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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邱默文很自觉地收拾碗筷，秋风和邱若蓝则一副女王的模样，立刻从餐桌前转移到了沙发上，两人很刻意的逃避着彼此的眼神，眼睛都直直的看着电视剧黑漆漆地屏幕，都没有说话。
而这时，邱默文已经洗好碗，出现在客厅里，他把衬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干笑了几声，然后去卫生间手，擦拭干净后，放下了衣袖，“喂，你们在看电视吗？好像没有开哦！”说着他伸手打开了电视。
“我们喝点酒庆祝一下，我们的团聚好不好！”邱默文随后走到酒柜前，说完就立刻拿起邱若蓝珍藏数年的那瓶葡萄酒，小心翼翼地依次斟好放在两个女人的面前。
而这时秋风和邱若蓝各自蜷缩在沙发的一端，邱若蓝枕着胳膊，偶尔斜眼看一下秋风。电视里传来的与节日有关的各种笑声与音乐，渲染着整个房间里惬意的气氛，从窗外看来，他们和台北无数个平凡的家庭毫无不同。
但这份惬意很快就被打破了。
秋风把头发垂到沙发上，伸手拿起邱默文斟好的酒，不停地晃动着，窗外不时传来年轻人遥远而又飘渺的欢呼声，这种声音勾引着秋风开始回想和邱若蓝的过往。
秋风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些日子里，其实每天都在想念她。虽然她打从心里不愿承认邱若蓝早已慢慢渗透到自己的每一存肌肤里。这同样是份错位的感情，她对邱若蓝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一样，秋风可以羞辱她、数落她、嘲笑她，但是只允许自己这么做。
但她又很清楚，邱若蓝的工作无时无刻都要面对外界的质疑与嘲笑，所有秋风害怕看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一点负面新闻，也无时无刻不再担心着自己的失误会牵连到她。
秋风害怕她被人嘲笑、被人蔑视。所有每次她有新闻爆出时，都是秋风最紧张的时刻。
早已记不起什么时间，然后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当时两个人的态度，一切都那么抽象，就像两个本身无话不谈的闺蜜，有一天一个交了男朋友，于是两个人之间就慢慢远了起来，没有争吵、没有误会，只是因为一方的感情有了心的重点。
邱若蓝的这个“男朋友”就是她的事业。
但真正困扰秋风的不是她的忙碌，而是她曾经说要永远照顾自己，却食言的失落。但是秋风心里很明白，秋风和邱若蓝无论怎么折腾，哪怕闹的天翻地覆，哪怕僵到冰天雪地，也总有修复的一天。
而真正阻止秋风和她修复的则是秋风内心那株疯狂生长，无限蔓延，很快就要把秋风缠绕的无无法呼吸的植物——邱默文。
邱若蓝似乎感应到了秋风的想法，她支起身子，她的眼睛依然妩媚，她微笑着拿起一颗葡萄，轻轻送入口中，她的嘴唇晶莹透润，犹如某个电视广告里那个混血女模性感的嘴唇：“秋风在大陆有没有艳遇吗？”她的声音沙沙的，带着一点慵懒的磁性，好听极了。
秋风把支起身子，眼睛很刻意却又努力做出一副无意模样的扫过邱默文，故作轻松地说：“你希望我有艳遇吗……”
秋风的话还没说完，邱默文就用很急促的声音打断秋风，“你很希望秋风有艳遇？”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复杂而又矛盾的情绪，有点慌乱，也有点惊恐，有点不知所措，转而却又透露出一点有恃无恐，他的眉头紧皱，一瞬间把秋风期望的所有情绪都表现了出来。
邱若蓝完全把身子对着秋风，她的眼角散发出无限的柔情，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秋风：“你们俩啥时感情变得这么好！”她的眼角再次垂了下来，似乎看穿了秋风心里想的一般。
秋风把头扭向一边，没有接这个话题。
邱默文在秋风身边发出很做作的笑声，他的手僵硬面地停在秋风的肩膀，秋风深吸一口气，看到他和自己一样拼命压抑住紧张神情的脸，秋风猜想他一定和自己一样担心邱若蓝知道了他们的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扯了扯领带，他轻轻摸了一下鼻子，脸终于放松了下来：“你怎么也不问我一下，我有没有艳遇啊！”
邱若蓝噗嗤一声笑了，她挽着挽头发，把滑落到眼前的刘海拨到了耳后，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脸开始慢慢散打着一股成熟女人让人无法自拔的魅力，秋风看着邱若蓝，一副问心无愧地神情，邱若蓝露出洁白的牙齿，轻轻地抿着嘴笑了笑：“你？需要我问吗？哪次去大陆不都有一票红颜知己！”她转而把脸对着秋风：“秋风这次没见到你若干个小舅妈吧？”
