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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乐意听他们的。
“容与?”维拉不可置信。
“嗯,那时候的容与哥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好像嫌祸都不找上他似的,每天跑出去闯,顾叔叔和顾爷爷很少回来,都管不着他,或者说是顾叔叔压根儿不想管。我记得顾叔叔说过的,容与要是这个世界上最逍遥自在的孩子。”
“那,为什么后来……”
子慕叹了一声,“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时候顾叔叔殉难了,然后很多人开始落井下石,顾家那几年境况很不好。顾爷爷对容与哥开始严格起来,经常不准他出来跟我们玩,一到暑假就把他送到军营里去。后来,容与哥就跟现在这样了……对谁都好,但是又好像没有心,没有了哀怒,就是每天那样笑。”
维拉一直都以为顾容与那样性子是大户人家用书香熏陶出来的,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这样。想到那天自己对他的逼迫,维拉心里跟刀割似的。
再晚一点,等子慕睡下后,她就去阳台给顾容与打了电话。
顾容与可能也是刚刚被她的电话吵醒,鼻音还有点重,不过声音依旧好听,“维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维拉双手抱紧了电话。
顾容与在电话那天闷笑,“傻孩子。”
连维拉自己都觉得这个电话太冒昧,她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段往事必定是他不想提及的,而她,也是知道得越多越难过的。
“刚刚子慕跟我说,你去过军营训练,辛苦吗?”
“嗯,刚开始会有一些,后来习惯了,就觉得没什么了。”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少年起身去开了灯。
“你说,我也试试,好不好?”
让我也试试,看你吃过的都是怎样的苦。
可是我明白,身体上能受的,比起心里来,又差了多少倍。
只是,能受你之痛,是不是离你又更近了一步?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很冷,可维拉还是跑出了一身汗。脚已经开始有规律地运动,维拉停不下来,只靠着惯性往前跑。眼黑了好几次,但维拉都强撑了下来。何连几次跑道姑娘身边问她还能坚持吗?如果不能就停下来吧。
维拉很想骂人,这个人完全是来消磨自己的意志力的。问到后面,维拉所幸闭了眼不理他。
何连见状连忙说,“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别闭眼睛啊,不然磕了就不好了。”何连见状,算是挺佩服小姑娘的了,那样好的家世要什么没有,却舍得来受这份罪。而且本来以为她就是来玩玩,玩累了就走的,现在看来是真的来锻炼来了。之后也就没有再提让她放弃的事。
班里的其他人,早就有人停了下来,有胆子忤逆教官的,一般都是子弟兵。连长也不敢说什么,要是真跑晕这几个小祖宗,家里可是要拿他出气的。他本来就没有觉得他们会老老实实地跑完,这样的情况也是在他的预计之中。没有过多的责难,就继续监督着继续跑的兵。
维拉记得顾容与跟他说过,跑步的时候要一直看着最前头的那个人跑,只要他不停,自己有了目标,就不会停下来了。
到八千米的时候,还在跑的除了维拉就是一些农村来的兵了,一个长相憨厚的兵一直跑在她旁边,刚开始还絮絮叨叨用河南口音对她说些鼓励的话,后来进去的气没有出来多了,也就闭了嘴。
跑完一万米的时候,维拉上气不接下气,走路都直抽抽。那个河南来的小兵想过来搀她,却因为想到她是个姑娘,刚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维拉对他笑笑,说谢谢,不用了,我还可以的。
那个兵却竖了手指,夸她真棒。
旁边有些子弟兵却是鼻孔出气,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装乖乖牌的。觉得维拉也跟他们一样是因为家里管不好而送过来改造的,还不是跟他们一样,犯得着这样么。
维拉不管旁人眼光怎样,还是依旧跟着教官的脚步走的。
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开始站一个小时军姿。
苏拓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队伍中的姐姐,挣脱了抱着他的叔叔,颠儿颠儿地跑过来,看着帅帅的姐姐,嘿嘿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何连在一旁看着,还没来得及阻止,这孩子就奔过来了。
当下轻咳一声,“小拓啊,你姐姐在站军姿,你不要打扰姐姐啊。”
苏拓抬头看姐姐,看着姐姐直直看着前方,一动都不动,他叫她也不理。瘪嘴了,使劲晃姐姐的腿。
维拉想低头瞪他,无奈既然是在站军姿,自是天打雷劈都不能动的。只是身板被他晃得厉害,她才跑了步不久,经不起他这样闹。
原来抱着苏拓的那个叔叔也跑了过来,从维拉腿上把他扒了下来,举起来,劝道,“小拓不能打搅姐姐,等姐姐空了再跟姐姐玩。嗯?”
