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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给宜丹一个正常家庭所有的一切物质生活,让她衣食住行上都没有缺失。可是却恰恰因为想给的太多,所以整天都在忙碌着为这个家赚钱,没想到却忽略了她的感觉。让她从那时候起就害怕孤单,没有安全感。多亏还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陪着,她才不至于太过孤单和抑郁。
可是她后来恋爱了,从她恋爱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在担心,也许是因为父爱缺失的太早,也许是因为我们家庭不能够给她足够的温暖。她对她的那个男朋友总是过分的依赖,对那段感情也是看的很重。我是个要强的人,看不得她这样把一个并不在意她的男人看得比什么都重。大飞那个孩子我见过,我没有觉得他哪里有多坏,只是,他还是个心性不定的男孩儿,还不具备一个男人的担当,担不起宜丹的深情。我不止一次地劝过宜丹,让她别那么投入,她却不听,一头栽的那么深。
如果那时候,我能多注意些她,多与她聊聊天,也许后边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可是,我也许是太爱她了,无论如何,我看见她当时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就再不忍心去要遏制她这种幸福的权利。我甚至心里也侥幸的想过,也许这并不一定就是一段失败的恋爱。或者说,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没法承受的伤害。这个年代吗,一个年轻的姑娘,谁还会没经历过一次两次的失恋呢,也许有这一次,她反倒会成熟起来呢?
可是,没想到我居然是这么不了解我的孩子,她原来内心根本就是脆弱到无法承受一场失败的恋爱。和大飞分手的那一天回来,她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她神情恍惚地进卫生间好久没出来,我推门进去,看见她正拿着一个刀片比划着自己的手腕,我急了,甩了她一巴掌,把她痛骂了一顿,后来的几天,我每天守着她,就怕她再有个什么想不开。我这辈子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没法想象,如果再失去了她,我该怎么办。
好在,那天之后,她虽然还是很难过,但是好像再没有那么恍惚,我看那些日子,她时常找你,你有时候也来找她。我心里倒是渐渐放心下来,尤其是你对她的态度,并没有那种过分的同情,反倒总是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跟她聊天,逗她笑,跟她说很多不相干的事。那个时候,我就是感激你的,我想有你这样一个开朗的朋友陪着,宜丹总会走出恋爱的阴影的。
后边发生的事,我丝毫没有预感,我还以为,宜丹在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因为我觉得她虽然仍旧是不开心,但是哭得次数已经很少了,而且许多时候,她好像也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的情绪,难过的时候,就会给你打电话,然后出去一趟回来,情绪就会好很多。我心里虽然对她这样的麻烦你感到很不好意思,但是却也因为看到她的进步,很高兴,只想着,等哪天当面再好好谢谢你。
我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常常打电话的那个人不是你,更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岳恒。岳恒是个好孩子,我很少见到像他那么随和、好脾气的男孩儿。我想,那个时候,宜丹对岳恒的依赖原本就不是什么爱情,只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想从岳恒身上汲取关怀和安全感。难为岳恒就一直这么顺着她,也难为你一直这么纵容着她。
宜丹最后的那个晚上,回来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我有些诧异,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的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却只是反复地说,她失去你了,她失去这个世界上她最好的朋友了。她说她没有了爱情又没有了友情,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开始本来是一直在问她,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不说,就只是来回来去地说,她什么也没有了。
我忽然就火了,我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总这样哭哭啼啼的有什么意思?而且,没了爱情没了友情,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么?那我这个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母亲又算是什么?你可有一时一刻想过你母亲的感受,想过你该为你母亲做点什么?你今天这样哭着回来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了,太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寒心了,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我现在有些想不起我当时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了,也许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我那一刻也并没有想过,我这样的话,或许会击碎她生命最后那一点希望。也许,只要我好好地安慰她,等她平静下来,问明白你们中间的事情,就一定能帮你们处理好。这些事在我看来,都是太过孩子气的事,原也没到了怎样严重的地步。可是,偏就是那个晚上,我却对她说了那些话。我看她听了我的话,一下子就不哭了,还以为她也顿悟了过来,能自己好好想想这些问题,就放她一个人去琢磨,让她静一静,想等她平静了之后,再好好和她聊。
中途我有些不放心去悄悄地看她了一眼,那时看她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当时我以为她是在记日记,心里还有些安慰,有时候,日记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方式,都写出来,心里也许还能解脱点。
我略微放了心,就去睡觉了,睡到半夜,也不知怎么就惊醒过来,再去看她,她竟然是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书桌上有一封写着我名字的信,信的一边是一个空了的没有标签的药瓶子。
我顾不得别的,送她去医院,医生却说她已经不行了,割腕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失血太多,她还又吃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就是再也没救了。
我当时真的是傻了,整个世界就在我眼前这样的坍塌了,我跟她在一间屋子里,几个小时之前还说过话。她那时候说她不想活了,我骂了她,却还以为自己能骂醒了她,没想到竟是把她骂到了绝路上去。
可是,后来,当我一点点从麻木和悲恸中走出来。我也在想,真的只是那天我说的话么?那么一瓶安眠药,她不可能是整瓶买到的,也许是一点点攒的,也许不定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得到的,可也绝非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所以,她预谋着离开,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我,作为一个母亲,还以为她是在逐渐地走出她失恋的阴影呢。
