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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楼梯口,两个姑娘抬着一面很大的镜子正要拐弯,广胜冲过来险些撞在镜子上。
姑娘嗔怪地横了广胜一眼:“看着点儿!“广胜歉意地笑了笑,抬眼打量她们抬的东西——镜子里一个形容枯槁,狼狈不堪的家伙正在瞪着他发呆。
打起精神往上走的时候,广胜还在想着那个憔悴黑瘦的家伙,这就是我陈广胜吗?是谁把我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想起这些,广胜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对,贾静说得很对,我跟孙明就是缺乏沟通呢。
广胜打定了主意,这次孙明回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她耍脾气了,好好谈谈,必要的话直接去见孙明她妈。
自从那天被打了以后,朱胜利就再也没敢回家住,一直跟老歪住在一起。
那天在老歪家,广胜问起跟韩国人签合同的事情。朱胜利说:“能不签吗?签了,签了你的名字,出了事儿别怨我。”
广胜的心情又暗淡下来,感觉这次生意恐怕要黄。
说到健平,朱胜利的脸上显出惶恐的样子,嘴里直念叨:“那帮人凶着呢,健平怕是凶多吉少。”
广胜说:“健平的脑子不比谁差,也许是逃出来了,正在外地躲着呢。”
这话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在替健平祈祷。
广胜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老七打来的。老七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地说,吴振明拉着几个兄弟离开了蝴蝶,好象是因为董启祥的事情。董启祥前几天不知道因为什么,狠狠地揍了吴振明一顿,扬言他是一个吃里扒外的杂碎,要剁了他。广胜问,吴振明是谁?老七好像很恼火,在电话里大声嚷嚷:“你什么脑子啊?你忘了那天晚上他逼着我去你家,你不在,然后他朝你家放了一枪,再然后他用枪托打了我……还有,去你家绑架孙明的人里面就有他!活该啊这是,董启祥怎么不真的剁了他呢?白白地让这小子给溜了……胜哥,这事儿不能跟他拉倒!”
“说完了没有?”这小子又在我的面前装大个的,广胜不耐烦了,冷冷地问。
“说完了……那什么,胜哥,本来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了,可是……胜哥,你是知道的,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
“目的是想要告诉我,你还活得好好的是不是?”
“胜哥,你能原谅我吗?”
“那得看你以后的表现。”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广胜的胸口,广胜忍不住吐了一口浓痰。
“我这就是在表现啊哥哥……哥哥你说,类似吴振明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应该教训教训他?”
广胜不说话,老七在那边着急:“你说是不是呀哥哥?”
广胜拍着脑门想了想,开口说:“这事儿过去了,我没那么小心眼儿。”说完,用力咬了咬牙,脸色十分难看。
老七“哟呵”一声,哼唧着说:“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君子不跟小人斗,兄弟实在是太佩服你的度量了。”
广胜冷笑一声:“你是不是真的活够了?告诉你,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对我说,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你的舌头会被人割掉。”
老七说声“割我的舌头不要紧,别割你的脑袋就好”,忿忿地挂了电话。
朱胜利瞥一眼皱着眉头看手机的广胜,摇摇头,拧开一瓶白酒,对着嘴喝了一口,怏怏地叹气。
健平苍白的脸在眼前不停地晃,广胜坐不住了,灌了一口酒站起来,像个虚弱的老人那样围着茶几转圈,感觉自己轻得如同一粒灰尘。
天阴了,外面有一闪一闪的车灯不时地晃过窗户,客厅里显得黑糊糊一片,像是一座坟墓。广胜踱到窗前,百无聊赖地往外看。零零散散的雪花被风吹得像一片片鸡毛,附近街上的行人面无表情,缩着脖子匆匆赶路。朱胜利被酒呛了一下,捏着嗓子吹唢呐似的干咳。
广胜斜了他一眼,走过来拍打着他的后背揶揄道:“咳嗽什么?是不是给小姐干染上淋病了?”
朱胜利像只鸭子那样“沙沙”地笑:“?有可能……来不及了我什么都干。”
广胜推了他的脑袋一把:“你连老牛都不如……哎,没听到老牛的消息吗?”
