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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多说什么,就只给了他个后背道,“那我先睡会儿了。”便再不言语。
从前岳恒性格中的这种犹豫和软弱对于何绮来说,从没有太过深刻的反感。彼时年轻而无忧的日子里,本就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斩钉截铁,而因为岳恒的软弱,反而呈现出一向的好脾气还深深的让何绮觉得知足。宜丹的事发生后,岳恒选择了逃避。何绮却也因为自己深陷在悲恸和自责中,没有对他的行动有过一丝的怨怪。可是,这次他回来,一次多过一次的接触里,何绮却几乎因为他的这种举棋不定,屡屡感觉到自己要崩溃。
尤其是刚刚,读完信的她,因为张姨的谅解,也因为被张姨那种坚强和豁达所感染,心里只想着从此忘了过去,好好地跟岳恒在一起。用行动证明给张姨看,她并没有被过去所打倒,她与岳恒也并没有因为宜丹留下的阴影而受到太多的伤害,这样也可以让张姨安心。
她本是忽然便觉心中豁然开朗,前路一片光明,却被岳恒的态度再次弄得郁闷了起来,想着他刚才有如便秘般的表情点头对她说,她说得对时的样子,尤其让她气恼。倒好像自己在逼着他做什么他不愿做的事情似的。感情的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这次岳恒回来,许多的表现让她觉得,他心里依旧有她,所以她才一直执着地不愿松手,想要再续前缘。可是,前一刻,她说完就让他们从现在开始忘了过去,好好重新开始之后。那个点头同意的人,那么勉强的表情和语气,一下子就让她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了起来。如果,从来都是她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第一次,何绮心里对这份感情生出了一种想要放弃的气馁和绝望。如果什么也不能打动岳恒,让他忘了过去的事,重新面度他们之间的感情,那等待还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吗?
这一晚直到第二天天亮,何绮负气再没跟岳恒说过一句话,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呆在病房里,偶尔何绮帮着张姨按摩下手脚,擦擦脸。而岳恒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只有点滴该换的时候,才无声地出去喊护士来换。
董宇平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个人,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地坐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便敏感地觉察出这一夜,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他当然也是不好意思问,就只好打发着他们赶紧回去休息,两个人都没太多客气什么,站起来就一起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却是又看见于北光如前一天一样,手里拎着早饭进来。看见这俩人往外走,便说了句,“要回去了吗?等我下,我送你们。”他进屋,把手里的袋子递了一个给董宇平,让他趁热吃,又嘱咐句,“我一会儿送完他们就回来,你要是拿定主意做手术,一会儿我把主任喊来,你们再具体研究下手术时间。”
何绮跟岳恒在外边等着于北光出来,却是依旧没有一句话,于北光站定看了看两个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俩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却也不多问什么,只是说道,“咱们走吧。”又把手里另一袋子的早餐交给到何绮手里,“你们一会儿车里吃吧。”
岳恒听见于北光说过一会儿还要回来,便客气道,“北光,没事,你既然还要帮平平约大夫来,就别送我们了,我送何绮就得了。”
“别,你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呢吗?赶紧回去洗个澡,可能还能眯一会儿呢,你要是觉得自己还能开车,你就自己开回去,我送何绮,要是不行,我就先送你。”
岳恒还想张嘴拒绝,何绮却是冷冷开口道,“岳恒,我跟于总车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要是开不了车,就搭车走吧。”
同着于北光的面,何绮一向都是表现的与岳恒更亲,倒是第一次这样折了岳恒的面子,岳恒却也没法再坚持什么,只得有点尴尬地跟于北光说了声谢谢,便自己先走了。
落在岳恒身后几步,何绮见他走远了点,才对于北光说,“那麻烦您了,咱们也走吧。”
于北光点点头,研判地看了何绮几眼,便沉默地跟她一起往外走去。打开车门让何绮坐进车里,于北光先把带来的牛奶杯子盖打开,递到何绮手里说,“先喝点热奶,吃点东西吧,要不一会儿胃又不好受。”
何绮感激地对于北光笑笑,机械地接过杯子喝了几口,于北光又把三明治放到她手里,看着她咬了一大口,才发动了车子。
时间还早,路上并不堵车,一路很快就开到了何绮家附近,见何绮终于吃完了东西。于北光才开口道,“你跟岳恒闹别扭了吗?”
