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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非常非常奇怪,解释不通。依丁瓜瓜所言,那两个刺客似乎极厉害,梁子瑄看起来像个快死的病鬼,怎可能砍中刺客!反正,他萧文瘦归瘦,却是骨头里长肌肉的男人,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在那种险要关头能一刀刺中。
并且,砍中刺客后,刺客仅是打得他鼻青脸肿而不是一刀捅死他!
刘大夫的药铺,到处飘满了浓浓的中药味。丁瓜瓜站在一旁,微微弯腰看刘大夫给梁子瑄上药,一边将刚才的经历说给他听。
“瞧不出来,这位公子倒是挺勇敢。”刘大夫夸道。
梁子瑄口齿不清道:“应该的。”
“啪!”椅子倒地的声音。
丁瓜瓜和刘大夫一齐回头,门口放着的一张椅子倒在地上,馆长站在旁边,无辜的说道:“不小心,没扶住。”
刘大夫狠狠地道:“反正你有钱,坏一张赔我十张。”
连张椅子也扶不住,丁瓜瓜也刮了馆长一眼。这一来,馆长气的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梁子瑄的下半身也打成猪□。
他凑了过来,站在刘大夫旁边指指点点说东道西。刘大夫与他极熟识,知他虽小气却不是没分寸之人,今儿个带着明显的态度干扰自己,莫不是……
刘大夫使了个心眼,再给梁子瑄涂药膏时稍稍用力,痛的梁子瑄龇牙咧嘴的抽了一声。然后,刘大夫瞧见馆长幸灾乐祸的笑容,顿时明白了。
“嗷嗷嗷!”杀猪般的嘶吼声中,刘大夫结束治病。梁子瑄满脸的药膏,脸色却痛的变成猪肝色,还得耐心的听刘大夫说,下重手才能好的快不留疤。
馆长躲在一旁笑的竹枝乱颤。
丁瓜瓜谢过刘大夫,拿着药方扶着梁子瑄去外屋取药。刘大夫斜了馆长一眼,“如何?”
馆长冲他举起大拇指,笑道:“承你情。”然后,他也拍拍屁股跟了出来。
药取好,馆长主动地把药抢过来,主动要求送梁子瑄回府,并且温柔体贴道:“瓜瓜,你也受了惊吓,跟墨少爷回去歇着吧。梁公子这里有我看着,放一百二十个心。”
丁瓜瓜确实感到有点累,忙道:“馆长拜托你了。梁公子,明儿我再登门道谢。”
梁子瑄虚弱的摇摇头,在护院和馆长的搀扶下,一扭一扭的离开。
丁瓜瓜看了半天,忽然耳边有人冷哼,“还不走?”
呃,墨大少爷居然一直等自己?丁瓜瓜纳闷极了,墨大少爷今儿真是好过了头,让人有点胆战心惊。再一想起今儿的经历有些后怕,当下紧紧地跟在墨青山后面,一步不敢落下。
路上不少处仍有积雪,丁瓜瓜走的心神不宁,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往前扑去。当然,她及时的被有力的手抓住,低沉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小心。”
柔软的锦缎带着冰凉的寒意从肌肤渗进血管,可丁瓜瓜却突然想起夜里的春梦,脑袋热血上涌,嗡的一下面红耳赤。
怕被墨青山看出苗头,丁瓜瓜不敢抬起头头低的像个小媳妇。墨青山可不知道她想春梦,以为她意识到有危险感到害怕,不由得叹了口气, “瓜瓜,你与梁公子如何认得的?”
瓜瓜?他叫她瓜瓜?丁瓜瓜突然发现,墨青山不知何时叫她时去掉了丁字,她想着这个问题心不在焉道:“他说是在西夏。”
“他说?西夏?”墨青山怪道,幽暗的眸子像寒冰似的盯着丁瓜瓜。
丁瓜瓜察觉说漏嘴了,忙道:“不是。他说我特像他爱人,他们是在西夏认识的,不过他爱人有未婚夫,所以分手啦。哎,有情人不能眷属,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咦,少爷,你咋了?”
墨青山居然有点颤抖,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悲伤又无措。丁瓜瓜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墨青山,甚是奇怪,有点心疼有点好奇的拽拽他,“少爷,你没事吧?”
墨青山陡然醒来,阴沉着脸说道:“没事。”默了默,语气沉重道:“瓜瓜,这里危险,去汴梁吧。”
虽然有打算去汴梁发展,可这个时候说似乎太突然了,丁瓜瓜是个喜欢做计划事情的人,如果有人破坏了她的计划心里极不舒服。
“不行。”她态度坚决的拒绝,“太突然了,我都没准备好。”
“你要准备什么?”墨青山耐心地问道。
要准备的多了,首先还没劝说馆长去江南,再是还没来得及与裴寅、二虎子约定在汴梁会合,再再是没与上善若水堂的人们告别,再再再是没谢梁子瑄的人情,而最关键的是,收购东云巷的五十两才给了十两!
