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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赵至得淡淡地问。
“当然。”希安把衣服挂在手臂上,道:“我认识他的女朋友。”不论是前任还是前前任。
回去的路上,希安正和同事一起站在路边拦出租,身旁却驶来一辆私家车,前门被快速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他态度恭敬地问:“是陈小姐么?林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希安把手上的衣服递给他,“请替我把这件衣服还给林先生,顺便替我转告我的谢意。我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回去,不用麻烦你了,谢谢。”
中年男子并没有接过衣服,依旧弯着腰道:“请陈小姐上车。”
希安并不习惯别人的过分礼貌,更何况对自己鞠躬的还是一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岁数的人,“真的不用,您回去吧。”
那人没有再说话,依旧弓着背。
希安不得已只能对身旁的同事道:“走吧,现在出租车也挺难打的。”
中年男人打开后门让她们坐进去。
同事的家近些,半路上就下车了。
希安一个人坐在车上,把车窗摇下来,手肘撑着下巴,她猜不透林是今晚这些举动的含义,但是她有预感,林是会打破她生活的宁静。她说得足够清楚,他们的缘分四年前就尽了,林是不可能不明白这种话所蕴含的意思。她印象里的林是,既然求不到就会干脆地放手,这就是他,残忍又温情。看似是极尽温柔、百依百顺,其实只是保全了他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前面停一下。”希安远远看到了小区前面的小吃街,便招呼司机停下。
“可是林先生嘱咐我送您到家,这里还没到。”
“你认识我家?”希安问。
“是的。”司机放慢了车速,“林先生经常过来。”
“这个月也过来?”希安不解,自从上次她拒绝林是之后两个人便没有再联系过,身边也不再能看到林是的身影。
“一直都有过来。有时候林先生工作得太累了就会让我开车送他过来,不过他没有上去,只是在下面看看。”
希安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但是太迟了,林是永远不会明白,当初他给她的是怎样的伤痛。那是她最深刻的失恋。
她从林是家里跑出去,回到学校却接到了父亲的病危通知,过了几天又知道自己怀孕了,最亲密的亲人的即将逝世和最无措的惊喜,让她茫然不知该如何。那时候林是在哪里?
她父亲离世,正要下葬的时候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吸毒斗殴被关进监狱,她在异国他乡,孤身面对不友善的陌生人。那时候林是在哪里?
思澈才两个月的时候生病了,她看着医生把针头插进孩子细幼的经脉,孩子疼地哇哇大哭,她哭得更凶,简直恨不得上前承担他所有的病痛。这时候林是在哪里?
两个孩子断奶的时候哭得整夜整夜不睡觉,她陪着他们熬得眼睛通红,没有钱请家政,也不敢把孩子抱回家让舅母照料,一个人抱着头偷偷躲在厕所把嗓子都哭哑了。这时候林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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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是,你迟了不止一步。
你眷恋的,我已经忘记了
第二天希安照常去上班,刚进公司,便觉得里面的气氛不一般。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声私语,在她跨进办公室的那刻起便消失殆尽。
看见那个昨天和她一起回家的同事被大家围在中央冲希安尴尬地笑笑,希安便猜到了是什么事。
林是,你真是好本事。
一整个上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她,那种如芒在背的不自在感希安不是第一次体会,却始终无能为力,她唯有把腰杆挺得更直而已。
甚至有人直言不讳地在茶水间嘲讽道:“这种女人最是要小心的,一边和老板不清不楚,另一边还能巴上来头不小的社会精英。”
另一个则调侃道:“你可得小心,人家一阵枕头风,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希安站在门口深呼吸,敲敲门走进去,“不介意我倒杯水吧?”
“不介意。”那个嘲讽希安的女同事无所谓地笑着道:“我不怕你向谁吹枕头风,这个月月底我就要辞职了。”
希安没有说话,接满水之后才道:“其实你没有这个必要走,你的业绩不错。”
同事挑衅地道:“我的业绩需要你来评论么?你怎么不说你的业绩都是床上谈出来的?”
希安耸耸肩膀道:“什么样的人品说出什么样的话。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让自己这么难看。”
“哈?你就好看了?”
希安老实地点点头道:“我的确很好看。”
同事被气得七窍生烟,“还不是靠化妆品?!”
希安拍拍她的肩膀,实事求是地道:“大家都说我不化妆比化妆要好看。”
话刚说完,迎面就扑来了一杯咖啡。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好看!”
生活就是这样,你正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说不定下一秒就崴脚了。
希安非常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从旁边抽出一条毛巾,揩干净脸之后,镇定地问:“还好看么?”说完便将自己手里的开水倒在了那名女同事的头上。
“你辞职吧,而我,会一直在这。”希安斩钉截铁地道。
等到午休时间,同事们都走了之后,希安在厕所里洗了个头,又在烘手机下面把头发吹干,这些事都做完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希安看看手机,回到座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饼干,苦中作乐地想,最起码饼干是自己最喜欢的绿豆味,而不是芝麻味。正想起身给自己倒一杯热茶时,手机忽然响了,希安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原来是林是,迟疑片刻之后还是接了起来。
“希安。”林是问:“你今天怎么没下来吃饭?”
