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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能见到你!
珍珍”
2008年6月12日。
“亲爱的菠菜水手: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不肯回信?我真的很担心。拜托你看到我的信之后,回复我几个字都行,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或许我跟你的公司真是无缘。我不是没有通过二面,或者说,我的确没有通过二面,因为在二面之前,我因为一些私人原因不得不放弃,我很遗憾,但是我不后悔。对了,我已经找好了工作,在一个很小的私人企业里做广告策划,别问我企业的名称,因为它小到我百分百确定你从没听说过它。今天是我工作的第七天,觉得这里的工作环境还不错,我是指软件,而非硬件,除了我之外,另外有三个应届毕业生,老板给我们非常大的空间,可以自由策划,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案子,当然,接的案子也都是极小的,我现在手头上的两个案子,一个是鸡精的,另一个本土牛奶的案子。
你听到这些一定很失望吧?不过,我没有失去我的本性,我一定会沿着大学时候的信念,将广告之艺术持之以恒地做下去。
珍珍”
走入他的世界(一)
“他们都老了吗?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播放器适时地自动切换到一首老歌——《那些花儿》,李时珍听着,眼里、脸上和心里都写满了感伤。眼前的屏幕上,是她知道的关于菠菜水手的一切,亦是菠菜水手在她的过去的一切,而如今,菠菜水手对她来说,也只剩下回忆了。
这一切是天意吗?当菠菜水手决然离开的时候,手臂上刻着SPINACH的菠菜陈可汗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爱上她,被她爱着。上帝关上一扇门,定开启另一扇窗,这样玄虚甚至有些糊弄人的话,她该相信吗?
李时珍一时悲喜交加,然而,等她合上电脑后,发现自己的喜远远多于悲,她不禁一阵神清气爽。
这天是周末,她才得一闲暇而重新翻看之前的邮件;不过,虽说是周末,但她并不悠闲,一个有恋人的人周末可不会悠闲,更何况她跟陈可汗才刚刚确定恋人关系。他们已经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他还特意嘱咐她要穿得朴素一些。李时珍望着满柜子的衣服,不得不发愁,朴素?她整个衣柜都朴素无比,自然都能达到他的要求,然而这可并不能满足她对自己的要求,毕竟是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李时珍自然想让陈可汗永远记住这一天,一个有效的方法即是:在装扮上花费些功夫,最好能让人眼前一亮,牢牢抓住眼球。至于这个眼前一亮是否会跟陈可汗要求的“朴素”冲突,李时珍决定暂时不管了。
她翻箱倒柜找出一条米黄色的呢子裙,胸口散乱点缀着一些珍珠,看起来凌而不乱,又搭配了一件皮外套——实在太显眼,她脱掉,换上一件纯黑色的、毫无点缀、只在腰间拴一条纯黑色腰带的呢子大衣。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觉得勉强还可以,又到鞋柜里去选鞋子——她先是选了一双及膝的皮靴,后来还是碍于“朴素”这两个字而换成了裸色高跟皮鞋。待选好了一切,她穿戴整齐站在镜前,还算满意地露齿一笑,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份笑容让她自信无比。
这时,李时珍接到陈可汗电话,他正在楼下,“已经六点了?”李时珍自语道,瞧了眼挂钟,可不是,已经六点一刻,她挂了电话,选了一个白色的手提包,装上她能想到的所有的东西,飞快地锁好门。门关上之前,她又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仍旧难以置信——她竟然挑选衣服如此之久,这还真是少见。
再见到陈可汗时,仿佛是隔了许久,久到李时珍只要触碰到他的眼神,便不得不羞赧地低头望脚尖。陈可汗倚着车身站着,双手抱在胸前,李时珍从远处走向他,他早已焦灼地不能自持,双手不断搓着手肘,眼睛却定定地瞧着她——她的头顶,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嗨。”陈可汗先说道。
“嗨。”李时珍飞快抬起头,又飞快落下。
陈可汗走到她身边,帮她开了车门,真像一位绅士;而李时珍则乖顺地在他的手臂下钻入副驾驶席,再任由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她感到一阵兴奋,又一阵尴尬。陈可汗上车后,这种情况加剧。
李时珍实在想不通,恋爱都谈了好几回,也算是有经验了;年龄又大了,也算是阅人无数,怎么这次……竟如此生疏?如此羞涩?她在驾驶席上如坐针毡,殊不知她身侧的陈可汗也正襟危坐,一副完全放不开的模样,他已经三十岁,也真心恋爱过几次,被情所困,最后慢慢疗好伤,但是这一次,他见到她时却表现得那样笨拙、那样生涩,他觉得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连遇几个红灯,等待的间隙车厢里静得连根针落下都能清楚听见,李时珍双手紧紧揣在呢子大衣的兜里,脸却别向窗外,而陈可汗,可能过于专注于驾驶了吧。然而,又到了一个红灯,陈可汗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待他回过神来时,李时珍正心有余悸地望着他,他一阵内疚,方才虽然人在开车,手和脚在运作着,但是大脑却在状况外,他完全掌控不了自己大脑的节奏了,幸好前面没有车。
车停下来,李时珍仍旧望着他,她觉得再不说些什么就太尴尬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她的声音低低的,显得小心翼翼,又有些羞涩。
“去吃饭,”陈可汗一愣,又道:“对,我忘记告诉你,我要带你去见几个人。”
“几个人?”李时珍叫道,“‘几个人’是谁?”
