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从来不介意她有什么样的过去,命运无法选择的时候,只能大步向前。现在,到了他选择的时刻。
场外传来尖叫声,结束的铃声响起,黑色的铁门打开。
季天雷举起食指走出去,我会努力,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给你幸福。
所以,就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请耐心等待一会儿,我会找到你,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
*** *** *** ***
餐厅员工宿舍,每张硬板床上都躺着一个精疲力尽的女孩。
婆娑的树影透过窗户映在水泥地上,异常狰狞。
夜,很宁静。电话响起,就显得格外急促。有人被打扰清梦,迷糊的嘟囔抱怨。
安小草揉揉眼睛爬起来,她离桌子最近,伸手去接,长长的线绳缠绕在桌角。
黑灯瞎火,就着月光去解,却越缠越乱,只得提着听筒,身子凑过去,不小心撞到了手肘,又酸又麻。
没等她询问,电话那端职业又程序化的开口。
简单的几句陈述,和她息息相关。
恐惧是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她跳到地上,赤脚,却没有感觉到冰凉。
听筒里传来滴滴的挂断音,她晃过神,抓起衣服胡乱穿上,推开门就往外冲。
冬夜凄寒,冷气迎面扑来,她打了个寒颤。
病危通知……抢救……
几个关键的字眼在脑袋中无限放大,突发而猝然。
医院,ICU玻璃门外,安小草捏着缴费单,目光游离。
几分钟前,主治医生面对她时,是责怪的眼神。
“没人看护,半夜喝水的时候栽倒在地,颅内出血。”
她无力辩解,浑身发冷。白纸黑字上的金额对她而言,是那样遥远。
签手术同意书时,笔画寥寥的两字却似耗尽她所有的气力。
她捏了一下手臂,真实的疼痛,这是噩梦,可惜她不在梦中。
投币电话,在门诊楼缴费大厅的转角,破旧的成了摆设,她拿起来,听筒内还有杂音。
摸出一枚硬币,“哐当”一声沉到底,清脆。
现在,不是选择的时刻,兜兜转转,她还是逃不开,始终要亏欠他么?一次,两次……他能帮自己多少次,
她要用什么去偿还,这些却来不及思考。
电话响了很久,一首音乐播放循环,缠绵悱恻,她无暇欣赏。
两遍,三遍……握住听筒的手渐渐发白。她自找的不是吗?那样一声不响的走掉,凭什么以为别人还会在乎,还会帮她。
她靠着墙,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听筒金属的连线垂着,像一条僵硬的蛇。
手机无声的震动,凌乱的衣服盖在上面,休息室一片冷寂。
半决赛已经开始。
拳场的中心灯光璀璨,后台的甬道狭窄,直通聚光灯下,拳台高耸。亢奋的人群围在四周,尖叫声宛如呼啸地海洋。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上一场,代号“屠夫”的拳手一记强劲的高扫踢击中对手头部,强壮的男人轰然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孟行紧张的握着拳头大喊,他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屠夫”身上。
“我赌他能走到最后!”孟行冲一旁安静的陈墨挑衅,“你押的那个什么‘黑豹’名不见经传,肯定是要赔的!”
陈墨不在意的摇摇头,“你要不要和我再赌一场?”
孟行眼睛亮晶晶,“谁怕谁,先说彩头。”
“我若赢了,你家在CBD的写字楼整层低于市价50%,租我三年。”
孟行被口水呛了一下,陈墨扬着眉,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怎么,不敢了?”
