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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姿态-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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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到中午,李时珍觉得这次时光走得更细更慢,几乎静止了。中午的时候,她辞了存欣和志明,早早地到大厦门口等待着。十二点钟,一分一秒不差,她再次接到了那位秘书的电话,“李小姐,请坐上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帕萨特,局长在车里等着您。”

“谢谢。”李时珍一阵疾走,穿越马路,来到帕萨特前,那秘书早已在车门前等候,尤其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二号菠菜水手在后座上坐着,见到李时珍,他笑容可掬地冲她打了个简短的招呼后,便命令司机开车。车子发动后,他才转过头对李时珍说道:“咱们这个时间去正好,他刚吃完午饭,精神还算不错。”

“嗯。”李时珍点点头,心里跌宕起伏,一颗心不知何时变成了凶猛的小兽,四处冲撞着胸腔。
车子在疾速飞驰,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出了郊区,竟然上了高速,李时珍起先还对窗外略感好奇,然而,一个小时后,她的上眼皮重重地砸在了下眼皮上,上下眼皮迅速黏合在一起,无论如何不愿睁开。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靠着二号菠菜水手的肩膀,嘴角湿湿黏黏的,用手一摸,竟然是唾液!她立即用手背摸了摸嘴,低头捣鼓半晌,这才抬起头,既羞涩又愧疚又抱歉地瞧着二号菠菜水手。他只是和蔼地笑了笑,如同一位可亲的父亲。

又行了半小时,终于下了高速。根据擦肩而过的车牌看,他们来到了临近的小城。这是一个以温泉著称的旅游小城,也算是休养的好去处。车子又在小城里绕来绕去,又是半小时。

终于,帕萨特在一个背山靠水的医院前停下,李时珍率先下车,活动筋骨的同时四处打量着。二号菠菜水手下了车,径直走进医院,她在他身后不缓不慢地跟着。这恐怕是家疗养院,院中静谧极了,楼前的小花园里有不少人,各个都有护理人员跟随,老人们皆眯着眼睛,一张张枯如树皮的脸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

他沉稳地穿过小花园,走上医院大楼,她跟随他上了三楼,他一刻不停地走着,终于,在走廊的尽头,他停下来。他先跟门口的护士寒暄两句,看得出,他是这里的常客,护士温柔道:“他刚吃完饭,就在等你。”

他点点头,又示意她在门口稍等片刻,他则推门进了病房。两分钟后,李时珍听见门里的人在呼唤她,她冲护士笑了笑,这才推门而入。

房间的装潢很简单,却因为数十盆的花卉而显得生气盎然。李时珍蹑手蹑脚地进入,无奈脚下是上了年纪的木地板,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声响,而那声响早已成功吸引了床上病人的注意力。

床上的病人看起来不过五十岁左右,绝不超过六十岁;他那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地可怖;双颊上稀稀落落地长着几块老年斑;一双眼睛因为过分瘦而格外凸出,眼神很空洞,看向人的时候却很有透射力;暗灰色的大眼袋下堆叠着一层又一层的皮肤,他格外显老;他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大鼻子,鹰钩鼻,鼻翼很挺拔,这算是他脸上唯一残留青春气息的部位;他的嘴唇干地马上就开裂了,紫红色的双唇像是凝固了的血滴。说实话,那张脸,让李时珍有些惧怕。

然而,她还是走上前去,坐在那病人的床榻前,目光柔和地打量着那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

“你……你是菠菜水手吗?”李时珍握住那人的手,动情地问,她之所以动情,是因为,她每走近一步,便从他眼睛里多读出一丝喜悦,那渐进的喜悦不得不叫她为之动容。

那人点点头,唤她,“珍珍。”

“是,”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是珍珍。”话毕,她立即感到手被人攥紧了。

“我终于见到了你。”她道,“菠菜水手,我终于见到了你。”

病榻之人却也笑了,“我也终于见到了你。”

她和他像是多年未见的恋人,旁若无人地一诉衷肠。不,更像是忘年交,曾经听到过彼此内心最深处的声音,曾经陪伴过彼此渡过艰难岁月。李局长识趣地掩门离去,当病房里只剩下她跟菠菜水手时,她竟然有些心慌。

“你的身体……还好吗?”她颤颤巍巍地问道。

“我很好,”他答,“不过人老了,身体总归不如从前。”

“你的亲人呢?有人照顾你吗?”