“几个朋友。”
“徐超人和李宝书?”李时珍问。
“也有他们,不过还有别的人。”陈可汗捏了捏双颊,方才险些因为嘴巴四周肌肉僵硬而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是谁?”
“我想把你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黄灯在闪,陈可汗整装待发,绿灯亮了,他踩一脚油门,车子嗡地一声蹿了出去,待平稳行驶后,他才接着说:“本来想办个聚会,把我所有的好朋友请来,让他们共同见证。”
“见证什么?”李时珍假装不懂。
“当然是我跟你了。”陈可汗不无骄傲地说。
气氛因为谈话而稍稍缓和,陈可汗不再反常地沉默,而李时珍也不再非正常地害羞。然而,他们并没有彻底释放,李时珍在思忖着如何应对他的朋友,她自然是想要给他们留下好印象的,当然,她也祈求,希望那是一群仗义、直爽、正直、容易相处的人,她试图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服自己,然而,此刻,她竟有些担心陈可汗算是墨的阵营;陈可汗也在担心,至于担心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夏利车终于停下,李时珍四下里望了望,竟然是喧闹的街市,她一时不解,却也跟着陈可汗下车。
“陈可汗。”小跑才能跟上他的阔步,李时珍不得不叫住他,甚至拉了拉他的衣角,只见陈可汗脊背一紧,讷讷地转过身,挑了挑眉毛问她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李时珍把手伸到他掌心里,他愣了愣,这才紧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玉手。
“不用紧张,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看我就知道。”陈可汗笑了笑,更加紧地攥住她,回身又开始迈开大步走起来。李时珍仿佛当真了似的,果真觉得松了口气,她紧紧跟着他,视线却停留在他紧握住她的双手上——有个爱人支持着你,此刻这种感觉便是幸福吧。
走入他的世界(二)
穿过人群,走到四处散布香味的街道上,李时珍仿佛穿越了一个悠长的历史长廊,街道上各个国家、各个时代的食物应有尽有,她不时瞧进橱窗,望见谈笑的人们正在吃着的菜,真想冲进去大快朵颐一番,然而,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只是拽着她的手在疾走着,仿佛这些人都是牛鬼蛇神变的,天一黑就要还原真身似的。
陈可汗三拐两拐地进了一个幽静的胡同,又走了几步,他在一个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李时珍望了望那朱红大门,有些眼熟,再去看门上的牌匾,她登时跳了起来,这居然是某个名人的故居!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她尚未想明白,已经听见了陈可汗干脆清爽的叩门声。
很快便有人应门,李时珍本想一问究竟,自然也就没了机会。应门的是个穿着时髦的小伙子,看起来十七八岁,他看见陈可汗后,愉快地冲他打招呼,道:“已经都准备好了。”
陈可汗点点头,不由分说将她拽进朱红大门中,啪地一声,身后传来大门严丝合缝关上的声响,至于为何能听出,因为那声音不是通常听到的咣——或者咣当——,而是很厚重的啪地一声,她灵敏的耳朵已经分辨出朱红大门缝里贴着的橡胶膜。
进入大门后,别有洞天。南地名人故居大抵是很儒雅的,内设颇为精致,甚至是偌大的花园,设计也是极其讲究的,进门后先是一道山水画屏风,绕过屏风是一座石头堆砌的假山,瞧着那假山的形状仿佛是一个醉倒的老翁,或许那老翁正是铁拐李,下凡的寿星。假山下是一弯细细的水流,溪流淙淙地穿梭在草石之间,蜿蜒着进入一片小树林中,李时珍认不得那都是些什么树,却只是紧紧跟着陈可汗顺着溪流穿过树林。
树林之后原来便是房屋,一排两层的青石屋呈现在眼前。房屋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屋脊处却显露出些许欧洲作风。李时珍唯唯诺诺地走着,每走一步,她的战战兢兢就增加一分,直到走到那排房屋中最中间的那间前面时,她的底气已经消耗殆尽了。
