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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能够重归平静放下所有,然后日复一日下来,似乎我所忘记了的,只是该怎样去欢笑。至于那个人,那些事,那段过往,却一次次在午夜梦回时变得越发清晰。就着山里清冷的月光,它们带着绝望的味道,一份深过一份的浸入我的骨髓脑际,清晰刻骨,无法磨灭。
娜 依古丽,我的学生,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此刻,她很纳闷的仰着头问我:“苏老师,你上课时讲的‘忧郁’,是不是就是你现的这个样子?”
我笑问她:“你觉得老师忧郁吗?”
她很认真的考虑,然后说:“恩。你总是一个人发呆。我们看见你的时候,总会以为你在哭。”
我摸着她的头,告诉她:“老师不忧郁。老师只是想忘记一个人,却总是忘着忘着,反而更思念他。”
是的,那个人,我明明想忘记,却偏偏一直在思念。我明明想从过往中逃出来。却总是不知不觉陷入得更深。
曾经,我是那样的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笑得那么彪悍粗犷,活得那么张扬跋扈,可是现在,连小孩子都觉得我很忧郁。
我不禁有些失笑。
远处一个人在飞快的向这边跑着。
“苏老师,好像是村长!”娜依古丽指着那个人对我说。
我迎上去。
村长停在我面前气喘吁吁的说:“苏老师,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到村支部去!有人找你呢!”
有人找我?除了父母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的。
“村长,是谁找我?”我纳闷的问村长。
“恩,据他自己说,是从你家乡来的。”
家乡来的,会是谁
走进会客室,我见到来人,是所有人中,我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个,卓浩。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向我,喊了一声:“苏雅!”
我对他极淡极淡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他看着我,眼底浮现出怜惜和心痛的神色:“你怎么瘦成这样!这里这里太苦了!苏雅,你跟我回去吧!”
我摇摇头,告诉他:“这的苦只不过是物质上的苦,我抗的住。我扛不住的,是精神上的苦。这种苦走到哪里去都不会消失,回去反而更浓更烈。”
卓浩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替他开口:“想问我过得好不好是吗?”
他点头。
我说:“你看呢?”
他皱起眉,头微微低了低。
我叫了他一声:“卓浩”,他抬头看我。我说:“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他满脸愕然,我补充,“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已经没办法再跟你做朋友。”
卓浩看着我,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从愕然,到惊疑,再到了悟,最后是叹息和落寞。
他看着我,问:“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恩。我都知道了。”
他不再说话,也轻轻的点点头。
我问他:“卓浩,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卓浩抹了把脸,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深吸口气,对我慢慢开口:“如果我说,我是真的爱你,你信吗?”
第六十六章 惊闻故人来
我笑了一下,点头:“我信。”他面容松了松,就要吁出一口气时,我却接着说:“可是这样的爱,最早源自于你的不服输,随后又掺杂了阴谋和伤害,所以即便这份爱再浓再深,我也会避之唯恐不及。我想我永远都接受不了它。卓浩,而你那样的做法,就算没有被人发现,难道就真的会一辈子都过得心安理得、没有任何后悔和自责吗?”
卓浩的面容渐渐变得痛苦。他看着我,声音喑哑的说:“苏雅,看你现在这么苦,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这两年我慢慢在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不是征服和占有,而是应该让她快乐。现在看到你过得这么不快乐,苏雅,对不起!”
我苦苦一笑。一句对不起,其中所蕴含的是多少伤人伤己的伤心往事。
他盯着我的脸,问我一句:“你……恨我吗?”
我告诉他:“两年前特别恨。现在已经不恨了。不过让我现在和你继续做朋友,我做不到。不管怎么说,两年前我和你说分手那次,是我欠了你。现在就当我们两个人扯平了吧。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从此互不亏欠,而再见时,你我就是两个陌生路人。还有,”顿了下,我笑了笑,接着说说:“卓浩,谢谢你曾经那样爱过我,虽然我无法接受。”
说到最说到最后一句时,我无端端想起赵薇演的那部电视剧。谢谢你曾经爱过我。谢谢这部电视剧,能让我将诀别说得既狗血又冠冕堂皇。
卓浩说:“可我却宁愿你恨我的好,这样起码你不会忘了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苏雅!谢谢你不再怨我!虽然我现在,依然还很爱你,可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了!”
