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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错愕地抬头望着他。他默默笑了笑说:“我原来的导师刚刚在波士顿的一家医院任外科中心的主任,问我愿不愿意去那里任职。可以和我一起去吗?就我们两个人。”
有十秒钟她怔怔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等着她的回答,心里忽地沉了沉,又沉了沉,最后只好说:“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答应了导师,圣诞节之后给他答复。”
她低下头来:“……我回国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现在还没办好。”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想要问可不可以帮忙,她已经抬起头说:“会办好的……我会试试看。”
“我爸爸的生日你会来吧?”他微弱地笑一笑,目光询问地望向她,心底满是期许:“你知道,小咏也会去。”
幸好,她想了一想,下定决心似的点一点头。
华堂上的盛筵
一连多日,那场寿筵象一件行李,重重挂在子熙心头。
颂阳专门订制了一套法国手工制造的雪茄工具,上面刻了他父亲名字的缩写。她问颂阳她得准备些什么,颂阳只是笑:“你人到就好,要不我在你头上绑个蝴蝶结?”
她暗暗担心,颂阳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别担心,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妈妈听说我有喜欢的人,很高兴。颂平见过你一次,现在也为你说好话。”他停了停又说:“我爸爸前一阵确实为华悦娱乐的事不大高兴,不过据说颂平已经在和子墨谈回购股份的事,所以我爸爸也不会反对。”
颂阳说罢又默默看着她微笑:“不过你担心,其实我心里很高兴。”
其实她犹豫再三,自知不仅仅因为怕颂阳的家人不喜欢她,只是知道林小咏会去,因此她不得不去。也不知为什么,每想到寿筵这件事,“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总无端端冒出来。
直到寿筵那天下午,她开始腹痛不止,开始只是胃里稍感不适,后来渐渐加重,最后变成整个下腹部一阵阵地痛。起先她还以为是这个月亲戚在不该来访的时候来访,可是后来又不象。她吃了止痛片无力地趴在办公室桌子上想,忍忍就过去了,毕竟晚上还有重要任务。
白晓琪从外面鬼鬼祟祟地进来,压低了声音说:“你猜我在电梯口见到谁?”
子熙配合地问:“谁?”
白晓琪立刻倾囊相告:“咱们亲爱的陈太后,还有个女的,鼻孔朝天,不可一世,说不定就是你说的那个青梅竹马。”白晓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陈太后不会是来逼婚的吧?我刚才在走廊里遇到大Boss,脸色那叫一个不善。”子熙正想说你想象太丰富了吧,白晓琪撇嘴:“你别不信,我在这方面的预感灵得很。刚才陈太后看见我,那眼神儿,啧,就好象说,难道你就是那个狐媚惑主的妖妃……”
“咚咚。”没等白晓琪说完,有人敲子熙的桌面,两人抬头一看,不是大Boss是谁。他冷冷说:“萧子熙,你过来。”
八卦老板的绯闻被抓,子熙跟在陈振宇身后难免忐忑不安。陈振宇向来风度儒雅,喜怒不形于色。刚才白晓琪说大Boss脸色不善,现在她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终于进了陈振宇的办公室,他回座位上看一份文件,她杵在房间中央有几分无所适从,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才盯着文件说:“刚才万盛那边来电话说今晚请吃饭,你准备一下跟我去。”
她说:“陈总,我今晚有事,请假行吗?”
他还是眼也不抬一下:“什么事?”
“我男朋友的父亲过生日。”
“你男朋友?”他忽然抬起头:“是谁?”
这下问得突兀。子熙一怔,转念一想难道是他不相信?只好说:“对不起,今晚真的不行。请宋经理代劳一下行吗?如果能改一天,我一定去。”
陈振宇复又低下头看文件,淡然说:“秦子墨亲自打电话给我,指名要我带上你……万盛是宇峰最重要的客户,惹恼了秦子墨,估计他有几百种办法让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想她是听明白了,沉下脸,顿了顿才说:“我知道了,我会和秦总解释,不会连累宇峰的。”
“连累?”陈振宇似乎对着文件无奈地笑了笑,停了半晌,才挥手说:“算了,你走吧。我一个人去。”
然而她从办公室出来,有不好的预感。也许这份工作也不能长久了。
颂阳下了班来接她,开车走了很久,才到他家郊外的大别墅。子熙原以为寿筵不过是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并没料到是这样大的排场,堪比人民广场的大草坪被点得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一片斛光交错,衣香鬓影的风景。
他们在大厅里见到颂阳的父母,都高贵而雍容,尤其是他母亲,显得十分年轻,穿电视上英国王妃似的套装,胸前的钻石胸针也点缀得恰到好处。小咏站在他们身后,一袭浓烈铺张的暗红色礼服,衬得她白肤胜雪,美得惊心动魄。
还是小咏先迎上来叫她:“子熙来了。”颂阳才握着她的手介绍:“爸,妈,这是子熙。”
他父母礼貌地点头,小咏抢着问:“颂阳,你给齐叔叔带了什么礼物?”
