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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忽然有一天,陈绍奇就像是一棵老树,躺下了就没有爬起来。陈绍奇连做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卧床不起,陈绍奇说:“我在世的时间不多了,希望看到小辉结婚,你们就当着‘冲喜’来办!”按照桃花渡的风俗,男方有孝在身是不可以结婚的,“冲喜”中的“病人”在风城一带是男方家庭中的长辈就行。
众人不出声。
陈绍奇说:“我一走,三年孝,就耽误小辉结婚了,再说,早点结婚麻烦少!”
孙阿珍懂得公公喉咙口的话音——担心家辉和秋燕的婚事夜长梦多。
孙阿珍就喊来窦兰珍,又是一番婆婆妈妈的唠叨,话题很快转到小两口的婚事上来。
窦兰珍几次跑来跑去,李家众人自然没有什么阻碍。李秋燕发觉自己好像怀孕了,也想早点结婚,免得俩人这样偷偷摸摸的不自在,结婚就定在六月二十六举行。
孙阿珍、陈保良又是低三下四地东挪西借,好不容易凑了二万元钱,这次答应人家下一年还清,几乎能借的人家都借遍了。孙阿珍、陈保良说话时少了很多底气,想到儿子结婚又多了几分神气。此时的陈保良心事重重,造房子、订婚、结婚三件事花费对他来说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亏空将使他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他必须领着妻儿向前走。
李家大伯、叔叔、舅舅也很理解,按照乡间风俗,晚辈结婚,必须给已故的直系长辈“脱孝”,一般“脱孝”是在死者去世后第三年举行。没有“脱孝”是万不可以办庆典之类的喜宴的。李家请来罗大师来念经,简简单单地备上香烛,罗大师和李家提前“脱孝”。
陈保良请来木匠将楼上简单的用石膏板吊了个顶,再把墙壁用涂料粉刷一遍,门框清洗一番,换了电灯,置办一张床,亮亮堂堂的算是新房了,再用整张大红纸将新房朝南的窗户糊起来,新房里红彤彤的。
结婚前一天上午,窦兰珍早早地来到陈家指点着孙阿珍如何如何的办事情,孙阿珍满心的喜悦任由她摆布。陈家辉喊了几个同学拿了嫁妆,他们就放了炮竹骑着三轮车去拿嫁妆了,三轮车龙头上贴着囍字。李秋燕的陪嫁算是可以的了,那6600元彩金是不够买的。新飞冰箱、荣事达洗衣机、25寸康佳彩电,席梦思、六床被子。
结婚当天凌晨,陈保良请来张渔翁做福佬,陈家辉就请孔令锋、张小渔、黄庆标凑足双数,福佬挑着着盒担上了车,盒担上放着帖子、点了红的馒头、糯米糕。李秋燕家的门关着,窦兰珍喊门:“恭喜主家大发财,请你来把大门开!”伴娘周素萍从里面传出话:“不开不开,要开就把红包拿进来。”福佬将担子悬空着腾出一只手抽出一个红包,陈家辉接了去塞进门缝。门里面李秋玲格格地笑着:“涨财涨财,红包拿来!”孔令锋一听是李秋玲的声音:“二丫头,你不开门,马上连你一起娶走。”福佬使眼色示意孔令锋不该开这样的玩笑,赶紧又从盒担里抽出一个“开门封儿”的红包递进去,门就开了,众人急急忙忙地涌进李家,李荣贵连忙接了盒担,李荣华泡茶,外婆布上六个点心招待他们,舅舅刘正洵已经在放炮竹了。
3
福佬双手将帖子捧着恭恭敬敬地交给李荣贵,李荣贵说:“办喜事高高兴兴的就好,家辉,秋燕就交给你了。”外婆叮嘱:“不结婚是两家,结了婚就是一家,家辉儿你得好好待我们家秋燕儿!”陈家辉一个劲儿点头如:“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放心!”李秋燕早就换好了拖鞋,舅舅背着她从房间出来,周素萍、李秋玲跟着她嘻嘻哈哈说笑着,李秋燕顶着个红色的丝巾,不敢说话只是哭,外婆叮嘱过,从出门到洞房都不可以说话,象征闷声大发财的意思,出门的时候要哭,表示舍不得娘家。李秋燕上了车将拖鞋留在车门外,这是桃花渡的千百年来的规矩:新娘不可以带走娘家一点土,其他的基本都可以带走。福佬清点人数,发现是单数,来回的人都必须是双数,他就喊来李荣贵耳语一番,一会儿李荣贵将儿子李林云送上车,李林云比李秋玲小一岁,睡眼惺忪的上了车就睡觉。
