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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多看了你一眼。或许只是因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你,所以才注定了今生的情缘。
陈可汗来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在楼上的包间里,有人想见你。”
“谁?”因为他牵着她的手,她满脸欢欣。
“上楼就知道了。”他神秘兮兮地说。终于,他在一个包间前停下,开门的时候,李时珍抬头望了望包间的名字,居然是海棠,她心里一阵发笑,这创造力是有够差的。
她尾随他而入,不料包间里已有两个女人,一个年长些,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另一个明显跟她年龄相仿,或者比她稍稍长个一两年,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她俩见到他们进来,气定神闲地站起身,尤其是年长的那位,更是面不改色。
“珍珍,我想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介绍给你。”她听见他的耳语,心中恍如地震了一般。
“我二姐,陈可思。”他指着年长的那位,对她说,她先是一惊,接着温柔地唤那人一声,“二姐好。”
那女人这才面露喜色,展开笑颜,道:“声音真是温柔。”
“我叫李思思诗。”未等陈可汗介绍,年轻的小姐便迫不及待地自报家门,“我跟可汗算是青梅竹马,多年的朋友。”
李思思诗?她是舌头滑多说了一个字,还是人家根本就叫李思思诗,然而,她却没有时间多想,便由衷笑道,“你的名字真好听,”又把目光在陈可思和李思思诗之间来回挪动,礼貌道:“我叫李时珍,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珍珍。”
“你不是叫陈可珍吗,表妹?”陈可汗打趣她道。
李时珍巧妙地瞪了他一眼,笑了一回。两人随后沉浸在斗智斗勇中,倒忘了旁人了。不一会儿,冷盘端了上来,四人方就坐,陈可汗和陈可思姐弟俩分别坐在李时珍和李思思诗的中间,入席坐好后,她听见陈可思问弟弟,“就是她吗?”
陈可汗抬头望了她一眼,似乎是羞涩地点了点头。李时珍一抬头,碰巧将李思思诗的表情收入眼底,她居然显出落寞的神情——李时珍暗暗记下了她那诡异的神情。
烤好的肉随即端了上来,李时珍骤然发觉陈可思对她的态度有了出人意料、无法解释的大转变。陈可思先是给她夹菜,再是不时拉住她的手扬言要把亲弟弟交给她,她受宠若惊,却并不能享受在这份恩宠里——的确,她觉得这算是恩宠,她反而觉得那热情险些灼烧了她的眉毛,她心中阵阵恐慌。
“珍珍,”陈可思再次拉住她的手,笑说,“听说你在微型摩登工作?”
“嗯,广告策划。”
“工作还顺利吗?”
李时珍瞧了陈可汗一眼,道:“再顺利不过了。”她说这话时,一股泄气毫无掩饰地释放了出来,尽管她控制再控制,终是白费。
陈可思似瞧出了些端倪,口气似乎是在安慰:“女人啊,不要活得太累,事业啊,那都是男人拼杀的东西,咱们女人就只管看个戏喝个茶,一生舒舒服服地就过去了。”
“二姐说得有道理。”她违心道。
“我跟Alex的教育从小就不同,我在玻璃花房长大,他却是在花房外头风吹日晒雨淋着长大的,所以你看,现如今我还是一朵娇贵的花,而我的弟弟,早长成了参天大树,要做大树还是做花,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是阿姐我觉得,女人嘛,做花就好了,做一棵开花的树也可以,但是凡事要适可而止。”
她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从小在英国长大,上的是私立学校,接受的是西式贵族教育;而Alex,从小一个人在大陆长大,只有每年圣诞节才被准许去英国一家团聚,等到读大学的时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去了英国,学成后又被父亲赶回了国,然后自己创办公司……”
