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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知道,于是她竟然笑了出来,轻轻地勾起嘴角,牵动起肌肉,笑了起来,柔声道:“快坐下吧,菜已经点好了。”
陈可汗在李时珍身旁坐下,李思思诗身份尴尬,又被岑溪和顾诗厚虎视眈眈地盯着,只得一言不发地坐在陈可汗的身旁。
李时珍看着陈可汗,他今日穿得格外精神,大约是为了搭配李思思诗,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显得光彩照人。陈可汗恰好抬头看见了她那眼光,她这才稍稍收敛,轻声对他说:“果然,你还是穿这种衣服比较好看。”说罢,她隔着陈可汗,对李思思诗点头致意。
气氛渐渐变得诡异。
四人约会(二)
气氛渐渐变得诡异。
“陈可汗,我不用介绍了吧,”李时珍指着陈可汗向岑溪和顾诗厚介绍,她垂眸道,“我的未婚夫。”
紧接着,她指了指李思思诗,咬了咬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是谁啊,陈可汗?”岑溪可是等不及了,问陈可汗道。
陈可汗艰难地开口:“她是……”
李时珍一把抢过他的话,对岑溪说道:“她叫李思思诗,是……是……可汗的爱人。”
“爱……爱人?”岑溪叫出声,“这怎么回事?”她已经傻眼了,蹙眉,眼睛滴溜溜地在三人身上逡巡。
李时珍撑起两片笑,道:“先吃饭,吃完再详谈,”她一片片夹起五花肉放在烤盘上,抱怨道:“饿死了,快饿死了,先吃再说。”
“这到底怎么回事,陈可汗?”岑溪的声音渐渐转低,她看向陈可汗,那眼神几乎足够射杀一只野猪。
“拜托你,岑溪,”李时珍挡住岑溪的视线,哀求道:“先吃饭,好吗?我饿了。”
“珍珍……”岑溪已然哽咽了,她拼命吞咽,泪水才不至于夺眶而出,“好,好,我们先吃饭。”
烤肉香气扑鼻,可惜,五个人各揣心思,食物自是难以下咽。看来看去,就数李时珍吃得最是畅快,一盘五花肉,她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三分之二,又唤余下人,“快吃啊,点了五盘肉呢,不要浪费啊。”说着又往烤盘上放金针菇和茄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吞咽着食物,大口咀嚼,同时,殷勤地烤着肉和菜,服务大众。然而,余下人并不太领情,眼看着烤盘上的肉和菜一点一点地变焦,她打算各个击破,“岑溪,你要多吃点,别怕增肥;诗厚,你一定要赏脸吃点;阿诗,大陆的烤肉一点儿也不比英国差,你好歹吃些;可汗,你不是最爱吃烤肉吗?”她说罢,随手往岑溪盘子上放了两块烤得焦黄的五花肉。
岑溪忽然将盘子一扔,冲她吼道:“够了,李时珍!够了!”
她一时失神。
“臭丫头,”岑溪忽然一把抱住她,“你怎么会这么可怜!”
李时珍从岑溪怀抱中挣扎出来,她望了陈可汗一眼,这才转向岑溪和顾诗厚,道:“我今天要负荆请罪,你们俩被我骗了,特别是你,岑溪,我跟陈可汗之间,哪有什么感情?只不过是他父亲特别喜欢我,他父亲又得了绝症,所以我跟他商量之后决定假结婚来完成老人的心愿,你瞧,我魅力大吧?”她下意识地望了望陈可汗,他面无表情。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岑溪冷面问道,她自然是不信的。
“一开始告诉你,你一定会阻止我,”李时珍撒娇道,“我这么善良,你是知道的,只要我能提供帮助,我一定会出现的。”
“骗人。”岑溪叫道。
李时珍摩挲着岑溪的头发,道:“早知道你这么难以接受,我就在一开始的时候告诉你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思思诗,再扭过头来,道:“我才不可怜呢,李小姐才是最可怜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跟别的女人结婚,除了谅解,她什么也不能做。”
李时珍的话刚落音,李思思诗的脸便刷得惨白,她端起杯子想要喝水,结果手一抖,杯子跌落,半杯温水全洒在了陈可汗的胳膊上。李思思诗这才尖叫出声,陈可汗赶忙脱掉貂皮大衣,一边宽慰她,道:“我没事,阿诗。”说着,他顺手接过李时珍递去的毛巾。
貂皮大衣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夹棉衬衣,陈可汗挽起袖子,拧了拧水,才将毛巾垫在袖子里,对阿诗笑了笑,说:“没事,没事。”
“阿诗,你没事吧?”李时珍问道。
李思思诗却没有搭话,众人皆诧异,看时,才发现她正怔怔地盯着陈可汗挽起袖口的手腕,她一动不动,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片淡淡的蓝色。陈可汗被她看得局促不安起来,正欲藏起手腕,却被她一把抓住,“你不是从不纹身的吗?”
