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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行，小雪儿看着办就好。”
“嗯，招人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另外咱们做些外卖宣传单，可以让客人取阅，也送些到附近的写字楼。”绮雪摆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要做的事情，奶奶则笑着一一点头。
祖孙俩又说了会儿话，便又有客人来了，绮雪却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霍正泽他们似乎好久没有来买过蛋糕了，从秦朗买过生日蛋糕那天起也已经很长时间了。
而说来也巧，说曹操，曹操就到。竟然绮雪心里刚这样想了下，霍正泽就出现了。见到他绮雪不禁十分的诧异，不过却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是他怎么会就憔悴成了这样。
之前每次见到的霍正泽，不管他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十分的干净整洁，穿着得体且注意自己的仪表。
可是，绮雪今天见到的他身上的衣服似乎至少两天没有换过了，身上的衬衫已经有些微的发皱，脸色看起来也特别不好，似乎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他的身上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绮雪不禁心里疑惑。
而霍正泽进到店里发现今天的客人格外的多，绮雪和奶奶很忙的样子，不过，仍是有些歉疚的冲绮雪打了个招呼，示意她出来。
若是平时绮雪可能会坚持让他等会儿，可是见他今日不同寻常的憔悴，就和奶奶说了声便和他到门口说话。
“绮雪，能麻烦你帮个忙么？”
绮雪怔了怔，这样说话的霍正泽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说的那么恳切那么着急，似乎很怕被自己拒绝一般。见他这样，绮雪连忙答道：“什么事情？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跟我去个地方帮忙做饭。”
一听又是这事，绮雪眉头微皱了起来，刚打算要拒绝，就听霍正泽又颓然的说道：“秦朗的状态不太好，你做的饭他或许还能吃下去一点儿。”
“秦朗怎么了？”绮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霍正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艰涩的说道：“他生日那天发生了车祸，现在的情形不太好……所以，你能不能？”
车祸？情况不好？绮雪不自禁的捂住自己嘴，她有些不敢想象那情况不好到了什么地步。看着霍正泽眼中隐忍的伤心之色，终是说道：“我要和奶奶说下，店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先处理好，所以明天开始再和你过去可以么？”
“明天早上了来接你，晚上我会负责送你回来，你告诉奶奶不用担心，还有谢谢你。”霍正泽说完就离开了。
绮雪心里并不好受，她看的出霍正泽的伤心，所以没有多问秦朗的伤究竟有多重，因为如果要他说出自己朋友情形是如何的不好，想来会更加的难过。
回到店里绮雪也有些恹恹的，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招呼客人，等客人稍少一些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和奶奶说了刚才霍正泽说的请求。
“去吧，孩子。”奶奶看到绮雪眼中对自己的担心，便又安慰道：“没关系的奶奶应付的来，另外明天开始可以先叫做小时工的那女孩过来帮忙。”
“奶奶那你就多辛苦了。”说完绮雪就马上抢着干活，不过明天起她就没有时间过来店里了。她抽空打了电话给兼职的姐姐请她明天一早过来，又跟雨墨姐打了招呼，让她有时间的时候过来照应下，并且尽快帮忙介绍个店员过来。
晚上等安排好了一切，又多做出来差不多够一天量的蛋糕才回家。
略过晚上的修炼，转天一早祖孙俩刚走到店门口，就见霍正泽已经等在那里，绮雪跟奶奶说了声就上了他的车。
霍正泽和绮雪打过招呼后，便专心开车不再说话，他的心情不好，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一时间车子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压抑。
在静默中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的车子便停在了一栋别墅外。
“这是秦朗的房子，下来吧。”不是家只是房子。
绮雪应了声，就跟着走了进去，因为霍正泽说过这里有保姆，什么材料都有所以她才空手就过来了。进到屋里，绮雪感到了一种更加压抑的氛围。
