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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余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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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不可思议:“你还去找他的前女朋友了?”
他又点头,还笑嘻嘻说:“我目测了一下,没你长得好看。”
她哭笑不得,问他:“你是觉得我嫁不出去还是怎么?这么急着给我找婆家?”
他停了筷子,认真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才说:“你看三姐,在家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的。既然要嫁,倒不如早点嫁,嫁个好人,生两个孩子,无风无浪的过一辈子,多好?”
她觉得他的口气有些不同,仿佛是很真切的希望她能早日嫁人生子。她联想到自己和唐奕维,也不知道等到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的那一日,唐奕源会是个什么反应?或者她应该担心的,并不仅仅是他们的关系给众人造成的影响,而是如果奥光真的能掌控在唐奕维手里,那么唐奕源,乃至唐家其它的人又该何去何从?自古以来,家大业大子孙众多,到最后分崩离析总是难免,何况唐家的人面子上看着和睦,但各自心里都有算盘,他们在努力,不见得别人就在坐吃山空,幼时的单纯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她一想到这些,心里不由得紧了起来,回去的路上,话也不太多说。
唐奕源仿佛也像是被海鲜给撑着了,难得安静起来。



、完全因你(3)

婚礼定在周末,大多数人都是提前一天就到了,安排的是自助餐,气氛十分的轻松活跃。
余慕和大多数时间都陪着范淑莲和大妈,还有一圈富太太们。等唐奕维,赵晗玉一行人来了,她才得以脱身,和年纪相仿的朋友们坐一起。
唐奕源是老远就瞧见了赵晗玉,也不管储移飞是不是在这里,就颠颠儿的跑来要和赵晗玉坐,还把余慕和挤到旁边的位置,让她挨着杜若溪。
余慕和总觉得和杜若溪在一起无形中会产生一种压迫感,但作为主家,面上还是得做到位,时不时和她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以免太尴尬。
好在有唐奕源这个话痨,也不知他是为了博赵晗玉高兴还是故意给储移飞添堵,把能说的好听话全都套在赵晗玉身上,又顺便把储移飞暗地里损两句,惹得一向不八卦的蒋靖允都开起储移飞的玩笑来:“老三,八公子这架势是要拆你的后台啊,你还不赶紧说两句,小心晗玉被人诓走了。”
储移飞还没答腔,唐奕源急忙说:“我这都是发自肺腑的赞美,怎么能是诓呢!”又把话题引到杜若溪身上,说:“这位新来的杜姐还不了解我,万一听了你的话,以为我是登徒子,那可怎么办。”
坐在蒋靖允旁边的赵崇林突地咯咯笑起来,说:“八公子,女人最忌讳什么啊,这姐可不是能随便乱叫的。”
唐奕源并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解释说:“杜小姐是我七哥的同学,我称她一声姐,不是看在别的,就是尊重她。”
一直沉默的杜若溪眼见这话题全绕在自己身上了,笑了一笑,说:“我要是有个八公子这样能说会道的弟弟,每日一定过的很开心。”
唐奕源望向唐奕维:“这个问题你倒是可以和我的七哥,你的同学交流一下。”
储移飞听到这里,终于没再静下去,不痛不痒的说起:“白话了这么久,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八公子是冲着杜小姐和奕维去的。这左一个同学,右一个同学的,是欺负我们没有同学还是怎么?”
众人一阵哄笑,余慕和已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迅速瞄了唐奕维一眼,只见他神色坦然,丝毫没有被这玩笑话影响到什么的模样。
确实唐奕源不肯作罢,又挑起话来,故意问杜若溪:“杜姐,你肯定知道我七哥不少桃花事,说来给我们听听吧。”
杜若溪脸上没有任何的难色,反倒十分的大方:“给他递情书的不少,就是没见他拆过。”
赵晗玉也是个爱闹的,故意冲着唐奕维说:“怕是自己偷偷躲起来一封一封拆了看吧?”
唐奕维笑而不答

