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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是装不出来的,但我可以不使性子。于是,我替她们斟酒、点歌,尽力做好一个dj的工作,也省了一份额外支出。(200元哦)小美过意不去,几次要跟我合唱,让我婉拒了。其实我很想拉住她的小手,声情并茂一首《相思风雨中》。但我担心公鸭嗓子一吼,在面前的自尊心就崩溃了。
爹娘啊,为什么当年老让我读那些无用的书,不是说德智体美音全面发展吗,结果该学的没学,不该学的没毕业就还给了老师,需要的知识却一无是处?
看得出来,小美很想喝酒,酒量也大,不断穿梭在同学中豪饮。她跟我干过几杯,加了苏打水的黑牌味道怪怪的,而且很快上头,弄得我想入非非。所以等小美端着杯子又找我时,我半开玩笑说:“你不把我灌醉,怕自已没机会嗦。”她用指头戳下我鼻头,嗔道:“讨厌!”转身抢过话筒,接着字幕唱:“有没有人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在夜里为你哭泣……”
讨厌,女人的话反起听,她对我说的就是喜欢。顿时下午以来的郁闷四处逃窜,一股幸福的暖流从脚心一直窜到脑门,恨不得立马给许胖子报喜:老哥,祝贺我吧,弟弟终于要脱离断肠人协会啦!
盼星星盼月亮盼鬼哭狼嚎的k歌早点结束,这样我就可以跟小美单独待一会儿,来个亲密接触,算是给今天的约会划个意犹未尽的省略号,下次沿着这条直线交汇三。好不容易曲终人散,我把账结完,出来时只剩小美了。此时的她,两颊像涂了胭脂,醉眼朦胧的笑着,那一点妩媚的样子,让我猛吞口水。我说:“送你回去吧?”她摇摇头,“这里离学校挺近的,打个车表都不跳就到啦。”
“这样就完啦?”我很困惑,说交朋友吧,她挽你的手像恋人,说恋爱吧,你像听的话一句也没有。
“我们又没开始,那谈得上完了。”小美推开我的手,抱住我身子在脸上琢了一下,叮嘱道:“回家做个好梦。”然后手一伸,“的士”,三步变成两步,哧溜一下就钻进车里,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闪人了。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大厅,这时有出租车摁喇叭催上车,我记得钱包空了,掏出一看,1500元果然只剩6元,从这里打车回去至少30元,现在公车也停了,我苦笑着准备朝回走,忽然手机“嗖”的响了,一条新信息,是小美:冷叔,谢谢你今天陪我,今天是我失恋的日子。我玩的很开心,再见。
敢情我是傻子啊!咖啡喝了,酒请了,脸也被摸了,人家却把我当叔叔,什么不快啊郁闷啊都朝你背上扔,然后轻轻松松回去睡大觉啦。
诺大的城市就无处安放我的爱情?
35
断协二百多号人,来自天南海北,都有被“伤情拳”“出墙腿”暗算的经历,但论倒霉,大家公认首屈一指的是梅道柱。按理说,姓名只是符号,但对梅道柱来说,却是其人如名。据说他父母当年给他取这么个名字,是希望连续八代的单传霉运就此到柱头,哪知在人生的几个重要关口他都吃亏上当。
第一次上断协填表,霉道柱自报35岁,我看他霉得起冬瓜灰的脸起码奔五了,便要求出示身份证,结果竟是1974年生人。他在断协大会上“传经送宝”,刚开始大家随着他的控诉同仇敌忾,横眉冷对骗婚女,咬牙切齿坑蒙郎,后来大家被他逗乐了,觉得他不被骗才奇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不想别人的大辫子,别人怎么会想你长衫子?