颂阳说:“我订制了一套切雪茄的工具。”
齐夫人亲切地笑:“难得你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小咏给你爸买了雪茄烟,据说是很稀有的古董。”
颂阳微微笑说:“这有什么难得,爸不就那么点儿爱好。”
子熙不禁想到自己的礼物。她画了一幅松鹤延年,进门时交给了佣人。其实她不擅长国画,所以画得并不满意。进门时她就注意了别墅的装修,很复古的欧陆风格,看起来她的画是不会有用武之地。
小咏说:“我不管,齐叔叔去年就答应我了,如果我找到这种雪茄,今年就开他那瓶六十年的拉斐请我喝。”
他父亲爽朗地呵呵笑起来:“我记得,我记得。颂阳,你陪小咏去酒窖把那瓶酒找出来。”
颂阳回头拉住子熙的手:“子熙,你也来,我带你逛逛。”
齐夫人很温婉地笑:“酒窖里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可看的。子熙就别去了,我带她在屋里转转,好认识些人。”
颂阳说“好”,走了两步还回头朝她鼓励地笑了笑。她知道该来的躲不过,“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不知怎么又在心里冒出来。
齐夫人没带她去大厅,却打开法式落地门,去了露台。
已经十二月初的天气,露台上没有人。因为草坪上点了灯,院子里的景致一览无余。齐夫人的声音十分轻柔,让人想到午夜屋顶上的小提琴。她指着二楼的一扇窗户说:“那个是颂阳的房间,从出生到高中毕业,他一直住在那里。”
欧式的小楼窗外有一道放花盆的小阳台,窗内点了夜灯,几缕朦胧又温暖的光线,穿过百叶窗,静静洒在窗前几盆早开的君子兰上。
齐夫人目视远方,仿佛自言自语:“颂阳从小是个很温和很有爱心的孩子,喜欢种花种草,照顾小动物,什么乌龟豚鼠,他都养过。记得有一次不知从哪里捡了一只野鸭子回来,藏在床底下,开始毛绒绒的还挺可爱,没过几个月长成了嘎嘎叫的大公鸭,丑得很,满屋子拉屎,我扔了好几次都被他捡回来。最后好不容易死掉了,就葬在门口那株梧桐树底下。”
齐夫人轻轻笑起来,子熙也附和:“颂阳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也很照顾我养的猫。”
齐夫人微微一叹:“是啊,所以后来他想去国外学医,路那么远,一去快十年,虽然舍不得,我也没拦着。做父母的,还不都是为子女好。这么多年,他真正喜欢的事,我们多半也由着他,只要不太出格。可是这回国不到一年,又要走……”她的眼光从远处收回落在子熙身上,语调依然轻柔如细水:“你挺聪明,知道在这里不会有好日子过,就撺掇他回美国。”
一阵寒风吹来,子熙打了个寒颤,一定是止疼药过没了药效,右腹部又开始痛起来。该来的躲不掉,对方那样肯定的语气,完全没有让人辩驳的余地。她定了定神,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阿姨您误会了。颂阳想去美国,是因为他导师的邀请。这是难得的机会,那边医院的科研条件好,收的都是疑难的病症。”
齐夫人回过头来打量她,最后微微一笑,细长白皙的手指滑过鬓边几缕被风吹乱的散发:“当初我就不明白,萧雅芹一个小明星,不知是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连秦仲书那样的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真是话糙理不糙。我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秦老太太那时候的心情。”
她用那样无懈可击的优雅语调说那样的话,仿佛完全没有恶意。腹痛继续加重,子熙只觉得浑身寒气逼人。她直视她说:“齐夫人,您怎么说我都没关系,请您不要这样讲我母亲……”
背后有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跟阿姨聊什么悄悄话呢?这么热闹?”
