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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哑然失笑:“负担?你呀,怎的说话,照顾她是我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是负担?你说的这些都不用,有我照料就够了。”他很随意地摆摆手,进而道:“仲晋啊,你也回外间休息吧!”
周仲晋不说二话:“好,军长、太太,那仲晋便先走了。”说罢举步离去。
然而——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江瑜转过头去眯眼注视着周仲晋的背影,神情莫测。
“你在看什么?”如月喝了一大口热水,见他顿首便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轻声问道。
回过头,江瑜的表情已然恢复平和,故意勾起一抹轻佻的笑,道:“自然是看你漂亮。”说着还“啧啧”两声,“真是愈看愈不够。”
他这么露骨的话让如月赧红了脸,佯装瞪眼,嗔道:“说什么呢你!”
“说实话啊!”他凑近,凑到距离她不到一厘米的咫尺,温热的呼吸暖暖地喷洒在她鼻尖。
如月闹了个更大的红脸,黑白分明的双眼与他的相对,一会儿后猛地推了他一把,只是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欢喜:“油嘴滑舌!臭木鱼,离我远点!”
“真的要我离你远点?”江瑜渐渐收起了方才故作轻佻的笑,神色慢慢地敛做认真,一字一字清清晰晰,“安安,你晓得的,我永远都无法再远离你。”
、【拾壹】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2
如月清醒过来的翌日下午,感觉好些了便在佣人的陪伴下去后院的荷塘边亭子里晒晒太阳,赏赏荷。官邸很安静,四周花草树荫环绕,佣人也并不多。
江瑜到的时候,如月坐在亭子里,手执茶盏,面向荷塘。听到脚步声,如月转头看向他,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未几,如月挥手屏退了佣人,对仍旧站在不远处的江瑜微笑道:“一起坐吧,我看这亭子里打扫得很干净。”
半晌,江瑜走进亭子里,挨着如月坐下。替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罩衫领子,江瑜弯唇:“你病还没好,仔细又着凉。”语罢看了如月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侧过脸。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都这么忐忑紧张。如月低头想了想,问道:“这几天……公务不忙吗?”
江瑜没有回头看她,依然望着前方,低低地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唔”。
静默。
少顷,如月无意识地绞着手指,再次开口问道:“霍堂……霍堂的……”
她想问,霍堂真的已经去了么?真的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温和地对自己笑了么?只是“尸体”两个字,她却怎的都无法启齿。
但就算她不说,他也明白她想问什么。还是一声低低的“唔”,似乎除了这个“唔”字,他也不晓得自己该如何回答。
尽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然而真正听到时心里的撕痛感却依旧强烈得她呛人——如月怔忪,下一秒,忽然眼泪就这么无意识地盈了眼眶。
眼前浮现出的过往还不曾来得及铺展开,却听“扑通”一声——
江瑜他竟在自己跟前单膝跪下!
如月惊呆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要拉起他。却料江瑜仿佛膝盖生根了一般,怎么都巍然不动,脊背挺直对如月道:“如月,也许现在并不是很好的时机,也许你会说我是在强行待你……总之不管你会怎么想,先听我说好不好?”
他抿唇,剑眉如昔,目光坚定,专注地看着她,似乎决定不再逃避。
心知他一旦下了决定是断然不会改的,如月于是点点头应道:“好,你说,我听着。”
“我晓得,再多的言语都不足以弥补我犯下的错——所有的错,不论是从前的不辞而别,亦或是重逢后的言语伤害,还有……”他深吸一口气,浓浓的懊悔充斥心房,“还有那日在仓库里的事……”
努力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翻滚,顿了一顿江瑜才继续道:“那天,我是疯了……我被仇恨和怒火蒙蔽了心智,才会说出那样丧心病狂的话,我——”喉头一哽,他垂下头,那天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也许你会听着是个借口,但我……每回只要碰到是跟林家有关的人和事,我都会变得不再像我……”江瑜忽而又自嘲一笑,“亦或,我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
如月没有说话,静静地听。
“你放心,林霍堂的后事……我不会……”顿住,江瑜握住如月的柔荑,复而目光又坚定热切起来:“如月,不管你现在还爱不爱我,哪怕是恨我也好,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林霍堂的事我已经无法再挽回弥补,但是——”
如月食指掩住他的口,眼底泫然,幽幽叹了一口气:“那天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孰是孰非现在谁也说不清楚,而你和他之间亦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只有一个要求,他若出殡,我定要参与。”
他用力地点头:“我暂定在三日后……你看,行不行?”
“好。”缓缓吐出这个字,如月晓得,林霍堂是真的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无法指责江瑜的偏执,在林家的家事上林霍堂的确做了对不起江瑜母子的事,从前的恩恩怨怨包括上一辈的牵扯,他们已无法再理清了。而那天在混乱中的擦枪失火,更是她不愿再揭开的伤疤——纵使林霍堂做过再多的错事,于她,都只是一个极其爱护妻子的丈夫。如果那天她不曾争夺手枪而进一步地激怒江瑜,或许现在的林霍堂还能像过去那样对她说“没关系”。所以,她也有错,她也是罪人啊……
她无法彻底地原谅江瑜对林霍堂的所作所为,这道沟壑,生生地扯痛了她的心。她也曾经挣扎徘徊过,想过这样的江瑜和自己,或许没有办法再在一起了。然而,当她想到要再一次地同江瑜生生分离,这样的痛苦盖过了其他的所有。
也许往后的岁月里她都将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没有丝毫负担的快乐,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在爱情面前自私到奋不顾身的女子,哪怕前面是悬崖也会不计一切地往下跳!
生命如此短暂和脆弱,她已经浪费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她不想再浪费又一个四年来理清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握住他的手——爱情,都是自己争取得来的。既然她爱他,为什么不趁现在紧紧抓牢他的手?