秋风不确定邱若蓝这话是真的开玩笑，还是看透自己的心思，头只是隐约觉得，倘若秋风对邱默文在放肆下去，有些事就再也瞒不下去了。
秋风生硬的吞咽着口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邱若蓝，她换了一个姿势，把脸完全对准邱默文，嘴唇再次跳动，像是在开玩笑，又似乎严肃：“mervin，那个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啊？”
“什么事？”邱默文皱了皱眉头，忽然眉头又舒展开，“你是说那个lily吗？没联系啊，怎么了？”
“怎么？喂，我看你是没长脑袋！”邱若蓝抬头看了一下秋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让你看准时间约一下吗？你不会连这个都不帮我吗？”
46、母女最后的对峙
其实邱若蓝不用这么神秘，她说的lily这回事，秋风是知道的，lily是邱若蓝一位生意伙伴的女儿。
在秋风去大陆前的某一天，邱若蓝在电话里说起过给mervin介绍女朋友的事，邱若蓝嘴里的lily是位温柔大方、美丽动人、精通数国语言的海归人士据说邱默文和lily有过n次视讯，lily对邱默文是大加赞许，只差没有见面。
秋风知道最近邱若蓝遇到了一些经济问题，她这是在用邱默文来施美男计。
这个社会，美男和美女同样都可以成为一种资源。
秋风在王绍武家做兼职时就听说过有富婆专门托人希望认识一下王绍武，其实像王绍武的职业，有很多人期望和他认识不足为奇，可找了中间人来说合，就显得有点酒食肉林。
可偏偏王绍武爱财不爱色，你找他发财，他随时欢迎，你倘若打着美色的旗号，就会被他ko出局。
但邱默文却远没有王绍武那么“出淤泥而不染”，他总会被人扣上“多情种子”的称号。
邱若蓝似乎累了，她站起来，慢慢摇晃着高脚杯里的葡萄酒，她绕到邱默文身后，双臂环住自己的身体：“我的好弟弟，为了你姐姐我，你也得和这个lily见一面啊！好了，就这么定了，我明天给你在101定了位子！”
秋风满以为邱默文会表现出一丝丝的反感，如同当时的王绍武一般，但让秋风吃惊的是他竟面带微笑：“好啊，反正我也没安排！”
他的语气轻松，完全一副无视秋风的感觉，他站起来，再次斟了满满的一杯酒，他缓缓移动着，眯起眼睛，大声地说：“那我要是给你搞定这个lily，你该怎么感谢我啊！”
“你要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我就再也不过问你感情的事，你想找**也罢，你想找个老太婆也好，我没有任何意见！”邱若蓝轻轻拍着邱默文的肩膀，“这不秋风在这，她给作证！”
“好啊，秋风你听见你妈说的了吗？”邱默文把脸朝向秋风，整个人呈现成完全轻松的状态，“我帮她把这个lily搞定，你妈就再也不过问我的感情生活！”
秋风木讷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心却忍不住开始复杂起来，她搞不懂邱默文这些话的真正含义，是在给她希望吗？还是仅仅为了提醒她，邱若蓝是她妈妈这件事。
邱若蓝微微抬了抬手里的酒杯，“就这么定了，我立刻给你安排你们见面！”说完，她一仰头，满满一杯葡萄酒，流进了她的喉咙，喝完她用手轻轻擦了擦嘴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房间。
邱默文站在原地，发出一丝笑声，然后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似乎是为了刻意让邱若蓝听到，对秋风说：“你可给我作证啊，到时你妈要是说话不算数，你给得帮我说话！”
说完，他也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给了秋风一个微笑，转身也回来自己房间。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秋风一个人，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事，一道闪电劈过她的脑袋，嗡的很大一声。
她知道，邱默文是果真永远也不会背叛邱若蓝。
秋风起身把灯光调暗，然后再次缩在沙发里，眼睛毫无诚意的看着电视里再次重播的韩剧，手上却不停地翻动着着秋风最爱的男模露出人鱼线的写真集，心不在焉。
刚刚邱若蓝的提议犹如一盘滚烫的麻油鸡从头浇下，烫的她体无完肤，火辣辣的难受。
