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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终成画-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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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韫没有说话,看着气急的安若。
她见他这样,难过的要死,还不如就像从前数落她笨责备她傻,总好过现在一副亏欠什么的样子。
安若扭过身子背对他,放弃似的挥挥手,道了声珍重便颓然离去,她的背影有些萧索,好像是瘦了,国外的那些年生活似乎折磨她许久才算适应,但是最终折磨她最深的还是那个叫苏韫的男子。
她其实恨透那个狼心狗肺的,可是……可是恨得太深就忘不掉了。
原本她去意大利只是为了忘了苏韫,却没想到,心情这种东西其实是跟着走的,她逃不掉的是自己。
薇安看到安若的时候,那姑娘在外面站着冻红了脸颊,哆哆嗦嗦捧着两杯热咖啡,笑得像个傻子,嘿嘿哈哈。
她们许久不见,转眼间安若已经长发及腰翩翩的模样,而薇安依旧浓烈飞扬。那个姑娘笑笑,举杯,三十八岁生日快乐!
薇安白了她一眼,招呼她上车。
会所包房里,酒过三巡,安若趴在桌子上呵呵傻笑,对着薇安叫嚣说:“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特别讨厌。”
薇安晃晃酒杯,马丁尼里的冰块撞击玻璃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安若嘟嘟囔囔说:“你那么坚强,就连别人诬陷你的那次都可以镇定自若,可我见过你哭,唯一一次,在你离婚的那天,你喝的一塌糊涂,满嘴说胡话,哭得那么凄惨,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说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薇安笑笑。
安若腾地坐起来比比划划的说:“薇安姐,我在意大利两年,有十五次想要杀了苏韫,十五次想要自杀,最后买了一块墓地就回国,只想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可是……”那句“可是我还舍不得他”还没出口,安若就哭得岔了气,胃里的酒精翻江倒海,安若捂着嘴连滚带爬去了洗手间。
薇安拿出手机打给苏韫,也只说一句:“安若喝醉了,来接她吧,地址是……”
在厕所断断续续吐了将近十分钟,就在她回到包房整个人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一杯水递了过来,安若接过来坐起身咕咚咕咚喝下去。
他问:“头还疼吗?”
她说:“恶心着呢。”
他说:“何必呢喝那么多酒?”
她说:“生活太恶心,所以想要一股脑都吐出来。”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俩,安若恨啊,直到如今即使不看他,也知道身边那个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苏韫。
她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苏韫急忙塞了一颗糖果到她嘴里。
安若抓着苏韫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妥协般问他:“如果你看到一个吃香菜起疹子,睡觉不能点灯,咖啡要两勺奶一勺糖,生理期不能吃辣,苹果不吃皮,春季粉尘和花粉过敏,喝醉吐完要及时吃一颗糖不然会低血压的女孩,如果你遇见了这样的女孩,会想起我吗?”
苏韫依旧是那一副亏欠她的神情,可她宁愿他张扬跋扈不可一世,也不要他这副挫败的样子。
酒精的气味弥漫开来,可醉了的人却越发清醒,嘴里的糖果渐渐变得苦涩。苏韫反手握住安若的手臂问她:“安若,两年过去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做回好朋友好不好,哪怕是比好朋友还要再好一些的好朋友,行吗?”
这么多年苏韫第一次求安若,他求她,做个比好朋友再好一些的好朋友,他求她,不要再苦苦相逼回到从前。
安若哭得惨烈无声,整个头顶在苏韫胸口,浑身哭得颤抖,她说:“好!”
这辈子安若都无法拒绝苏韫,永远让他占了上风,而他也永远知道安若最招架不住什么。
他拥她入怀,小声念叨着:“谢谢,谢谢。”
安若越挣扎他抱的越紧。
早晨醒来时头越发的疼痛,安若揉着太阳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认识的大床上,正迷糊着,眼前却突然递来一杯水,托盘里还装着稀粥小菜。苏韫将这些放在床头,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身体揽到自己怀里,温柔给她揉着太阳穴,还问:“力道还好吗?头还疼吗?”
安若软软“嗯”了一声。
他好像做了所有男朋友的工作却只是安若的好朋友。
安若躺在他的怀里,有些模糊他们的关系,于是灵光一闪问他:“少爷,我能搬来和你一起住吗?”