唐奕源还揪着杜若溪不放,笑嘻嘻问她:“那杜姐你有没有给谁写过情书啊?”
杜若溪特意看了坐在她斜对面的唐奕维一眼,笑着说:“看到他连校花的情书都不拆,我还费那个心思做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余慕和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好在大家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也不必强颜欢笑,只觉得这晚餐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结果吃过晚餐,又被范淑莲拉去房里问她和徐东奇的进展。
她觉得很烦,敷衍了两句,就说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
范淑莲见她脸色确实不太好,也没有再勉强。
回到villa,她连衣服都没换就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静默了一会儿。门铃响了,她也不愿意起身去开门。最后是手机响了,唐奕维打来的,接上,他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她本不想动,但又怕他在外边站的太久,会被人撞见,于是起身去开门。
他很快进屋,把门轻轻关上。
她难得没有主动搭理他,背对着他往屋里走,他跟在她后边,三两步追上去,从她身后把她抱住,一颗头侧压在她劲项处,半笑着问:“不高兴了?”
她没什么力气,连说话都是蔫蔫儿的:“没有。”
他不信:“那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拨开他的手,往床边走,重新蜷缩在原来的位置,背对着他,淡淡说:“身体不舒服。”
他在床边坐下,不再出声。
她不晓得他在干什么,也不愿意就这么回身去看他,也只是安静的蜷缩着。小腹传来阵阵疼痛,没痛一分,就让她愈加的清醒一分,最后终于回过头看着他,说:“他们一会儿该找你了,你还是先过去吧。”
他看了她一阵,干脆把鞋脱了,也学着她侧着身子躺着,整个人贴在她背后,双臂将她圈住。
他身上很暖,他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的心安,可她十分没有骨气的掉了眼泪,又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他,只能默默咬了咬嘴唇。他却像是多长了一双眼睛,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庞、她的眼角,轻轻拭去她的泪,又缓缓移到她的小腹上。他手心的温暖带着些灼热,隔着薄薄的衣料,将她冰凉的肌肤压得火热。
“我就在这儿眯一小会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让她丧失所有的抵抗力。
结婚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至少余慕和觉得,唐楚碧因为嫁了个自己喜欢的人很高兴,二妈和唐晓明因为终于把这个大龄女儿嫁出去了很高兴,宾客们因为又寻了个可以正
大光明厮混玩乐的借口而高兴,至于谢凡生,即便他不是真的爱唐楚碧,也会因为分得了二妈在奥光的一半股权而高兴。
这果然是一件众乐乐大于独乐乐的大喜事。
尤其是晚上在海滩的party,尤其让玩腻了宴会厅里各式项目的公子小姐们异常兴奋。
余慕和累了一整日,加上身体也不适,没有疯玩的力气,就坐在一旁和蒋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唐奕源端着一大盆烤好的海鲜插在两人中间,笑嘻嘻问蒋官:“你大哥这么急着赶回上海做什么?你看这里多好玩啊。”
蒋官仿佛是想了一想,才说:“他是这样的,在上海呆惯了,不喜欢在别的地方太久。”
唐奕源蹙眉:“这是什么话?总有一天,他要回深圳的啊,总不能把民信的总部迁到上海去吧?”
蒋官觉得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也只是干干笑了一笑。
唐奕源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起他:“你什么时候和你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朋友结婚啊?”
蒋官笑起来,说:“这个要看她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了。”
唐奕源一脸欣羡:“有个爱人的感觉真是羡煞旁人。”
余慕和笑着指了和储移飞光着脚丫子在沙里跳舞的赵晗玉,说:“你不是也有爱人么?”
唐奕源望了一眼赵晗玉,像是叹了一口气,又低头看着余慕和,说:“可惜我爱的人,她不爱我。”
世上的男女情爱,最后能在一起的,十有□都不是两厢情愿的。所以对于唐奕源的单相思未果,余慕和从来都没觉得他有多可怜,因为他没有得到过,所以不存在失去,更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回到深圳没两天,赵晗玉约余慕和香港看歌剧。结果在歌剧院的前门遇到前任市领导的儿子和儿媳妇,寒暄了几句。
赵晗玉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凑到余慕和耳边悄悄问她:“上次在卡普里遇见的那个人是你朋友?”
