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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还记得你上一次喝醉你说了什么吗?”华萦突然沉下声音问道。
“记得。我说我再也不会醉酒了。”华澈看着酒盅中剩下的半盅酒说道。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忘记。”华萦站起身来,将刚刚绣好的手绢塞在他手中,“替我送给二嫂,也算我给她的见面礼。”
她走出门去,只留华澈一人在屋里。
他低头看手中的手帕,满满地绣着*的牡丹。这就是华国的风格,却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还记得上一次醉酒,是从安城回来的时候,因为忘不了那个一剑刺伤了他的女子,饮了一夜的酒。
他以为那是恨,其实却是爱。
正文 06 风起雾阳
起风了。
穆千黎站在风里,轻薄的衣襟随风飞舞。
她把那套舞裙叠得整整齐齐退给了华澈,却不知结果如何。也许,此生,就如此了吧。她轻柔地*着腹部,这个小生命,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华澈风风火火地来到别苑,拉住站在门边的微雪,“穆千黎呢?”
“穆姑娘去雾阳河边吹风了。”微雪答道。
“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去?”华澈一听,脸色微变,斥道。
“殿下说不必限制她的自由。”微雪低头,重复他曾经说过的话,“因为她是自己来的,不必再自己走。”
“现在不一样了。”华澈捏住拳头,“难道你昨天看到那套衣服,什么都不知道吗?”
微雪将唇抿成一条线,不语。那是王妃的服饰,她服侍在华澈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华澈不再理会她,翻身上马往河边赶去。
微雪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没有拦住穆千黎?是嫉妒吧。也许心里,就希望她这么消失了,永远不要回来。
“王妃。”
穆千黎再风中回头,看见范奎,并不吃惊,“范奎,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找我的。”她没有盘发,只用缎带束着青丝。此刻青丝随风飘扬。
“你上一次在洛城放走了我,这一次想带我回去了吗?”
“王妃,我想让您去看一看殿下。”范奎垂着头,右手握着挂在身侧的刀柄。
穆千黎看了他一眼,“是他派你来当说客的吗?”
“这……”范奎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怎么会派你这么个傻子来当说客。”她笑,笑得肩膀都在颤抖。他只得静立在一旁看她笑。她的笑容显得有些苍白。然后,她止了笑,“他说我了解他,其实是他了解我更甚吧。他知道如果派一个聪明的说客来。依我的性格,必然会和这个说客论理。即便论不过他,也要驳他几句。并且,无论输赢,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她的声音很飘渺,漾在风中,飘忽不定,渐渐散开了,只剩余音。“所以他就派你来,因为他知道我不善于对付你这样的傻子。”傻子,怎么能不傻呢?起初是为了夏水菡,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傻子的理由,单纯得让人不想去听。
“王妃,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范奎低声说道。
“我怎么为难自己了?”她反问。
“王妃明明对殿下……”
她叹了口气,打断他,“不是我为难自己,是他在逼我。”穆千黎静静地看着他,微凉的目光让他不敢抬头,“如果是你,会怎样面对一个灭门的仇人?”