前面几件事一个时辰便能搞定,只是最后一件……
丁瓜瓜中气十足的说道:“东云巷的房子还没搞定,我哪能走。”
墨青山一愣,随后嗤笑,“幸亏没搞定,否则你的小命不保。”
没错,才高价租了几套房子便有人诬陷有人中毒有人刺杀,若全部收回来,项上人头怕是早已不保!
丁瓜瓜不禁打了个寒战,犹豫道:“可是,我不想走啊,我很想替少爷把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少爷,可是你要我走的……”
墨青山无奈的点头。
丁瓜瓜两眼转亮了,“那,少爷,那剩下的四十两?”
“给你。”
哎哟,奸商如此大方,不妥不妥。
丁瓜瓜时刻警惕着墨青山的举动,会不会再用什么来坑自己,直到平静的吹灯上床睡觉才安下心来。
然而,她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明天那个可爱的谁谁谁闪亮登场~
、39三九
丁瓜瓜第一个反应是摸摸身上的衣服是否完好;摸完之后却是不放心了,她记得清清楚楚是脱了外面的棉袄穿着中衣入睡的,可现在棉袍却是好好地穿在身上。
车内的光线有点暗,适应了下这样的光线;再听了听四周除了车轮毂发出的吱呀声外没了其他的声音,于是她爬了起来。
“醒了?”
突如其来的有点低沉沙哑的声音吓得丁瓜瓜差点魂飞魄散,身子僵硬的瞪着前面车尾处,那里有一团黑影子。
光线模糊,此人的脸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得见他的姿势。他盘腿而坐,双手环抱与胸前,左边怀里躺着一把——长剑!
穿到宋朝后;见过会武功的人,比如奎叔比如护院比如昨天的两个刺客;可拿着一把剑当剑客的却是头一个。
丁瓜瓜只觉得头皮发麻,脑抽筋。被劫持了!
“你为何不叫?”男人有些奇怪的问道。
耶?丁瓜瓜愣住,这句话问的似乎有点——脑残。
男人的上身往前倾,丁瓜瓜稍微看清了些,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似乎长的不错,黑发简单的挽在头顶,衣服是款式极简单的灰色棉袍。
丁瓜瓜微微的往后让了一点,问道:“叫了有用吗?”
男人点了点头,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道:“有用,我最喜欢听别人因为害怕而发出的尖叫声。”
卧槽!是个变态!
面对变态只有顺着他的意思似乎好一点,于是丁瓜瓜象征性的小猫叫似的“救命!救命!”叫了两下。
“无趣。”男人不满的嘟囔一声,往后靠着车壁,掏出一张纸条扔过来,“墨青山给你的。”
墨青山?丁瓜瓜突然听见这三个字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虽然现在的状态极诡异,但这个男人身上没有半点的杀气。
光线太暗,丁瓜瓜掀开帘子,凑到车窗边就着外面鱼肚泛白的天色打开纸条。寥寥几句,大致的意思是虞道县不安全,偏巧胡大飞去西夏办事,所以让他将丁瓜瓜带去西夏暂时躲避一下。
胡大飞?西夏避难?
虞道县竟然危险到这个程度了吗?为何她看见的除了昨儿个发生的不愉快之外依然是平静幸福祥和的一面?况且,要避难不用去西夏那么遥远的地方,比如衙门,比如汴梁,只要是大宋的国土,哪里都比西夏强。
纸条上的字的确是墨青山的字和他的印章,想来不是假的。即使是假的,人已经出来了想回也回不去。
丁瓜瓜把纸条叠起来装好,感觉到胡大飞一直在盯着自己,想着就这样干坐着似乎有点沉闷便问道:“那个,你是……武林盟主吗?”
胡大飞这个名字不是第一次听说,墨青山是商人似乎不该与江湖人士有牵连。
“正是。”
“哐当!”丁瓜瓜的一颗芳心碎了一地,武林盟主,听起来多拉风的名字,一定要四十多岁,留着胡子,讲话有板有眼,或者魁梧高大或者气度不凡,总之与眼前的这位现实版的胡大飞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假装客气了一下,“久仰大名。那个,盟主啊,您可知道我是怎么上车的吗?”
胡大飞奇怪的看她一眼,“当然是被抱上来的。”似乎看出丁瓜瓜张着嘴巴惊讶的样子,他又道:“墨青山。”
丁瓜瓜的小心肝又不听话的蹦蹦乱跳,抓着衣服问:“那我的衣服……”
“废话,当然是墨青山替你穿的,难道……你希望我替你穿?”