孟行搓搓手,“谁说不敢!”他估算了下赌注的价格,手心沁出细密的汗,有点后悔和陈墨抬杠。
可男人永远是来好面子的,一言既出,覆水难收。
“既然这样,如果我赢了,要你身上那块玉,还有你现在住的那套单身公寓。”他思量将彩头说大些,等待陈墨反悔。
那块玉,陈墨从不离身,他虽然不会辨识,但想来价值不菲。
不料陈墨欣然点头,两人击掌为约。
孟行心里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刺激。“屠夫”是上届冠军,保持了35战完胜的记录,这一点,他很有信心。
聚光灯刺眼。
身穿比基尼的举牌女郎妖娆的环绕场地一周。
季天雷越过护绳登台,身材高大魁梧战神般的“屠夫”,离他几尺之遥。手臂肌肉向馒头一样突出,野兽般凶残的目光看着他。
他毫不畏惧的举起食指,台下响起一片嘘声,两人光看体形显然就不是一个级别。
没有裁判,主持人的介绍也不过寥寥数语,孟行不知道陈墨的笃定来源于何处,难得一向缜密的人也有头脑发热的时刻,孟行觉得自己赢定了。
季天雷环伺一周,目中透出冷酷的光芒,陈墨的位置就在场侧的护栏外,不经意间两人目光相对,他愣了一下。
不容他多想,战斗的铃声敲响。
人们睁大眼睛盯着拳台,期待一场更为血腥残酷的搏击。这是他和“屠夫”的首次交锋,据说迄今没有人能挺过“屠夫”的绞杀。
季天雷立在台上,像一株盘根错杂的树,他没有复杂花哨的姿势,真正实用的搏击技术是千锤百炼的,力量本身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只有胜利才是重要的。
他不同于这些半路出家的拳手,他有着良好扎实的功底,这一切源于家传,是自小吃苦训练的结果。
他敢来,就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陈墨胜券在握的站起来,拍拍孟行的肩膀。
“我出去透透气,比赛结束你来外面找我。”
孟行目不转睛的看着拳台,信心满满的说:“你不会是出去后悔吧?”
陈墨淡然一笑,扭头离席。
自师父去世,两年没有见过季天雷,他已经沦落到打这种比赛的地步吗?陈墨摇摇头。
他不打算再进去,这样的场合,叙旧还是免了。领取随身用品,手机刚从塑封袋子掏出来,铃声就响起来。
“我是安乐,别挂电话,听我说完……”
*** *** ***
安小草对数字很敏感,13位的电话号码,听两遍就能牢牢记住。
寻物启示的广播后,陈墨的电话号码并没有从记忆中删除。她原本以为,是再也用不到的,然而世事难料。
他有钱,她需要钱。哪怕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也想尝试着拉一把。
开口没有预料的艰难。
“求你!”
电话那头听见呼吸声,他片刻没有作答。
“给我钱,什么都可以给你。”
安小草听见嘈杂的叫喊声,旋即被他清朗的声音覆盖。
“好,我去找你。”
拳台上,“屠夫”软绵绵的瘫倒在地,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全场观众沸腾起来,咒骂声,混杂着口哨似要掀翻地下拳场的顶楼。
季天雷紧握着拳头,主持人举起他的右手,幸运的硬币从他松散的绷带护腕中滑落,一路滴溜溜滚到了角落……
天命
重症监护室前,陈墨停下脚步,透过自动门,看见一个蜷缩的身影。
她靠在蓝色座椅的一侧,抱着双膝屈坐在地上,头低垂着,栗色的发丝遮掩住所有表情。
“求你……”
“给我钱,什么都可以给你。”她在电话里这样说。
他本应不予理会的,落水后他已选择放手不再相见,然而听到这样一句含义隐晦的话,加上每晚出现的梦,有点莫名的泡沫在他心里翻滚……
陈墨隔着玻璃静静看着她,比所有梦境都来的真实,却偏偏感觉更加模糊。他并不着急进去,他想先整理下自己的思路。
她有什么?
他要什么?