于北光这直白的问话,忽然让何绮心里一顿,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儿太过感情用事,只想着跟岳恒置气,不想再多跟他说什么,却不想于北光也是前一天才跟她表白过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尴不尬的。这样跟岳恒生气的时候,选择跟于北光走,倒好像自己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可是,于北光既然问了,她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只是不自在地点点头,并不再多解释什么。于北光却还是不死心似的问道,“他是不是还不接受你?何绮,别太为难自己了,该放手的就放手好了,总是这么固执,最后还是自己受伤的。”
何绮心里本来就烦,听于北光这么说,差点就脱口而出,“我要你管。”可是话到嘴边,却也觉得自己没有跟于北光发作的道理,只好隐忍地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于北光听见这话,眼睛里却飘进一丝喜色,把车稳稳地停在何绮家门口后,便急切地开口道,“何绮,那等你睡醒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吃东西,咱们再一起去医院。”
何绮神色古怪地看了眼于北光,打开车门下了车之后才说,“于总,很谢谢您这么关心我。不过,我还是想把话跟您说明白,即便是我跟岳恒没有结果,我也是不会考虑您的。”
、迷惘
张姨的事最后定下了做手术,何绮的假期却过完了,跟主任说了次请假的事,主任不批,只说允许她每天早些下班。
何绮没办法,只好跟董宇平商量自己每天下午过去,晚上再走。董宇平本来不想再麻烦何绮,毕竟不沾亲不带故的,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十分难得,可耐不住何绮坚持,于是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何绮跟岳恒和于北光的关系却是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全部弄得有些僵,恢复上班没几天,阿蒙就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八卦地问何绮道,“大绮绮,这次旅游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不就是你家长辈生病了,现在不是说也病情稳定了。可是,这也跟你的感情问题无关啊,怎么就这么几天功夫,你跟岳大帅哥跟于总都变得不冷不热的了呢?好几次我看见你们在电梯间或者是大厅里遇到,都是连话也不说的样子。”
何绮心烦,不想提这些事,可是她也一向是个好脾气的,尤其是在公司里跟阿蒙的关系又始终要好,平时有点什么事,阿蒙从来都是对她照顾有加,便也没法不理会阿蒙这颗八卦的心。只好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就是话没说到一起去,都需要冷静冷静。”
阿蒙听了这话,却是异常地兴奋,“啊?是不是你跟于总的事被岳恒知道了,翻脸了?然后于总发现你在乎岳恒超过他太多,也是不乐意?于是,你脚踩两只船,就翻了船?”
“喂!”何绮面对阿蒙一旦开始施展,就无边无际的想象力,从来都是就只有叹为观止的份。这会儿只得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脚踩过两只船啊,我们谁也没和谁翻脸好不好。就是想法上不太一样,不想这会儿多说话有什么争执而已。”
阿蒙一脸将信将疑的样子看了会儿何绮,忽然八卦的表情换成了一副语重心长状,“大绮绮啊,听我一句劝哈,感情的事最怕拖泥带水,你现在果断选择一个就好。你只要选好了,就皆大欢喜。什么需要各自冷静好好想想之类的话,都是骗鬼的,爱情是什么,凭的就是股冲动,都想清楚了,那还是什么爱情啊。”
阿蒙的话虽然说得有点文不对题,可是何绮听了,却陷入了深思。是啊,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年轻时,也许是荷尔蒙的产物,年纪大些之后也许就是那种彼此吸引和依恋的感觉。这些到底有什么好想的呢?而自己跟岳恒,这样翻来覆去地纠结着的,到底还是爱情吗?还是说,那归根结底,其实不过就是点遗憾,一种对于逝去岁月充满无力感的不甘,妄图用一种旧梦重温的方式,来缅怀那段没有缘分走到尽头的爱情?