“姐!”陈可汗叫道,陈可思正说得津津有味,拂了拂手,示意弟弟安静,她接着道:“我跟Alex的路从来都不一样,这也就注定了我俩的个性有所不同,我因为一直以来都攀附着家族而生,就像那爬山虎一样,我的双手紧紧攀着父亲,所以,我从来不敢反抗他的命令,他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Alex则截然相反,他一直很独立,不仅是个性独立,行事更加独立,父亲的话不管对还是错,他总要对着干,父亲的命令对他来说从来都是耳边风……我说得多了点,Alex你别介意,珍珍你也是选择性听听;方才说到他创办公司的时候靠的是天使基金,做了两三年公司才有起色,估计这些Alex从未跟你说过,他从小就被扔出了家门,被迫独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颠沛流离,被迫长大、成熟;现在想来,父亲是极其器重Alex的,你先别撇嘴——他给了你最残酷的环境和最有利的后背支撑,你别摇头,也别打岔,我还有话要说,珍珍啊,”陈可思拉住李时珍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今天见了你,心里很满意,也为Alex感到高兴,他有女友如你,我也就算是放心了;他已经三十岁,虽然勉强还算个黄金单身汉,我可不是逼着你们结婚,我不过是来说说事实,如果你们觉得彼此合适,不如早些结婚;当然,如果你们想再相处相处,那也未尝不可。”
李时珍略微点点头,她听出了二姐的话外音——二姐是为传达父亲的意志而来,看来陈老先生想让儿子结婚了。她扭头望了望陈可汗,他脸上明显摆着尴尬,再去看李思思诗——她脸上残存着一些绝望和愤怒,甚至她的下巴都在颤抖,然而,察觉到有人注视她后,她随即调整了脸色,笑容又重新显现在她那张惨白的脸上。
“阿诗,你的脸色怎地这样白?”陈可思不解风情地问道,或许,她本故意。
阿诗听罢慌忙将掌心敷在脸颊上,笑一笑,道:“可能昨夜在飞机上睡不好。”
“我早说让你在家里休息,非要凑热闹来看看Alex的女朋友。”陈可思笑着,李时珍忽地全明白了,但尚余下一人的态度她还摸不准。她方想到此,忽然听见自己的男人有意无意地对服务员说:“加一杯冰糖雪梨。”他的话音刚落,阿诗适时地抬起头,充满爱慕地回望了他一眼。李时珍忽然觉得四肢无力,鼻子一酸,眼眶里热了起来。她欠欠身去了洗手间,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她坐在便器上,回想起派对结束后陈可汗曾经对她说的话:关于我的很多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是啊,他的确有很多没有说,包括他有别的爱人!
他与她之间的眉目传情,李时珍不会看不出来,任何一个陷入爱河的女人必定会察觉到。阿诗看他的那充满爱慕又楚楚可怜的眼神,他回望她的那充满疼惜与抱歉的眼神——只要一想到这赤裸裸的证据,李时珍就痛得撕心裂肺。终究,她没有让眼泪落下。她稍微收拾了下情绪,便返回海棠厅。她坐下后,一眼就望见对面阿诗的桌上已经老老实实放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冰糖雪梨。
至于最后如何结束的,李时珍已全然忘记了,剩下的时间她皆是飘乎乎的,幸而陈可汗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的青梅竹马身上,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她脑中嗡嗡作响,一直在试图分析陈可思的立场——也许她十分反对阿诗,这才转而信誓旦旦地支持李时珍,那么,陈可汗呢?他会不会仅仅因为父亲催婚所以随便找了她,而心里却依然深深爱着青梅竹马?
直到寒风贯耳,李时珍才稍稍清醒。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那样心机重重的一幕:阿诗柔弱地伏在陈可汗肩膀上,陈可思一脸漠然地望着他们,而陈可汗则正焦急地盯着她,她听见他说,“这可怎么办,珍珍?”
“嗯?”
