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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彤听见那声温柔的“妈”,心回暖了一半,“疼吗?”
“有一点儿,不是特别疼。”
“你这孩子,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你把手机给容与,我跟他说说。”
“哎呀,您真烦,我后天就收拾利索了回去见您。”
向彤自然是知道今天回去和后天回去的区别,她叹气道,“真的跟定他了?”
“嗯。”
“什么时候打恋爱报告?”
“进了兵营。”
临门一脚了,她真的不愿意看着姑娘失败,身上的痛哪里抵得过心里的?她不愿看着维拉疼,可是更不愿看到的是她一辈子都悔。
向彤叹气了,“容与肯定不愿意你再留下吧,你把电话给他。”
维拉心里感动,向彤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给她的关怀不会比亲生母亲来的要少。
她把手机递给了顾容与,顾容与有些诧异,但是还是接过了手机,到门外去接了。
江磊坐到了维拉的病床旁,笑骂道,“丫头,我这辈子的英明全毁你手里了。”
维拉笑着回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
江磊笑,算是应允了,“接下来还有射击格斗跟越障,你还可以吗?”
“格斗不好说,射击和越障还行。”
江磊翻过这姑娘之前的成绩,觉得格斗那一块儿是真的悬,可是维拉现在的状况,他不敢告诉她,怕她难过。
江磊拍了拍她的肩膀,“男人都好面子,他们一堆大老爷们不会针对你的。”
维拉轻轻地点头,“我尽力了,输赢虽然还是会介怀,但至少不会那么难过。”
顾容与推门进来的时候神色复杂,但是维拉就是知道他被说服了的。
维拉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角,晃了晃。
不要把我丢下好不好?
即使我知道你已经很难过很难过。
当天晚上他们就回到了营地,好好休息应对第二天考核。
还有一些人,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维拉认得那个女孩子,军营里就只得她们俩,所以她知道她能走到这步不容易。
终归是太可惜。
那姑娘专门来找了维拉,两人算得上有一面之缘,之前的二十多天里,虽然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也惺惺相惜。
她看着哭着说,“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只有你在追随呢?”
维拉默然,她给了姑娘一个深深地拥抱,她无法安慰她,如同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明天失败了如何安慰自己。
他们要考核射击、越障和格斗,各项项目分数相加,总成绩取平均数,不符合基地规定的,只有夹包走人。
昨天顾容与坚持要她把药水吊完才允许她回来,看着医生给她打了止痛药,还监督她吃流食,那是食堂的师傅特地给她做的,不知道爷爷那边有没有打招呼,但是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维拉看着顾容与盘子里的半肉不熟的肉,心疼无比,借着“烫”这个借口,强制他抿了好几口,让人看着挺心酸的。
早上的考核的项目是射击和越障,维拉卯足了劲儿要在这两项拿多一些分,因为后面的格斗太玄,她几乎没有把握留下来。
维拉能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加上平日强加练习,她的射击和越障分数都很高。
很多事情也是这样,在别人眼里她总是那么幸运轻易地获得一些东西,可总是忽略掉她背后的努力。
真的,很不公平啊。
格斗的时候是随机抽取五个人,十分制,赢一个记两分。
维拉觉得抽到谁都一样,因为她没有把握打赢任何人。
第一个上场的男生看着她抱歉地说,“很抱歉,但是我必须要留下来。”
维拉点点头,她不怪他的,来到这里的人,哪个没有自己的信仰。
虽然维拉在女生中是佼佼者,身体也很敏捷,但是在经历过强训的男孩子手下,是过不了十五招的。
下场的时候,那人深深地给她鞠了一个躬,来自歉意,也来自对女孩儿万般的尊重。
第二个上场的男孩子,也没有让她,可是维拉就是知道男孩儿心里难过。
他说,“14号,算我欠你一起,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还给你。”
维拉微笑,说,“我不如你,这是实力的较量,你不欠我什么。”
男孩儿坚持地说道,“我记住你了。”
第三个上场的男孩子,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笑了。他是这里少数跟能顾容与较量的人,当维拉在想是躺着死爽快还是撒丫子跑着死爽快的时候,他出声了,“我弃权,我没有沦落到欺负女孩子。”说着还耸了耸肩,“不要谢我,我少了你这一部分的分数也能留下来。你男人是很好的对手,而你是他的软肋,留你下来没什么不好的。”
