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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鱼沫点点头,走进别墅里。
楚朝阳看着打扇关起的大门,傻愣愣的站了会儿,才蹬上单车离开。
鱼沫放下书包,便去厨房把买好的菜倒进篮子里。接了一盆水把土豆洗净,削皮,切成丁。再把排骨用烧好的开水烫一遍,开火,架锅,倒油,热锅,把菜倒入里面翻炒,手法熟练的很。鱼沫看着锅里已泛出香气的菜,很是满意。原来就算某些记忆缺失了,一些生存的技能也还是没有丢。
许暮远开门时,动作很轻。进来后,立在玄关处踟蹰了很久。说实在的,他内心有点小忐忑。昨天发生的那件事,鱼沫不可能没有怀疑。他知道自己瞒不了她多久,只是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
鱼沫端着炒好的土豆烧排骨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愣神的许暮远。把菜放在桌子上,就向玄关走去,没有预期的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说什么“阿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这样煽情到有点肉麻的话。自然的接过许暮远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拉着男人的手走进客厅,“你先去洗手,我去帮你盛饭。”
许暮远乖乖的去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两只手分别摆在膝盖以上的位置,如幼儿园等待阿姨发糖的小朋友。
鱼沫很快盛了饭出来,青瓷的递给许暮远,碎花的摆到自己面前,“昨天在学校吃到,觉得还不错,就想做给你吃。”
握筷子的手停下,许暮远抬头,看着对面的女孩小口吃饭的样子,一瞬间的暖心,这两天以来的疲累与烦闷,一扫而空。
“很好吃,鱼沫真了不起。”
大概是还不太习惯被人夸赞,女孩的脸起了淡淡的红晕,忙埋下头借着吃饭的动作掩饰:“那就吃完它。”
“好。”
没有过多的交谈,两人默默的吃着饭,间或许暮远会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鱼沫的碗里,女孩略略皱眉,却还是会乖乖吃掉。许暮远的眼神温柔而悠长,若这样的时光可以停驻,若一生都能如这般平淡却窝心的度过,那该多好。
吃罢饭,鱼沫本来是要去洗碗的。许暮远却说,“你是女孩子,要好好宝贝自己的手。”接过女孩手里的碗,便去了厨房。
几年后的一个黄昏,太阳回家吃饭,月亮慵懒在被窝不肯出现。靠在许暮远怀里的鱼沫想起几年前的这一日,取笑许暮远道:“其实你一早具备当家庭煮男的气质了。”许暮远低下头,凑近鱼沫的耳边,轻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天帮我挂外套盛饭的你像什么?”女孩突然没了声音,脸埋进男人的胸膛。许暮远低低的笑出声来,抬起怀中人的脸,炙热的吻印了上去,“像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妻子……”
当然,那是几年后的事了。而现在吃完饭的俩人坐在客厅,各据一席,电视里在放着古惑仔系列的老电影,气氛有点诡异。
电影正放到黑帮拼杀的片段,刀棍横飞,血肉模糊。许暮远有点紧张的偷看着女孩的表情,女孩的表情很镇定,没有害怕也没有嫌恶,一直到电影放完,才拿起遥控器关掉。淡淡的开了口:“有话要告诉我吗?”
“恩。”许暮远点点头,招了招手示意鱼沫过来。
鱼沫听话的走了过去,许暮远把鱼沫抱进怀里,头埋进鱼沫的颈项里。
“鱼沫……对不起。”
怀中的人没有出声,她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鱼沫,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其实我是一个……”
“黑社会,是吗?”女孩突然截口道。
许暮远震惊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这不难猜吧。”
许暮远苦笑,是啊,他怎么会忘了,他的鱼沫是个多么敏感的孩子,联系种种,又如何猜不到。
“对不起,鱼沫,是我太自私。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与人为伴,却还是自私的将你拉入我的生活。“
他说,“鱼沫,你……是不是后悔了?”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许暮远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鱼沫知道他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后悔,跟着我回家?
女孩捧起了男人的脸,澄蓝的眼眸里有着不易察觉的仓惶。
“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怎么舍得。
“那么,我为什么要后悔?”
“可是……我是黑社会。我杀过人,贩过毒,我做过很多坏事。你不怕吗?”以前从未觉得做这些事有什么不对,而如今却担心会将你吓到。
“像古惑仔的电影里一样吗?”