他摇摇头,却微笑道:“我只有一个女儿,远在他乡。”

她双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略带疼惜地摩挲着,“这可怎么办?在这里生活好吗?”

他笑了笑,并不启齿,只是指着窗外的宏大的招牌,李时珍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Homeland贵族疗养院”,她吐了吐舌头,怪自己多嘴,“在这里住应该很贵吧?”

他温和地点点头,又自我调侃道:“我的钱刚好够用的。”

李时珍望了望窗外的灿阳,说:“想要晒太阳吗,我推着你下楼走走吧;跟菠菜水手一起散散步,这是我最奢侈的梦想。”

“那不奢侈的梦想是什么呢?”他笑道。

“见你一面,”她想了想,说:“再有个你写给我的签名。”

“现在还要吗?”

“可以吗?”李时珍的眼睛骤然被点亮了。

他没有回答她,却拉开床头抽屉,拿出纸和笔,匆匆写下几行字,递给她,道:“本来想写毛笔字给你的,但是两只手都没闲着。”他的左右手上都有针头。

李时珍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一段诗:“俯拾即是,不取诸邻,俱道适往,着手成春。”

他的钢笔字遒劲有力,毛笔字恐怕也要力透纸背吧。她将那段诗读了一遍又一遍,这才万分珍视地叠好收进钱包里。她抬起头,带着万分期待地望着他,她的愿望即将全部实现,她实在激动极了。
“这是唐代司徒空写给李时珍的段子,送给你吧。”菠菜水手道。

李时珍又惊又喜,正欲与他进一步交谈时,熟料,他摆摆手,歉疚道:“改日再见吧,我今日累了。”

她眼睛一黯,随即又亮起来,“我可以再来看你吗?真的吗?”

他点点头,道:“多来陪我说说话,我的朋友。”

她受宠若惊,脑中轰然一白,险些失去了知觉。她行尸走肉般地离开了医院,坐上帕萨特时,竟然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架势。没过多久,她再次入眠,这次倒不是因为倦惫,而是因为神志不清。

友如岑溪


那首诗不出意外地被裱好放在了李时珍家中,每日清晨,吃过早饭,她总要诵读一遍之后才肯出门。并且,往后的每个周末,城市里再也没了她的身影,她会搭上最早的那班车去探望他。她简直着了魔一般,岑溪为此颇多怨言,她非但没有宽慰岑溪,反倒责备起来,“你知道过去被你排挤的时候是谁安慰我、抚平我心灵创伤的吗?是菠菜水手啊,是他!他在我危难的时候照顾了我,现在他生了病,我不应该去照顾他吗?更何况,他连个亲人都没有……”

岑溪无话可说,于是,李时珍更加执着地去探望他。菠菜水手喜欢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他最喜欢那本厚得像砖块一样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于是,她每个周末总要给他读上两三页,尽管那些句子既隐晦又细腻到病态,她乐此不疲地整日整日地为他朗读。

菠菜水手还有一个癖好,每日清晨,他总要坐在窗前,静静地思考一个小时,在足足一个钟头里,他不允许任何人发出丝毫声响。吾日三省吾身,尽管他的身体已经接近残废,然而,他的大脑却一刻不停地运作着,当他思考的时候,他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完全没有光泽,却像黑洞一样迷人。

她偶尔也煲汤给他带去,他总是喝不了两口就求饶,他说,“这汤简直是谋杀!”直到第五次,他才勉强喝下小半碗鸡汤,她为此高兴了两个星期。岑溪说她像是在热恋中一样,她不置可否,毕竟几年前,她的确深深依恋着邮件里那位虚拟的菠菜水手。那时,她时常在想,她对这位菠菜水手,到底是单纯的偶像崇拜还是复杂的情人爱恋?她时常需要说服自己才能同意单纯的偶像崇拜这个说法。

眨眼已经月余,除了过年那个周末,剩下的周末,李时珍皆是在这个背山靠水的医院里度过的。无聊?空虚?她可不觉得,这些日子异常充实。唯一遗憾的是,菠菜水手的家人从未出现过。

这天,读了两页书后,她有些累了,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不觉竟然聊到了他的家人(好吧,她承认,话题是她故意牵引过去的),她问他,“如果没有家人陪伴,会觉得孤独吗?”