新娘进了洞房,陈家辉赶紧将窗户上的红纸撕掉。陈家辉揭开李秋燕头上的丝巾,天生丽质的李秋燕没有去做新娘妆:长发披肩,细眉明眸,粉面红唇,清纯中带着几分淘气,艳丽而又略显妖媚。陈家辉捧着她的脸:“小燕子,你今天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李秋燕笑颜如花:“阿辉哥,我做你一辈子的老婆。”
孔令锋痴痴地看着新娘子,今天,一向话多的他变得沉默起来,陈家辉忙里忙外的也没有在意。
陈家的亲戚陆陆续续地来了,招待和定亲的时候差不多。李秋燕和周素萍、李秋玲在洞房里聊天,李林云背靠着床档板坐在地上打开电视看起来。
晚上,陈保良说“婚礼简简单单的,两个孩子都没有达到婚龄,低调一点。俩孩子开心就好。”张渔翁、张宇勤预备闹闹爬灰公的,陈保良这一说很在理,都忍住性子把准备涂花脸的墨汁、黑色鞋油扔了。农村不足年龄的青年男女早婚的事情很平常,只要不张扬,一般村干部都是这样的态度:该我说的我要说,你想做的我不管,你结你的婚,我罚我的款。
孙阿珍领着李秋燕、陈家辉给亲友斟酒,分发喜糖、毛巾,有小孩子的还要分发手帕,手帕里包着喜糖、少量的钱。李秋燕要以将来孩子的身份和各位打招呼,叔叔的要叫爷爷,姑妈的要叫姑奶奶,称呼升级的长辈就拿出红包给她“叫钱”。
参加凤城地区人家的婚礼有时候需要出二份礼金的,一份是所有参加婚礼的人都要出“人情钱”,这钱由男方接受,凡是新郎长辈的还要出另一份称为“叫钱”的礼金,“叫钱”由新娘接受。有些媳妇将“叫钱”交给婆婆补贴婚宴的开销,有些媳妇就做了私房钱。新娘家来的“招客”一般只有一桌人,不出“叫钱”的。陈保良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亲戚不多,没有什么高朋贵客,李秋燕的“叫钱”拿了1400元。
接下来就是“开箱子”,只有新郎的嫡系长辈才可以有资格参加,开箱子就像是公司里股东分红,他们出的“叫钱”一般比别人多,所以就额外收获一双鞋子的回礼。一般由新娘娘家出资买鞋子,李秋燕爸妈都没了。孙阿珍是个爱戴“花帽子”的人,答应她来买鞋子,并事先询问了众人的脚码,“奖品”竟然是每人一双皮鞋,在那个时代是少见的,众人喧喧笑语中拿走“奖品”。
这一天忙里忙外的,陈保良很晚才送走亲友,伴娘陪客也各自回去了。“从此,你,李秋燕就是陈家辉的妻子,谁也抢不走!”陈家辉抱着李秋燕,李秋燕笑颜如花。
4
第二天复席只有一桌人,将婚宴多余的菜吃掉,俗称“吃泔水”,陈保良只请近处的亲朋好友,不需要出礼金。
第三天新娘回门,李荣贵、刘正洵两人全权负责宴请李家亲朋好友。
第四天,陈家辉继续收鸭毛鹅毛,李秋燕去鼎盛制服上班,农村人没有婚假,农村人大多是劳碌的命习惯了干活,闲着反而感到不舒服。
晚饭后李秋燕、陈家辉上楼看电视了,“饭一吃,碗一推”。
孙阿珍一边洗碗一边叽叽咕咕的:“这个样子哪像过日子的啊?”
陈保良说:“阿珍啊,娶个儿媳妇不容易,现在的儿媳妇就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孙阿珍说:“算了,听话就行,我只要早点抱抱孙子,其他事情就不计较了。”
过了几天,李秋燕给陈家辉买了台手机诺基亚3310,孙阿珍知道了很不开心:“一家人不说二家话,结婚了就得算着过日子,你要生孩子,秋玲要上学,钱,不能乱花的。”家里举债的事情当然不能在儿媳妇面前说的,这一点孙阿珍很明白。
李秋燕感到莫名其妙:“我没有乱花钱,陈家辉早出晚归的,有个手机我们也放心。”李秋燕想到的是曹杨鸿这样人一旦找麻烦,陈家辉有个手机会即使报警的。
孙阿珍耐着性子:“秋燕啊,你这个孩子,你有你的道理,但是用钱要有计划的。”孙阿珍想到的是没有手机不是问题,欠人家债务是个大问题。
李秋燕据理力争:“我没有用你家的钱,况且我没有给自己买手机,给陈家辉买的有什么错?”