“……”男人点头,他以前经历过的比之电影里,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噢,山鸡挺帅的。”
“诶?”许暮远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是不是黑社会,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就跟你不在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是不是犯过法一样的。”
“可是,我不能常常陪着你。”
“没关系,我可以看书,听歌,研究菜谱,等你回来。你怕我无聊的话,就给我买台电脑吧。”
“别人知道你跟一个黑社会住在一起,会看不起你的。”
“既然是‘别人’,那我为什么要去在意?”
“我仇家无数,跟我在一起,会时刻充满危险。”
“我不怕,你会保护我。”
“我随时都可能会死。”
“我会陪你,我们说好的。”
“……傻丫头。”
许暮远抱着鱼沫的手,搂得更紧。目光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变得坚毅而决绝。
你甘心陪伴,我也愿用生命来换。
海鲜馄饨
鱼沫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事情想得多了,头就会很痛。所以,她从来都不会未雨绸缪,也不善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鱼沫对黑社会的认知还停留在小说和电影里,大概是古惑仔看过太多遍,只记住里面的义海云天,那些刀光剑影则选择性遗忘。如今,自己竟然跟一个黑社会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并未觉得多害怕,只是觉得新奇。反正,她万分笃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伤害自己。那么,她为何还要去庸人自扰。
谈话结束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许暮远抱着鱼沫上楼休息。把女孩放到被窝里,掖好被角,“晚安,鱼沫。”
“阿远哥哥,晚安。”
帮女孩关了灯,走到门口的男人突然轻声问了句:“昨天,怕吗?”
隔了好久,被窝里才传出声音:“不怕。”
撑住门框的手,握得死紧。真是个傻女孩,明明昨天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快哭出来。说“不怕”,是不想他内疚吧。
“明天,我送你去上学。”门被轻轻带上。
知道男人已经出去,被窝里的人才敢探出头来,眼睛在黑夜里泛起点点水光。
怕,怎么会不怕?只是,她不是怕死,而是怕被弄脏。
昨天,在那个黄毛混混的手快触到她脸上时,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破碎不堪的画面……幽闭的小房间里,窗帘遮下来,暗无天日,喝得酒气熏天的阴枭干瘦的男人,肮脏的手,被撕烂的衣服,看不清面目的女孩凄厉的尖叫……
那一刻,她想到过死,只要那黄毛的手再触过来一分,她便一头撞死在墙上。
但是她很清楚,昨天的事只是一次意外,与许暮远无关,没有必要让他又揽到身上。
我是怕脏,可是我也不想你难安。我很清楚,你有多在乎我。
鱼沫醒得很早,穿着白色的棉布吊带睡裙,蹑手蹑脚的走到许暮远的房间门口。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不锁门,还是在鱼沫来了之后,才养成的习惯。他怕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时,敲门的那几秒里,会让鱼沫遭遇什么。他仇家无数,自己倒是有足够的本事可以应付。可鱼沫不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女孩。
推门进来,许暮远还没有醒。鱼沫也不急着喊他起床,在床沿坐下,打量起沉睡中的男人。
晨曦的微光,通过透明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光线落在男人的脸上,醒着时的严肃沉默,变得安详柔和了那么些。由于睡姿的关系,刘海翻了上去,露出来的额头,虽饱满,却有几道浅浅的痕,似岁月的印刻。澄蓝色的眸子此刻微微阖上,男人的睫毛浓密,不似时下一些阴柔小男生们的卷翘,覆在下眼睑上,却如羽扇。鼻梁挺直,再想往下打量,却被短短的胡子遮住。
被胡子遮住的部分是什么样的呢?鱼沫俯下身,好奇的伸出手,想拨开看看。
手还没触到男人的脸颊,就被原本应在睡梦中的男人一把握住,一个反手,压倒在床上。
“啊!”鱼沫吃痛的呼出声来。
许暮远这才睁开眼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男人,眼睛还有点惺忪,朦胧中看见身下似乎压着个女孩,脑袋却未完全清醒过来,所以,居然一时忘了松手。
鱼沫的身体被许暮远整个覆住,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下来,女孩羞红了脸。