朱胜利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用手捋一把脸,正色道:“听说过他的近况,他活得很滋润。人家老牛可不比咱们,有人说他发啦!不对,不是听说,是我亲眼看见过。前几天我在路上碰到过他,这小子开着一辆崭新的小昌河面包车,满大街兜风。我问他最近干什么买卖?他美滋滋地说,没干什么大买卖,也就糊弄着发点儿小财……你猜人家干什么了?专干房顶处理的活儿!什么三油两粘啦,什么sBs啦……”
广胜讪笑着摇了摇头:“呵呵,都忙啊……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路数。”
朱胜利搓搓手,把搓热了的手贴在脸上,忿忿地说:“这叫什么世道?‘膘子’都比咱们混得好。”
广胜摸起酒杯灌了一口,把酒杯“当”地墩在桌子上:“别说这个了。”
朱胜利往沙发上躺了躺,伸脚按开了电视。电视里一个半老徐娘正冲他使飞眼儿,像是要跳出来咬他的舌头。
闷坐了一气,广胜掏出电话,稍一犹豫,直接拨通了关凯的手机:“凯子,这两天有没有常青的消息?”
关凯在那头很不耐烦:“你怎么老是沉不住气?不就是健平的事儿吗?我一直在帮你找。”
帮我?广胜皱紧了眉头:那我帮谁?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笑笑:“我的意思是咱们都上上紧。”
“我不上紧吗?我专门腾出两个人来四处瞄着呢……你没必要那么紧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怎么回事儿?很明显,我兄弟被人绑架啦!”广胜开始激动,鼻孔不停地扇动。
“你就那么肯定?”关凯跟广胜比赛似的,也提高了声音,“健平一个抽大烟的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我还觉得他跟人家跑了呢。”
“你他妈少跟我玩这个,有他这么个跑法的吗?”广胜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
“呵,又生气了……”关凯放低声音,笑得很是无奈,“胜哥,我知道你这个人讲义气,可我真的是尽了全力了。”
“好吧,”广胜屏了一下呼吸,“咱们也别犟这些没用的了……你的生意还好吧?”
“好极了!”关凯的声音又高起来,笑声大得像驴叫,广胜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一点,哼道:“你他妈活得够舒坦。”
“那是。哥哥,有时间吗?过来吧,我找几个美女好好伺候你。”
关凯的话被朱胜利听见了,这小子眼珠子一亮,忽地站起来,眼眶里似乎伸出了一根瓦亮的:“好事儿,好事儿呀!”
广胜推着他的脑袋按他坐下,语气缓和下来:“这很好啊,我正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呢。凯子,别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我听着别扭。咱哥儿俩谁跟谁?好了,你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去见你。”挂了电话,广胜沉吟半晌,抬头对朱胜利笑道:“你敢出门吗?不怕再挨揍?”
朱胜利把眼波收回去,脸色有些发红:“怎么不敢?不是有你在嘛,我怕什么。”
广胜笑笑,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垫子将皮鞋擦得铮亮,把垫子“噗”地摔到朱胜利的脑袋上:“准备亮你的舌头吧。”
第三十六章 定计
“又瘦了啊,我的亲哥哥。”关凯坐在他那张宽大又土气的桌子角上,像看陌生人那样眯着眼看广胜。
“还不是让你给折腾的?”广胜打量着他装饰得像暴发户一样的办公室,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关凯捏着下巴,“嘿嘿”地笑:“说什么呐,咱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胜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广胜没接茬儿,看着墙上挂的一幅巨大的“虎”字,“啧啧”称赞:“好字儿,跟我写的差不多。”
关凯从桌子上跳下来,凑近那幅字看了一会儿,把广胜推到沙发上,笑道:“你可真能表扬自己。”
“什么意思?”广胜不解:老子的字儿本来就写得不错嘛。
“忘了?这不是你在劳改队写给我的吗?”关凯笑得很暧昧。
“是吗?”广胜跳起来,盯着那幅字看了片刻,讪笑着摇摇头,“可不是嘛……当年我还真是个人物呢。”
“对啊,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物嘛……”关凯嘟囔一句,从古董架上拿下一瓶洋酒,给广胜倒了一杯,递给他,讪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我过得好与坏能随便告诉你吗?广胜把酒送到鼻子底下,晃着脑袋来回嗅着,没有搭理他。
朱胜利在一旁插话道:“广胜过得还行,就是活得很没劲,生活中没有那些精彩的内容,太平淡。”
关凯用一根指头在朱胜利眼前晃动了两下:“嗳,话可不能这么说,胜哥追求的就是平淡生活。”
“我不这么认为,”朱胜利走近广胜,捏着他的肩膀,语气暧昧地说,“至少得经常找几个美女陪陪是不是?”
