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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年就要召开次届职业玩家大赛,易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她能做的只有一样,那就是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
每天要接三到四份的零工,她就像一只旋转的陀螺,连片刻的休憩时间也没有,常常做刺绣店的工作,把自己扎的满手是血,也常常中午的时候看着别人吃着三菜一汤,然后自己咽咽口水,继续啃着手里的馒头。
晚上六点到九点固定在机房里接受陆锐的特训,每当她出错的时候,他就会用手里的本子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敲一下。
无数个日日夜夜过去,她有时候也会想,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这么多,为了一个把自己当做游戏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她是不是在犯傻,她是不是早该停止。
可是,她已经坚持这么久了……
想到这里,易袖犹豫一下,终于还是低下头去继续她的十字绣零工。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的奋斗,大概已经和爱无关了,而纯粹只是因为习惯。
就这样过去了半年之久。
“比赛明天就开始了。”陆锐把一张写着账号密码的纸片给了她,“我明天要六级考试,就不来看了。”
“祝二师傅马到功成!”易袖接过纸条,“这是什么啊?”
“……你趁早改掉这个恶心的称呼。”陆锐说,“不用我的账号密码,你以为你能登陆比赛专用服务器?这可是只对特定玩家开放的。”
“噢噢,谢了二师傅。”易袖连忙把纸条收好。
“……”陆锐已经懒得理她了。
那天晚上易袖特地为自己买了一个鱼肉罐头,作为战斗前的犒劳。
咀嚼着香气四溢的鱼肉,易袖觉得眼睛酸酸的。
她已经半年没有吃过馒头之外的东西了……
她已经不止一次觉得支撑不下去了……
明天,明天就让她结束这一切吧。
次届比赛召开,陆锐的账号让易袖直接获得了种子选手的资格,不用参加淘汰赛,而是直接进入三十强比赛。
她没有辜负半年的馒头,一路斩将,进入了十强。
然后,在抽签决定对手时,她抽中了萌系画师。
大家立刻把他们的比赛当成决赛来看。
还记得那一天,萌系画师骑着火凤凰从天而降。
而她的道士将霜雪剑横在胸前,凝视着他降临的方向。
我的师傅,我深深慕恋的人,我深深怨恨的人。
那一刻所有的爱与恨都融入了手中的霜雪剑中,朝萌系画师斩去,化为一场惊世绝艳的战斗,时至今日,依旧被人传唱。
大家都很惋惜的说,如果不是遇到了萌系画师,那她一定可以赢。
大家更疑惑的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她中间出了那么大的岔子。
惊世绝艳的霜雪剑,为何突然失去了力量?
知道个中原因的,大概只有两个人。
“……喂喂,你怎么了?”陆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夕阳的光渡在他的身上,就像给他穿上了一件金色和服,他就像是从日本浮世绘中走下来的贵公子。
易袖蜷缩在地上,虚弱无力的侧了一下脸,对他惨然一笑:“二师傅,对不起啊,我……关键时刻,居然肚子疼……”
陆锐缓缓矮□,单膝点地,跪在她的身边,深深凝视着她瘦的有些脱形了的脸。
“你……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他问。
易袖看着他,半天都想不起来,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那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又问。
易袖依旧答不出来。
“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游戏做到这个地步?”他伸出手,轻轻托向她的背脊,“……身为一个女孩子,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迷恋这种东西。”
“我会戒掉的……”易袖终于笑了笑,说,“我今天就戒掉……只可惜了,我那么多的学费……”
她一边微笑,一边想着刚刚那一幕。
含恨而出的霜雪剑,差一点就要赢了。
可最终,她轻轻把剑放下。
“师傅。”她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将已经准备了半年的话语一句一句打在屏幕上,“现在的我,就算被你丢在一万五千八百米外,也不会被怪杀掉了。现在的我,就算跟你去比武场,也不会被你那三千多个仇人轻易杀掉了。我已经追上你了,我已经长大了……现在的我,是不是有资格跟在你身边?”