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卓浩的脸。我不想因为看到那张脸上的悲伤而因此心软的原谅他。不恨是一回事。不原谅是另外一回事。不恨他代表漠视他。而原谅他却意味着再接受他做朋友。
卓浩离开前对我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苏雅,其实,还有件事……我对不住你!”
我打断他,对他说了一句非常经典也非常烂俗的电视剧对白:“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告诉他,“我现在一想过去的事情,就很累很累,头疼。”
卓浩沉默一会儿后,抬起头对我说:“那好,苏雅,我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也……多保重吧!”
卓浩走了。
我的思绪却开始游回到两年前。
两年前,在决定离开A市之前,我在心动遇到田婉儿。
我对她冷笑说:“这回你总算满意了吧!”
她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你是……苏雅?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我总什么我总算满意了吧?”
说话时,从田婉儿身后闪过来一名英俊的金发男子,亲昵的揽着她的腰,用英语礼貌的询问我是谁。我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们。
田婉儿回答那名男子,我是她一位故友,她要他先到楼下去坐,她要和我聊聊天。 那男子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同我礼貌的小小寒暄后,举步下楼。
我从头到尾都迷迷茫茫有如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田婉儿带着一脸幸福微笑,告诉我说:“他叫保罗,是我丈夫。”
我呆呆看着她,呆呆说:“既然你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著,你是带着你丈夫一起回来看热闹的,是吗?”
田婉儿皱起眉,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麻木的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田婉儿看着我,忽然说:“苏雅,其实我很羡慕你。当年哪怕你离开之后,宁轩他那么伤心,伤心到几乎恨你入骨,可是我却依然无法乘虚而入。哪怕后来他出国,我也千方百计的追着他一起出去了,可我依然始终都接近不了他。他根本不允许任何女人走近他身边。他恨你是他怕自己会慢慢忘了你,同时他也是在骗他自己,假如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你,那么就这样一直恨下去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太伤心。我追他到国外去,那阵子,亲眼见他整日酗酒。呵呵,说出来我也不怕被你笑话,当时我甚至想趁他喝醉时候下手来着。可是即使他喝醉了,他一样清楚的知道,我不是你,别的任何女人都不是你,我没有机会,别的任何女人全都没有机会。”田婉儿看着我,一字一句告诉我,“苏雅,宁轩他心里除了你,真的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女人。所以最终,我放弃了。”
我呆呆的听着她这一席话,脑子里乱得像有人在里边打群架。
想着田婉儿所说的一切,我不禁开始怀疑,照片的事情其实不是她做的。
田婉儿说她这次是带新婚丈夫回家探亲,昨天晚上刚下飞机,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和我巧遇。
她问我,我刚刚说的那句“这回你总算满意了吧”,是指什么,我看着她,回答说:“没什么。看来应该是个误会。”
田婉儿走后,我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看着对面的VIP休息室,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VIP室门外,踱到走廊上和它并着的窗户前,向外面看下去!我心里恨恨一震,脑子里快速闪过些什么,我好像马上就要抓到事情的真相,可是这真相偏偏又在紧要关头变得含糊混沌。
我颤抖的掏出手机,调好角度,一下下按着拍摄的按钮。
等我退回到座位上去看刚刚拍摄的那些照片时,混沌的脑子终于变得一片清明。
从这些照片上看,拍摄的角度,恰好就是那封匿名信里我为宁轩手渎的照片所拍摄的角度!