关凯突然拉长了脸,一手拖着朱胜利,一手拉开了门:“出去!你他妈够级别在这里说话吗?”
广胜回过神来,拉回朱胜利,一脚踹关了门:“凯子,你这么跟我兄弟说话合适吗?”
关凯笑得很尴尬:“哥哥,别这样……主要是我想跟你单独谈点儿事情,他在这里不大方便。”
朱胜利的小脸变得蜡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广胜犹豫片刻,冲朱胜利点点头,一摇手:“要不你先出去吧,呆会儿我再找你。”
关凯按了一下电话:“小韩,你来一下。”
朱胜利还在发呆,小韩进来了,没等说话,关凯就把朱胜利往他的身边一推:“陪你朱哥找个地方玩玩。”
广胜坐回沙发,继续嗅他的洋酒。
关凯在广胜的身边踱了几步,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健平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广胜没有抬头,伸出舌头像狗那样“呱唧呱唧”tian着杯里的酒。
关凯等了一阵,见广胜不搭腔,没趣地在眼前挥了一下手:“事情是我引起的,我有责任处理……你不说话,我说吧。是这样,老七回来了,在我这儿干。上次那个电话是我让他打给你的,我想让他探探你的口风,呵呵。现在我有这么个想法,这不是咱们都找不着健平吗?让老七找!这几天我一直在忽悠这个膘子,这小子还以为我真的对他好呢,像一条狗,整天惦记着想要报答我呢。我寻思着咱们这么办,给他来个苦肉计!一会儿我当着大家的面砸他一顿,把他撵出去,给外界造成误解,然后我再给他点儿钱,让他想方设法跟常青联系……”
广胜猛地抬起头来:“好办法!不过,他能联系上常青吗?常青也很有脑子的。”
关凯笑得很疯狂:“他有个屁脑子!通过最近这些事情你没看出来那是个没长脑子的二百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报复、报复!除了这个他还能想些什么?你想想,他会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把生意拱手让给我吗?他肯定是躲在哪个鳖窝里打我的主意呢。再说,即便他暂时不显像,他不是还有几个铁秆吗?我早就想好‘加工’他的办法了……没错,就让老七先钓他的铁秆,然后引蛇出洞,最终一网打尽。”
“对,来它个外围突破,直捣黄龙!哈哈哈……你跟老七说过这些吗?”广胜把手上的那杯酒喝了,转头来找酒瓶子。
“还没有,”关凯拿过酒给他倒上,踌躇满志地说,“那还不容易?老七认钱不认人,他才不管那些二十四孝呢。”
“那好,他在这里吗?”广胜的急脾气又上来了。
“在,”关凯拍拍广胜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激动,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对讲机,“老七,到我这里来一下。”
门开了。你不得不佩服老七的风度,这小子猛地一看像个电影明星,还是偶像型的。只见他,瓦亮的头发齐刷刷地背向脑后,眉毛好像精心修理过,直直地插向两鬓,一只耳朵上挂着厚厚的一打耳环,像金龟子壳一样闪闪发光,一条金黄的领带在脖子上紧得像是在上吊。
关凯的眼睛斜向老七,话却是对广胜说的:“傻逼青年半头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老七汉奸一样紧着屁股站在门口,一声“凯哥我来了”还没说利索,猛抬头看见广胜,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恐惧:“胜哥,你在这里啊。”
广胜坐着没动,拿眼紧紧地盯着他:“你活得很滋润嘛。”
老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局促地用脚搓地板:“胜哥,别笑话……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
关凯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椅子上:“别废话了,胜哥早把那事儿忘了。来,先喝口酒。”
老七双手捧着酒杯,不停地偷眼睃着广胜,耳朵上的金龟子振翅欲飞。
关凯绕到桌子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钞票,“嗖”地扔给老七:“先拿着钱,然后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老七的两条腿像是被很多股绳子缠住了,直挺挺地杵在地上:“大哥您吩咐,谈不上商量。”
恶心的感觉又泛上了广胜的嗓子眼,广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