范奎沉默半响,方说,“王爷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这是圣上亲下的命令。”
“我当然知道是卓霄下的旨,否则卓少梓怎么会擅动穆家。”她的声音凉凉的划过他的耳畔,越来越低,“我知道如果他不那么做,灭门的就不止是穆家,还有北宁王府了。可是,他心中必定也有权衡的吧。毕竟,我的父亲是卓君樊的老师,而我是他的妻子。真正在作出选择的时候。也许,父亲会选择卓君樊吧。卓君樊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远比我这个女儿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要长。”说道最后,只剩下微微的颤音,“即便他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不能是他啊,怎么能是他呢……”
范奎抬头,穆千黎早已回过头去,望着雾阳河中的水。有大片大片的阳光打在河面上,泛起一层一层的粼粼波光。
“王妃,你相信你的父亲,是会因为一杯毒酒而死的人吗?穆远萧少年得志,师出沈辽。他什么都没有料到吗?即便是我,也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死了。”
穆千黎微微阖目,阳光刺得她挣不开眼睛。她开口,“你不相信吗?可是我相信呵。”她轻轻抚着腹部,“我知道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重要性。就好像我自己,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要这个孩子,却还是舍不得呵。”
阳光将她笼罩在其中,给她单薄的白衣染上了金色。那犹如血色尽失的白总算有了一些温暖的颜色。
“我亲眼看见他喝下了那杯酒。我那不可一世的父亲,就在桃花树下饮了那杯酒,那样悲伤的神情。那一瞬,我觉得他也是可悲的。即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对策又如何呢?只因为那奉酒的小内侍传达了卓霄的一句话,‘穆远萧和苏利,只能活一个。’他没有动手,心甘情愿的去死。”
她顿了顿,“其实很可笑不是吗?在苏黎烨活着的时候,他完全不在意她。却在她死后,为了她的孩子甘愿赴死。为什么呢?”她问道,又自答,“因为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人对于第一个孩子,总会有些特别的感情。就好像卓霄对卓君樊。即便外面再传言他有多么宠卓少梓,难道我们看不出来吗?卓少梓心里必然也是清楚的,卓霄有心传位于卓少梓,他给卓君樊做得都是能立功,能威慑百官的事。比如边疆平叛,比如江南赈灾。而给卓少梓的,则是些无足轻重的事。只能让别人以为他运气好一些,多些不服而已。连去安城征粮的事情,他也宁愿交给我,而不愿交给卓少梓。卓霄也是知道的吧,他这个儿子极其聪明,因此一直小心压制。”
她的身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进河里。
“所以,我恨的,不只是卓少梓,还有整个卓家的天下。”
范奎握了握手中的刀,“王妃,请务必和我走一趟。”
穆千黎甚至没有回头,“如果我不去,你就要拔刀了吧。”
范奎的手顿住。
她转过身,“我武功确实远远不如你,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将我带走。”
他犹豫着要不要拔剑。
她看着他,轻轻抿唇而笑,“真是傻。我为什么会敢一个人来河边,敢和你说这么长时间的话。还不走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远处有隐隐的马蹄声,范奎没有拔剑。
华澈看到穆千黎时松了一口气。她正在笑,笑得很厉害,都直不起腰来。
他有些好奇,“你为什么笑?”
“我只是觉得好想笑。”
“我总觉得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这么才能见到卓少梓。”她毫不避忌的答道。
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习武之人的力道很大,抓得她生痛。她笑,“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穆千黎,你对我说你不相信爱,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对卓少梓念念不忘。”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啊。”她答得轻快,将一切悲哀之色掩在挑衅的笑容之下,“如果殿下有一天也可以成为我的杀父仇人的话,我也会对你念念不忘的。”她推开她的手,“可惜,我已经再也没有亲人可杀了。”
他狠狠地瞪她,“穆千黎,你不要太嚣张了。惹怒一头雄狮,你以为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殿下,当一个人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时候,他就不会怕雄狮了。”她答得不急不缓。
“你还有什么可以惹我生气的本事吗?”
她摞开衣袖,一片淤青出现在她雪白的手臂上,十分显眼,“殿下昨天在这里留下了一块淤青,今天还想再留下一块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道重了,而她纤细的手臂经不起折腾。他叹了口气,“穆千黎,你真是个难缠的女人。我现在有点同情卓少梓了。爱着你的男人,其实都很苦。”
“那么就请殿下不要爱了。”她微微垂下手臂,白色的衣袖便滑落下去,遮住了那一块淤青。
“已经来不及了。”他说完,翻身上马,将她一把扯上马。比他想象中的轻易,因为她很轻。
他用手臂将她禁锢在马前。
她挣扎,他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揽着她,“如果不想掉下去就别动。”他用惯有的霸气的口气,“你不是想要见卓少梓吗?我带你去见他。”
穆千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殿下真是个爱胡闹的人。”
正文 07 输赢
华澈递给她一根缎带,“蒙上眼睛,如果让你知道他被关在哪里,会很麻烦。”
穆千黎笑,“我要是想要放他出来,当初为什么会让你抓他?”
