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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是他身上的迦南香,靠着他时的心跳,无一不乱了她的心绪。
一心想与馆长好,可馆长从来给不了这种心脏加速紧张的不能呼吸的感觉。一心想离开墨青山,可他从第一面起便搅乱她的心。
忽然之间,丁瓜瓜仿佛立在十字路口,四周弥漫着浓浓的大雾,遮住视线挡住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胡大飞与李大叔又是一夜未归,丁瓜瓜问过他二人去了哪里,墨青山只是默默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去立柜边,拉开抽屉取出一摞契约交给她。
“去官府换地契。”
曾经这句话,馆长对丁瓜瓜说过,之后她便光荣的成了墨青山的丫鬟。今儿个再次听见这句话,她的右眼角突突的跳了跳,这么厚一摞契约,至少要有几十套房子。
小心的将契约拿过来,犹如捧着定时炸弹,丁瓜瓜小声地问:“少爷,这是哪儿的宅子?”
墨青山忽而一笑,幽暗深邃的眸子闪过淡淡的暖意,柔声道:“东云巷。”
“哐当!”果然如他所想,丁瓜瓜精致的五官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一点点的扩张,交织成一张愤怒又绝望的大网。
娘希匹的,东云巷的房子几乎全被他掠来了,那么她上哪儿炒房挣钱去?
士可杀不可辱,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脸色像是被火烤的发红,定在原地。
“办好后,剩余的四十两自会给你。”墨青山说的云淡风轻。
四十两算个毛线!如果给我炒房子,我能赚到四百两!!!当然,赚的是墨青山的钱,丁瓜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怒吼。
她突然反应过来,丫的墨青山一定猜到自己会从中大赚一笔,所以让胡大飞带着她去西夏转悠一圈,让她错过东云巷最佳的收购期。
奶奶个熊,一定是这样。
无奈的转身往外走,捧着定时炸弹越来越重,她很想放把火烧了。
“你那几个师兄能赚钱是因为他们在替我办事。”
清清淡淡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丁瓜瓜猛地转身,不太相信的看着墨青山。
墨青山慢慢的走过来,离她一步远盯着她的眸子,在黑亮的珠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满意的笑:“瓜瓜,可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靠的这么近,说话的热气直喷脸颊,好闻的迦南香在四周扩散,还有那双多了一点温暖的好看的眸子毫无顾忌的盯着自己,丁瓜瓜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不带自己炒房都是王八蛋,又让自己喘不上气的是王八蛋的平方,她捏捏手中的契约,想着从哪个角度给他一个突然袭击比较好。
“别小看你赚的五十两,也别羡慕别人赚了几百两,得到的多付出的也多。”墨青山说完,居然温柔的拍拍她头顶,笑着回了座位。
丁瓜瓜僵硬了。
丁瓜瓜不太能理解墨青山话里的意思,便决定去过官府后找那几个王八蛋师兄,不带自己炒房不说,竟然帮着墨青山收房,挡着自己的发财路,尤其裴寅、二虎子和三师兄,他们在炸鸡协会赚了多少双倍的吐出来。
因东云巷闹鬼,虞道县近些日子没什么人租房售房,衙门里没别人,黄师爷和几个衙役坐在里面吹牛,见丁瓜瓜背着一个大包走进来,笑眯眯的站起来,“换地契?”
丁瓜瓜点头。
黄师爷推了身旁的衙役,“去告诉大人,丁瓜瓜来换地契了。”衙役遂去了后院,其他几个衙役帮忙把丁瓜瓜的大包提到桌上,拿章的拿章,磨墨的磨墨,擦凳子的擦凳子,完全是一派祥和的画面。
以前这些人看到老百姓鼻孔向来朝天,今儿一个比一个热情,不是吃错药而是腰包鼓了。
肥胖的县太爷跨进屋,亲民的看了看丁瓜瓜,笑道:“小丁来啦,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丁瓜瓜受宠若惊的见礼,心里却骂,德行!死肥猪!撑死你!