苏拓脾气上来了,“我就不!”
那叔叔也是知道孩子的脾气的,“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你妈妈那了啊。”
苏拓执拗了,在他怀中踢着小短腿,“送到爷爷那也不!”
那叔叔也二话不说,扛着苏拓就往向彤那走去。
看来这孩子这些日子没人揍,得瑟了。
维拉舒了口气,继续站军姿。心里却烦恼,晚上回去不定得怎么安慰他呢。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29叫声妈妈泪洗面
站完军姿,得去练习射击。维拉是连枪都不会握的人,当下十分开心。
因为维拉和大家的差距拉得有些大,何连过来亲自教她握枪打靶。或许是天分所致,维拉学得很快,枪拿得很稳,瞄得也很准,而且很能承受枪的后座力。何连不由得感叹,这姑娘真是不简单。
苏老过来看孙女练习,何连看见了,连忙跑上去敬礼握手,“首长。”
何连虽然没有见过苏老,但是见到少将都要站在他旁边,那身份肯定是只高不低的。
苏老摆摆手,“我来看看大家练习射击,顺便看看维拉是不是给大家添了麻烦。”
何连心里一惊,原来这就是他们少将的父亲——在军总的苏老,连忙给他汇报,“这孩子虽是个姑娘,但比起小伙来都不差,今天跟大家跑了五千米,还站了军姿,弟弟来抱她的腿都一动不动的,很有气势。”
苏老皱眉,“小拓来干嘛了?”
旁人连忙解释,“小刘抱他到处逛逛,可能看到姐姐在这了。”
苏老叹气,“这孩子就是淘气得厉害。”
“小孩子嘛,还是闹点好,伶俐。”旁人接了上去。
苏老也没说什么,想着今晚是要他父母好好管着他了,苏拓在家也被骄纵得差不多了。儿子儿媳还活蹦乱跳呢,他不想越了辈分自己管。
“维拉在哪呢?我去看看她射击练得怎么样。”
何连连忙领路,边走边汇报,“这孩子很有天赋,也很聪明,教她的东西一下就会了……”
苏老走到维拉旁边的时候,维拉还在全神贯注地瞄准靶子,托着枪,眯了眼睛,贴近枪的瞄准线,扣动了扳机。
虽然没有射中红心,但也十分接近,若是勤加练习,红心没跑的。
“好!”
听见有人说话,维拉连忙转过头来,“爷爷!”
苏老笑着看着她,“不愧是我的孙女。”刚学打枪就这样,一般人打出去的子弹都还找不着北呢。
维拉也笑嘻嘻地看着爷爷,想起了爷爷书房配着枪的那张照片,问,“爷爷能教我吗?”
自然是能的,自己孙女,不教她还教谁。
其他人面面相觑,老首长还是很疼孙女的,也不会自恃身份说不。
“大家都过来,首长亲自教大家射击。”何连连忙招呼自己班的同学。
“射击之前先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枪,你手中的这款枪,它是811步枪。”苏老给维拉介绍着枪的工作原理和方式,托着枪,像说着自己的心头好,眼神却是嗜血般的兴奋。“再掂量掂量你手中的枪,对它的重量和重心都要有一个了解。后座力刚刚你已经试过了,要记住他的方向和大小。子弹打出去后,要记住枪口偏斜的方向还有手的变化,你先试试。”
维拉点点头,接过爷爷手中的811。维拉调整了自身的重心,再摸准枪的重心,两者要保持平衡。苏老看到孙女持枪的动作,暗自点了点头。
子弹飞了出去,虽然没有在红心正中,但却已是在红心里的。
苏老看孩子姿势,再细细纠正,说到维拉不能理解的地方,自己就亲自做了示范。枪出膛后,正中红心。
维拉学着爷爷的动作和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枪把,眼睛、瞄准线、红心,三点一线,连了起来,静了心思,在枪出膛的一瞬间脑子放空,随着肌肉的记忆扣动了扳机,子弹飞了出去,第一次正中红心。
旁人赞赏,“老首长不愧是老首长,宝刀未老。孩子也聪明,首长教得好,孩子学得更好。”这话虽有马屁的成分,但说出来也是真心的,毕竟是上过真正的战场,那军功可是拿命换下来的,没有两把刷子,活不到现在。
那个河南兵激动地给苏老敬礼,“俺爷爷是从朝鲜战场下来的,他跟俺说过,可俺老是不能领会,首长这么一说,俺就明白了。”
苏老看着挤到他旁边来满脸兴奋红光的河南兵,放软了语气,“我也上过朝鲜的战场,你爷爷是第几军的?”