长长一段密聊发了出去,让萌系画师的动作为之一顿。
然后,他的红色双剑穿透白衣道士的胸膛。
那一刻,她觉得他手中的剑,穿过屏幕,刺进了她的左心房……
斑斑血迹染上屏幕,染红她的双目,却冷了她的心。
却在此时,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的眼上。
“好孩子……”黑暗的世界里,陆锐的声音传来,就像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拂过她空洞的左心房,“去迷恋一些可以抓在手心里的东西吧,网络这种东西,毕竟太过虚幻啊……”
易袖轻轻的点点头。
陆锐这才将覆在她眼上的手移开。
重见天日的那一刹,易袖的目光追随着他缓缓移动的修长手指,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就像溺水之人想要抓住一段浮木,却终究是,硬生生的顿在空中。
陆锐楞了一下。
易袖低下头去,抬起的手缓缓落下。
却在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听到他一声低低呼唤。
“喂。”他的声音像钢琴的低音,悠长美丽。
“恩?”易袖抬起头来。
夕阳折射进学校的木窗,将白色的窗帘染成金黄,翻滚的姿态宛若波浪。
干净俊朗的学长微微倾身,长长的睫毛扫着她的眼睛,温暖的嘴唇吻在她的唇上……
此情此景就像一张干净的素描。
学校的木制桌椅,天花板上吊着有些斑驳的老吊扇,都是几笔勾勒的淡淡黑色。
唯有画中间的两个人,被镀上了明亮的色泽。
属于那女孩的淡绿头绳,和属于那男孩的白色衬衫。
以及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午后的初吻。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的第二个原因。。。大概还是和男人有关= =
☆、自己的主宰【修】
“你输了。”萌系画师的声音响起,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易袖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窗外是一片静谧夜色,壁灯照亮了花房中安静美丽的花朵,她又回到了小岛,回到了花房,回到了和萌系画师再会的这一刻,回到了和他的战场前。
电脑屏幕中,红衣剑客的双剑刺穿了白衣道姑的胸膛。
斑驳血迹染红了屏幕,却再也刺不穿她的心。
“你的技术……还可以……”萌系画师离开座位,慢慢走到她身前,“勉强……也配得起这枚环。”
“呵呵,谢谢。”易袖笑道。
“银环……就留在你手上吧。”萌系画师朝她伸出手,垂下的两枚王环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电脑的蓝光渡在他的手上,将他伸出的手和手腕的银环都染成虚幻的蓝,“我承认你……有这个资格拥有它……但是,能借我看一下么?”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易袖的目光落在他一片盛蓝的手臂上,觉得自己在看一组从电脑里伸出来的数据,一段0和1组成的数据,美丽的宛若天空中的极光,却终究是无论如何也握不到手中的虚幻。对他而言,或许整个世界都是空洞虚假的,只有游戏世界才是他的归宿和真实存在吧。对他而言,或许所有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只有和游戏相关的事情才能让他上心吧。
“不,还是按照约定吧。”易袖笑着摇摇头,褪下了手腕上的银环。
铭记着NO7的银环,是她经历那场大赛后得到的纪念品,她之所以一直留在身边,是因为陆锐总说这东西日后会升值的……对于经济越来越拮据,还不幸患上胃病的她来说,此物有着关键时刻换成钞票的功效。
除此之外,它对她而言,还有其他的意义么?
随手将银环掷给萌系画师,就像丢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像丢弃一段已经褪色的红线。
萌系画师接过她的银环,握在手心。
易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单手撑着下巴,开始想,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足足跟眼前这家伙玩了一个小时游戏啊,清明大爷啊,你快快回来接受战斗硕果吧……她可没有第二枚银环可以赌了。
“次代大赛……no7……寒号鸟……”萌系画师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贯平稳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调,这一次居然有了一丝起伏,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易袖,“她在哪里?”
“恩?”易袖斜睨着他,“你说谁?”
“这枚银环的主人……也就是……卖给你银环的人,她在哪里?”萌系画师抓住易袖的手腕,着急的问道。
“……我不知道哦。”易袖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这枚环转手了好几次,最后才到我手里的。”
“不要紧……把上一个卖家告诉我,我可以顺着他一个一个去找,最后总能找到的。”萌系画师说,脸上的表情居然很坚定。
“……你找她干嘛?”易袖沉默片刻,说,“只是区区no7而已,有什么资格让你这位no1上心呢?”
“她是……不一样的……”萌系画师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居然有些落寞。
“哪里不一样?”易袖甩开他的手,好整以暇的往身后的椅子里一靠,双手垫在下巴下面,脸上露出玩味的微笑,“不一样是你的手下败将么?那一天的比赛我也看过,很精彩,真的,你杀掉对方的手法很干净利落……”
“那一次不算数……”萌系画师垂下眼睑。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能当做不算数的。”易袖用一种特别温柔的语调对他说。
萌系画师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哀伤的就像被人欺负的孩子,最终,缓缓的低下头去,用手摩挲着那枚银环,低低喃喃:“你说的对……是我做错了事……不能当做没发生。”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易袖的手:“我要……向她道歉……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吧。”
“你不觉得你这是多此一举么?”易袖再一次甩开他的手,“次代大赛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你凭什么认为对方还会记得你?”
“因为……我是她的师傅啊。”萌系画师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徒弟。而我……是她最特别的人……她是不会忘了我的,如果好好道歉的话……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师傅啊……呵呵呵……”易袖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哪怕心中一点笑意也没有,“所谓的师傅,不是应该把徒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的么?哪有狠心杀掉自己孩子的师傅啊?啊……对不起我搞错了,你们的师徒关系,是不是说游戏里啊?如果是游戏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大家不过是玩伴而已,当然怎么样都行。”
“……闭嘴!”萌系画师仿佛能淡定到永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
易袖立刻抿上嘴,对他露出职业微笑。
反而是萌系画师忍不住先开口,再一次问道:“她在哪里?”
“我不认为她还记得你。”易袖说,“不然她不会把银环丢掉的。”
“她不会……”萌系画师,“她是真心喜欢我的……”
“但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长情。”易袖笑,“回忆……并不能永远滋养一个人的。”
“我……并不是回忆……”萌系画师将易袖的手腕握的有些发红,“我已经……回到她身边了。”
是么?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连熊熊燃烧的火焰都敌不过逝水年华,最终化为一地灰烬。更何况是她那小小的慕恋?电视剧里的那种无怨无悔的女主角虽然可敬,可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是个庸俗的凡人,她是需要爱的啊,她付出爱情是需要回报的啊。
“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了。”易袖冷然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这个世上,没谁是活该等你一辈子的,更没谁是活该永远留在原地等着你怜悯和回头的,你想当游戏之王就自己一个人永远当下去,别打扰她自己走自己选择的路!她已经是属于她自己的了!”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想!”萌系画师朝她喊道。
易袖吃了一惊,尔后洒然一笑:“……是啊,我又不是她,我怎么会知道。”
“告诉我,她在哪里……”萌系画师旧事重提,执拗的问道。
“我不知道。”易袖别过脸去,淡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