“……”面对一个有点脑残的武林盟主,丁瓜瓜决定当鸵鸟!
然而,脑残的武林盟主似乎不想放过她,一路上不停地找话题,甚至问到私人问题,比如丁瓜瓜为何穿男装,墨青山为何对她特别好,二人是否有一腿,少爷和丫鬟是如何修成正果等等等等。
丁瓜瓜很想一拳头打爆他脑袋,当然仅是想想。
两天后,马车停在一个热闹的小镇,胡大飞掀开车帘一个飞身跳下,扛着剑大步流星的往前面的酒楼走去。
丁瓜瓜哼哧哼哧的爬下车,胡大飞已经跨进酒楼里了。
赶车的李大叔去喂马,丁瓜瓜只好一个人进了酒楼,胡大飞已然坐下开始点菜。小二报了菜名,丁瓜瓜数了一下,一共八个。
太好了,可以饱餐一顿,反正吃的不是自己的钱,今儿要松松裤腰带敞开肚子吃。
酒足饭饱,胡大飞称天色不早,再往前走没有村庄今晚在镇上歇息,明儿一早便出发,在路上买些包子充饥。丁瓜瓜美美的睡了一觉,翌日挎着包袱下楼,只有大叔一人站在马车旁。
“大侠呢?”丁瓜瓜把包袱扔上马车,摸摸空瘪的肚子舔了舔嘴唇,好饿。
“大侠一早去打听消息,让我们去老街等他。”大叔待她上了车,便赶着马车往老街行去。
老街不长也不宽,两旁的房子确实很旧,而胡大飞去的似乎是对面的杏花楼。杏花楼不是喝杏花酒的地方自是……香粉之地。
丁瓜瓜在车内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肚子饿的咕咕叫,便跳下车到附近买了几个肉包子回来,与大叔并排坐着一边吃一边等,盯着杏花楼门前甩着水袖拉客的女人唉声叹气。
“大叔,你说他会不会被人劫财劫色再分尸了?”
大叔浑身一抖,声音也颤抖了,“不会……吧。”他是武林盟主诶,什么人将他劫财劫色又分尸?
“大叔,你真的不进去找他?”
大叔又浑身一抖,态度坚决道:“不去。”
“为什么?让你找人又不是那啥。”
大叔犹豫挣扎了半天,考虑到丁姑娘一路问寒问暖的,决定告诉她一个秘密。
“姑娘,听说老奎替少爷找了一个姑娘,结果被少爷一拳头把眼睛打肿了,鼻子打歪了,嘴巴打破了,好多天不能吃饭不能说话也不能见人。”
丁瓜瓜突然想起奎叔的那只熊猫眼,原来是这个原因,把她乐的捧腹大笑。
“少爷向来洁身自好,若被他晓得我也去烟花之地,怕不是剥了我一层皮。”
丁瓜瓜不笑了,不去女票的男人是好男人。她心口有点突突的跳,却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少爷应该有相中的姑娘吧?”
这回,大叔的身子抖了三抖,飞快的瞟她一眼,道:“有。”
“哦。”丁瓜瓜哦完,忽然奇怪,墨青山有没有相中的姑娘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己为何有点闷闷的?
她甩甩头,应该是这两日赶路累了,身子不适。她又想继续问那是哪家的姑娘,却看见胡大飞红光满面的从杏花楼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上了年纪的老鸨和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
“来了。”丁瓜瓜立即跳下车,冲对面挥手大喊:“胡大侠!胡盟主!”
这个江湖只有一个盟主,盟主姓胡!丁瓜瓜不是江湖人也知道这一点。果然,她吼完了,两旁的行人齐齐看来。
胡大飞只用一眨眼的功夫便奔到丁瓜瓜面前,怒道:“可不可以装着不认识我?”
丁瓜瓜忙拱手点头,大声道:“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滚!”胡大飞低喝,大步流星的走到马车后面,纵身跃上车。
丁瓜瓜紧紧大氅,跳上车头与大叔一同赶车,狗屁打听消息,分明是去女票的。她宁愿在前面吹风也不愿与一个刚从红楼里出来的男人同车共骑。
大叔又瞟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大喝一声:“驾!”赶着马车离开这座小镇。
老奎说,丁姑娘不是以前的丁姑娘了,他起初不信,相处了两日又不得不信。分明是一张脸,却是两种性子。以前的丁姑娘虽对下人和颜悦色,却从不会问寒问暖,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但愿,现在的丁姑娘不是女鬼、狐狸精变的。
胡大飞进杏花楼的确是打听消息,老相好的手没来得及摸便出来了,哪知该死的丁瓜瓜大庭广众下高呼他的名号,想必没多久整个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