她知道赵晗玉指的是宴小山,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及,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赵晗玉又接着说:“我也是眼拙,一时没想起来,其实他那模子和萧书记很是相像。”
她微微一惊,侧头看着赵晗玉。
赵晗玉没注意她的神情,还在说:“前几天吃饭,我还没注意到他,反倒是他先跟我打招呼了。是叫萧重宴吧?”
她只能点头。
赵晗玉起了兴致:“他们家可厉害着呢,远的不提,光是他那位姓陆的舅舅,恐怕没几个不认识。”
她想起宴小山之前和她提过他的家庭很复杂,她猜度着他肯定也是权贵出身,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世家,一时有些发怔。也不知道像他那样从小该是顺风顺水的人,那日被她拒绝,会不会心里生出什么怨恨来,亦或者打击报复?但感觉他教养极好,又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干这些事。
反正自从得知宴小山的身份之后,余慕和就再也没去过张英的画室,连自己参与投资的画廊也不管了,还是唐奕兴提出抗议,说她完全不理会画廊的经营情况,今日怎么也得去走一趟。
她拗不过,只能去看看。
结果是着了道儿,刚一进画廊,就见到宴小山正在收拾他之前挂在画廊里买的几副画。
她不好躲,干脆接着这时机,边往里边走,边问他:“怎么把画收了?”
他抬头看到是她,十分惊喜,但又似乎是在纠结手头上的画卷,竟有些意兴阑珊的:“卖给那些不会欣赏的人胡乱丢弃,还不如放到家里蒙灰。”
她不明白。
他已经把画全部卷好拿皮纸包上,转而笑着问她:“赏不赏脸吃顿午餐?”
他问的突然,她压根没想好怎么拒绝,又想起赵晗玉同她说过的种种,最后点头说好。
两人去吃黄鳝煲饭。
宴小山指着外边白花花的太阳,提议:“喝点冻啤酒?”
余慕和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便同意。
宴小山大概是不胜酒力的,喝了两杯,就有些上头了,主动提起画的事来,口气十分的无奈:“那些人真是厉害,我用了化名,还能找到,花了大价钱卖我的画,把我捧得高高的。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哪里是真的欣赏我的画,不过是想通过我搭上我爸罢了。真是玷污了艺术。”
余慕和听得他如此说,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故事。如今的世道,但凡家里有些门楣的子弟,都习惯性的仰仗着这道金光干些赚大钱的事,像宴小山这样苦于家庭枷锁的,却是极少数的。她觉得这和他从小沉迷于国画中有很大的关系,又觉得他这一刻赤子之心,实属难得。联想到自己身处在唐家,顶着九小姐的幌子度日,一时有些感同身受,不由自主的举杯敬他。
他爽快的喝完了杯中酒,又很快扫去脸上的愁容,说起:“他们说你酒量很好。”
她大方承认:“至今还没醉过。”
他扬眉笑:“通常女人说自己没醉过,那就代表她还没遇到特别伤心难过的事。”
她半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起了好奇心,凑近了些她的脸,明明没有
什么特别疑问的口气,却是疑问的话语:“我很想知道你等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
她低了低眉眼,拿着筷子随意往碗里扒了两下,说:“就是个挺普通的人。”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追着问:“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你的吧?”
她停了片刻,蹙了蹙眉,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她二十岁的冬日夜晚,波士顿夜尽阑珊时分。
那是大年夜,他们都没有回国,所谓的两兄妹难得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她吃的太撑,他也想走走,于是他们几乎是一言不发的沿着查尔斯河走了一路。其实那时已经很冷了,她出门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挑了一家明黄色的外套,御不了寒,她冻得连心都在发颤。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察觉到她的不适,竟脱了羽绒衣套在她身上。
她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
她从没见过他抽烟,只觉得他抽烟的动作并不娴熟,尤其是点火的时候显得十分的生硬,加上有些风,他一直没点着。
她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又壮了胆子,轻松夺了他手里的打火机,凑过去,终于帮他把烟点着了。
那一刻,她是看到他笑了的,也许是因为他太少笑,所以她觉得他笑起来格外的好看。她一直都在努力的生活,却从不知道这般努力是为了什么,直到那个时候,她心里突然想着,若是日后能经常看到他的笑容,也算是给生活找到了一个接着努力下去的动力。



、完全因你(4)

和宴小山的关系,余慕和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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