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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下去都可以自己打脸了。
谢安可自然也知道，她也不戳破，只是问：“怎么，现在后悔了？”
话送到了嘴边，陆悠颀却突然嘴硬起来：“也没有啊，我这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大碍，你不是把颜陆宇都借我了么。”
“哦。”谢安可应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做到椅子上，开始看文件。
陆悠颀等了等，谢安可没说话。
陆悠颀再等了等，谢安可还是没说话。
陆悠颀……
“咦你怎么不继续往下说？”
“你以为我是苏以寞啊，还给你弄个十七八个台阶下，那好歹也是我弟弟，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开了他，还指望我帮你呐？”谢安可也不含糊，一开口就堵了她。
“我这不是……你是不知道你那理科生弟弟，关键时刻口才有多好，简直字字诛心，我这不就一激动……”
结果等反应过来，陆悠颀就知道自己这其实是把私人感情带到了工作上来。
“说起来，你也别在这儿给我装无辜，以画英的名义送过去的样稿，那是不是你指导的？”
“嗯？就提点了两句吧……也不能说太多是不是，你又没付我钱。”
“你都提点两句了最后还只做成那个样儿，你有没有最终审核啊。”
“我又不是你家员工，我看着那样就行了啊，人家文字刷版面，我们数字刷，不挺好的么。”
“好个毛线，回头我……”陆悠颀刚想说回头还要再加修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串了题，随后低声叹了一下，也不再绕圈子：“我也知道这次是我做过了……”
看好友的确有诚心，谢安可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我也知道，你这人，不真把你惹毛了也弄不出这事儿来，我知道我家那傻弟弟肯定跟你说了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乱七八糟，你生气也是情理之中。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到我这儿来，是想说你知道自己做得冲动了不想跟他闹太僵，还是你想让他重新回画英？”
“……”陆悠颀沉默，说实在的，除了谢安白最后那些话让她大为光火以外，他擅自交计划害得她现在骑虎难下也是一个原因，只不过在之后莫柯言的事情里，这些原因显得微不足道罢了。
但是现在冷静想来，也许导火线是他的那些话，而火药，却是先前埋下的。
纠结死了，真要算实力，谢安白其实没什么值得留下的地方，但是，就这样让谢安白走了，陆悠颀却隐隐觉得很是不爽。
这种……虎头蛇尾的感觉，让人实在是烦躁啊！
“不行，就这么开了他我也是不爽，就算真的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我也得冷静的说……他现在人在哪儿？”
谢安可扔过一把钥匙来：“我以前住的那个房子，你认识的？”
“嗯，算认识吧。我走了。”陆悠颀一旦下定决心，行动力就是一流的，她马上动身，打算立即去跟谢安白说说清楚。
至于到时候要不要让他回画英？
那个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再说吧！
“悠颀。”
“干嘛？”陆悠颀回头。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写作能力烂成那样，却还是要瞒着你交计划。”不等陆悠颀说什么，谢安可已经接着说了：“因为他相信你一定会后悔，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我问你，你知道画英这次已经退出不了的时候，脑海中真的没有一丝丝庆幸吗？”
陆悠颀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
“唉……这家伙……”谢安可伸手摸了一下自家的头发，摇了摇头：“谢安白那家伙，怎么一出手就挑个难度那么大的呢？”
陆悠颀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杯奶茶。
其实这么多年来如果她主动道歉的话，基本都是手捧一杯奶茶，像经常承受她怒火的苏以寞还有总是跟她一起闹的谢安可都知道。
奶茶这种基本套路，她用着还是很顺手的，而这次去找谢安白，陆悠颀最后还是选择去买一杯奶茶。
哪怕他最后不接受，还是可以自己喝嘛！
就好比为自己注入了奇妙能量一样，陆悠颀载着奶茶，驶向目的地，顺便在脑海里构想一些画面。
总之，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至少得先为她那一巴掌道个歉，然后……然后呢？然后要请他再回画英吗？