“当然。”他温和地笑了笑。

“你跟你女儿有矛盾吗?”

“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仍旧是笑的。

“不可能,你分明跟我沟通很顺畅……她应该跟我年龄相仿吧?”

“长你七岁,”他又道,“她每周过来三次,周一周三周五各一次。”

李时珍恍然大悟,面红耳赤,暗自责备自己,真真的是瞎操心!

“下周末你们见个面吧?我叫她周末过来。”菠菜水手又道。

“这……我……”她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呢?他女儿的爹的笔友?

“不用担心,她知道你的。”他轻轻道,殊不知,这话在她心里掀起了第二层浪,他女儿竟然知道那个笔友的存在,竟然一丁点儿也不好奇?

“所以,她周末才不过来的吗?”李时珍问道。

菠菜水手摇摇头,道:“她只是知道有你这个人,并不知道你探望过我。”

离开医院后,总是很疲惫。与他相处的时光里,她总是过度兴奋,之后,自然是过度的疲乏。明日还要上班,李时珍重重地摔在床上,不省人事。每周末她的头总要与床板亲密接触两次,于是,头顶坑坑洼洼在所难免。


玩具公司的案子战线拉得很长。李时珍给对方提出的三套方案中,有一套耗时最长、最麻烦,也最受对方倾心。那一套方案有模仿《玩具总动员》之嫌,广告片围绕新开发的玩具设计一套三集的系列动画片,在两大少儿频道黄金时段播出。

于是,两周后,经过无数次修改,对方才对动画片的剧情不再挑剔。这一周的主要任务是与玩具公司沟通,设计玩具的动画形象。每一步都要与客户密切接触,所以李时珍去玩具公司的时间也渐渐多起来;同时,随着与蔺封见面的次数增多,他们渐渐熟稔。当然,李时珍的主动也是他们熟稔的一大助力,自从知道他是二号菠菜水手的儿子后,她越发愿意同他亲近。似乎,这份主动并非单方面。因为,每次她走出玩具公司的大门时,总能碰巧遇上蔺封的车,于是搭个顺风车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今日亦是如此。然而,有所不同。往常,蔺封只是专心开车,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让人捉摸不定;今日他的眉宇间却浮现出畅所欲言的欲望。

“你是C大毕业的吗?”蔺封问李时珍。

她点点头,“新闻传播学院的。”

“噢,”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喜,“我有一个朋友也是C大新闻传播毕业的。”

“是说陈可汗,还是说黎明笛?”李时珍直截了当地问。

蔺封一怔,慌忙解释道:“……他俩都不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并且,我那个朋友是个女的。”

“不好意思,”李时珍吐吐舌头,“我太敏感了。”

蔺封摇摇头,声音低沉道:“我可以理解。”

李时珍也摇摇头,道:“不,你难以理解。”

蔺封扭头瞄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车子进入市区后,蔺封接到一个电话,他回答了两个“好”和一个“我马上就到”便挂了电话。

李时珍识趣地问他,“有急事?”

“嗯……”路遇红灯时,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我先去接一个朋友,就在附近,然后再送你去微型摩登,你不介意吧?”

李时珍笑了笑,自嘲道:“我就是个搭车人,哪敢介意。”

车子拐了两三条街,在C大正门口停了下来。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蔺封下了车,李时珍也跟着下了车,她转了半圈复又上车坐在了后座上。以此足见她是个情商高的家伙。

不一会儿,她看见蔺封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走来,他们在说话,谈笑声欢快。蔺封给那女人拉开车门,女人莺莺一笑,道了谢,看蔺封的表情,他似乎沉醉了。

“你好!我是李时珍……”她的话尚未说完,早已惊愕愣在原地,“岑溪……你怎么在这?”

岑溪二话不说钻到了后座,与李时珍并排而坐。她的脸上没有惊愕,李时珍知她心中坦荡荡。岑溪嘱咐蔺封将她俩送到C大旁边的咖啡馆,从她的措辞来看,她跟蔺封恐怕已经是相当暧昧的关系了。

到了咖啡馆,蔺封识趣地留在车上,他拉下车窗对岑溪说:“我等着你。”岑溪笑盈盈地点点头,一手搂住李时珍的胳膊,施施然地走入咖啡馆。

“你想喝点什么?”岑溪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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