“恐怕得你自己回去了,阿诗身子不好,阿姐又久不在大陆,我得送她俩回去。”他绝情地说。
她拼命提拉唇部肌肉,终于提起了一个笑容,她听见自己飘忽不定的嗓音,“你照顾好她俩,别担心我。”她转向陈可思,恭恭敬敬地道:“二姐,旅途劳顿,赶紧回去休息吧。”她没有跟李思思诗道别。
陈可思若有所思地瞧着李时珍,她的眼睛里有一种雾蒙蒙的东西,李时珍瞧不真切,她笑了笑,说:“你一个女孩子能行吗?Alex本可以把你送回去的。”
“放心吧,我没事。”李时珍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是啊,车上多她李时珍一个也不会拥挤,即使最后送她回去她也不介意,然而,她的男人竟然只能想到对她说抱歉——抱歉,因为要送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所以不能送你回去了。
陈可思觉察到李时珍的感激,也只是笑了笑,随后,钻入陈可汗的银色夏利中。
陈可汗几乎是把李思思诗抱进车里的,李时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如此亲昵,竟然无动于衷——她只是寒心,绝望,心如死灰。安顿好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后,他这才走到她身旁,轻轻搂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温柔地对她说:“到家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会担心的。”
她趴在他伟岸的背上,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想,这个背,她恐怕趴不了几次了吧。于是,她遽然、但不露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谢谢你
尽管精神疲惫,上班却是雷打不动的事情。
昨夜自然彻夜难眠,李时珍每隔一个小时起床喝一杯红酒,从前,这对付失眠极其管用,然而,昨夜,这方法却突然失效了。她并非睁着眼睛看着天亮,但闭目养神的时候也是寥寥。
她想给岑溪打个电话,却又怕扰了最好的朋友的美梦。除了岑溪外,她捧着固定电话,再也找不到可以通话的对象。那么,母亲呢?她想想还是算了,二十五年来,她从不在父母面前示弱,也从不让他们操心甚至担心,维护了二十五年的形象已经高高摆在神台上,现如今她已经下不来了。在父母眼中,她是个接近完美的孩子,乖巧孝顺,勤奋上进,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去,她从来不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那么,此刻,她又何必要去烦扰二老呢?
清晨六点,晨光熹微,李时珍起床去楼下吃早饭,而后步行去上班。已经是初冬了,天气预报说下周会有寒流,初雪很快就要来了。一个星期前,她还在考虑初雪之前她和陈可汗跟岑溪和顾诗厚一起吃顿饭,然后结伴去滑雪,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没必要了吧。她执拗地认为,爱情就是选择题,爱人有许多选项,但总归只能选择一个。她憎恶贪心的人,而今,更加厌恶。
李时珍走在光秃秃的柏油马路上,抬头望望天空,心下戚戚。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看一眼陈可汗和李思思诗的表情,她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哗地就看清了他俩之间的“情谊”,也看清了自己跟陈可汗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浓稠,那么牢固,那么坚不可摧。她也不知为何竟会如此否定自己,看到他俩的表情后,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陈可汗要离开她了。的确,她的确这么想,没有丝毫的迟疑,脑中登时反应便是如此。她完全不能理解,于是,只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高跟皮靴踩踏着上冻了的柏油马路,梆梆地直响,像极了寒鸦的叫唤声,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一直走到微型摩登大楼前,她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她叹了口气,决定暂时先把此事封住,等下班再考虑,毕竟今天也将是任务繁重的一天。今天是Wonder Hotel视频拍摄的日子,志明已经找好了视频拍摄团队,虽然她只是监工,可总还是要出席,她一想到Wonder Hotel负责人极有可能提及菠菜水手,便觉得感情的事完全是小事一桩。
然而,就在她钻进楼梯,挤入人群时,忽然,灵光一现,她仿佛想通了。等电梯到达的时候,她挤出人群,匆匆走入办公室,将自己埋没在堆成山一样的文件里。她决定,中午吃饭的时候给陈可汗打个电话。
十点钟的时候,志明和存欣已经出发去了Wonder Hotel,为了避免跟徐总在饭局上见面,李时珍决定吃过午饭再过去。
她目前的工作只有Wonder Hotel这一项,于是志明和存欣走之后,她终于得闲,静下心来思考。她觉得她最近的生活虽然顺风顺水,但是,很明显,有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总是想到回光返照,当一切太顺利的时候,她会本能地害怕,害怕着这将是最后的美好,并且,根据她二十五年来的经验,她是应该害怕的,她的害怕总会成真,并且很快就会。
她觉得身后好像有一只她看不见的手,一步步地推着她走到现如今的境地。她不知道这手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这手将把她推向何方,更不知道这手何时会突然停下来,最终消失。她明白得不到的痛苦,但是更明白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恐怕后者更加痛心、更让人不舍吧。你也许会想,最起码我得到过,还有许多人根本没机会得到呢。但是这种得到于她而言又算什么呢,她不想做攀援的凌霄花,她想做的,是一株高大的木槿,树根深深地扎根在地里,枝干则高耸入云,她希望这一切由她自己得到,而不是假借上帝之手——如果那只手来自上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