梅道柱的老家在川东山区,一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从解放前开始就盛产一个品种:光棍。本乡的想方设法外嫁,外乡的根本不去,繁衍的手段主要靠买卖妇女维持。梅道柱33岁高婚龄的时候,有一个云南人领了三个“表妹”来做媒,其中两个略有姿色,很快以每人12000元的“养育费”脱手,梅道柱是独子,他妈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东拼西借凑了8000元,买下叫彩凤的姑娘,然后按农村规矩办了十几桌酒席,算是明媒正娶了儿媳。就在老太太歇口气,以为大功告成之时,谁知彩凤死活不跟梅道柱同房,说那个拿钱跑了的不是她表哥,而是人贩子。人家拿她的一对儿女胁迫她才上山的。(瞧,这骗术真高,明明她是施害者,却把自已扮成受害人,即使警察抓住也忠奸难辨。)这样僵持了三天,梅道柱的爸妈,也就是柱子他爸他妈受不了啦,花8000元买回来是给咱家下崽的,由着她性子啥时能成?两人一合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按当年对付柱子妈那一套,公公婆婆齐上阵,摁手的摁手,摁脚的摁脚,柱子扒裤子,在彩凤的哭声中行使了买家的权利。这以后,但凡柱子要,彩凤就给,眼睛却盯着天花板,流着无声的泪,身子僵硬如死人,完事后就哭诉:丈夫出走了她去县城车站找,却被人贩子卖到这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老家的儿女却没人带,不知是死是活——这话天天叨,顿顿叨,弄得柱子了无生趣,恨不得拿根绳子把自个儿吊死算啦。
彩凤干“放鸽子”的勾当也非三四次了,看准柱子没见过啥女人,属于外表孔武内心懦弱耳根软的货色。每夜给他狂灌枕头风,说只要他去云南把她儿女接来,她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彩凤算准柱子不敢去云南,怕被她的娘家人扣留。柱子果然推说人生地不熟,彩凤趁机就说她回去把儿女接来,认柱子为父,今后再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一家人恩恩爱爱过日子。
柱子被闹得心烦,死心眼也活泛了,想彩凤人在心不在,等于守着一张画皮过日子,不如赌一把,万一她真把儿女带来,自已当个现成爹,一家人齐心奔小康也好。
当然,这一把柱子赌输了,彩凤一去不返,但借别人的钱却是必须还的,他只好上山西挖煤窑。说来也巧,在成都转车时,对面刚启动的列车窗口里,云南表哥和三个表妹正有说有笑,彩凤看见他先是一愣,等看清他鞭长莫及时,还给他一个飞吻,气得柱子把舍不得吃的熟鸡蛋朝她掷去。
一年多后的元旦前,梅道柱从山西太原乘火车,怀揣二万块的银行卡衣锦返乡,离终点站成都还有一小时车程的绵阳站,上来两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坐在他对面。一番攀谈,对方听说梅道柱是内江团结镇人,戴眼镜的顿时热情起来,指着他说:“难怪你很眼熟,原来我们是一个镇的嘛。”又指旁边的汉子对梅道柱说:“你认识他不?他是县武装部的王部长,我们的父母官。”
王部长摆着手,对梅道柱说:“我算啥父母官嘛,这位是你们镇的李镇长,他才是你真正的父母官啊。”
梅道柱已经霉运盖顶,他还以为鸿运当头,窃喜早上把臭脚丫子洗干净了,贵人果然大驾光临,自已正打算回乡谋点差事,如果他二位肯提携一下,岂不时来运转?于是一扫疲乏死相,又递烟又掏水果,孝敬两位父母官大人。
36
临近终点站,李镇长用关怀的口吻说:“小梅啊,你是今天回家,还是在成都待几天?”其实,无论哪种选择,梅道柱已经快霉到住啦。
梅道柱说快两年没见父母了,想今天就转车回家。李镇长一拍大腿,说:“算你运气好!我的车今天回镇上,你就坐我的车吧,一来节约点车费,留着多给二老买些礼物;二来我俩兄弟投缘,路上多聊聊,看在我权力范围内,有什么可以帮上你老弟。”
别提梅道柱多兴奋,他想在煤窑的时候,一次塌方,一次瓦斯爆炸,自已只擦掉了头皮,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上了李镇长的面包车后,驶出不远便是西南地区最大的百货批发市场——荷花池,李镇长说:“梅老弟,不瞒你说,我老婆在镇上开了一家最大的商店,我在绵阳开完会她才给我说,让在荷花池买些东西回去,但我现在没啥现金,你身上有多少,先借给我,一回到镇上立即还给你。”
梅道柱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除了小煤窑的矿长,就是眼前一面之缘的镇长啦,现在镇长大人既然开了口,哪有拒绝之理,何况人家回去就还,忙说自已有两万,但在卡上。(怕人家轻视他,他连五千都不说,结果全军覆灭。)两个父母官一听,比嫁女还激动,立即一边一个搀扶他在Atm机上把钱取了,对他说:“你等在这别走,我们买了货就来接你。”