这倒是在维拉的意料之外,不管为了什么,她都对他感激涕零。
第四个男孩子也没有跟她打,说辞跟上一个差不多。
最后一个,有点意外,是5号。
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又无从说起,5号对她笑了笑,然后回头对考官说,“我也弃权,算她赢。”
维拉看着他欲言又止,如果他弃权了,就是真的要离开这里了。他的分数并不高,如果赢了维拉还有可能放手一搏,可是他却选择的放弃,真的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拍了拍维拉的肩膀,“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意愿留在这里,都是我家老头自作主张。何况——”他微笑地看着维拉,无比温柔,“你救过我的命。”
维拉突然好难过,觉得这一瞬间一切就跟她远离开来。她没有选择了,就自私一次,就这么一次。
“有空来沈阳找我玩儿。”5号对她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主要更乌托托,抓脑袋,北山木有榜/(ㄒoㄒ)/~~眼泪汪汪的
84归来
甄选结果的名单公布的时候他们都在收拾行李。有的人目标已定,有的人却还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5号给顾容与塞了一根烟,虽然顾容与不会抽,但是还是接过来了。5号帮他点上火,他吸了一口就咳了起来,5号白了他一眼,取了下来,“不会抽也别强迫自己啊。”
顾容与笑笑,没有说什么,他无法告诉5号,他这样的行为来自多么大的感谢、尊重与惋惜。
“如果能拍照就好了,留个念想。”5号笑笑,对顾容与说,“陪我去跑跑步吧,就当是最后一次。”
跑完步,他们就躺在跑道上。暮色已经降临了,大地笼罩在暗红里,这样的景色太适合回忆,顾容与第一次违了规。
“东子,我知道你的。”
5号诧异地扭头看他。
“85年之前,我家还在沈阳。”
5号拍他,大笑,“我就说见过你的,那时候我总记不住你的名字,就觉得你长得特女孩子,偏偏脾气比谁都大。”
顾容与想起往事,也笑了,“你的名字倒好记,我记到现在。”
5号说道这个就来气,“潘东子,能不好记么。我爷爷从小就希望我跟潘冬子一样……”说到这里,5号突然没了话。
信仰传承到孩子这的很不容易,顾容与知道这样的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豁达。说得是轻松,但是心却是比谁都沉重的。
“好久没见潘老了,过些年,我再带她一起拜访一番。”
“别想太多,没了这条路我还能走别的,可是她不一样,她没有这条路,就不知道往哪走了。我很少佩服一个人,却打心眼儿里佩服她。有硬气的女人不多,她算顶尖的。依姑娘的本事,这条路她能走很远,你不要放弃她。”
维拉和顾容与都通过了甄选,顾容与在榜头,维拉吊在了榜尾,看起来很遥远,实际却很相近的距离。
晚上吃饭的时候,食堂做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餐,炊事兵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不仅管饱,还管好。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默默地扒着饭,应该是那么美味的食物却食之无味了。
张队长又在吼他们了,可是每个人此刻都觉得异常温馨。
“军人就是要器宇轩昂地来,堂堂正正地离开!”队长口气有些硬,可看着大家萎靡的状态,说到最后话语也温柔了,“你们都是尖兵,即使没有留下来的,在别的行业也会是尖兵。”
队长讲完话,该到铺导员了,平时是他跟他们交流最多,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起唱一首歌吧,就是我们吃饭之前经常唱的那首。”
最后一次唱歌,大家都特别有精神,唱得有些豪迈,也有一些哀伤。他们以后会遇到更多的队伍,遭遇更多的事情,这次甄选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难忘的一次。
维拉觉得这几天自己特别容易多愁善感,无论谁走她都会难过,大家都是带着梦想而来的,一个月并不是一个短促的时间,这段日子有多难熬,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张队长看了看这些流水兵,想说些什么活跃活跃气氛,可终究没说出来。
“解散吧,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们了。”
大家按照以往的队列站着,他们很默契,几乎不用说一句话,不需要教官发一句指令。他们在营地上站了好久,静静地看着这个他们奋斗了一个月的地方,有些伤感,有些庄严。
