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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
“别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不相欠了。”
“那……那你是原谅我了？”
言桀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亮的不可思议。
两不相欠……
那是不是代表，可以重新开始了？
唐素苧抿了抿唇，不反驳，也不承认。
而言桀，完完全全把她当做是默认，握着她搭在床边冰凉的手，兴奋之前溢于言表，“素苧，我就知道，这四年的等待，我没有白费！”
“你看，老天安排地多么奇妙！四年前，我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在我甚至以为会这样子等你到老的时候，你回来了；几个月前，乔定大爆炸误以为死亡的时候，明明是他拉斯维加斯的死对头Anndy干的，却因为你的不信任，我也当时一生气一时失了言，我以为，你会一直误解我恨我，可最后，你还是回到我的身边……素苧，你看看，连老天都不忍心我们分开……”
唐素苧根本没清楚言桀下面的话，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劈下，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乔定那次爆炸，幕后策划者，不是你？”
“是Anndy，难道你不知道？Anndy是前任拉斯维加斯黑帮魁首的儿子，后来……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算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只要知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就好……”
“哦……”
唐素苧点了点头，当日乔定的游轮在眼前爆炸的场景，还有自己的歇斯底里，似乎都还历历在目，如今被言桀这么一说……
回想起来，一时间，心口五味陈杂，倒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素苧，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一起照顾你和向念的机会，好不好？”
言桀倏地有些激动起来了，抓着唐素苧手的大掌也不自觉加重几分力道，扯疼了胸口的伤也不以为意，满是希冀的看着唐素苧。
两个同等倔强的人，总要有一个低下高傲的头颅。
如今，他主动低下了头，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只求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他也能感觉到唐素苧的动摇，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向念，她都会答应的，是吧？
言桀勾了勾唇，只是——
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感觉到手心骤然失去了温暖。
“你……”
“言桀，我打算去巴黎！”
“巴黎？唐素苧，你难道又要懦弱地躲个四年吗？”言桀由于激动，不小心扯到胸口的伤，捂着胸口，开始前俯后仰的咳嗽起来，望着唐素苧的眸子，犹如即将沉入大海中的石子，纠结，无奈，绝望，伤痛……
“对不起……”
唐素苧说着，站起身，毅然迈开步子，往病房外走去。
“唐素苧，在你眼里，我就真的这般不堪吗？呵，不堪到，你只看得见我过去对你的伤害，却看不见我有多爱你……”
站在门口的脚步，顿了几秒，随即，义无反顾地拉开了门。
“唐素苧，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吗？”
咆哮声传入耳际，还带着剧烈的咳嗽声，唐素苧却倔强地再没有转身。
她想，或许她需要的，是能让自己静下心的地方。
……
……
一年半后，巴黎赛尔奇国家艺术学院，
泛黄的草坪上，一个女孩拿着一本书惬意地靠在石头上，翻完最后一页，才抬起清澈的眸，望着周边三三两两经过的情侣，不由地勾了勾唇。
圣诞节……
又是一个狂欢的节日。
“Tang，有人来找你！很高，很大，很衰……”
原谅这撇脚的中文，还有这不算形容词的形容词吧，Lisa可是她在巴黎唯一一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为何谈得来？
因为人家明明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英语还有西班牙语，偏偏就喜欢跟唐素苧说自己最最最不擅长的中文。
“找我？你确定？”
唐素苧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来这里的一年半，相当于杜绝过去的生活，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找她。
“是啊！你快圆润地滚过去吧！”
这是Lisa在同班一个中国留学生那里学来的新词汇，最近经常挂在嘴边，唐素苧冷汗，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Lisa一把夺去她手里的书，指了指前面。
乔定！！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一年半，四百多个岁月，隔着人群远远对望，竟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男朋友？”Lisa笑着道，看着唐素苧这呆愣的模样，二话不说，牵着她的手，直接往乔定的方向走去。
囧……
为什么她突然有种被老妈子逼着去接客的感觉？
所以，当唐素苧和乔定一起坐在巴黎环境最好的咖啡厅里，唐素苧仍不明白，他今天找她究竟什么事。
隔着咖啡袅袅雾气，良久，乔定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镶金红色请柬推到唐素苧面前，笑着道，“我要结婚了！”
“是吗？恭喜啊！”唐素苧点头示意到，抬起头，这才真正打量乔定。
眉宇间的戾气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洗尽铅华的平和。
这样，其实很好，不是吗？
“下个月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一，记得带他一起来参加！”
“他？”唐素苧蹙了蹙秀眉，突然扬唇一笑，“好啊！”
“那……我先走了，我的未婚妻还在机场等我……”
“好，再见。”
“再见！”
看着面前仍冒着热气的两杯咖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百感交集。
这五年的漫漫光阴，竟就投射出这点光影，几句话就说尽。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出现了。
在她最依赖信任他的时候，他却亲手摧毁了她。
曾经的刻苦铭心，曾经的怨恨，时间沉淀下的，却都只剩下美好。
在即将走进咖啡厅旋转门的时候，乔定突然转过了头。
两个人遥遥对望，时间变迁后的眼里都是千帆过尽。
这次，是真的放下了。
唐素苧微笑着轻啜咖啡，乔定也微笑着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释怀。
走出咖啡厅，看着伫立在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哪怕这一年多，早已看过千千万万次，却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国度，这一年半，她走过的地方，也非在少数。
重新欣赏着曾经看过的景色，总觉得，站在这里的，不该是她一个人。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走曾经走过的路，唱曾经唱过的歌，爱曾经爱过的人，却怎么也提不起恨。
“喂……”
熟悉的按下那串数字，一如往常般，响了两下，便被及时地接起了。
“言桀，A市下雪了吗？”
嘟囔着问道，仰头看着埃菲尔铁塔，莫名其妙地，眼泪就涌了出来。
埃菲尔铁塔是古斯塔夫？诶菲尔用十年时间建造成，并用自己名字命名的建筑物。
据说，他和她的太太17岁相恋……
据说，他们的婚礼没有父母的祝福，过的清苦却依旧幸福……
据说，他的太太陪伴他15年，就不幸病逝……
据说，在他太太死后，他登上了自己亲手设计的铁塔最高层，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对她说出了爱……
“言桀，我想回来看雪了……”
一年半，该想通的，都已经想通了。
“真的吗？”话筒里的声音，难掩的兴奋和激动，“亲爱的，你先转过身，看看你身后吧！”
莫名地，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扭头……
手里的手机直直地从手中滑落，十米外，他牵着向念，轻启笑颜……
这一刻，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分毫，原来，她想要的幸福，一直都在她转身，触手可及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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