黄师爷盖了几分契约,忽然拿起一份朝丁瓜瓜暧昧的笑,“哟,这不是丁瓜瓜的名字嘛。”
我的?丁瓜瓜惊诧。因为生气,她未看契约,写谁的名字与她无关。
县太爷也暧昧的笑,丁瓜瓜疑惑的上前一步,看见承购人那里写的是丁瓜瓜三个字。
她呵呵傻笑,“真是呢。”
县太爷摸摸肥肚子,意有所指,“墨少爷对你真好。”
“呵呵……呵呵……”她笑的假的不能再假。
墨少爷对自己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从他让别人赚几百两的这件事看便知他胳膊肘往外拐,只会虐待下人。房子写了自己名字有个屁用,即使变成赛马场朝廷征地补偿,补偿费也不会到自己手上,不如不写。
正契一式四份,一份买方持有,一份卖方持有,一份交县衙,一份留商税院备案。四十多户共盖一百多个章,全部盖完用了不少时间。
商税院一般不设在县城,契税常常由县衙代收,更多的时候是由掮客代劳。虞道县县衙里养了一窝祖宗,虞道县的税钱全是掮客会长萧文统一去州里办理。今儿个黄师爷却说交给他们去办,再看卖房的没来,丁瓜瓜明白了县太爷对自己热情从何而来。
说不定,契约里面有他的名字。
丁瓜瓜没猜错,契约里不仅有县太爷的名字,还有他儿子、夫人及弟弟的名字。她摇摇头,替钱掌柜叹了口气,将契约装进包里离开衙门。
她将包交给等在衙门口的奎叔,只身一人去了上善若水堂。
上善若水堂今儿放假,只有馆长与一个护院在家。护院指了指后院,小声道:“馆长心情不好。”便闪了。
屋前背风处,馆长躺在藤椅里晒太阳,见丁瓜瓜来了,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丁瓜瓜走过去坐下,把凳子搬去他前面,看着自己的脚尖寻思怎么开口。
“你来兴师问罪了?”
丁瓜瓜抬眼,点头。
馆长懒洋洋的换个姿势跷腿,眯眼看着天空,幽幽道:“收购东云巷是我主动要求与墨青山合作,杨一石他们不知情,所以你别责怪他们。”
丁瓜瓜惊讶半天,只会问:“为什么?”
馆长苦苦的笑笑,“你说的对,我该去江南,不能总呆在虞道县。如今大人向墨青山抛出橄榄枝,随时可以将我抛弃。过几日建赛马场的消息传出,那些卖屋的人自会上门算账,我们以此为藉口离开。你随墨青山去汴梁,学到经验咱在江南会和。”
“馆长……”
馆长答应去江南,可丁瓜瓜高兴不起来,大有一种英雄落魄的感觉。如果墨青山没来虞道县,他们仍是快乐幸福的,即便走也是风风光光的离开。
她想哭。
馆长笑道:“傻丫头,可要感谢墨青山呢,若不是他我哪能轻易离开。”
馆长知道县太爷太多的事情,县太爷没找到更会赚钱的人,确实不会轻易让他走出虞道县。
如此一想,丁瓜瓜的心好受一些。馆长突然坐起,在丁瓜瓜抬眼看去时,手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他的手没墨青山的宽厚、有力、温暖,手指细细长长像女人的手长的秀气。没有感觉,丁瓜瓜苦笑低头。
她却不知,馆长的心激动地要跳出胸膛。娘希匹的,终于拉到小手了,竟是如此简单!
、44四四
东云巷闹鬼;是墨青山与馆长找的武林高手假扮,但第二日衙役却是另外一批神秘人所杀。馆长说:“瓜瓜,虞道县不太平了,这些日子没事你别出门;等这儿的天变了后咱再大干一场。”
虞道县的确不太平,知府差人下来查案却一无所获,案子结不了众官差只得留在这里继续查。于是,走在县城,随时可见一两个陌生的脸孔。甚至,有的人扛刀挂剑俨然一副江湖人士的打扮。
丁瓜瓜买了菜后与奎叔一起往回走,小声嘀咕:“都快过年了;这些人不回家吗?”没听见奎叔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只见奎叔正看着他们冷笑。“奎叔?”
奎叔冷冷的收回视线,语气淡漠,“别多管闲事。”
装大爷的老头!丁瓜瓜恨恨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二人回到墨府,却见门口站了六个灰色劲装打扮的人,个个佩刀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从门口开始三五步一个隔开,表情肃杀的看着四周。
“奎叔……”穿到大宋,第一次见这种阵势,丁瓜瓜想扔了菜篮逃走。尤其不知道他们是何来历,万一是抓人的……。于是,她拉着奎叔的袖子准备逃。
然而,她却被奎叔拽住。“没出息,打起精神。”奎叔鄙视她,腰杆挺得笔直的朝大门口走去。
“喂喂!奎叔……”想死你一个人去死,老纸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可不想这么快就挂了。丁瓜瓜闪身躲进前面一户人家的墙角,偷偷地看着墨府大门口。
还没靠近大门,最近的一个灰衣人突然抽出长刀指着奎叔大喝:“什么人!站住!”
丁瓜瓜的腿肚子抖了三抖,看来自己躲起来是明智的选择。
“你们又是谁?为何站在我家门前?”奎叔打量对方,气势比他们还嚣张,“青天白日打劫不成?”
