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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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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他最讨厌的那一类人,可比直接杀了你有意思多了。到时候他天天看着你抽白面儿,吞云吐雾好不快活,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是不是会厌恶得再也不想看见你呢,哈哈哈……”

    万卿说到这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她实在很得意,整个人因过度的兴奋而浑身颤抖着。她手里的针管在阮筝眼前晃来晃去,明明是透明色的,在阮筝看来却像是一朵颜色极为艳丽的罂粟花。

    她扭头看了徐天颂最后一眼,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针头扎进皮肤时的刺痛感。但她才闭上眼睛,就听徐天颂慢条斯理道:“不必了,何必这么麻烦。与其把她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倒不如把我变成那样的人,到时候我敢肯定,你一定再也不会想要见到我。”

    阮筝一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她转过头去,透过面前一排彪形大汉的间的缝隙,清楚地看到徐天颂举起手里的针管,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手臂上扎了进去。

    …………………………………………………………………………………………………………………………………………………………………………………………………………………

    徐天颂纤长的手指一用力,那管微白的液体就这么直接注射进了他的身体里。

    阮筝看得目瞪口呆,头脑几乎一瞬间就空白了。她觉得十七年前那种感觉又涌上了心头,简直像一场巨大的恶梦,从头到尾将她包裹起来,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她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父亲和母亲堕楼摔死了,弟弟被大火烧死了,现在徐天颂又给自己注射了一满管的毒品,估计离死也不远了。这么大的剂量一次性注射进身体里,阮筝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这是会要人命的。她惊得说不出话来,完全没留意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屋子里的灯光似乎更亮了,亮得有些不真实,就像眼前的情景只是一个梦境,梦里的一切东西都被罩上了一层薄纱,虚幻而又遥远。恍惚间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尖叫,竟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万卿的。

    这个女人从她身边飞快跑过,直接冲徐天颂扑了过去。就在她几乎要扑进徐天颂怀里时,对方却身体一晃,一条腿弯了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徐天颂单膝跪了下去,脸一下子就让万卿给挡住了。阮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伸出一只手来,死死地扒着实验台的边缘,似乎正在用力。

    挡在她面前的那帮大汉已然慌了,纷纷跑过去想要做点什么。但他们还没靠近,就听万卿又轻呼了一声。阮筝抬眼一看,就见徐天颂脸色白得像纸,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干了血色。他一只手死死地搂住万卿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针管,那针尖就抵在万卿的脖颈里。

    “放人!”他咬牙说出两个字,随即就深深皱起了眉头。

    “不可能。”万卿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整个人似乎气得快要炸开了。

    徐天颂跪在地上,头微微仰起,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漂亮的脸孔露出些许狰狞的表情,似乎正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阮筝看到他架在万卿脖子里的手臂上青筋直爆,感觉血液即将冲破血管和皮肤,直接喷射出来一般。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着,手里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万卿活活勒死。在听到对方的拒绝后,他再次咬牙怒吼:“放人!”并且将手里的针管直接扎进了万卿的皮肤里。

    万卿已经被勒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冰凉的针管在她的皮肉里来回拉扯着,让她知道徐天颂身体里的毒品已然起作用了。他现在正在拼命对抗着,一方面毒品在侵蚀他的意志和他的力量,另一方面他却极力想要保持冷静和清醒,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一松懈,毒品就会在他身体里占据绝对的上风,进而反过来控制他的精神和灵魂,把他彻底变成一个堕落卑贱的人。

    看着这样的徐天颂,想到他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万卿就觉得心里有一股尖叫几乎要破喉而出。她再也忍耐不住,不远处阮筝的脸在她眼前一直晃着,刺得她浑身都疼。她不顾自己即将被注射大剂量的毒品这一现实,冲那些保镖大叫道:“去给那个女人打一针,打十针,把这些全都注射进她身体里。”

    她这一举动着实疯狂,简直就是想要同归于尽了。只要那些人往阮筝身上扎一针,徐天颂就会毫不犹豫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将针管里的液体推进她的体内。这样高纯度高剂量的毒品一旦注射进体内,成瘾是必然的,很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换作任何一个其他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是大呼救命,忙不迭让人给阮筝松绑了。但万卿不是这样的人,她生来就不普通,眼下她已然有些疯狂了,在她看来既然得不到徐天颂,不如大家一起毁灭更好。

    索性今天就他们三个一起死吧!

