以为你要看戏,不曾想你居然入了戏。”

“哼,谁会喜欢那丫头!”陆尔嵘反驳,却在尾音时意外的气弱。

“难道不是吗?虽说开始时是我要打赌,可最后沉迷于捉弄的人又是谁呢?”看着尔嵘渐变的脸色,陆尔峥心情愉快的接下去说道,“看到她反抗之后却更加的高兴,这是什么原因你想过没有?”
眼看着尔嵘的眼睛已经瞪的不能再大了,尔峥最后又闲闲的加了一句,“又不知道是谁,刚刚还打算看戏,却在听到有人告白的当口,义不容辞的站出来了。”

“陆尔峥!”尔嵘一拳过去,尔峥防备不及,竟是被他十足的力气打了一拳。
“该死,你是要谋杀我吗?”尔峥抹去嘴角的血沫,难得爆了句粗话。

“你才该死!”尔嵘明显是恼羞成怒,又是一拳过去,这次却是被尔峥接住了。
“为了个女人你打我打这么狠,不是喜欢是什么!陆尔嵘,你是逃不掉了。”尔峥哈哈大笑,似乎看兄弟吃憋是件十分愉快的事。

“咔咔”尔嵘活动了下筋骨,“看来只能打的让你说不了话了。”
尔峥的额角冒出冷汗,尔嵘的豢脚功夫从来都在他之上,且若是认真起来,更是可怕。他镇定的看看尔嵘,“那,我手把手教你怎么把李可云弄到手如何?”

“是吗?可惜你活不到那一天的。”尔嵘邪邪的笑起来,又是一拳狠揍过去。那一天的树林,许多经过的佣人都听到了惨叫,声音之凄厉,当真是让人不忍听闻。

作者小剧场:
很多年前,作者还只是一个读者。每天都研究着潜水大法,一如那首诗所云“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看着作者大人们一个个的跪求留言,作为一个有格调的读者,作为一个有个性的读者,面对形形色色的留言,我华丽丽的按下“下一章”,除去点击率,再没有留下一个曾经来过的痕迹。
直到小小的读者开始写文成了作者。然后悲催的发现,原来读者霸王,就是一种折磨。
冷冷清清的写文,开开心心的发文,收藏在涨,点击在涨,唯独没有人冒泡。滴汗,潜水有害健康,大家还是上来呼吸下新鲜空气吧!
六(7。5小修) 。。。
东北,全面的沦陷了。

听到这个消息,舒尔觉怔怔然看着北方,潸然泪下。

多年养育他的故土,一朝沦陷,黑土地流血,无数人家破人亡;多年来对他多有照拂的同胞,生死不明,福祸难知,多少人/妻离子散。
战争从来都是这样残酷,打碎一切美好的东西,只遗留满目疮痍。青年战死,老幼也不能幸免,女人,从来更为悲惨。
舒尔觉缓缓的走了几步,扶着把手木然的坐在椅上。

他的妈妈因难产而死,没有其他亲人扶养,使他从小就生活于战场。
他的父亲是蒙古人,身形高大,作战英勇。八岁以前,他曾以为爸爸就是无敌。没有想到,人的生命这般的脆弱易折。小小一颗子弹,射对了地方,就足以致命。

被父亲临终托孤,寄养于陆家。初时,他也是被人捧着,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妈妈。那个抽象的词逐渐具化为柔软的手,香馥的身躯,还有温暖的言语。

幸福,终归不长久。他自比不上养母的亲子那样血脉相通,即使如此,他还是感到快乐。起码,他亦是喜欢那个温软的小弟的。

直到小弟病逝,养母病若游丝,他十三岁,弱小的身躯,抗不起家。佣人们欺他们失势,早早的离开了含翠居,妈妈病重,陆家给的零用钱甚至不够买药。

那一年的冬天,养母的脸色有些好转,说想要吃鱼。

他在冰湖上砸了许久,也难以碎冰。无奈之下,他只好趴在冰面上,用自己的体温融化身下的冰块。就在抓到鱼的时候,他浑身冻僵,跌入了冰湖。

他以为自己会在那里死去,陆家人永远也不会发现这座偏远宅院里所发生的事。
冰冷入骨的湖水淹没了他,在一瞬间,心脏鼓动的声音似乎就是他整个世界。

那灭顶的寒冷让他差一点就坚持不下去,他几乎是要笑着沉下去了,几乎要自嘲他的人生竟会这样短促,竟是这样沉浸于得到又极快逝去的状态。

然而,有人听到了他的呼救声。那一根绳索掉在他面前时,他还有些恍然之感。
冻僵的手颤抖着抓住了希望,甚至在那时,隐约有些不想上岸的念头。他抓着绳子,爬的极慢。

不想结束啊,他真的不想上岸。在他抓着绳子的时候,他还有着希望,有人在救他,有人想让他活!而他一放开绳子,就失去了那难得的温暖。

那一天晚上,养母死了,他才发现她的好脸色,竟只是回光返照。
没有了依靠,也再没有了照顾的对象,他的日子更加难捱起来。他并非佣人,可陆司令早己遗忘了他这个养子,账房也多加刁难,领来的钱越来越不能支撑生活。

后来,他终于决定要离开陆家。临走之前,他知道了救命恩人是谁。他心底有满满的感激,然而真到了她面前,他只会说一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辞别陆司令时,陆司令似乎才想起他来,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并未拒绝。
他只身一人南下,从学徒做起,慢慢成为整个大上海人人皆知的“舒师傅”。

恐怕他父亲在世,会狠狠嘲笑他现在的职业,堂堂七尺男儿,却为他人量体裁衣。

门外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开始还有些零落,过了几分钟,就转为倾盘大雨。舒尔觉兀自坐在椅子上,细雨经由风吹进室内,他半边的衣衫都被淋湿了,舒尔觉独自呆坐着,一动不动。

良久,才雨过天晴,舒尔觉看着天依然有些灰蒙的天色,轻轻起身,心中沉重。“东北若是沦陷了,国民政府还保得了南方吗?即使保的住,日本人会同意吗?”他重重叹气,“退让换来的和平,绝不会长久。”他深刻地懂得日本人的心理,正因他从小长在军中,对如今的局势才会如此敏感。

此时,李可云也在上海。
所有人都因直面战争而显得悲痛和疲惫不堪。

可云的内心更为复杂,她一直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全身轻颤。大悲无泪,她眼神空洞,胸臆间充满了害怕和疼痛。

她知道一切都会发生,知道所有都会毁灭,然而她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她太微小,在庞大历史的舞台上完全不起半分作用,根本不能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可即便她懂得这个道理,面对同胞被屠,东北沦陷的结果,她依然不能接受。

那里有她的家啊,那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父母在那里相识,她的人生从那里开始,她的朋友在那里,亲人在那里,回忆也在那里,那一片黑土地,她从小踩着长大,手心里捧过,心底里深埋,如今却被战争染红。

离开东北前一天,陆尔嵘看出她的恐惧和惊慌。他的脸没有笑容,严肃着的时候颇有几分威严。

“本少爷要去打日本人了。”他平静的说着,眼神犀利,才十六岁的脸庞,竟在短短几天就有了几分沉重。他的脸颊一半被阴影遮挡,另一半的脸庞渐渐透出刀刻般的坚硬。

可云沉默不语,只是眼光复杂地看他。
许多人,在日本军攻城之后,都顺从的放下了武器。他们做惯了良民,早就将“民不与官斗”记在心里,少有人想到反抗。中国人都是这样的温顺纯良,他们只当日本军也会如此。

双生子却不然,他们的血脉里流动着被称作“黑豹子”的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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