入夜，邱默文出来上厕所，他穿着一件四角裤站在秋风面前，昏暗的灯光散在他健硕的肌肤上，折射出一丝丝让人遐想的性感线条：“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和浑厚。
秋风站起来，慢慢靠近他，起先邱默文没有动，但在意识到秋风离自己越来越近后，邱默文向后退了一步。
秋风却站住原地，顺着灯光秋风看到他的脸，秋风轻轻吸了一口气：“你要去见lily？”
他耸耸肩，一副无奈地神情，他轻声说：“这是你妈安排好的！”然后假装没有人发生任何事似的转身要回房间。
秋风脚步移动，挡在邱默文面前，“你可以拒绝的！你为什么要答应！”
邱默文刻意不看秋风，把头转到一边，没有说话。
秋风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不依不饶起来，“你真的要去见那个lily？那我呢？我不要你去！”
“不要闹！”邱默文挥动胳膊摆脱秋风，他看过秋风的脸后，迅速看了看邱若蓝的房间，生怕两人的拉扯惊醒邱若蓝，最后他还是直直盯着秋风，压低声音说：“你希望看见你妈难受吗？我不帮她，她怎么办？”
“可你……”
“我怎么了，我一单身男子，接触几个女生，怎么了？”邱默文不在看秋风，确切地说没有看秋风的勇气，“你不要多想……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说完这话，却又鬼使神差地给了秋风一个眼神，他轻轻拍拍秋风的肩膀，“现在我们在台北，我们回来了，这里不是北京，也不是济南……我们要开始我们自己的生活，你懂吗？”
秋风微微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她咬住下嘴唇，她知道邱默文这话的真正含义，但却不愿相信。
邱默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这几天，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就全当那是个梦吧……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邱默文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秋风的眼睛惊恐地睁大，眼神透出绝望，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邱默文的情绪也如那快要决堤的洪水，在洪水肆虐之前，他转身回来房间。
秋风如同被钉住一样，没有任何动作，客厅里又是一片坟墓般的寂静。
过了大概两分钟，她从失落里反映过来，精神恍惚的再次游走回沙发，那位型男的写真集被秋风毫不留情地压在屁股下，却犹如被闪电般的刺痛一击即中。
她的身体和魂，都在这股巨大的洪水里，分崩瓦解，秋风开始怨恨邱默文，胸口很痛，像扎着根木桩，快要喘不过气来。
眼泪就那么再次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有太多的事，秋风看不懂，也想不明白，秋风和邱默文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47、无奈的痛苦选择
满腹的悲伤与哀怨填满了秋风的胸膛，邱默文的话像一颗颗子弹穿透了她的胸膛，如同一座千疮百孔的城墙，似乎立刻就要崩塌。一阵阵风吹过，奏出无比悲凉的音乐。
秋风只顾得自己的伤心，她无法想象邱默文此时比她还要悲痛欲绝。她永远看不到也想象不出，邱默文在关上房门后失魂落魄的样子。
邱默文进入自己房间后，他便倚在门上，然后像片叶子一样，顺着冰冷的门板滑在地上。
邱默文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无数与秋风有关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快速从他脑袋里一一闪过，心却像坠了铅块掉了下去。
他终究没有勇气直视自己和秋风那份刚刚萌芽的感觉，他终究不敢在邱若蓝面前把自己和秋风的事完全放肆。
二月的台北，寒冷正在嚣张，门板上的寒气很快就包绕了邱默文赤裸的肌肤，他的胳膊因为寒冷冒出了一颗颗细小的疙瘩。
而那点算不上爱情的事，也在冒出来的瞬间，被他像小米粒似的撒在了地上。
一阵阵寒气袭来，像绷带一样包住了他的身体，掉在地上的小米瞬时间附着在他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他忍不住交叉双臂。
忽然觉得胃里难受，他揉了揉眼眶，吸了下鼻子，支起胳膊，从地上站了起来，躺在床上。
天黑的早，亮的却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