可这要是请他回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说起来，她以前并没有如此执着过一个人的去留，至于那什么虎头蛇尾的问题，干劲满满加入画英最后因为各种原因而离开的虎头蛇尾的员工们多了去了，她从来都没有纠结过那些人的问题。
怎么到了谢安白这里，事情就变得麻烦了呢？
这理科生……真的跟她这个学文科的不对盘，到哪里都要给她制造麻烦啊。
脑海里乱糟糟一团的陆悠颀很快在奶茶飞速流逝的温度里，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她好像……迷路了。
拨电话给谢安可，对方已经关机，估计是在开会。
没救了……
陆悠颀将手机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摇下车窗。
谢安可以前的房子她只是有点残存的印象，知道大概怎么走，等真走到这里看到那一溜烟儿的一幕一眼的建筑物，她才发现自己脑海中那点印象根本不够用。
她好不容易找到停车场停了下来，然后拎着奶茶开始在小区里瞎转悠，她只记得谢安可那房子好像还挺靠前的，可具体到底是哪一幢呢？
面容慈祥的老大妈坐在旁边看陆悠颀第三次经过她身边，终于没能坐住：“姑娘，怎么了，要找人吗？”
“呃……啊，我朋友住这儿，但是我不记得他具体住哪里了。”
“打电话跟他说啊。”
“这……”现在，她好像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打电话给谢安白问他究竟住在哪里吧！
大妈看她好似很尴尬的样子，一时也了然：“哦哦，我懂了，小姑娘肯定是没跟男朋友说好，偷偷跑过来的吧？”
“……”她就不吐槽那个小姑娘男朋友和偷偷了……槽点太多，有点吐不过来。
告别了热情想要探究八卦的大妈，陆悠颀最后还是走到一个角落里，无奈叹气。
没办法了，打电话吧。
她调出谢安白的电话，却突然灵机一动，走到大妈那边去：“阿姨，您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打个电话，马上还您。”
“行啊行啊。”大妈一见刚刚那被八卦的姑娘又回来了，赶紧递手机。
陆悠颀笑笑，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响了几声，谢安白接了。
陆悠颀却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对着电话机说：“谢先生您好，您点的奶茶已经送到楼下了，请来签收。”然后也不等对话回话，咔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她也不管看到这一幕的大妈满脸匪夷所思的样子，径自还了电话道了谢，就躲到一边去了。
她印象中就在这几幢房子里，估计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不多一会儿，谢安白就从楼道里出来了，他拿着手机，一脸茫然的东看西看，陆悠颀还离他挺近的，就躲在一边。
她突然想起他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难过，而且，还带着可笑的黑眼圈。
现在他四面张望着，还能看出困倦的痕迹，说不定刚刚正在补眠。
为了让她不后悔，他还真是……做了很多事啊。
陆悠颀突然有点心软，从一边走出去，绕到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安白回头，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袋子，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微微歪着头，有点局促不安的样子：
“谢先生，您的奶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最近喜欢喝椰果奶茶了……
、第二十七幕
“噗……”
“给我忘了！”在谢安白的喷笑中很快破功的陆悠颀二话没说就想抠他俩眼珠子，结果被谢安白轻松躲过。
他端杯水来放在她面前：“这事儿不是我想忘，想忘就能忘啊。”刚才女王大人那难得一见的奶茶小妹的样子，实在是笑点太多，谢安白觉得他肯定能做到终身难忘，太经典了！
陆悠颀大翻白眼，她就不应该心软！
但是没办法，脸都丢到这幅德性了，要是再不弄出点成果来，陆悠颀自己都得唾弃自己一百遍，于是，决定豁出去的女王大人调整了一下心态，准备先跟谢安白道歉。
“对不起啊。”
很好，她还没道歉，他先道歉了，还生生把她的道歉堵在嗓子眼里，弄得陆悠颀差点被憋死自己。
女王大人调整呼吸：“你……你错哪儿了？”
结果谢安白傲娇扭头：“总之不是为了计划书那事儿道歉。”
呵呵，还嘴硬！
陆悠颀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掌：“你最大的错儿就在那儿！”
“我这不是……”
眼看着谢安白又要开始争辩，陆悠颀比了个暂停手势：“我现在不是在生气你不汇报就上交，我气的是你不听话！区区一个员工，还敢在大老板面前玩小动作，你让我老板威严何在？”
欸……是这种问题么。
谢安白瞟她一眼：“在这种事情上老板威严好像没啥用处吧。”
“而且你计划书还做得那么烂！”