华澈将缎带塞在她手里,“穆千黎,当时的情况,你不让我抓他,他能跑得了吗?”
“别忘了,卓少梓的运气很好。”她神秘的一笑,老老实实地将布条折了几道,蒙住眼睛,“其实蒙住也无妨,我根本没有打算救他。”而他,也不可能会需要我救。
华澈牵着她的手。
“小心,这里有些洼陷。”“这里需要拐个弯。”
终于,他将她牵到一块宽敞处,“就是这里。”
穆千黎被遮了视线,什么都看不见,她听着华澈的呼吸近在耳边。
“殿下,您怎么来这里。”有两名狱卒惶恐的声音。
“我带王妃随便看一看。”他答道。
穆千黎没有辩驳,她只静静地站着,“卓少梓,你在这里吗?”
她很快听到了回应,卓少梓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千黎,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你被关在这里不过才一天吧。”她有些嗤笑。
“才一天吗?我以为已经一世了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萎靡。
“看来你精神不错。”她向声音的方向迈了一步,华澈拉住她,“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是牢门。
她点点头,不再往前走。
“你没有吃些苦头真让我有些失望。”她说道。
“那当然,我可是有问必答呢。”卓少梓用他惯有的挑逗话语答她。
“哼。”她轻轻的哼了一声,“你用出卖你父皇的情报来换得一时的性命吗?卓少梓,你真让我看不起你。”
“那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问她。
“你没有心。”她轻声答道,“你为了你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感情,亲情,友情……我原本以为你至少还是个有血性的人。”她顿了顿,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但是我错了。”
“嗯,你错了。”他应道。
她有些吃惊,她本以为他会用一些歪理来驳她,但是他没有。
“说吧,你叫范奎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他如是答道。
“这样拙劣的理由,你以为我会信吗?”那白色的缎带遮住了她的美目,但他依旧可以想象出她的神情。那样高傲而不屑的目光。
“可是这就是事实,不管你信与不信。”他看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她有些踌躇,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敲击她不堪重荷的脆弱心灵。
“千黎,可以让我碰碰你吗?”他问道,声音有些诱惑。
她一直闭着眼睛,细腻的绸缎贴着眼角,让她有一瞬想要流泪。
“卓少梓,你做出那样的事,还指望我们能有什么呢?”
“至少我们还有孩子。”他答道。
“孩子……”她抚着自己的腹部。
“孩子需要父亲。”他笑,“我可以教他很多,可以教他骑马,教他射箭,教他识字,教他武功……”
“够了!”她突然狠狠一挥手,“卓少梓,你想把他教成和你一样冷血无情吗?你想让他成为一个只会利用他人的人吗?你想让他在做每一件事前都权衡再三,选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吗?”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卓少梓,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很累吗?
他的话被她打断,他只是看着她,静静等她说完。
“千黎,那你可以教他什么呢?”
她?穆千黎笑得有丝凄凉,“我一样也会教他这些。”她微微叹气,“所以,我们根本不该有孩子。这个孩子只会是个悲剧。”
“可是你不舍得,不是吗?”他有些带着自信的狡黠的声音,“即便你可以拿他来威胁我,但其实你心里是不舍得的吧。不然他早就不存在了。”
她恨得咬碎银牙,“是,卓少梓,我是不舍得。你很得意吗?得意我竟然在意这个孩子,你的孩子!”
“我很高兴。”他轻声说道。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已经嫁做他人妇,这孩子的父亲马上就要另有其人。他会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个人是谁?”他轻声问她。
她抿唇,不语。
“华澈吗?”他看向她身边的男人,问道。
“是我。”华澈冷冷地看着他,轻轻将穆千黎拥入怀。
“千黎,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