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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曼迪早已清醒,再睡不着了,她起身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回过神来。想想大概是今天中午和乔思远说起往事,她才会又做起了这个噩梦吧。
她走进客厅,点亮橘色的落地灯,屋里柔和的光线让她愈发平静下来。看看挂钟才两点半,可她却像一大早似的毫无睡意。
费曼迪打开饼干罐子,一股沁人心脾的奶油香气传出来,伸手进去,却除了饼干渣子一块曲奇都没有了。她叹口气,谁让她养了个和她一样爱吃奶油饼干的臭小子呢。
想着反正睡不着,索性烤饼干吧。筛面粉、打鸡蛋、打发奶油、拌牛奶一气呵成。再用裱花卷筒灌了面浆进去在涂了油的烤箱盘上挤出一朵朵的曲奇饼干花,放进预热一百八十度的烤箱,定上十几分钟的烘烤时间。没过多久,屋里便飘上了一股浓香的奶油味道。
费曼迪还是在八岁那年第一次发现了奶油曲奇饼对自己的治愈作用。那次她也是在噩梦中醒来,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她几乎吐出来。
舅妈听人说小孩子晚饭吃得不好半夜肚子饿了就会常做噩梦,于是那天便拿来几块叫做“大黄油”的方形饼干给她吃。八岁的费曼迪本是木木的接过饼干来,却在闻到那浓浓的奶香时,立刻平静了下来,空气里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也消散了。
从那以后,舅舅和舅妈总会在家里备上一大罐奶油饼干,费曼迪上大学离开舅舅家以后,也保持着无论宿舍还是自己的小家里都放上一罐饼干的习惯。
她想,需要被治愈的也许并不是她的胃,而是残存在她脑海里的记忆的嗅觉。只是后来,她做这噩梦的频率越来越低,从几天一次,到几个月一次,而到今天之前,她已是快一年没做过这个梦了。
成长过程里,很多人都羡慕她有个如同“电脑”一般的记忆力,可费曼迪却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健忘一些,因为好的记忆力不仅会记住美好的东西,也会让那些可怕的东西久久无法褪去。而她的人生里,还偏偏就没什么美好的事情。
“叮”一声,饼干烤好了。费曼迪放下手中的文献,戴上厚厚的专用手套把一盘金灿灿的曲奇饼干端出来,一回身发现念念正一脸迷糊的站在厨房外,估计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吧。
“起来嘘嘘?”费曼迪问道。她特别骄傲儿子的一点就是,这孩子很早就不尿床了,半夜憋醒了会自己起来嘘嘘,她这个当妈的不晓得有多欣慰。
念念这才想起来正事儿,捂着小/鸡/鸡冲进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也已经清醒了。
“妈妈你干嘛大半夜起来烤饼干啊?”小家伙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又长又密的睫毛一下下的扫着。
“饿了呗,起来吃东西发现储备的饼干都被大耗子叼走了,只好现做。”费曼迪故意逗他。
念念想起来昨天本想留一块给妈妈的,结果没抵挡住嘴馋,把最后一块也给吃了,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费曼迪看他貌似在反省的样子,又不忍心继续逗他了,发话道,“你是回去继续睡觉啊,还是和我一起吃饼干?”
