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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冰的世界已经完全静音,她虽然在痛哭却怎么都流不出眼泪,刚才分明如泉水的双眼,此时竟成了干涸枯井。她头脑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地朝外走,鞋子丢了也不去捡,赤着脚踏在寒冬的冰上,麻木地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
电话接通了,一声、两声、三声,母亲此时在睡觉吧?说不定还做着美梦,可她却要无情地宣布父亲的死讯,多么残忍,多么不孝。
正准备挂断电话,一个温厚的声音穿越听筒,传至耳边:“冰冰,还没睡吗?发生什么事了?”
林深!
她不是拨得梁秋的电话吗?怎么会打给林深?
顾不上探究这些,听到林深关切的话语,她止不住内心的苦楚,嚎啕大哭,只是再没有眼泪可流。冰冷的风吹在身上、脸上犹如刀割,她在漆黑的夜里瑟瑟发抖。
林深被她的哭声惊到,慢慢地温柔地说:“怎么了?冰冰,你别怕,有我在。”
程冰苦撑的坚强和倔强瞬间崩塌,她瘫坐在冰凉的地上,呜呜咽咽地说:“林深,你说我不是该恨我爸吗?他为了要男孩,扔下我和妈妈妹妹,让我们受尽别人的白眼奴役和冷言冷语,可为什么他走了,我却如此伤心?我是不是很狠心,临死都不肯原谅他,是不是很冷血,让他遗憾终生……我没有爸爸,从来都没有,从今以后也再不会有,不会有……林深,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
夜雨,无声无息地降落,落地成冰,凝固了夜色,纵容着肆虐。
程冰的话断断续续、杂乱无章,林深却听得很明白,他试图去安抚那颗在寒风苦雨中孤苦无依的心,却奈何距离太远,远在天边的温暖,暖不热近处的僵寒。他一直没有挂断电话,一直陪着程冰,仅靠无绳牵引的陪伴……
第二天,冬雨已歇,雾气深浓。
梁秋带着程晶和程莹,琴子携儿子萧萧,同时出现在殡仪馆。程冰捧着程德的遗像来到追悼厅,厅内已然摆满了黄白两色的菊花篮,气氛严肃而凝重。
长大,或许只在一夕之间。
操办丧事的是程冰,她瘦小的身躯在现场忙来忙去,张罗着大小事务。程家的亲友并不多,三十几个人,厅内显得分外冷清。
追掉会开始了,程冰默默听着长辈们讲述父亲的生平,以及好友致辞,看着被烟雾环绕的黑白相片,程德的笑容显得那么真切又那么缥缈,一切实实在在,却又如同一梦中……
亲友向死者致敬,程冰一一回礼,不卑不亢,不骄不弱。程德的丧事,她虽然不能够风光大办,却也没有令旁人小看。
程德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九泉吧?
忽然,场外喧闹起来,汽车的鸣笛声打破了殡仪馆的冷寂。
程冰朝外走去,只见十几辆名车呼啸而至,车水马龙将门前一块狭小的地界填满。大约有五十个人从车上下来,秩序井然的排成几队,打头的两个竟然是——林深和霍贺楚。
林深和霍贺楚均是全套黑衣,神色沉凝如同冰封。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如同崇拜敬仰的偶像。
程冰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隆重的场面她从来未曾面对过,能够请动霍家二少爷出面的人屈指可数,而她显然不在级别之列,那么,林深呢?他到底是谁?竟能和霍贺楚并驾齐驱空降殡仪馆?