    于是她又冲呆愣的人群怒吼道:“快点,听到没有!”

    徐天颂听到了她的喊叫,心里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事实上刚才这管毒品太厉害了,换作别人大概早就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了,也就他意志力强于旁人几十倍,才能硬挺到现在。

    可他终究也是个人,身体在被精神长时间控制之后,终于也有了正常的反应。毒品开始进入他的每一个细胞,侵蚀他的神经,摧毁他的意志,最关键的是抽走了他的力量,让他几乎连针管都拿不住了。

    他这一辈子经历过许多危难的时刻,很多时候都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别人哪怕经历过一次都会吓得得抑郁症,但他却从不在乎。从前的他视生死如无物,活着和死去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但今天他却感觉格外不同,他心里有了牵挂,也有了保护某个人的**。当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时,他第一次感到了有心无力的挫败感。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他心上狠狠砸了个洞,冷风瞬间呼呼地吹了进来,吹得他浑身冰冷。

    他望着无花板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一盏盏顶灯似乎都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整片亮得刺眼的光芒。光里渐渐出现了阮筝的脸孔,她正冲自己淡淡的笑着,那种感觉虚无飘渺,没有一点真实感。

    徐天颂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他很快就要睡过去了,并且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来。在他即将失去的意识的那一刻,一个熟悉而有力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一下子又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中。

    那个声音出现的时候,万卿的手下正准备往阮筝的手臂上注射毒品,就在针头即将刺破阮筝的皮肤时,一个成熟的男人的声音沉声道:“行了,别闹了!”

    乱轰轰的实验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连近乎疯狂的万卿都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身体慢慢地从徐天颂失去力量的手臂里滑出来,然后摔倒在了地上。

    她有些不置信地望着来人,惊呼道:“爸爸!”

    一个六十来岁头发微白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高挑表情严肃,背脊挺得直直的,一点儿没有老年人的瑟缩相。他走路的时候似乎能带起周围的空气,而他出手给阮筝挑开绑着她的绳索时,阮筝觉得他严肃的脸瞬间变得可亲起来。

    但当时那种情形,她已经顾不得去看一个陌生的老头了。当她的手脚获得自由后,她几乎直接从床上滚落下来,连滚带爬冲到徐天颂身边。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把刚爬起来的万卿重新推倒在地,然后一把抱住了徐天颂。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身体突然被人撕裂成了两半,痛得人喊都喊不出来。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往下落,糊住了双眼。大脑像一片煮开的浆糊,乱得理不清头绪。她这一辈子只有一次这么慌过,就是十七年前父母双亡的那一刻。连得知弟弟阮笙死掉的时候,她都是悲伤大过惊慌。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就像狂风暴雨,刹那间将她整个人卷了进去。在被困孤岛的时候,身边明明有真正的狂风巨浪,可她的心并未像现在这样慌乱。在意识到徐天颂可能因她而死的时候,阮筝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因为害怕因为担心,也因为那空到像无底洞一般的心。这个男人蛮横而霸道地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灵,在不知不觉中她的整颗心已全是他的了。而现在他即将抽身离去,把一颗彻底空掉的心丢还给她。

    这让阮筝害怕到了极点,抱着对方的手因为不受控制地颤抖,几乎有些抱不住徐天颂的身体。他整个人已经几乎陷入昏迷状态了,只是双手还残留着一点意识。似乎知道抱着他的人是阮筝,他的十指紧紧地掐着阮筝的双臂,像是要给她一点力量,宣告自己其实还活着这样一个事实。