这时，林子正坐在沙发上，见到绮雪习惯性的要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只是唇角只扯到一般，就疲惫的顿了下来，他素来用作打招呼的那句，某某你越来越可爱或是越来越漂亮也没有说，他看起来也不正常了。
绮雪一时间有些不忍心见到秦朗，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让霍正泽和林子两人都变得这么狼狈憔悴。
虽然见过秦朗的次数不多，可绮雪觉得他比任何人都要明朗，都更具才华。可是，当见到这时的他，和绮雪初见时的那个白衣少年，还有在弹琴时那充满的激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现在的模样简直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看起来颓废的不像是个人，下巴上蓄着胡须，眼眶阴沉，瘦得已经不像样子。
绮雪一见到他险些掉下眼泪，而且他双腿和右臂上还缠着绷带，如果只是一般的骨折他们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吧。
她小声的问了霍正泽，答案是他的双腿是粉碎性骨折，而右臂虽然应该可以复原，可是应该也不能再承负高负荷的使用，例如弹琴。
绮雪的眼圈这次真的忍不住无声的落了泪，这是何等的残忍，一下子就夺去了秦朗的双腿还有他所挚爱的音乐，似乎根本不给他留下生的希望。
“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长途飞行，他的家人短时间内也无法过来，所以麻烦你尽心些。”霍正泽有些无力的说道。
绮雪则是重重的点了头，又问了家庭医生秦朗现在饮食的禁忌，而且听说秦朗几乎每天什么也不吃，只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虽然心里着急，绮雪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蔬菜粥、芝麻糊、米糊……绮雪做了十几种好消化的食物，可是秦朗仍是一点儿不动。她知道这不是食物是否可口的问题，而且心里的那道坎秦朗过不去，他委屈也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力量走下去。
那样的感觉绮雪也曾有过，记得小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孤儿院的通床上，她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她为何要来到这世上？她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绮雪最后只是把那些粥都重新热过又放在秦朗的床头柜上，没有说什么就又出了房间，这件事情总是要他自己想清楚的。因为活下去，从来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33、
其实对于做饭的人来说做饭的过程并不是最累的，而是做完之后没有人吃，没有人能从中感受到幸福。今天绮雪就有这种感觉，虽然做了各种的粥品秦朗却一点儿也没吃。
回到家，绮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她明白霍正泽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憔悴了，连她都觉得秦朗的情况让人心疼，而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又每天都处在那样充满绝望的气氛里。
“奶奶今天累不累啊？是不是客人很多？”绮雪看到奶奶便打起精神说道。
奶奶见到她脸色不好，就知道她肯定去过那心情不好，而且这一天也肯定没好好吃东西，于是就忙着舀了炖好的鸡汤给她。
而绮雪接过碗后仍是偎到了奶奶的身边，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在奶奶的身上汲取力量，温暖的力量。就这样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绮雪才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汤，然后慢慢的讲着秦朗的情况，最后喃喃的说道：“奶奶我不知道我过去能做些什么……”
奶奶低叹了一声，她明白绮雪现在心中所想，而修炼之人必得心怀善念，却也最忌妄动善心。这如果是雪儿的劫数就算是躲也躲不掉，最后奶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即便是天山灵药也没有能够医治人心的，即便咱们想要帮助他，也要那孩子自己有振作的心，不是么？”
“不过，凡事你只要照着自己的心去做就好，奶奶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耳边听着奶奶的话，绮雪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才觉得又有了力气，想着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可不是她也跟着情绪低落的时候。
绮雪暗自攥了攥拳头，便带着活力的笑容，说道：“奶奶，咱们赶紧进行今天的课程吧，我要好好加油呢。”