梅道柱站着傻等,过去了一小时那两家伙还没回来,他感觉不对劲,拨打李镇长留下的手机号码,里面说是空号,脑袋就轰的炸了,跑去派出所,警察说这是一周来“老乡骗老乡”的18起报案了——梅道柱终于相信自已霉到柱了。
自已这么聪明怎么会上当受骗呢?更霉的是,没想通的他跳锦江,恰好刚放水灌冬田,人没淹死脚却脱臼了。有好心人救他起来,听了他的遭遇很同情,就帮他找了一个门房的工作,一来疗伤,二来有点收入维持生存。
门房的工作除了盘查可疑访客,代收水电气费,还就是收发报纸信件。梅道柱初中毕业,粗通文墨,最爱看的版面是征婚栏目,他以为那里有通向天堂的桥梁,却不知可能是地狱的大门。“20岁处女觅成功优雅男”让他想如非非,“四十岁千万富婆寻终身伴侣”令他口水滴答,他就没闹明白,如果真有征婚广告吹的一半好,用不着花钱推销自已,早被她身边的人瓜分啦。
“28未婚女,富有,觅诚实男共同打理家族企业。”连续三天,这条信息跃入眼帘,梅道柱禁不住秋心激荡。28女,富有,家族企业,招赘,在他的眼里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唯一的要求“诚实”正是他的所长。
如论狡猾俺不敢当,若比诚实俺天下无双,要不前几次怎么会受骗上当?梅道柱把自已优点放大几倍后,心里还是没底,怕被当场拒绝,用短信把自已的情况发给了28女。
片刻,一个银铃般的女声通过电话传了过来。她说征婚广告才登出几天,就接了上百个电话,梅道柱是唯一敢揭自已短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霉大哥自信和诚实。(傻子呗?)梅道柱被她夸得腾云驾雾,忙手搭凉棚申请一睹芳容。28女说今天公司发工资,她刚从银行取了20多万现金,现在得马上赶回去,否则在外待久了不安全。
“20多万现金”——梅道柱听到这数字,大脑又是一阵充血,差点左半边瘫痪。我的爷爷,人家一个月发出去的工资都这么多,搂走的不知多少啦,随便掉点渣渣,都够我吃来撑起啊。(他那个猪脑也不想想,人家这么富有,干嘛认识你呢,难道你帅得像金城武,还是叔叔是省长?)熬不住的梅兄,第二天又给28女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刚从青川返回的路上,给灾区拉了一车棉被,没料到车爆胎了,现在正找救援车帮助,但身上的钱都捐给灾民了,问他能不能通过银行卡打五百块钱过去?
听心上人爆胎,他担心;听心上人献爱心,他动心;听心上人借钱,他顿时心惊——连抽自个儿两耳光,为啥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打!后来一琢磨,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五百元的鱼饵不撒出去,咋个放长线钓大鱼呢?
38
李岩有一个绝活,任何锁在他手里30秒都能打开。曾经有江洋大盗出价5万请他出山半个月,被他婉拒了,说师傅传授技术时下了密咒,一旦开启未经主人许可的锁,不但打不开,他的手艺还立即失灵。
像很多出类拔翠的偏才都有死穴一样,李岩的死穴是口无遮拦,甚至到了嘴臭的地步。比如,他有一个徒弟双脚残废,却心灵手巧,颇得他真传,从老家搬运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小芳,大婚日子人家请他主宾,他死活不去,逼急了就说:“我去有什么用呢,结了还不是要离?”此句一出闹得师徒翻脸,虽然结局被他不幸言中,最后徒弟奉茶认错,但心结一直未解。
还有一次,一位断友声泪俱下控诉他的妻子,把两个月大的残疾儿子淹死在粪坑时,众人均表示同情,对恶母进行谴责,李岩等大伙儿七嘴八舌完了,才慢悠悠安慰丧子人,却差点惹老拳上身,如果我不拼命拉住的话。他说:“如果是我就会谢谢。。老婆,虽然儿子被淹死很痛苦,但他活着不是更痛苦吗?”
尽管如此,谁也没料到,李岩会为自已的嘴巴付出生命。
李岩的老家在汉中,原来在镇上开有一家修锁店,他的老婆跟一个经常在他家歇息的长途货车司机私奔后,一直未娶,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和一个6岁的儿子。春节前,李岩排了三天买到回老家的火车票,临检票前,他想买一盒烟,顺便把百元大钞改零,方便车上买盒饭之类。由于天下小雨,他拿出来的100元钞票湿漉漉的,有点皱巴巴,烟摊老板20出头,接过一看就退给他,说:“你再换一张吧。”
李岩很不解,说才从银行取的,难道你这里只收外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