而走廊上,那扇窗子旁边,那间vip休息室,是卓浩专有。
我慢慢理清思路。
当年从学校把我带到宁轩父亲那去的唐秘书,我终于想起来,我之所以觉得他面熟,是因为当年在金嗓子里,我曾经见过他的。就在崔洋过生日那天,我和宁轩在走廊里看到卓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那个人,就是唐秘书。
当时宁轩把我压在墙上用接吻的方式躲过卓浩和唐秘书的视线。我还记得,唐秘书在经过我们身边时,还曾经不胜唏嘘的感叹过: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得了,唉……
当时对于宁轩的反应,我记得我说:你刚刚看到卓浩,反应好像比我还激烈呢!
宁轩告诉我:那是当然。他是我的情敌。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知道,宁轩那时候不是在躲卓浩,他是在躲唐秘书。
唐秘书,省委办公室秘书,宁轩父亲的心腹助手。
那阵子,卓浩似乎正在勤奋的周旋于一些省委政要身边,为得到B市那块黄金地皮做为他公司的新发展基地而积极奔走着。
我又想起,其实在小白楼那一次,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宁轩的父亲。
早在我戴着一条假的钻石项链由卓浩带去参加宴会那一次,其实我已经见过程远天了。
那一天晚上,卓浩殷勤陪伴的中年男人,就是程远天。
说起来,田婉儿也许并不知道宁轩的父亲当时是本省副省长程远天的。而卓浩却知道。在我去见程远天之前,在卓浩离开A市前那次不愉快践行晚餐上,其实假如我够机敏些,我一定可以发现卓浩当时的愤怒已经出离正常的情绪范围。我想从他看到我和宁轩站在门外接吻那一刻起,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那些照片送到宁轩父亲手里。
后来我离开A市六年,在B市与宁轩重逢。当我想要和宁轩重新开始,我却收到他父亲的威胁电话。
程远天在电话里对我说:他收到匿名邮件。服务器是国外的。
我仔细回想。那一段时间,卓浩正好在国外出差。
我想他是看到宁轩回来了,他怕我们会再在一起,于是残忍的再度故技重施。
可即便这样,还是没能挡住我和宁轩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吸引,我们最终还是不顾一切的奔进彼此怀抱,比之前爱得更加死去活来。然后是展览会以后。程远天再次打来电话跟我说,他又收到邮件。服务器依然是国外的。
而那时,正是卓浩在国外公干兼散心的时间。
我想起之前我和卓浩提出分手时,他像是赌咒一样的说,我和宁轩我们两个人一定不会在一起的。事后去想,我猜他那时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将我和宁轩分开。
后来展览会结束时,我记得卓浩曾经走过来对我说:我希望,等我再回来时,你可以回到我身边。
我以为他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变得偏执。可其实,他不是偏执,他是存着一份成竹在胸的。
因为他觉得只要他再发一次邮件,就可以将我和宁轩之间的关系彻底打散。
所有的一切,全都串起来了。当年照到我为宁轩手渎的人,不是田婉儿,而是卓浩。发匿名信和匿名邮件的,从头到尾,都是卓浩。
刚知道这一切时,我非常痛恨卓浩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能咬掉他一块肉才好。
可是这两年下来,我对他的恨渐渐变得淡了,渐渐淡得没了,渐渐变得想起他就像想起一个曾经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毕竟过去在B市时,他也是真正对我那样好过。他曾经对我说,看我不快乐,他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那时候其实就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了。后来要不是我给了他希望又离开他,可能他也不会偏执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故技重施。
世界上一切的果都有它自己的因。我的果是颗糊涂果,而这糊涂果的因,也是一团糊涂的因。
事情早已经过去。每天的思念已经足够把人心腐蚀透彻,谁还会再有心思去为当年的一团糊涂而去憎恨一个根本不爱的人呢。
予人宽容,自己舒心。
我的人生已经有太多不快乐,何必再去多增加一抹抑郁难平的憎恨,从此让自己过得更加痛苦呢?
所以我对卓浩说,我不再恨他。
而我这样去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