孙阿珍有点生气了:“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懂事呢,钱不能这样用的。一家人,钱,不能分你的我的。”孙阿珍已经耐不住性子了,脸色有些难看。
李秋燕也有些生气了:“结婚照也没有拍,为了省钱,陪嫁我也贴了许多,我自己除了一套衣服,什么也没买,我不懂事?”李秋燕真的已经替陈家辉着想了。
婆媳之间的关系永远就是这样的,他们同时爱着一个男人,同时为一个家庭着想,可惜他们的出发的地点永远相隔甚远,李秋燕和孙阿珍也难免遇到这样的难题。
李秋燕回娘家去了,陈家辉赶紧追到李家。
“你说,你妈妈讲不讲理啊?”
“生气了?生气会影响你的面部神经,当心变成丑八怪。”
“我竭尽全力为了你们陈家好,把我爸爸妈妈的命换来的钱都拿出来了,我都没用舍得用这钱去上学,除了给玲玲用了一些,就给你们家买这买那的,我怎么就不懂事了?”
和所有的儿子一样,陈家辉夹在老婆和妈妈中间:“懂事,你很懂事。妈妈是妈妈的想法,老婆是老婆的想法。她是一个小学都没有上的农民,你一个怎么和她计较。”
李秋燕也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这还差不多,还有,你家的鸭毛鹅毛的气味对孩子不好吧,你说,我不能长时间让孩子闻那种味道吧!”李秋燕说。
陈家辉拉着李秋燕的手:“有道理,高,高老庄的高!不回去也好,但是不能因为生气不回去,是因为我们的儿子!小燕子,你说对不对!”
“好了,不要再贫嘴了。”
“好了,好了,小燕子,笑一个!”陈家辉逗她开心。
俩人依靠在床上,陈家辉忽然想起什么:“小燕子,不好,我感到我的身体出问题了。”李秋燕大吃一惊:“怎么啦,你早出晚归的很辛苦,哪里不舒服啊?”
陈家辉皱着眉头轻声地说:“真的好辛苦,老婆,我的肚子——疼啊——疼啊——”
李秋燕赶紧去摸他的肚子,一脸的紧张:“哪里啊——?是这里吗?”
“再往下面一点点,是不是很异常,再往下一点点——”
李秋燕的手继续往下滑,碰到一条肥硕硕热乎乎的东西:“什么?你——”
李秋燕抽出手怕打着陈家辉:“好像肿得很厉害,要不要喊你老爸来看看?”
陈家辉说:“不需要吧,我老婆医术何等的高明,人到——病除。”
“你也想那个——我也想那个妙手回春!”
“好的,快给我治疗,我快受不了啦,老婆!”
李秋燕轻轻地咬着陈家辉的耳朵:“干柴啊!”
陈家辉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烈火啊!”
俩人耳鬓厮磨着,浅吟低唱,情到浓时陈家辉说:“对对子,上联——软玉温香抱满怀,你对下联,对不出的话,本大爷就收工了。”
李秋燕双腮绯红:“少来,春至人间花弄色——陈家辉,你乘人之危。”
陈家辉说:“横批来了——露滴牡丹开。”
夜深人静,苏北水乡的歌声时隐时现。
一曲唱罢,李秋燕意犹未尽:“阿辉哥,哪天我们有卫生间就好了!”陈家辉闭着眼睛仰躺在床上:“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卫生间会有的,老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去收鸭毛鹅毛呢。”
倘若夫妻之间没有裂痕,即使吵架也是美好的,俩人云雨之后和好如初,正应验那句俗语——床头吵架床尾和。
第十二章 女人的直觉
题字:李秋燕有些不开心:“噢,她有气量,我就没有气量?你喜欢她啊?”在李秋燕的脑海里埋下了一个影子,周素萍能不惜一切的救下陈家辉,只有一个理由:周素萍心里有陈家辉。女人的直觉告诉李秋燕,一定的!
陈家辉有些急:“怎么非此即彼啊,不会吧,这也吃醋?哪儿跟哪儿?”陈家辉真的没有往深处想,帮就帮了,欠下一个人情,山不转水转,总有还报的时候。李秋燕说:“我就不能随便说一下啊,这就是吃醋了?你心里有鬼啊?你神经啊!”陈家辉说:“你才神经呢!不理你!”李秋燕说:“不理就不理,反正我神经!我怀孕了,你的心就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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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陈家辉就骑着自行车出发,开始一天的营生。
自行车“吱昂”“吱昂”的声音打碎清晨的宁静,民工也赶趟似的蹬着自行车去城里。他沿着老通河北岸的圩子绕道桃花镇,再奔凤城,轻车熟路也需要半个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