奶奶见到绮雪恢复了活力，努力的样子，心里也放心不少，她的小雪儿一定都能应付得来的，于是祖孙二人就一同进入了空间。
而到了转天早上，绮雪特意比昨天提早了两个小时起床，然后只简单的洗漱了下就悄悄去了店里。她脸上一扫昨晚的颓色，系好围裙便开始热火朝天的做起蛋糕来，等把蛋糕放入了开箱，就又开始清扫店面。
见营业准备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绮雪又舀起扫帚去打扫门口附近。这时，却看到奶奶正朝店里走来。
只见她一脸嗔怪的舀走了绮雪手中的扫帚，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早来干这些做什么。”奶奶口中抱怨着，心里却知道绮雪是怕她太累，可实际上她是精元哪里会因为干点活儿就累到呢。
绮雪的心意她明白，同样的她也关心她的小雪儿，奶奶又闻到店里的蛋糕香味，于是半是欣慰半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说道：“快去吃早餐吧，做了你爱吃的红豆粥和牛肉烧饼。”
“奶奶最好了。”绮雪开心的说道，然后就坐在窗边香香的吃了起来。
刚吃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绮雪起身往外面望了一眼，发现霍正泽已经到了，于是跟奶奶说了声再见就出去了。
上了车，绮雪看霍正泽的气色似乎更差了，简直可以说是蜡黄色了。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现在是由霍正泽和林子轮班日夜照顾秦朗，他们基本上也都是吃得很少睡得也少。
车子发动之后，霍正泽仍旧不再说话。不过，今天绮雪不准备像昨天一样保持沉默了，经过昨天一天的观察，还有和奶奶聊过之后，她觉得不能再任由现在的情况延续下去，不然不止秦朗，这两人的身体也全垮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熟到可以随意说话的地步，所以绮雪想了想又组织了下语言，才说道：“霍正泽，你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让自己有了精神，才能照顾秦朗，不是么？”
霍正泽知道绮雪说的有道理，所以点了点头，只是做起来却太难了。
他们在知道秦朗出了车祸的时候就已经乱了方寸，这辈子他们真心关心在乎的就那么几个人，秦朗正是其中之一。当晚他和林子赶到医院知道秦朗的情况之后，甚至还打了一架，因为他们都气对方更气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秦朗在一起，为什么让他出了车祸。
而坐在一旁的绮雪看霍正泽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才继续道：“一起让家里的氛围好一些吧，秦朗也才能慢慢的振作起来，所以你和林子首先要保持乐观的心态。”
“你们应该相信秦朗一定是可以的，他的未来是有希望的。”
看着霍正泽哀伤的眼神，绮雪又说道：“我们必须相信，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连你们都不能相信，你们让秦朗怎么有力量振作起来呢。”
听到这话，霍正泽愣了下，他沉湎在痛苦之中，也是因为心里也觉得秦朗好不了了，他这辈子都毁了。
现在看到绮雪脸上的坚定，霍正泽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到这里霍正泽不禁又有些埋怨秦家，竟然在这个时候也不马上派人过来，如果秦阿姨还在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而秦朗的母亲是在三年前去世的，所以他更加毅然决然的出国留学。
然而即便再难他们都会陪在秦朗的身边，给他力量，坚信他会重新站起来。
在对话进行中，车子便已经开到了别墅外，绮雪和霍正泽互看了一眼才一起走进去，而在门口的时候霍正泽真心的说了声谢谢。
进了房间，绮雪第一步就先请人把窗子打开了，流动些新鲜的空气之后才又重新开了空调。
林子因为这动静奇怪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疑惑了望向霍正泽，则是被后者拉去书房聊了一会儿。
然后绮雪才了厨房，煮了锅蔬菜粥，然后先给霍正泽和林子各盛了一碗，还有好消化的菜肉团子，让他们不管有没有胃口，也顾好自己的身体。
等他们吃完了，绮雪才把给秦朗的粥递给了霍正泽，她想着现在最能劝着秦朗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两人了，朋友之间能够分担痛苦，也能让对方振作。
可是，半个小时后霍正泽一脸颓废的走出来了，而粥也一口没有动过，从打开的门望进去，秦朗仍是只在床上静静的躺着，似乎从来都不曾动过。
绮雪又望了他一眼，酝酿了一下就走到了琴凳前坐下，从包里舀出琴谱放了上去，然后闭上眼睛又回忆了下昨晚看的视频，努力拼凑出记忆中的音符。
下一瞬，钢琴中就流淌出悲怆的旋律，这是贝多芬在失聪的情况下创作的。雄辩的语调具有巨人的气概，全是对命运的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