这么想着,何绮忽然就觉得慌张了起来,过去的三年,岳恒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思念是一种习惯,可是却因为以为再没有重逢的可能,那思念已经慢慢淡化为每天里的一个小小插曲,好似吃饭前的弥撒,成为了一种习惯和信仰。只是用那思念来填补失去好友又失去爱情之后,心中骤然出现的巨大缺失。而岳恒回来的消息,刹那间如同点亮了她心口处黑暗已久的那盏灯,给了她一种一切还能重新来过的念想。可是,这会儿,在忽然反思和茫然的当口,何绮却一下子有些弄不懂,那种希望一切重来的愿望,到底是因为遗憾还是深爱?那总是想拽住,怎么也不愿撒手的,到底是青春还是爱情?这一刻,她竟是无法斩钉截铁地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坚持着,执着着,每天给自己鼓着劲儿,每天让自己去努力的那件事,细想之下,忽然变得不知道因由,何绮一下子仓惶了起来。阿蒙被何绮骤然严肃并且空茫起来的表情感到很意外,在她眼前晃悠着手指说道,“大绮绮,我说的话很深刻吗?值得你这么认真地反思了这么久?”
何绮这才回了神,提起精神对着阿蒙一笑,开玩笑道,“是啊,太深刻了,又深刻又经典,所以我这不是好好消化下吗。”
俩人于是又彼此开了会儿玩笑,各自转身进入工作状态。何绮却始终集中不起心思来,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这会儿很想找人聊聊,聊聊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还爱着岳恒。她那么努力地希望能跟岳恒在一起,到底是舍不开岳恒,还是舍不开记忆?堵在心里的疑问太多,她需要些开解,需要些安慰,可是对着MSN上的各种头像发了会儿呆,何绮觉得,自己忽然不知道该跟谁说才好。
自然是没办法跟岳恒说的,这些事在她脑子里本来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再去跟另外一个当事人探讨,尤其那个当事人本人还是个拎不清的,只怕结果只能是没有最乱只有更乱了。跟阿蒙说?似乎也是不行,经历了宜丹事件的何绮,已经无法再像曾经那样去交一个朋友,她对身边的人都很友好、和善,甚至跟阿蒙也可以很亲密,但是那种曾经属于她跟宜丹之间的无间,却是再不可能复制。因为宜丹离去之后的何绮,已经是个再无法与人敞开心扉的人。所以,她与阿蒙之间虽然是很好的同事,甚至因为阿蒙的八卦精神,她们也会分享一些所谓的私人秘密。可是触及心灵,何绮却再没有勇气去交这样一个朋友。所以,她与阿蒙再要好,也只是很好的同事,并不会上升到朋友这个层面。
于北光?这次回国之前,或许行,因为与他某种似近似远的距离,让何绮既能畅所欲言,又能转头忘记。又因为曾经的某一段生活,于北光虽然并没有全程参与,却也略知一二,所以某种程度上,他是个极好的倾诉对象。比起阿蒙,于北光可以说算是个故人,还是在何绮尚有交朋友的能力时认识的人,所以没有那种在交心时对待并不熟悉的人的障碍。可是,现在的于北光,被何绮几乎是用一种很失礼的方式拒绝的于北光,何绮再去拉他当蓝颜知己或是情绪垃圾桶,似乎都已经不合时宜。
思来想去,竟是只有一个人还可以说上几句心里话,那就是董宇平,但是关于她自己、岳恒和宜丹那段过往,面对董宇平却也是讳莫如深的,然而,此情此境下,满腹心事的何绮,似乎再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聊天对象了,于是,下班之后,她打了个电话给董宇平,问好他晚上没有其他安排,没有的话让他早点过去张姨那边。
何绮三点多到医院的时候,接替了张姨的外甥女,过了没一会儿,董宇平就到了。
董宇平满头的汗匆匆进了屋门,看见何绮就急忙对她说道,“何绮,你有事去忙吧,我在这就行。”
何绮莫名其妙道,“我有什么事啊?”
董宇平一边擦着汗,一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你不是让我早点过来,不是替你么?”说完一口气便是灌下了一大杯水,就又去倒水。
“我哪有什么事啊,就是想跟你聊聊。”何绮说道。
董宇平听了差点一口呛住,咳嗽了半天才放下杯子道,“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呢,可赶落死我了,今天下午正好是工程验收,甲方还去晚了,没给我急死。啥事跟我说?是钱的事吗?我那有笔款子马上就到账,估计月底前我就能还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