早在闻到一屋子香气的时候,小家伙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他跑过来坐下,“嗯,舅姥姥说小孩子肚子饿夜里容易做噩梦,我还是吃点垫垫吧。”
娘儿俩就在一屋子的香气里坐下来,一人捧上一杯热牛奶,面前摞着几块饼干吃起来,时不时的互相对看一眼,笑一笑。
周围总有人说她一个人养念念太辛苦了,说念念长大了一定要懂得孝顺妈妈才不枉当年的艰辛。可费曼迪却不这样认为,她觉得与其说她为念念付出了很多,倒不如说是念念的意外到来为她的生活添上了亮丽多彩的一页。
“妈妈,我听说你要找男人嫁了是吗?”这小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面含忧郁的问道。
“听说,听谁说?你干妈?你干妈的话也能信啊,她还说要把自己嫁掉呢,说了多久了。”费曼迪想以后是不是要少让苗佳佳毒害她儿子啊。
见念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费曼迪心里反而一动,“妈妈不需要男人。但是,念念有没有想要一个爸爸呢?”这还是他们母子第一次讨论到这个问题。
“才没有呢!一般般的男人可入不了我的眼!”小家伙明显对现在的生活里多个爸爸一事心存抵抗。
费曼迪忍不住笑出来,不知道的人见了她儿子刚才说这话的表情和架势,一准儿以为是苗佳佳的亲儿子呢。
“那最近小朋友问起你爸爸的事,你是怎么回答的啊?”费曼迪上次听幼儿园老师说,念念告诉别的小朋友他爸爸在太空堡垒上修理宇宙呢。
“哦,我说我爸爸最近工作调动,去火星上开垦人类新家了。”小家伙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费曼丽倒是又被逗笑了,“乖儿子,周末带你去买书买玩具。”
看着念念开心的笑脸,费曼迪心想,日子就这样挺好的,他们真的不需要再有谁来跟着瞎掺合了。心里这么想着,眼前却不知怎么浮现出一双温暖和煦又睿智的眼睛。
她甩甩头,觉得什么“他乡遇故人”,“回首道往事”的桥段真心不适合她。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是隔日更,带球跑的人真心伤不起。昨天是元宵节,补一句元宵节快乐!过完十五,开学的开学,上班的上班,都没有闲人了吧?嘿嘿,那我就踏实了。海外游子不能过春节放假的心情你们要理解。话说昨天刮大风,也不能跑很远去物产店买元宵我就用家里做糯米面包的糯米粉自己鼓捣了点汤圆又苦于没有固体馅儿,就做了像小圆子一样的实心滴结果,,,结果,,,我就做成了橡皮弹球。。Orz那弹性十足的啊,我估计扔到地上可以跳回手里。。。总之,还是烤烤面包和蛋糕是我的长项,嗯,忧郁的打发奶油去鸟~~~
☆、深宅
到J市走马上任两个多月,整天是开不完的会,批不完的文件,难得这个周末抽了点时间,乔思远能回趟北京。这次回京不止是单纯的休息,身上也是带着任务的。
一来,他要跟家里的“老爷子”汇报一下这一个月的工作,还要到“老太爷”那里请安。
二来,顾磊说廖承轩从埃塞俄比亚回来了,他们哥儿几个按照惯例要聚一下。
还有第三,就是“那边”来消息说,费曼迪的资料拿到了,但是极其不方便走机要文件流转程序,最好能直接交给乔思远本人。
星期五的晚上,北京更加变本加厉的展现着她“首堵”的风采,下了机场高速,几乎是从三元桥一直顶到三里河的大停车场。
司机说要不要把警笛拉开走紧急通道,乔思远摇摇头,“也没什么急事,慢慢走吧,不差这半个钟头。”
这几年,若说家里对他有什么要求,就是“为人低调”这四个字。老爷子常说,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大家表面上都对你恭敬客气,但那是敬畏你手里的权力,而不是真的敬畏你这个人。相反,多少双眼睛红红的盯着你,就等你被权势冲昏了头脑犯错误,然后落井下石、赶尽杀绝。
那些飞扬跋扈的特权也好,纨绔子弟官二代也好,被群众抓住尾巴暴露在媒体上的,嚷嚷得声儿大的,其实都是地方上的土官儿,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真的走进皇城脚下,才会发现这里其实很寂静,越不出众的地方藏着的官儿可能越大。
乔思远眯着眼打了个盹儿,车子已经在警卫的敬礼中滑进了大院,停在一幢有些年头了的二层小楼前。正是春末的傍晚,绿树掩映的窗前透出温馨的灯光,每次回到这里乔思远总觉得有种特别的压力。
知道儿子要回来,乔母沈娟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让小阿姨做了一桌思远爱吃的菜。这会儿听到门外车子的声音,又赶忙过来给他开门。
“妈,你最近换美容院了?怎么我一个月不在,你倒看着又滋润了。”乔思远最会哄他妈欢心。其实早年条件没那么好,女人也不懂得保养打扮什么的,年轻的时候吃过不少苦。现在往回找补,又能拾起多少岁月青春,沈娟心里自然懂得,可儿子的话到底听着舒心。
“臭小子,就会说瞎话哄你妈,一脸褶子了。”沈娟一边说着,一边慈爱的拍拍儿子,乔思远在她眼里,那是真正的“眼欢儿”,看不够爱不够。
“爸和姐呢?”乔思远问道。
“你爸在楼上看书呢,思雅今晚有应酬,过不来了。她给你准备了一大袋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前两天让人送过来的,回头你记得带上。”