然而,陈可汗一直攥紧她的手,他在前方笃定地走着。他的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进入屋子,另一只脚刚要抬起来,他听见她说话,带着迟疑。
“真的能进去吗?”她说。
他粲然一笑,点点头。
“可是……”她凑近他,小声说:“我总觉得像个小偷闯入别人家一样。”
“这本来就是别人家。”陈可汗笑道,“这家人大多都在海外,前两年刚把府邸捐出来作为参观,每个周末还可以租出去开派对。”
“你是说你租了这里开派对?”李时珍险些惨叫出声。
陈可汗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李时珍瞧出了他的认真劲儿,这才相信,她又说:“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这是你家呢,幸好是租来的——不过,租一个故居开派对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
“偷偷告诉你,故居的管理员是我家从前的邻居,他偷偷放我进来的,并没有花太多钱。”陈可汗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李时珍起先充满怀疑地瞧着他,后来被他那骄傲的神情说服,便相信了他如此幸运竟有这样一个老邻居。于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轻盈地迈过门槛,走进大厅——她开始期待大厅的富丽堂皇了。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大厅里除了四把太师椅,以及正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对联外,别无他物,李时珍想,这都可以用寒酸至极来形容了,待她走过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走到厅堂的正中间时,她忽然反应过来,这里的东西或许都能称得上是古董,寒酸?越寒酸的古董岂不是价值越高?由于专业原因,李时珍不免多看了两眼太师椅背上的花纹,两条龙相互纠缠,她立刻明白,这椅子当真不能小觑。
陈可汗仿佛司空见惯,牵着她的手径直穿过厅堂,往右侧的楼梯走去,他们拾阶而上,楼梯是木制的,走起来吱吱呀呀,又兼之台阶与台阶之间存在着一个十公分左右的裂缝,走在其上更加怖人。李时珍几乎是伏在陈可汗背上才算捱了过去。
好不容易抵达二楼,这里的装帧还算现代化,至少有两三个房间重新用水泥粉刷了一遍。李时珍被陈可汗领进其中一间屋子,这间屋子不仅吊了顶,而且墙上还贴着硕大花纹图案的壁纸!李时珍一时惊呆了,跌坐在欧式皮沙发上,便更加惊诧。
“聚会九点开始,”陈可汗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又道:“你要准备一下吗?”
李时珍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一下慌了,叫道:“还没有准备食物!还有酒水!不行,我们得赶紧出去买一些,现在都已经七点了……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她说着便如身下安了弹簧似的,噗一下弹了起来,却被陈可汗立即按回了沙发上。
“宝书会带食物过来,”陈可汗道,“又不是什么正规聚会,就是几个朋友在一起聚聚,我们常常这么聚,每个月至少三四次,不用这么上心。”他在她身旁坐下,他的肩膀甚至贴到了她的。
停了两分钟,他的体温终于穿透厚厚的羊毛衫,再穿透她的呢子裙抵达她的皮肤。她感受到了他温热的气息,却好似被那股温热桎梏住了,她一动不动地任由他贴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可汗的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李时珍见状撇了撇嘴,她敢保证,陈可汗肯定没有睡着。李时珍挪了挪身子,再瞧瞧陈可汗,他依旧闭着眼睛,再仔细看看,他甚至连睫毛也一动不动。
她盯着他的眼睛入了神——他的睫毛真是浓密,眼角真宽阔。她想着想着,不由得伸出手,却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