张队长和指导员都在旁边陪他们站着,看着营地中间的国旗。
指导员问张队长要不要送他们出去,张队长摇摇头,“在营地呆惯了,离不开。”
张队长催了他们三次,大家才缓步离开。
上了车后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或许是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或许是不忍亲眼看着自己离开。
维拉和顾容与回到C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等他们了,是一个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兵,他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说,“老首长让我来接你们回家。”
维拉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容与,如果现在回去她会被念死的。
顾容与却朝那个小兵点头了,他和爷爷奶奶叔叔阿姨的想法是一样的,维拉算找错了联盟。
飞机还要两个小时才起飞,维拉被顾容与逼着吃了一次白粥。
维拉的口味比他们都要浓烈一些,吃白粥对她是一种折磨,一边嗯嗯啊啊地应付着顾容与,一边摸小包里回回给她塞的辣子。回回给她塞了好多东西,她单单留了这个下来,可惜的是,甄选开始的时候就被收走了,结束之后才还了回来。
顾容与眼皮抬都没抬,伸出手,“拿出来。”
瞬间放开,然后摸上了旁边的钥匙,拿出来给顾容与递了过去,“我就知道你觊觎这个面人很久了。”那个面人是照着顾容与的模样捏的,顾容与总觉得五官捏得太紧凑,有损他的形象。他找维拉要了好久,这次维拉心虚,终于给他递了回来。
顾容与接过,却还是仰了仰下巴,“包。”
维拉搂紧了包,“有……sanitary napkin 。”
顾容与温柔一笑,“我以为我们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于是,维拉很无能地被这厮的神情诱惑了,鬼使神差地就把包递了出去。
顾容与熟稔地抽出几包辣子,再翻了翻有没有别的作案凶器后才把包还给维拉。
维拉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辣子握在了顾容与手里,就连面人也被骗走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扁了嘴,暗骂自己不争气。
顾容与摸了摸她脸颊上的伤疤,接过她的那一碗白粥,“我陪着你吃。”
维拉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子慕苏拓都不在,向彤已经请了半天假在家等着她了,死活要她立马跟她去住院看胃。她纵了维拉太多次,这次是怎么都不让步的。
她看到维拉的脸色蜡黄蜡黄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一把揪过她就拧她的胳膊,“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维拉说,“我是被家里养金贵了呀,以前在都没事的。”说完怕可信度不高,还特意加了一句,“真的”。
“为了嫁人,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太不孝顺了。”
维拉知道无论是苏家还是顾家,都几乎对这次甄选进行了全程监控,就怕他们出了什么事。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这几个孩子把GPS定位都给拆了,家里差点没急死,最后一次的消息就是维拉晕倒了,把大人吓得够呛。
维拉自知惭愧,这些年都是为了顾容与努力,的确忽略了家人。
“您就罚我天天洗衣做饭好不好?”维拉挽上了向彤的手。
向彤拍她手背,“贫嘴,怕人家还不知道我是你后妈?”
尽管维拉觉得自己没有住院的必要,还是被强制留在了医院里。
顾奶奶来看她的时候满脸泪水,顾容与扶着奶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看着维拉一点一点地抹去她的眼泪。
她是老天带走父亲之后留给他们家最美好的礼物。
太珍贵太珍贵。
子慕回来的时候无异于世界大战。
她一个镜子就给维拉递了过来,“你瞅瞅,你瞅瞅,还好意思说跟我双胞胎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维拉讪笑,“我这不是给你当绿叶来了么。”
“绿叶个屁,你就懂得给我抹黑。”然后还是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她摸着维拉脸上的疤痕,结痂的伤口已经开始脱落了,可又异于旁边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