“放肆!”那人怒喝,手一挥,他右边的另一个灰衣人已扑了上来。
这边的动静惊动院子里面的人,一个看似领队模样的人走出来,“奎叔?不得无礼!”他奔来,将那二人喝斥一顿,二人忙给奎叔赔不是。
原来是认识的,丁瓜瓜提着菜篮子窜过来,见灰衣人瞪着她,忙叫道:“奎叔。”
“这位是……”祁队长问道。
“少爷的丫鬟。”奎叔充满鄙视的眼神狠狠地扫了丁瓜瓜一下,将好奇打量着丁瓜瓜的祁队长拉进院子,在门后面低声的交谈,丁瓜瓜凑近了些,隐隐约约听见主子二字。
主子?少主?娘诶,咋这么多少主!
院子里面也站了八个灰衣人,佩戴与外面的一模一样。正厅门口守着四个,丁瓜瓜朝里看了一眼,屋里坐着好几个人。
她想看清楚一点,却被奎叔拉走。她问奎叔他们是什么人,招来奎叔一记鄙视的眼神,“你就呆在伙房哪里也不准去,万一冲撞主子小心你的脑袋。”
冲撞主子小心脑袋?这个朝代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如此牛逼轰天?
天潢贵胄!
如此一想,她激动地两眼放光,活蹦乱跳的皇家子孙,竟有眼福亲自目睹一下么!
“你这是啥眼神?给我老实点。”奎叔瞧出她神情不对,警告一句后去了正厅。
德性!老纸只要远远地看一眼,又不去勾引天潢贵胄,至于这般厌恶老纸么!丁瓜瓜生气的想,天潢贵胄定不会在家里吃饭,肯定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这些菜便留着下午再整理。
现在,她要去偷窥天潢贵胄。
伙房在正厅的东南侧,通往正厅有条回廊,丁瓜瓜便趴在别人看不见的拐角往正厅这里偷看。院子里的八个灰衣人站立比雪松挺拔,祁队长在正厅门口到院门口这段距离走来走去的巡视。
这些便是活蹦乱跳的皇家侍卫,个子应该在一米七五以上,个个身姿矫健英姿挺拔,一双鹰眼锐利精明,像探照灯一样透视黑暗,完全可以与现代的武警叔叔相媲美。
丁瓜瓜激动地腿肚子打抖。不知道天潢贵胄何时出来。
然后,有脚步声往她这个方向走来,她下意识的往后缩。脚步声越来越近,从走路的节奏与落地的声音听来,奎叔来了。她立即往回跑了一段,一个转身假装刚从伙房那边走来。
“瓜瓜,少爷让你去正厅见客。仔细点,小心说话。”奎叔冷冷的吩咐。
丁瓜瓜愣住,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不相信,“我?”
“快去。”奎叔掉头便走。
可以近距离的看活蹦乱跳的天潢贵胄了,可丁瓜瓜激动不起来,她只想远距离的偷看来着,靠的太近,说错一句话人头落地。只是,看着奎叔冰冷严肃的表情,定是没有回绝的余地了。
“奎叔,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吗?”
奎叔回头看她,眼底竟然有丝幸灾乐祸,慢吞吞的道:“太子。”
丁瓜瓜僵硬中。
太子!未来的宋神宗!!!
天那,她简直太有眼福了,能见一眼未来的最大BOSS,就像在二十一世纪,被国家最高领导人接见一次那可是无上的光荣。
她的心颤抖着双腿颤抖着满面红光垂首踏着碎步走进正厅。屋里坐着四个人,正首一位穿着紫色锦袍,墨青山与胡大飞坐在右手,左手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瓜瓜,过来磕见太子。”墨青山温和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仿佛一只温暖的大手,稍稍抚平她的紧张。
低着头,小碎步飞快的至正首上座前,余光中看见紫色锦袍,袍边滚着精致的花纹图案,袍内露出墨绿色镂空山茶花的镶边。
丁瓜瓜跪下,垂首道:“民女丁瓜瓜磕见太子。”
如珠子滚落玉盘的好听的声音带着轻笑在头顶响起,“青山,你这是何癖好,竟是让你的丫鬟穿着男儿服?”
墨青山爽朗的笑道:“太子说笑,穿男儿服便于行走。”
太子没言语,两秒后,“你抬起头来。”
缩在袖子里的手激动地握成拳头,丁瓜瓜慢慢的抬起头,在大约四十五度的角度停住。前面端坐的太子似乎极年轻,腰系白玉带,束着五彩长穗宫绦,再往上她不敢看了。
丁瓜瓜的余光看见太子在看过自己的脸后朝墨青山那里看了一眼而后笑道:“听说东云巷的宅子你出了不少力。”
太子爷,您听哪个王八蛋说的?这不是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