“噢。”他只得说。
“我叫你纹个S在脚腕上你都不肯,手腕上怎么会纹了这么多个字母?”李思思诗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绝望。
“一时兴起,你别多想。”
“刚纹上的是吗?”她忽然笑了,“九月见你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呢,最近刚纹上的吗?做旧了?”
陈可汗没再说话,却点了点头。
李时珍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仔细推算了时间,稍加分析后,再望向陈可汗时,眼睛里竟然噙满了泪。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纹身是在十月中旬,她犹记得他说那是很久之前的纹身。
李思思诗忽然扭头问李时珍,道:“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尽管莫名其妙,李时珍仍老实答道:“Jane。”
“那你喜欢吃菠菜吗?”李思思诗又问。
“阿诗!”陈可汗妄图阻止。
李时珍摇摇头,“我不喜欢。”她看向那个女人——她一脸惆怅,她真是敏锐,李时珍自愧不如。
“为什么纹这个单词?”李思思诗转而盯着陈可汗,她在逼问他。
“阿诗!”陈可汗唤她,“不要问,不要问。”
“如果我偏要问呢?”阿诗的喉咙在发抖。
“那我只好骗你了。”陈可汗说罢站起身,披上貂皮大衣,回身向岑溪和顾诗厚点头致意,道:“对不起,我得先走一步。”他的视线落在李时珍脸上,他不忍地与她对望了三秒,而后,整个人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四人约会(三)
李思思诗并没有随他而去,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是那样得落寞。李时珍回到饭桌前,她已经是泥菩萨自身难保,已经顾不上安慰另一个女人,“呀,一锅肉全烤焦了!”她心急火燎地给大家分着烤焦了肉,又挨个儿劝说,“不要浪费食物啊,非洲的孩子连馒头都没得吃呢。”
岑溪已然平静下来,她看出些端倪——她看出那横亘在李时珍和陈可汗之间的情愫,那并非一般的感情,她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岑溪夹起一块五花肉,看来看去,不满地向李时珍抱怨:“烤焦的肉致癌呢。”
李时珍二话不说将岑溪盘中烤焦的五花肉倒在自己碟子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李时珍!你这个疯子!”岑溪抢过她嘴边的肉,“不许动我的肉!”说罢,烤焦的五花肉瞬间塞满了她的樱桃小口。
餐桌犹如平静的海面,肉和菜在烤盘上兹兹地响着,温暖的空气扑打在脸上。李时珍和岑溪吃得十分欢畅,顾诗厚便也跟着胃口大开,唯独阿诗,李时珍往她盘中夹了肉和菜,一刻钟过去后,她连动也没动。
“你好歹吃一点。”李时珍尽管对阿诗心存芥蒂,却疼惜道。
“珍珍,”阿诗忽然抬头唤她,“我们谈谈吧。”
李时珍一愣,稍稍停顿,道:“先吃饭吧,吃过饭再谈。”她很坚持。
“我吃饱了,”阿诗将碗筷一推,“我等你吃完。”
岑溪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正欲大吼大叫,却被李时珍和顾诗厚联手摁在了椅子上,李时珍冲她使个眼色,她的愤愤不平这才没表现在武力上。
李时珍转头望了李思思诗一眼,她温润如玉,“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十分钟后,李时珍擦了擦沾满油渍的嘴唇,看了眼李思思诗,笑道:“我吃好了……那么,谈一谈吧。”
李思思诗介意地看了眼岑溪和顾诗厚,李时珍笑道:“说吧,他们不是外人。”然而,李思思诗态度坚决,她希望跟李时珍单独谈谈。
“今天珍珍请客,主人总不能先撤退吧。”岑溪毫不客气地说。
“今天的单我买了。”李思思诗亦不示弱。
“真抱歉,”岑溪耸耸肩,道:“还轮不到你请我。”
僵持的结果是,李时珍答应跟李思思诗单独谈,但要等到她的客人——岑溪和顾诗厚吃好了以后。偏偏,岑溪吃地又细又慢,她分明是故意刁难李思思诗;顾诗厚亦吃得很慢,很明显,他跟他女朋友是趴在一个战壕里的。于是,李思思诗今晚险些被这一众人气得七窍生烟。
这顿饭吃得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岑溪和顾诗厚终于放下筷子,岑溪站起来,一脸担忧地看着李时珍,仿佛在说,“离开这里珍珍,不要跟那个女人单独谈。”李时珍见状只是笑笑,站起来去买单,熟料单已经被一位男士买过了,她早该猜到陈可汗的细心。
她回到包厢,一把拉住岑溪的手,眼波含笑地摇了摇头,又扭头嘱咐顾诗厚把岑溪送回家,“我就不下楼送你们了。”
顾诗厚点了点头,便裹挟着不安的岑溪下楼去。很快,房间里除了杯盘狼藉,便只剩下她、阿诗以及寂静了。
李时珍在阿诗身旁款款落座,也不看她,说:“你想说什么?”