那河南兵听见老首长给他回话,更是激动——“俺爷爷是第15军29师87团的,跟邱少云的一个团!爷爷说了,男人有种就去当兵,能保家卫国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苏老拍了拍那河南兵的肩膀,“你爷爷说得很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是老祖宗的道理,也是真理。”
“首长,我可不可以跟你握个手?”
苏老点头,首先伸出了手。河南兵见状,双手手狠狠地在裤子上擦了几下,握住了苏老的手,那憨态是实打实的。
“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谢谢首长关心,爷爷他身体很好。当年在朝鲜战场被敌人砍了一只手,但是我爷爷更厉害,他砍了那敌人的头!”
这是维拉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那种属于战场上的热血,那种荣誉大到了一个民族。当一个民族受到侵略的时候,都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那种联合起来抵御外敌的英雄情怀,和平年代是无法完全体会的。
但是战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残酷的。
苏老虽是将军,但是每次与孙女提起来,都是不住地摇头,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好说,千万不要再打仗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中午维拉随着爷爷去了食堂同大家一起吃大锅饭,大家吃饭前都会唱歌,维拉军训的时候学过,听到了自己熟悉的歌就跟着一起唱,不懂的也学着。苏老看着维拉很是欣慰,不仅是因为她给自己长了脸,还因为这孩子的伶俐,与她外婆当年如出一辙。
傍晚,队伍解散后,维拉拖着兴奋却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他们在部队的家。
苏志国看着女儿,眼里满是骄傲,“今天听你们夸奖你,还以为是他往好听了说,没想到你爷爷回来对你也是夸得厉害,我这才相信了。维拉,太棒了。”
向彤也笑着说,“今天小刘把小拓抱到我那的时候就说了,任弟弟怎么摇晃姐姐,姐姐还是一动不动的,就连眼睛看的地方都没有变过。这个没有毅力是坚持不了的。”
苏拓听到这里,不高兴了,在墙边上一直把鞋底往上印。今天姐姐不理他,妈妈更过分,还打了他,大家怎么还能夸姐姐呢。
向彤注意到苏拓的动作,扬起了巴掌,“又找抽了?”
苏拓瘪瘪嘴,却不敢哭,因为他一哭,妈妈又是要打他的,只得委屈地蹭墙,把衣服都蹭白了。
子慕见孩子可怜,但纵着又不行,一把拉过他,搂在怀里问,“小拓知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打你?”
向彤听到这句话,有些心酸,“妈妈”“妈妈”,她随小拓叫的这声“妈妈”,她等了好多年。虽不是正正经经地喊她,可是她却是第一次听到的,所以特别的珍惜。
“因为我摇姐姐。”苏拓嘟嘴,“可是那是因为姐姐不理我我才摇她的。”
“姐姐为什么不理你?”子慕循循善诱。
苏拓歪着脑袋想了想,“姐姐在罚站!”
子慕咳,“姐姐那不是罚站,姐姐在站军姿。在别人认真的做事的时候,别人是不能打扰的。”
“可是在海欧哥哥画漫画的时候姐姐你也去打扰了呀。”
子慕被噎住了,“那不一样。”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海欧做的不是正经事!”
两人继续讨论着,苏拓一脸大智若愚的样子,子慕被问得几次哑口无言,最后——“不管,以后别人做事的时候小拓不能去打扰,姐姐也不去了,听到了吗?你不听话我就抢你巧克力吃!”
多么严重的威胁!苏拓狠着心点了点头。
向彤看着两人,她教孩子,一贯是拳头教育,孩子疼她也疼,而且孩子还屡教不改。她们把小拓教得很好,她现在才是彻底地放心了。
中途,维拉休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