希安放下饼干,走到窗边,“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不吃饭?”林是避重就轻问道。
“林是,我是认真的,你别再来找我,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没有你,我能生活得更好。”希安一手撑着窗户道。
“希安,听着,我也是认真的,我想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希安呼出一口长气,无奈地道:“林是,我的生活被你弄糟过一次,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因为你,我没拿到毕业证书,因为我那时候怀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找个地方偷偷地躲起来,我不敢让人发现,你不知道开头的那一年我是怎么度过的,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漂泊在他乡。”
林是心头泛起一股浓重的酸涩,像是发酵过时的酒,让人忍不住鼻子发酸,“对不起。希安,你相信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让我来照顾你,让我来。以后一切都有我,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牵着我的手去吃糖炒栗子的,你还喜欢菠萝包,喜欢冬天的时候像猫一样躲在床上,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的,我从来没忘过。”
希安苦笑了一下,“林是,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没忘,不代表我没忘。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忘记你的脸了。”
“希安。”林是顺着楼梯往上走,“我会让你重新记起来的。”
“林是,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即使我想起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两个四岁的孩子,我已经不适合爱情了。我是天生就不适合恋爱的那种人,待人冷淡,没有热情,也并不喜欢热闹,我爱过你一次,决不会有第二次。”希安捂住嘴哭了出来,“你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求你了,别再来了,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委屈痛苦的哭声直达林是的心底,让他忍不住心疼,“乖,别哭好不好?我马上就来,你不是一直想去西藏么?我已经请好假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还可以带上孩子。”
希安蹲下身,不住摇头,“不,不,别……”
“好,好,我们不去。”林是安慰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踏入社会之后,希安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没有一直包容你的人,也没有朋友,像是一个人走在永远黑暗的夜里,你看不到灯火,看不到光明。
“会没事的。”林是走过拐角处,看见缩在窗户下面的希安,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希安。”林是把手机放进裤袋里,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她,“这次我把我的东西都给你,你什么都不用付出,我向你保证。”
希安闻到他身上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的味道,却始终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扑在他的怀里寻求安慰,她擦干泪水站起来,“你走吧,林是,我很好。”
林是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却被希安挡开了,“希安,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再相信我一次就好。”
希安抿唇不语,思虑良久才道:“林是,我做不到,我二十六岁了,有自己的为人处世的方法。我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你了解我,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是走上前一步,从上而下能看到希安卷翘的睫毛,安静妥帖地像展翅精致的蝴蝶。
“对,我们彼此了解。”希安略微仰起头看他,“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最后会是怎样。别说爱我,我们已经过了说爱的年纪了。考虑一下别的,我接受了你又怎么样呢?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会互相猜疑,会变得像世间所有为琐碎小事而争吵的夫妻,这不会是你想要的。”
林是摇头,伸出手握住希安的手臂,定定地望着她,“希安,我只想要你。就算我们在一起之后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要你还在我的生活里,那么我就享受这样的生活。”
希安看着林是熟悉的脸,突然笑了,“林是,你的想法太过美好。你享受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抱歉。”说着便转身想要离开。
“希安,你想要什么生活,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努力去做。”林是的语气显得既疲惫又委曲求全,“除了让我离开你。”
希安定住脚步,声音有些沙哑,“请你尽量离我远一点吧。”
生活太过沉重,我们总是无能为力
林是虽然不是一个好男人,但却是一个守诺的人。
希安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波澜不惊的生活。没有林是,没有颜里念,没有起伏的爱恨。平淡得像一锅温热的白粥,熨帖安然。
秋天是希安最喜欢的一个季节,站在楼上往下看的时候能看到铺得厚厚的梧桐叶,映着西落的斜阳,懒洋洋的样子,让人想起阳光下的原木地板,从里到外都觉得温暖。
B市秋天的天空是灰蓝色的,云朵看起来离地面很远,阳光和温度都恰到好处,路边会开着凋零的不知名的花,古人说伤春悲秋,希安却觉得无喜亦无忧。真是再干净不过的心情。
这样的天气,围一条不厚的围巾,让风轻轻地吹过头发,闲闲地散步,身旁有一个知心好友一路相伴。
希安和魏湘就这样安适地慢慢地踱步,轻轻地谈天。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魏湘问。
希安想了想,却觉得日子并不那么艰难了,“还不错。现在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川渝有时候也会来看我,不过她结婚了,现在不怎么有空。”
“刘川渝结婚了?”魏湘有些吃惊,“我记得大四的时候她还像个男孩子一样横冲直撞。”
想起陈年旧事,希安也笑了,“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大一的时候么?有一次到外面兼职,我被一个男人骚扰,你教训了他,后来回来的路上,我们被他们追,我带着你上了一辆车,那辆车的车主就是川渝现在的丈夫。”
魏湘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记得他姓纪,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并不庄重。”
希安赞同地点头,“他叫纪问安,我从前觉得他并不合适川渝。我和林是在一起的时候,听说他的私生活并不检点。很久之后才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他很照顾川渝。”
“信雯也结婚了,就在去年,我去参加了婚礼。”魏湘羡慕地道:“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恩爱。今年早些的时候信雯告诉我她怀孕了。”
希安忆起当初尚在青葱年华的她们、还有自己,不胜唏嘘,“世事难料,信雯和川渝都结婚了,我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
“还有我,一事无成的魏湘。”
希安偏过身体,一只手环过魏湘的肩膀,“我们都不容易,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是啊,我不好过。”魏湘停下来,抬起头看着天空,“都忘了有多少次,我只想这样子看看天,然后没有痛苦地死去。不需要有人哭,也不需要有人记得我。”
希安用力地抱住她,“魏湘,没有人能没有痛苦地死去,活着和死一样艰难。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
魏湘把头深深地藏在希安的胸膛里,“我怀孕了,又流产了。”
“孩子的爸爸是谁?”
天空中有大群麻雀飞过,扑腾着翅膀,却没有掩盖过魏湘的声音。
“王良硕。”
“你们分手了?”
“他已经结婚了。”
希安抱住魏湘,久久、久久、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自甘堕落?”魏湘轻轻地笑了一下问。
“我只是很心疼。”希安难过地落下泪,她用手摸着魏湘的头发,“魏湘,你会好起来的。”
“没办法了。”魏湘的眼泪沾湿了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