    这两人如此难舍难分,看得一旁的万卿咬牙切齿。她快速扑过来拉扯阮筝,想要把她从徐天颂身边拉开。但阮筝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劲儿,竟是说什么也不放手。两个女人一个拉一个甩,场面顿时混乱成一团。

    万卿见拉不开阮筝,气得直跳脚。转头间她看到摆在实验台上几支针管,想也没想抓起来就往阮筝身上扎去。

    她的手刚向下挥出不过三十公分的距离,手腕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给钳制住了。她恼火地扭头,就见父亲的脸孔近在咫尺。曾经香港风云一时的人物,如今已收敛光芒变成一个平易近人的老头了。

    但当他认真望着你的时候,你还是能轻易从他眼中看出压迫人心的气势。万卿被父亲这么一瞪,气场立马弱了几分,一股心虚感涌上了心头。

    万爸爸看看地上脸色灰败不堪的徒弟,又看看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淡淡开口劝道:“算了阿卿,你师弟就是爸爸的儿子,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你就收手吧。他帮你养了这么多年儿子,他没什么可欠你的。他是个厚道人,你别太过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话。”

    万卿愣了一下,尽管心情繁杂成一片,她还是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张大眼睛瞪着对方,哑着嗓子道:“爸,爸爸,你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说件痛心疾首的事情,因为HX的关系,我这篇文的文名改了。乃们应该也发现了吧,上位这个名字不能叫了,据说跟某部啥啥片的名字重了。所以现在我这名只能改成叫刺青了。唉,我原本多么高大上的文名啊,硬生生成了现在这个土肥圆,气死我啦!小过小声说一句,这个文一开始本来就是叫刺青的…… 
 
☆、劫数

救护车呼啸而至;何慕则带着人冲了进来。

    偌大的实验室一下子挤进了许多人。有原先就在场的万卿和她的手下,有她的父亲;还有阮筝和徐天颂。现在又多了何慕则和一帮子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严阵以待;实验室里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何慕则进来的时候先朝万爸爸尊敬地点点头,对方也不多说什么;一方面死死拦着女儿不让她上前捣乱,另一方面则冲何慕则挥挥手;示意他快点送徐天颂去医院。

    何慕则脸色铁青;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在看到阮筝怀里的徐天颂时;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跟徐天颂这么多年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跟亲兄弟也差不多了。对方的身体状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一般来说小伤徐天颂都能挺过去,而像现在这样挺不过去的,一定就是大问题了。

    何慕则伸手招呼医护人员过来,想把徐天颂给抬出去。但他们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无法将徐天颂和阮筝分开。阮筝已经有些魔怔了,似乎分不清怀里抱的那个人是谁了。有人发现她的嘴一直在动,就凑近听了听。何慕则沉声问:“她在说什么?”

    那人五官纠结到了一起,呲牙道:“好像在叫妈妈。”

    何慕则一下子就心软了。他本来有些不太高兴,阮筝这个女人在他看来就是个祸水,一直祸害得徐天颂日夜不得安宁。自从她来了徐家之后,徐天颂就状况连连,好几次被她连累得差点没命儿。何慕则的怨气就在两人一次又一次的互动中累积到了一个高峰值。

    但现在阮筝的一声“妈妈”,却把他所有的怨气都给抹掉了。平心而论这么多年是他和徐天颂对不起她,这个小姑娘或许注定没有爸爸,但至少是可以有妈妈的。如果十七年前那一次,他可以处理得更平和一点,或许阮筝现在可以和妈妈弟弟过着平静的生活。

    是他和徐天颂欠人家的,也别怪人家找上门来讨债。他实在没有讨厌她的理由,相反应该对她更好一些才是。

    但现在这种情况却不是能放任阮筝感情泛滥的时候,何慕则蹲□来,略一思索就用缓和的语气对阮筝道:“阮筝,你妈妈病了,我们得送她去医院。等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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