林深看到一身热孝的程冰,清澈的眼眸里闪现无尽的悲痛,他看着她礼数周到,临危不惧,隐隐中透露着长者风范,可她分明才刚刚成年。在场的人,除了幼童,都比她年长,但傲立于人群中的人是谁,明眼人一眼就知。
霍贺楚看到程冰时明显一怔,她的倔强和他的妻子何其相像,而程冰的凛然好似更胜一筹,怪不得林深要自己保证她在Y市的周全,这样的女子棱角分明却又大气果决,身量虽然未足但气质的光华掩都掩不住……林深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直奔而来,在此时看来并不难理解……
追掉会一时人潮拥挤,林深和霍贺楚在前面,其他人尾随其后,朝死者深深鞠躬,表情极为严肃。
程冰恭敬还礼,把现场安排的秩序井然。
追掉会因为林霍二人的到来而变得风光无限,亲友们不知程冰和他们有何交情,却不敢小觑这位年轻的小姑娘。
眼雾朦胧里,众人向亲属告别。
“冰冰,节哀顺变。”
林深的大手,温暖而有力,久久交握的热度传给程冰无限力量。程冰点了点头,带着勇气继续往下走。
轮到霍贺楚了,程冰凝望着他,眼眸里有感激也有疑惑。
“珍重,千万。”
霍贺楚轻轻一句,力道万钧。他在程冰手心写了几个字后,转身离开。程冰悲极而笑,嘴角挂着安心,轻轻一笑,奈何桥断,心莲里焚香祷告,似是踏过红尘万丈。
目送着人群消退完毕,程冰终于松了口气。
陈思雅走了,洗心革面后飞去澳大利亚。
与此同时,孙康闭门在家,埋头在自己的复习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全然不知外界时空早换。郑布布、张琪、小舞和清悦只在程德的追掉会上见过程冰,之后程冰就如同平空消失,不见了踪影。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在众人焦急的期盼中,一身素服的程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黑瀑长发变成了齐耳短发,脸色清冷,眸光如霜,原本纤瘦的身材如今越发显得薄弱,她似乎蜕变成另外一个人,陌生而疏离。她的气场冷且寒,令人不自觉退避三舍,就连一向热切的郑布布和张琪都不敢轻易靠近,小舞和清悦也是满心担忧。
每场考试,程冰都是第一个交卷,写完就走,绝不多做停留。
当大学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程冰依然如此,但奇迹般地,每次第一名都非她莫属。两年多的无数次考试,她都一击即中,成绩耀眼,拿了会计师从业资格证,导游证,还和郑布布一起考了英语专业八级……
孙康不再和她纠缠,前前后后交了不少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妖娆,而她的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好似绝缘体,隔绝着别人,也封闭着自己。
工作中的程冰热情活跃、亲切有礼,出入于各种场合,结交各色人物,纵横捭阖、张弛有度,与生活中清淡疏漠的她决然不同。
处理完学校的一切事物,整理好所有心情,程冰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于冰雪节之际再度踏上去哈尔滨的路程。
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作为旅行社的全程陪同导游(简称:全陪)带着游客出行。这样不仅可以赴林深的冰城之约,也可以顺便赚些外快,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正在车上和大家介绍沿途,林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程冰笑着对游客说:“大家先休息一下,还有三个小时就到达咱们的目的地。”然后按下挂断,发了条短信过去:没想到这次是我做主人,向大家介绍冰城,还有三个小时抵达,等我。
林深言简意赅,只回了一个字:好。
一路上,程冰给大家讲笑话说故事,把沿途景点介绍的活色生香,令不少游客蠢蠢欲动,大为心仪。到达冰城后,地接社调派过来一个地方陪同导游(简称:地陪),程冰如释重负般把游客交给地陪,自己则和领队尾随其后,重整心情欣赏冰城。
没有了三年前的郁结心情,再来冰城,程冰心底里满满的都是欣喜。特别是林深不动声色站到她身边,陪她带着游客在冰城玩了三天。
“我要先给你道个歉。”程冰小声嘀咕。
林深淡淡一笑,说:“是不是觉得特别对不起我,刚开始让你来,你还不情愿?”
程冰认同的点点头:“刚开始我以为故地重游会失去新鲜感,但现在我纠正,非但没有不喜欢,还有种能再一次拥有的感恩。”林深伸开手臂,把程冰环抱在怀里,程冰亦结结实实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深点了点程冰的鼻尖说:“欢迎回家。”
回家?
冰城是家吗?
程冰看着游客们的好奇溢于言表,不禁想,初时的自己是不是也深植着过客的心理?即便有归属感,觉得自己的根就在这里,却也始终逃不过匆匆的命运?只是没想到这份真实和诚挚竟会埋进脑海,越积越深的惦念和牵挂让她由衷地愿意永远呆在这里。
那是在认识林深之后,就已经改变的认为吗?