许暮远感觉自己胸膛抵住的地方很是柔软,那两颗突出的豆子一样的事物是……许暮远一惊,脑子完全清醒过来。连忙松开抓着鱼沫的手,从女孩的身体上翻了下来。
“鱼沫,你怎么会在我房间?”许暮远有点尴尬——幸好,昨天因为太累,没有把衣服全部脱掉就睡下了。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改掉晚上裸睡的习惯。
“我来喊阿远哥哥起床的。”鱼沫坐起身来,揉着发疼的手腕,看着许暮远的眼睛里不由带了点嗔怪。
许暮远注意到女孩一直揉手的动作,拉过女孩的手一看,右手腕上起了一圈红印子。许暮远心疼得紧,用手包住女孩手腕上红肿的那一块,轻轻的揉着。
“对不起,鱼沫……”
许暮远很是内疚,他们这样的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对外物的入侵也很是敏感。有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做出动作,这是他们这种人,要生存下来,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
鱼沫其实有点不高兴,不是不高兴被许暮远扭疼了手,而是不高兴这个男人在面对她时,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生怕她摔着碰着。一待她的心情或是身体受损,不论大小细微,他都会大包大揽。全怪责到自己身上。
“阿远哥哥,我没有那么脆弱。”鱼沫抽回自己的手,对男人摇了摇头:“我不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也不是易碎水晶,你不用这样的。”
“……”
许暮远看着女孩故作严肃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劲。若是被许菟看到,估计会笑掉大牙。堂堂凌云帮帮主,C城的黑道领袖,七岁学会握枪,九岁就开始杀人,传说中冷酷铁血的许暮远,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面前,居然会患得患失成这样。这种状态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致命的。可他控制不了,从第一次在梦旅人见到鱼沫,从鱼沫对他说了那段话后,他就发誓,要用自己全部的爱去宠她,用自己余下的生命去守护她的未来。
“阿远哥哥。”女孩郑重其事的开了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许暮远抚了抚女孩的眉,脸色温柔:“好。”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女孩撇了撇嘴角。
许暮远笑了,“鱼沫说什么,我都答应。”
看着男人温柔而宠溺的笑,鱼沫的心里如被春光照耀,暖融融的。那些慎重到需要用生命和时间来守护的誓约,男人在她面前说的从来轻易。可是她知道,他说了,便会做到。
“那么,你要答应我,再也别对我说对不起。”每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为了她而低眉敛目的道歉,都会觉得难受。明明是那么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却为了她,低入尘埃里。
“鱼沫……”
“你说了,我说什么,你都答应的。食言会变成大胖子。”
女孩瞪着眼睛,鼓着嘴巴,像只可爱的小青蛙。许暮远只能点头,“好,我答应你。”
女孩的眼睛渐渐弯了起来,嘴角上扬,“阿远哥哥,我们去吃海鲜混沌,好不好?”
“好。”
洗漱完毕,许暮远开着车载鱼沫到了祈北街口。鱼沫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没七点。下了车,牵着许暮远的手向孙老头的馄饨摊走去。
时间有点早,来吃馄饨的还没多少人,孙老头便坐在小木板凳上包着馄饨。
“孙爷爷,来2碗馄饨。”鱼沫走到老人面前时,老人正用一只竹筷在一个缺了口的白碗里沾了点水,然后点在一块放了馅的皮上。
老头闻声抬起了头,便看到许暮远,冲他点点头,又看向他牵着的那个女孩,发现是鱼沫后,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小姑娘,你又来吃馄饨啊。”
鱼沫有点小诧异,老人居然还认得她。轻轻地“诶”了声。
孙老头放下没包完的馄饨,招呼鱼沫和许暮远到一个小木桌旁坐下,“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煮馄饨啊。”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便端了上来,一样的价钱,碗的大小也差不多,可是鱼沫碗里的馄饨明显拥挤些,都看不到汤汁了。鱼沫有点不知所措,“孙爷爷,这……”
老头在围裙上擦擦手,看向鱼沫的表情很是慈祥:“小姑娘瘦,多吃点。”
鱼沫看看许暮远,许暮远点点头,鱼沫只好说:“那谢谢孙爷爷。”
“看来,孙老头很喜欢你。”许暮远摸摸鱼沫的头。
鱼沫沉默了,她不知道,原来那日她的那句“很好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