而她给我的信,满满的都是自责,她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岳恒,但是她承担不了这么多对不起了,所以只能选离开。
那封信我反复地看,反复地掉眼泪,我也懊恼,我也自责,我为什么不能早些发现她竟会是这么的脆弱。可那个时候,我忽略了很多东西,只是沉浸在自己自责的世界里。
后来,足足有半年多的时间,我才走出来一点点,我才注意到你的状态。我才知道,你和岳恒竟然分开了,虽然你没说是分手,只说岳恒是去国外读书了,但是,你的样子告诉我,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不知道你们分开是不是因为宜丹,可是我想,你和岳恒这么多年的感情,没道理因为宜丹这样的一点误会就土崩瓦解啊,宜丹根本就没有破坏你跟岳恒之间感情的能力。可是,我看着你时常对着我不自觉地流露出的内疚和悔不当初的表情,一天天地想明白了,也许,你跟岳恒是把宜丹的死,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那时,我想过劝你,想过告诉你,宜丹的死,原因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如果说最后的导火索,那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能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给她温暖,反而是给了严厉的批评。
可是,我却始终犹豫着没法跟你说,因为,我们表面装着坚强,可是其实内心也并不勇敢,我们面对面的时候,谁也不敢提起宜丹的名字。我不敢提,我怕那才有些要愈合的伤口,再会撕开一条大的裂缝,我怕我不仅没法劝你,却还让你更难过,因为我的难过而难过。
所以,我沉默着。希望让时间把所有的这些洗刷掉,毕竟你还年轻,这些事,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插曲,你总有一天是会走出的。整整三年,岳恒回来,我看见你们又能在一起,我由衷的高兴,很多次,我都想好好地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实在对不起你,让你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在这阴霾中整整煎熬了三年。
但是,我仍是没对你说,因为我看着你一天天好起来,快乐起来,我知道这对不起,对你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却可能成为一个障碍。因为这三个字,只是能纾解下我的内疚,却再怎样也无法挽回你已经失去的那些被埋葬掉的青春时光,而现在只要你能重拾欢乐,我的对不起倒显得多余,反而怕勾起你的伤心往事。
可是,这些话,这些事,终究是沉甸甸地在我心里。
小绮,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在宜丹的事上,你什么也没有做错过,你一直是个最好的朋友,错的是她并不是个好朋友,错的是我并不是个好母亲。错的是我们连累着你在最美好、无忧的年纪里,经历了这样一场本不该是你世界里的残酷。
这些我不能当面说给你听的话,只好在我走后让你再看,小绮,如果我不在了,别难过,我只是和宜丹去团聚了,我一直不是个好母亲,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努力做个合格的母亲的。如果果然有另一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里,我宜丹一样,一直会为你祝福和祈祷的。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是我最好的女儿。
长长的一封信,何绮看完,早就是泣不成声,醒过来的岳恒,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搂住何绮的肩头问道,“小绮,怎么了?张姨不好了么?”
何绮回身搂住岳恒的腰,哽咽道,“张姨知道,张姨一直都知道,可她不怪我们!”
、不欢而散
岳恒不知所措地抱住痛哭流涕的何绮,只能茫然地拍着何绮的背,像哄孩子似的胡乱安抚道,“好了,小绮,没事了,张姨好好的,是,张姨不怪我们。”
何绮尽情地把眼泪都抹在了岳恒的衣服上,许久之后,才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岳恒说,“恒恒,就让过去的所有事都过去吧。张姨痛失了爱女,她却还能这么坚强豁达地对待自己的生活,咱们两个却始终走不出那些阴霾。是,我们那时都错了,这个错误我们一辈子或许都没有办法弥补,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好好地过现在的日子不是吗?也许,这样才是对宜丹好,才是一种最好的恕罪。”她仰着头,双手拽着岳恒的手臂,似乎是祈求又似乎是鼓励道,“所以,恒恒,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吧。”
岳恒迷惑地看着何绮,感觉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许多,才小心翼翼道,“你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些了。”
何绮这才意识到,自己看了张姨的信而岳恒还并没有看过,便把那信沉默地递到了岳恒的手中。岳恒莫名其妙地接过信,又看了眼何绮,便坐到一边低头认真地读了起来。
何绮握住张姨的手,把脸上最后那点泪痕抹干,便偏着头愣愣地看着岳恒低头读信的侧影。
好一会儿,岳恒才读完了信,心里一时乱糟糟的一片,看着何绮动了动唇,最后却是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把信折好,又递回何绮的手中,他只站起身拉了何绮起来,把她按进躺椅里,说道,“你睡会儿吧,张姨这边我看着。”
何绮以为岳恒看完了信,总该是有所动容或是有所表示,至少也会与她说几句与这封信有关的事。却不想,岳恒根本是只字不提这事,好像那封信与现在的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一样。她不甘道,“恒恒,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岳恒的眼神有些空茫,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张姨,苦笑了下道,“说什么呢?小绮,难道说看了张姨的信,因为张姨认为是她最后无情的话把宜丹送上了绝路,我就能因此脱了干系吗?如果不是我对她说了那些话,她又怎么会有了轻生的念头。无论张姨怎想,我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何绮听了岳恒的话,震惊地看着他道,“恒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让你看张姨的信,是因为她说的话,能让咱们的错被抹平,而推卸掉责任吗?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何才是真的能为咱们的过错恕罪,是好好地孝顺张姨,让她心底也能少些内疚和遗憾。而我们更好的活着,更积极地对待生活,忘掉过去,才是让张姨最高兴的事啊。我们如今能为宜丹做的,还能有多少,又怎么能让张姨看着我们的时候,心里还有对我们的愧疚呢?我们只有证明给她看,我们都好好的,我们会幸福,会快乐,她才能安心呀。”
岳恒听了,痛苦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张开,似乎是有些艰难地对何绮说,“是,小绮,你说的对。”
何绮原本也不是想此刻逼着岳恒做什么决定,只是看完那封信之后,一时心情澎湃才说了那样的话,可是这会儿看着岳恒倒好似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心头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别开头去再不想多说什么,就只给了他个后背道,“那我先睡会儿了。”便再不言语。
从前岳恒性格中的这种犹豫和软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