沈娟还没怀上乔思远的时候,就听到风声说计划生育政策马上要开始了,然后她几乎是在确定怀孕后,立刻向组织上打了汇报。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计划生育正式成为国策,乔思远算是赶上了这趟末班车,否则以当时他父亲乔之伟的官职,做表率还来不及,更不可能“顶风作案”了。
对这个来之不易的男孩,乔家自然上上下下都很疼爱。乔思雅是比乔思远大五岁的姐姐,弟弟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很懂事了,父母工作都忙,很多时候,倒是她们姐弟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乔思雅性格泼辣,为人犀利说一不二,但对乔思远却是最有耐心也最信任的。当年她人生里最困难的日子,心里所有的苦,没和爷爷奶奶说,没和父母说,只和这个弟弟倒了出来。
乔之伟很有为官之派,家里来了客人,从来也不会下来迎接,总是等沈娟带客人落座了,上了茶上了水果,才会在家人通报后出来露面。乔思远回来了,他也是到了饭点才慢悠悠的下来的。
沈娟有时候打趣他,楼下让人抢了闹翻天,你坐在书房里都不知道。乔之伟淡淡一笑,院子里那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卫,我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乔家规矩大,食不言,寝不语,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什么的就更不会了,一桌子菜三口人吃得安安静静。乔思远早就习惯了,他只等着一会吃完饭和老爷子汇报工作。
饭后,乔之伟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乔思远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来,把他父亲面前的茶水添上。乔之伟放下报纸,终于开口问起了工作,“J市这两个月还适应吗?”
乔思远捡重点把这两个月接手的主要工作一一汇报了一下,乔之伟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也没说什么,最后指点道,“都是例行的公事,有之前部里锻炼的经验,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只是这核电站是大事,涉及国家安全问题,别人要找你的茬,也一定会从大事入手,千万慎重。”
乔思远点头称是,刚松口气以为公事部分算是说完了,没想到乔之伟眼神一凛,突然似乎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我听说你最近动用关系调了个女人的档案?”
乔思远心里一哆嗦,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他家老爷子的法眼啊。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就是核电站项目,要做参与人员的背景调查。”
乔之伟没有穷追猛打,对这个悟性很高的儿子,他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嗯,那就好。你也知道自己的位置,还有咱们家的特殊性,时刻保持警惕,不要和不该来往的人走得太近。”
父亲的教诲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乔思远的心上,道理他自然懂得。这一刻,那道从小到大束缚着的他的无形的绳索,似乎又更紧的勒上了一圈。
***
在中国,能做到部级以上的干部,鲜少有自己从一文不名奋斗上来的。更不要说乔之伟镇守的中组部,是所有重大人事安排调整的决策地。乔家人能有今天,到了乔思远这一代还能受着荫蔽,那是乔老太爷当年打江山种下的殷实。
知道老人家觉少起得早,乔思远也特意很早就起来了,早饭都没吃,几乎是踏着清晨的露珠赶到了西四北大街。他把车停在街口,再往里走就都是窄胡同了。
穿街走巷,闪过一道石墩,乔思远一脚迈进了一座门脸颇不显眼的四合院。从外面看,内里被一进一进的石墙挡着,毫无华丽的装饰感,只当是普通寻常人家的大杂院。可只有到了中进,才能感受到这座昔日王府院的沉淀和气派。
乔家老太爷此刻正一身白衣的站在一株老冬青旁,伴着音乐打太极,见乔思远进来了,也没有停下手里“左抱球、右抱球”的推打动作,直把这四十八式打完了,才笑眯眯的招呼道,“思远来了。”
乔思远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叫道,“爷爷!”
听到老头子声如洪钟的招呼,正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梳着发髻的娇小老太太踱出来,年纪虽然大了,但仍能看出年轻时倾城倾国的风韵。乔思远又忙着叫道,“奶奶!”
“哎,哎!就知道你这孩子一准儿早来,等着你一起开饭呢。”老太太说完,就上厨房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