所以,如月也反握住江瑜的手,微微前倾身子道:“先起来,好不好?”
他却摇头:“我还不曾说完。”眼眶渐渐泛红,“如月,你可知,在我心里你是天边最圣洁的明月,是我一直想往却不可及的美好……明明想和你在一起,却又因为顾虑太多而踟蹰不前,不想把你拉进我黑暗的生命中,更不想最后也许会……失去你……到头来,我对你的感情也只能以伤害来强迫你正视我……”
如月缓缓抱住他,头搁在他的肩膀:“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原本就一直只在意你……”
他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真的是一个矛盾而自私的混蛋,根本就不配!”
心疼他的自嘲,如月忍不住攀着他的肩哽咽摇头:“江瑜,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可言,没有什么配不配。即使你有万千缺点,在我眼里它们都是你的一部分,是我爱的一部分……江瑜,其实你只是一个人过了太久,因为太渴望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而愈加的害怕失去,不是么?跨过这道心槛,让我陪你一起跨过去,好不好?”
不需要再多的言语,从来,都是她最懂他。
他抱住她,深埋她颈间,肩膀细微抽动起伏——
感觉到有凉凉的湿意沁入衣衫,如月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抹恬静的笑意静静地抱着他,轻拍他后背。
荷风送爽,沁香怡人。
良久,江瑜终于再次开口:“如月,当年的不辞而别,我欠你一个解释。”
“父亲后来已经都告诉我了。”她终于将他拉起了身,江瑜重新在如月身侧坐下,“江瑜,现在我只想知道,当初你的接近,究竟是因为莫家,还是因为我?”
夏风阵阵,荷花的香气一再地袭人。
四目相视,江瑜没有闪躲开如月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如月,嘴唇动了动,江瑜终于低哑地开口道:“那时,是因为莫家。”
看到如月瞬间黯淡的眸色,江瑜连忙双手攀住她的肩头,将脸靠近到她眼前,急切道:“那只是从前,只是最初的时候,并不是之后!你素来最懂我的对不对,你看看我的眼睛,我对你都是真的……那时遇见你是一个意外,却是,最美的意外。你总爱黏着我,爱给我取绰号,还爱耍小性子……”
江瑜的急切解释让如月的目光重新被点亮,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重逢以来这么久,却是第一次再见到她这样由衷而灿烂的笑容。他动容,低低继续道:“我以为,我可以做到没有你在身边也过得很好。但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重量……直到离开后我才恍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不能没有了你的笑容、你的小性子、你的软语。”他深深地注视着她,目光缱绻深如大海,“失去,才知珍惜。失去了你,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再多的金钱、再大的权力都填补不了!方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世上,从来都不会有第二个莫如月。”
、【拾壹】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3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世上,从来都不会有第二个莫如月。
不是情话,却是如月这辈子听过最动容的情话。
其实这样早就够了,自己期盼不就是他也爱她么?如此一来,她加他,便等于一世的厮守——
如月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用力地扑抱住他不放松,细语喃喃:“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江瑜,为你付出是种幸福,等到你来也是种幸福,哪怕只能看你一眼,都是幸福。尘埃里开花,也许还是会低到尘埃里。但这并不是自己看低自己,仅仅只是,在我心底,我很幸福。
于是她在他怀中仰脸,眼泪犹在,却笑颜如花:“木鱼……从此以后,你永远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木鱼,而我,也将是只属于你的安安。”
因为她的话,那一刻,他狂喜,她欢心。
这样夺目的一双人,相形之下连亭外接天映日别样红的荷花都显得太过逊色。荷叶在夏风中翻舞,不远处的广玉兰树上,一只洁白剔透的花骨朵悄然绽放,芳甜清幽。
昨天,也就是启程前往重庆的前一天,他们在附近的一家小教堂里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简单,花童是念之和悔之,而参加的人,只有莫世明、莫如月的两位哥哥以及周仲晋。
原本如月说这一切太快了,但江瑜却坚持一定要先举行婚礼。他说,这场婚礼,已经迟到了四年了,他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下去、再让彼此蹉跎更多的时间。如月动容,眼角不可抑制地泛了水光,终于点头。不过她说婚礼简简单单就好,不在于形式,彼此心意相通便是最好的礼物。
如月还在静养的时候,莫世明和江瑜抛开从前的一切成见,认认真真地谈了一次。虽说有些无奈,然而兜兜转转了四年多,到最后却还是回到了原地,甚至连自己疼爱入骨的外孙、外孙女,生父原来竟都是他。若是硬要说和从前有什么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分离之后愈加的懂得珍惜了吧!
“江瑜,我晓得你并非池中之物,将如月交给你也不知究竟是福还是祸……”莫世明乏然叹息,“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孩子的事啊,我也实在无力掺和,何况如月的一颗心这么些年来都只挂念于你身上,所以,我只求,你能好好待她,不要让她的决定成为错误。”
江瑜神情坚定,目光熠熠:“您言重了,好好待她是我本就应该做的。请相信我一回,今生,定不负她。”
今生,只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牧师是一位胡子花白、慈祥和蔼的德国人,他捧着经卷,微笑着用生硬的中文问道:“江瑜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莫如月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江瑜紧握如月的柔荑不松开,喉结翻滚,眸中浓浓的大喜与热切笑意让他眼若星辰,声音激动而无比坚定:“我愿意。”
牧师微笑:“莫如月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江瑜先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一刻、这一幕她已经幻想过太多回、等待了太久——
如月眼波流转,笑颜喜绽,哽咽而又清晰道:“我愿意。”
牧师望着这一对情深的新人,为他们的在一起而高兴,继续说道:“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戒指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
戒指不华贵,但很别致。光滑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