碰触地面的身体将寒冷直传到心里去,安小草觉得这样的冷能让自己清醒些。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她豁出一切拉住的救命稻草还在路上吗?或者,他只是随口应承,然后把她当成无聊的玩笑,已经昏昏睡去?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脏一缩,猛的抬起头。
陈墨恰恰推门走进,看到那双睁大的眸子,瞧见他的霎那,像灯花一爆,瞳孔明亮起来,闪现出惊喜的光,初升太阳般耀眼。
他的心脏好像自动停跳一拍,闷的有些难受。
陈墨解开衬衣顶端的扣子,可能是医院的空气让人窒息。
小草嗖地站起来,腿有点发麻,歪了一下才站直,她顾不上这些,直截了当的开口。
“钱……”
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陈墨掏出卡,递过去,她接住,几乎有点强夺的架势,迅速朝缴费大厅跑去,扭头留下一句话:“等我。”
陈墨嘴角一挑,在心里默默计数,一、二、三……
果然不出十秒,安小草匆匆跑上来,气喘吁吁,“密码……多少?”
陈墨没有回答,定定的看着她,反问道:“什么都可以给我?”
小草咬咬嘴唇,用力的点点头,哀求道:“告诉我密码,时间不等人,要什么手术后我都答应!”
陈墨并不理会她的心急火燎,清朗的声音不疾不徐,“明智的借贷都是先立协议后付款。”
“我什么都答应!”哪怕再让她跳河也无所谓。
她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的尾音,眼睛有一层薄薄的水雾,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软弱。
等待,加上“救命”这样的限定词,就变成一件残酷的事情。
陈墨怎么会不知道她心急如焚,可仍不紧不慢的从墙上意见簿撕下一页空白纸,动作轻缓,垫在手上行云流水的写了几行字,递给她。
安小草连看都不看,直接签了大名。
“安乐。”他摇摇头。
“还要怎么样?”她越急躁他越淡定,可她却不敢出言不逊。密码密码!
“你的名字太多变,不可靠。”
她举起食指狠狠一咬,甜腥的血弥漫在嘴里,迅速朝纸上落款按去,一抹猩红,煞是刺目。
他皱皱眉,“你签了协议,以后什么都是我的,伤害自己的事情,没我同意,也不能做!”
安小草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密码!”
“手机号码的最后六位。”他这次回答的挺干脆利落。
小草扭头就跑。
陈墨摇摇头,果然是关心则乱,趁着她离去,拿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
*** *** ***
小小的缴费窗口,扒着大理石台面,她的头几乎要贴到玻璃上。
“什么?已经交过了?”午夜安静的大厅,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
值班的男人打了个哈欠也不解释。安小草气得牙痒痒,紧绷的神经反倒稍稍松懈,因为来回奔跑,身体也渐渐热起来。
医院出奇的效率。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短短时间里,麻醉师和主治大夫也都到位,小草握着拳头,身体有些颤抖,牙齿将下唇咬的泛白。
她害怕奶奶这么大年龄,最终熬不过去。
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她缓缓抬起头。
“尽人事,听天命。”他说了句不算安慰的话,她接过杯子,有些烫手,终是说了句“谢谢。”
长夜漫漫,一分一秒都在折磨人。
陈墨看看表,没有开口离去,只是随意的站着,却和周围保持距离。
安小草靠着墙,脑袋一片空白,手中的热水慢慢变凉。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她急忙挺身,水从杯中晃出,撒了一地。
医生却是走向陈墨,摘掉口罩,“手术很成功,麻醉解除后,病人可能还会持续半昏迷状态,接下来三天是危险期。”
陈墨点点头:“谢谢。”
“应该的。”医生很客气。
天色大亮,奶奶重新被送到ICU,安小草像被抽掉了脊梁,浑身无力。
“走吧。”陈墨拉住快要滑倒在地上的她。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神尽是迷惘。他放开手,皱了下眉,“回去休息。”
小草摇摇头,“我哪里都不去,我要等奶奶醒过来,你走吧,等危险期过了,我去找你。”
陈墨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你以为在这里不眠不休的熬上三天,病就会好?别忘了,你现在一切都是我的。”
一切,思想,灵魂,还有身体。
“可是……”
“没有可是!”他将车钥匙抛给她,“底下二层B区,自己找了去车里等我。”
她捏住,身体却不听使唤,他一眼瞪过来,是不容置疑的强势。最终,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电梯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如此。
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