苏韫看着她,有些诧异,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揉起来。
安若说:“林菀也不在了,小旬……那房子越住越伤心。”
苏韫将她扶起来,喂她喝粥,说:“想搬来就搬吧。”
安若看着他,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所以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ˇ或许我们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去相爱ˇ 最新更新:20140118 22:36:14


聚光灯灼人的光线从四周黑暗处朝她照来,她手足无措的站着,慌乱着。
她是知道的,这不过是个梦,可一切的悲伤便是一一从这里衍生出来的。
两年前,当她和苏韫还在一起的时候。
杜梓潼原本是坚决反对请律师,而苏韫也坚决认为如果当事人不配合作为辩护律师会很辛苦,甚至在一场官司里惨败。
对于苏韫这样一类职业的人们来说,开庭的那一刻就是战场,可惜那时候的安若并没有意识这之中的输赢对于苏韫,对于一个律师多么重要。
所以她劝说杜梓潼父母,由他们施压让杜梓潼再不敢反抗,可这样的行为却换来了杜梓潼的冷对,他再不对她笑,仿佛那时候的小旬,关系微妙的就改变了。林珩骂她,安若你早晚众叛亲离,到时候苏韫不要你了别找我哭,我看着烦!
可她,不信。
那天晚上她和苏韫吵起来,气势汹汹,从书房吵到客厅,那时候苏韫还住在那套房子,还对安若很好很好,她生气失手打碎了花瓶,玻璃碎了一地,气愤地说:“苏韫!你不能活的那么自私!不能因为你的生命里什么都有就否定别人的努力!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在这里求你,除了你我不相信别人会认真帮他,可你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失望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一一离你而去吗?!为什么你身边剩下的人零星可数!”
苏韫也是气急攻心对安若吼起来:“我自私?!安若你知道什么!你究竟知道什么!对于我和我的工作你究竟知道多少!每天生活在你自己的幻想和小圈子里,过你自以为是的小日子,以为自己是万能是救世主,不过是给别人添麻烦!安若你从小到大给大家添的麻烦还不够吗!难道你要把幼稚当做一种资本,愚笨的活下去吗!你最大的缺点从不是单纯,而是自以为是,安若你知道自己多自以为是吗!周旬为什么活的如今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爱!”
安若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吼他:“我自以为是!我不够了解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谢依不自以为是,沈桐够了解你,就连陈佳霭都比我合适!还是你觉得我需要你施舍才能活下去,我是喜欢你,我是从小就喜欢你,但是这不代表我要逆来顺受!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究竟是在为什么吵架?渐渐地连他们自己都忘了主题。
苏韫首先停了战事,摔门回了书房。安若看着满地的碎玻璃哭到抽噎岔气,她隔着门委屈地说:“苏韫,别以为我没了你就不能活!”说完就跑出门,不知去了哪。
苏韫听门外半天没声音,开了书房的门,看着一地的碎玻璃他突然心生一阵慌乱,蹲下身去捡碎玻璃,一晃神划破了手指。鲜血从白皙的皮肤渗出来,慢慢凝聚滴落在了碎玻璃上,砸落成了很多零碎的星星点点。心中仿佛千军万马奔驰而过的慌乱,大衣也没拿跌跌撞撞冲出大门,可那时候漆黑的夜里,早已看不到安若的身影了。
夜里,他独自站在黑暗之中,眼泪夺眶而出,嘴里温吞的不过两个字——安若。
那天晚上安若站在大街上愕然而立,她失去了林菀,也不能给孟姜和林珩打电话,她甚至连一个求救信号都不知道发射给谁,那么宽敞的一条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夜都市,而她孤家寡人活了这么多年却连个和男朋友吵架之后的归宿都没有,说实在的真是失败。
瞬间的颓然令她溃败惨不成军。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小旬的家门口,门铃就在眼前,可她却伸手缩手几多次无果。小旬会收留她吗?会收留一个在他最脆弱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抛弃自己的人吗?