“钥匙不是在你手里吗?你可以随时回去,只要愿意。”林深的话把她拉回,程冰从口袋里拿出那把钥匙,笑说:“你的字,真的很好看。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温文尔雅的人,居然会写出那么龙飞凤舞潇洒随意的行草,人如其字,我猜真正的林深应该是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她的脸上有种很自豪的表情,不知是因为林深好看的字,还是因为自己猜出是林深的满足。
“哦?”林深嘻嘻一笑,“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我可不敢当,只是这点默契,我们倒是有……”
两人相视,浅浅一笑。
林深带着程冰回到白桦林,林中小屋巧然而立,一如当初。
程冰兴奋地在小屋前跑了一圈,双手扬起的白雪,如粉尘般在空中飘洒,一瞬间时空交错,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清晨,牵着林深走进白桦林的浓雾中……
林深缓步至程冰身边,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温声说:“我和你们旅行社打过招呼了,你今天不用带团,只属于我……”冰天雪地的国度,他的手很温暖,厚实的包裹着她的小手,程冰笑了笑,说:“好。”
开着车,林深再一次给程冰介绍自己的家乡,与那次不同的是,这次他说得是自己在哪上学,在哪玩耍,在哪吃小吃,在哪等祖母一起回家……远离了Y市烦扰的程冰,也似完全放松,任由林深载着她,讲述银雪瑞冬里的温暖故事。
“去看看林奶奶吧?”程冰提议。
林深点头,一路驱车来到林深祖母家。
林奶奶是个极其和蔼的老人,热情地招呼着林深和程冰,而当她不经意间喊了程冰一声“静儿”时,林深和程冰都是一震。但很快,程冰就笑说:“奶奶,如果你觉得我是静年就叫我静儿好了,我无所谓。”
林奶奶慈祥的脸上笑容微绽,她拉着程冰的手,温和直言:“真是个好孩子,你和静儿真的很像,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小深那小子才会一直不肯和别的女娃在一起,他年纪不小了,却始终绝口不提成家的事……”
林深急忙截断:“奶奶,你别乱说,我和冰冰,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冰微微勾了勾嘴角,沉默不语。
吃完饭,程冰提出去外面走走,林奶奶推着林深出门,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满足。
东北的夜空,星月明亮,踏雪走在乡间小路上,心情格外好。
“这些年,真的谢谢你。”程冰低着头,缓缓说,“如果没有你,我大概撑不下去,一直以来,我都带着对父亲的仇恨过活,直到他去世我才发觉一切都是空,而自己竟然可笑的和假想敌斗了十几二十年。”
“别那么说,因为理解,所以慈悲,你父亲如若知道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定然不会怪你。”
“那你呢?和林伯伯、林伯母和好了吗?”
林深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寒风阵阵吹过,似是带走了近处的隔阂,带来了远离的亲热。
“父母年老后,看着儿女长大成人,会越来越觉得寂寞和空虚,子女偶尔回去看看,便会大喜过望……要是能够陪着他们聊天,和他们亲亲,父母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子女仍然在身边,依赖着他们的感觉,于父母而言,那是绝棒的安慰,而于子女而言,也是莫大的恩赐……”
林深看着冷静淡定的程冰,心头隐隐发颤。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那应该是有深切感受的人才会懂的追悔,而程冰太早知晓,太早成熟,以至于今日这般温润话语,理达熨帖,令人轻易受教。
“我尽力,尽力和好……”
两人默默走着,无声陪伴,他们的身影,融于雪路尽头。
这样安静的夜晚,适合牵手,适合并肩,适合一起到老……
、第13章 破冰
看着林深提着礼物去看林父林母,程冰由衷地替他开心,她陪着林奶奶说了会儿话,然后归队旅游团。
地陪给大家讲述冰城各个景点的历史和特色,她仔细听着,微微而笑。没有一个人会像林深那样满带热爱和真挚毫无保留地介绍,以至于她想忘都不能忘……
这次东北游一共是七天,在最后一天,在同事小风答应代班之后,程冰独自坐车去了吊水楼瀑布,她想看一看冬季的镜泊湖。
出发的时候还是晴天,走在半路,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程冰穿着保暖衣,戴着帽子,倒也不觉得冷。耳机里缓缓播放的《Winter in my heart》如流水般轻轻绕过心田,她把车窗推开一个缝隙,伸手接了片雪花,看着它暖融在手心,化成一汪晶莹。
雪越下越大,周围的房子和树枝上都落满了积雪,沉沉远望,犹如一幅灰白相间的水墨画。大自然果真是最精明的造物主,它随意涂鸦,便勾勒出世间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