谢安白憋屈了一下，这他还真不好反驳，他做完的时候谢安可看了都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拍拍肩膀算是通过，估计他老姐也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理科生伤不起啊！
“总之，待会儿给我写个五千字的检查，深刻反省一下自己吧。”
“……”你是老师吗？而且还五千字检查，你是中学时代的班主任吗？！
“行了，下面你来说。”
“说什么？”
“你不是还大义凛然的说不是为了计划书道歉么，那你道什么歉？”
谢安白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让你哭了。”
“我没哭。”陆悠颀回话回得飞快。
“……眼睛都红了还没哭？”这种时候还嘴硬什么啊？
“我没哭。”陆悠颀一副“反正你没证据”，谢安白霎时想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句话。
这家伙……
“那……反正我当时是说过头了，肯定给你留下不小的心灵创伤……”
话没说完，陆悠颀兜头又是一掌：“你哪只眼睛看到心灵创伤了？又我这么活奔乱跳的心灵创伤吗？”
谢安白憋半天：“万一是内伤呢……”
“……”陆悠颀手举在半空，最后终于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们现在不是上司下属的关系，说起话来却还想之前一样。不，有点不一样了。好像两个人更加放得开了。
当然，说出来的话也更加没什么营养了。
但是……为什么呢？
这么没营养无厘头的对话，她却还是能被逗乐啊。
“你说的话，不完全对，也不完全错。”她放下手，端起了面前的水。
谢安白看着她，不说话。
“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从小就在你身边，但你总是得担心，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不在了。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人，是你所崇拜的对象，那么耀眼，却又那么脆弱。”
谢安白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从小就跟谢安可在一起，老姐是他的崇拜对象，很耀眼，但是谢安可却不脆弱，比他这个男人还要男人。
“他身体很不好，心脏，还有各种器官，都多多少少有问题。”陆悠颀笑着，比划了一下：“大约隔那么一段时间，他就会出现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头。”
“现在呢？”谢安白突然插话，他上一次见到莫柯言，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并不像正常人一般健朗，但也不是太弱气的样子。
“出国治疗去了，上飞机前各种仪器检测，最终还是出了国。我本来想立即跟着去，但是没办法，家里不行。结果等到家里终于可以了，又去了跟他不一样的国家。”
陆悠颀想着，是的，那个时候她所去的地方并不是他所待的地方，让她少了好多期望，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去了。
因为，至少不会像在国内一样，和他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如果出去了，和他的距离，就隔着那么几条河，几条河而已。
但就那么几条河，一天左右的火车路程，她却没有多少时间能看到他。
听到他回国的消息，她立即也回了国，然后才发现是一个误会。
她终于，又跑到了离他很遥远的地方。
那个时候也许是她第一次打算放弃的时候，因为看不到，摸不到，仅仅凭着念想，总觉得这么吊着自己很可笑。
而且陆悠颀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莫柯言，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青梅竹马，所以格外关注。或许因为他体弱多病，所以格外心疼。
“你说我也许是因为圣母，我想了想，说不定这还是真的……”陆悠颀笑笑，轻轻喝了一口水：“只是……我年少时代所有的温柔与关怀，全部给了他。”
谢安白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完全可以说些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然知道对于那个莫柯言来说，陆悠颀算是什么。但是他同样也明白对于自己而言，陆悠颀算是什么。
他也格外明白对于陆悠颀来说，莫柯言的重要程度，足够让她失了方寸，但是这样，真的太累。
莫柯言这次回来，进了荆棘，接下这次的工作，也许，是为了向陆悠颀证明一点，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体弱多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