齐夫人抬头,淡淡的神情忽然添了几分生动的颜色,笑盈盈地说:“哟,子墨啊。不是说有事来不了吗?”
子墨低头看一眼子熙,才笑说:“有什么事比齐叔叔过生日更重要的?好久不见,阿姨年轻得我都认不出来了。远远一看,我还以为子熙和哪家大小姐在聊天呢。”
齐夫人一嗔:“这孩子,惯会嘴上抹蜜。要是你认不出我了,那是因为你一年没上家里来了。”
子墨风流倜傥地一笑:“我哪敢来,我怕齐叔叔一脚把我踢出去。”
齐夫人的脸上微微一沉:“那倒是,为了华悦娱乐的事,你齐叔叔可是狠狠发了一顿火。”她若有若无地瞟一眼子熙:“前阵子颂阳和颂平都没少挨骂。”
子墨摆出一脸无辜:“我冤啊,现在真相大白了。其实还是颂平捡了个大便宜,公司股份高价卖出去,现在又低价收回来,总裁不是还照做不误?”
齐夫人笑得意味深长:“那是现在。我们家颂平老实,就你那一肚子鬼点子,我看他迟早要成了给你打工的。”
子墨默默一笑:“我哪有那本事。那是我们家子熙不跟我争,要不然我迟早也是给她打工的。看看这回,我费那么大劲买到华悦娱乐,好不容易吃进肚子里,子熙回去跟我发一顿脾气,我能怎办?还不是得乖乖吐出来?”
齐夫人轻轻“哦?”了一声。听颂平说两兄妹前阵子为了争遗产闹得不可开交,她那时就想,萧子熙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哪争得过秦子墨这个心狠手辣的,难道说……
只见子墨轻轻拢过子熙的双肩:“您不知道,子熙可是我爸的掌上明珠,什么好的都先由着她挑。香港那几块最值钱的地皮都给了她,还有股票房产。我们子熙就是偷懒,不爱管事儿,我可不就是替她打工的嘛。”
齐夫人若有所思地笑。颂平说两兄妹反目成仇,怎么看也不象。看子墨粘在他妹妹身上那眼神,糖块儿都要融化了。其实萧子熙至少台面上还是秦仲书的女儿,只要秦子墨肯买单,只要颂阳不闹着去美国,事情也不算太坏……
子墨背靠在露台的栏杆上,伸手拂开子熙额前的头发,关注地问:“很热吗?怎么一头汗?”
门口又有客人来,齐夫人告辞去招呼别的客人。子熙低头避开了子墨的手。
气氛立刻冷了下来。子墨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这就是你所谓平凡的生活?还跟我讲什么自尊,说的比唱的好听。爱情的力量真够伟大的,勇气可嘉啊,单枪匹马的,不怕那个老妖婆一张嘴把你给吃了?”
她咬着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腹部一阵阵地绞痛,身体从里到外都在打颤,只怕一张嘴就是□。
“颂阳呢?”子墨挑着眉问,“我刚才还见他在那边和林小咏有说有笑的,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对付老妖婆?”
她背转身,想就此走掉,可是眼前金星直冒,只好扶着栏杆停了一停。
子墨在背后冷冷说:“怎么了?吃醋了?”
她扶着栏杆走了两步,不料被子墨从背后一把拉住。他停了停,片刻才说:“我不过酒后说了几句胡话,你就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
她不得不回过头来。眼前开始恍惚,连他的表情也没看真切,只好默然笑了笑:“我早料到了。你说过什么吗?我一句也不记得。”
他这才看出她的异样,惊声说:“到底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咬着牙:“我在吃醋,脸色当然难看。”
他语气坚定:“不对,你浑身都在抖。”
她不想被他看到狼狈的样子,只想快点走开,使劲要挣脱他的手指,但他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她避开他的目光,低声坚持:“放开我。”
他冷冷问:“你要去哪儿?”
腹中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额头的冷汗一串串滴落下来。她忽然觉得一阵悲凉,痛楚几乎把她的眼泪逼出来。“去哪儿?”她说,“去你看不见的地方。我还能去哪儿?等我连工作都丢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他锁着眉:“丢工作?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给宇峰施加压力?包括今天也是。”她挣扎着说:“放开我。别碰我。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