可他明明说过,安若,到了如今,你能依靠的,能让你依靠的,也只有我而已。
那时候她病重,等她醒来看到他,看到悉心照料一夜她的他,不过冷眼相对,好不感激的可恶模样,她说:“你的好意我心领,可惜不稀罕,生来薄情,所以,小旬,忘了我吧。”
她心里是感激的,可她怕又让他陷入到了另一种悲惨之中,一种徘徊于爱与不爱的悲惨世界之中,张嫂说的没错这些年是她的溺爱耽误了小旬,所以她要放手要他长大。
他离开时的眼睛还是通红的,明明他应该生气的人都原谅了犯了错的人,明明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伸手相救的人是自己却被冷言冷语,他努力去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去爱她,可是她却置若罔闻,仿佛苏韫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实在可笑。
冷风像把割肉的刀,她瑟缩身体刚刚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与此同时,却传来一对男女说笑的声音,她不知为何躲了起来。
女孩说:“到家了,喝些热的东西再睡,记得吃药,还有……”还有?她笑得害羞,揽住他的腰撞进他怀里“我会从离开的第一刻开始想你,其实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说:“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不耐烦却也没推开。
夜色中看不清轮廓,可安若知道小旬已经有了一个那么发自真心喜欢他的人,何必再去打扰。
她一直躲到小旬进了屋子,才离开,天很冷,她冻得手脚冰凉。
其实她是开心的,小旬得到了那么好的爱,可她也是伤心的,因为这代价是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弟弟。
游荡在寂静而喧嚣的暗夜里,她想,或许她错了,那个最失败的孤家寡人不是苏韫。
回家的时候,屋子里和离开时没什么两样,花瓶的碎玻璃没有因为时间的拖延而恢复如初,仿佛他们。
夜很深,直到她渐渐入梦,才听到悄悄开门的声音,那天晚上他带着一身寒气连鞋子都没脱就坐到她床边,伏在她身边哭得像个孩子。安若强忍住颤抖,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第二天,他们都肿了眼睛,苏韫将碎掉的玻璃丢进了垃圾桶,同时也答应接下杜梓潼的案子。
那些天官司打的很艰难,杜梓潼的不配合,证据的稀少,法官的情绪偏倚,大众的声讨,一瞬间将杜梓潼和苏韫一起推到了风口浪尖。那段日子里,安若很少能看到苏韫,官司的消息也大多是从新闻里看到的,大众褒贬不一,众口难调,几次她都在论坛上和反对者吵得面红耳赤,据理力争为了苏韫和杜梓潼的清白,最后气得趴在桌子上哭得伤心。苏韫每天都会忙到深夜才回来,回来了又窝在书房里研究司法书籍和案例。
他们几乎一个多月都没说过话,连见面都显得那么可怜。
唯一一次是安若给苏韫送饭,大楼里和回来取资料的谢依撞个正着,电梯里她说:“安若,你究竟知不知道苏韫大病初愈?这种当事人毫无斗志的案子无论任何事务所都不会接下来的,你究竟明不明白战绩和名声对一个律师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对他的爱如此无知,只知掠夺不知谅解,那你又怎么敢称之为爱!”
这是这个圆滑的女子第一次如此直面的责备她,或许她才是真正的心疼了,如果苏韫的女朋友是谢依,那么她一定会理解他给予他最好的帮助,而不是逼迫他做些艰难的事,然后以小恩小惠来回报。
谢依下了电梯,安若又上了几层平静了些情绪,才坐电梯回到苏韫这层办公楼,却听到谢依问他:“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这不像你,这样堵上一切值得吗?”
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我能为她做的实在不多了。”
那时候安若就已经察觉出,这段感情终于如烟花,短暂的绚丽过后趋于破碎。
苏韫苦战将近两个月,终于险胜,安若激动地朝着杜梓潼跑去,可他却仿佛无视仿佛嫌弃,擦身而过,留她尴尬伫立原地,不笑不哭。看着她的苏韫也只是轻声一句,回家吧,我跟你说些事情。
其实她已经隐约知道是什么。
果不其然,那天苏韫说,人生是一条长到难以附加,充满艰险的路,可是我们连彼此的过往都不能放下。
他说,我们相识十几年,太过了解彼此那段黑历史,放不下的不仅是我的陈佳霭或是你的周旬。
他说,我们都太了解彼此的弱点,所以害怕,惶惶不能终日。
他说,安若,谢谢你陪我长大。
他没一句说了“分手”两个字,却字字都是分手的意思。后来她去了意大利,他回了英国。两年后,她买了块墓地回国,他找好对象订婚,他们以朋友之名住在同一屋檐下,相互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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