“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不太懂中国人的拐弯抹角,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对于你的牺牲我很感激,但我也希望你知道你的身份和该处的位置,不要对假的东西抱有幻想,也不要妄图去占有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李时珍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李思思诗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丢给李时珍,道:“我这个人不太相信君子之约,签了它,保证陈伯父身体好转后立刻跟可汗离婚;当然,报酬,我想就不用谈了吧,据我所知你也不是个贪心的人,微型摩登的区域经理该够了吧。”
李时珍含笑看了她几秒,这才缓缓地摇头,齿间逼出四个字,“远远不够。”
“哦?”李思思诗一挑黛眉,很明显,她的兴致起了。
“聪明如你该早看出来了,我并不喜欢陈可汗,对,我不喜欢他;我爱他,所以我尊重他,让他来做选择……选择你,还是我?这都不重要,对我而言唯一要紧的是我自己,我爱的人开心从而我开心,我要的只是我开心。”李时珍轻蔑一笑,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折了两下,塞回到李思思诗的手里。
“当真是世风日下啊,”李思思诗道,“情妇,哦,不对,他不爱你,你也算不上情妇……我只能说,不知羞耻的女人明目张胆地上位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时珍柔声道,“即使是青梅竹马,也还没有确定关系吧。”
她的话音刚落,顿觉一阵疾风穿耳,她本能地扭头,哗啦一声,半杯水扑打在了精心盘制的发髻上。
“李小姐,我提醒你,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总要成为陈可汗的妻子,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李时珍轻轻甩了甩脖颈,脸上瞬间清凉点点,她回身拿起座位上的手提包,即将走出门口时,她回头垂眉,道:“你应该好好学学尊重而不是演戏;另外,我无所畏惧,只有爱才能拴住我的脚步。”
这样平常的幸福
任命书下达的第二天,一大早,李时珍潜入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时,被伏击在门口的三名蓝衣男子吓得不轻,以至于踩着五厘米高跟鞋的右脚险些踩在另一只踩着五厘米高跟鞋的左脚上。她刷卡入门,正欲关门时,熟料,三名蓝衣男子鱼贯而入,此刻正排列整齐地站在她面前。
“我们是徐总监派来帮您搬东西的。”其中一个说道。
李时珍半晌才明白过来,于是一边给三位男子让座,一边飞速地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收入早已备好的箱子里,“我很快就好,你们小坐片刻。”无奈,三位男子无论如何不能小坐的,他们束手站着看着,一动不动,也不敢给她搭把手。
她很快收拾完毕,东西只有满满一口箱子,她不死心地检查了所有抽屉和身后的书柜——已然空空如也,她也只好认清现实。于是,接下来,三个蓝衣男子抬着那口不足十公斤的箱子服服帖帖地跟在李时珍身后钻入了电梯。电梯门再次开启后,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苍白、无力和乏味的世界。这一层只有六个办公室,其中一个木门边上挂着她的铭牌。
蓝衣男子把那口箱子放在崭新的大理石办公桌上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李时珍在桌前坐下,无助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只有死寂和未知的恐惧。叮铃铃,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她大骇,却立即拿起听筒接听。
“已经搬过去了?”听筒的那端是徐超人。
“刚刚搬过来。”她有气无力地说。
“装潢还满意吧?”
“无所谓满意不满意的。”她说。
“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