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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看着父亲掺杂着失落和欣慰的脸,却怎么也满足不起来,因为她的脑子现在纷乱一团,满满地充斥着一个叫“钟磊”的名字。
她以前憎恨他厌恶他,全都是建立在她以为他是罪魁祸首的基础上,现在事实推翻了她的怀疑,她对钟磊的感情就更复杂了起来。
他那天的大吼声再一次回响在她的脑海中,“我他妈最混的就是犯贱爱上你!而且还是这么多年!”
那是他第一次说明他将她禁锢在身边是以爱的名义,而不是为了玩弄。可是他吼得那么绝望,像是以后不打算继续这种感情了。
宁清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恐慌,她努力翻找出其他可以让自己继续恨下去的理由,比如说贺季楠当初的伤势,还有自己初夜的沦丧,但是以前每次想起来都贯彻心扉的恨意,现在却怎么也寻不到了,反而会违背意识地想到他对她的种种纵容和庇佑。
宁锦程注意到了女儿苍白的脸颊,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清清?”
宁清沉默半晌,突然站起身往门口走:“爸,秀姨,我先出去一下!”
她打车来到钟磊的别墅,到门口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挣扎了半天,她才最终说服自己走进别墅里。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钟磊,但是对方却不在。小阿姨很恭敬地端了茶给她,请她现在客厅等着。
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人回来,却不是只有钟磊一个,还有被他揽着腰的林萧潇。
钟磊应该是喝了酒,离好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宁清站起身,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钟磊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看见她就冷笑着一针见血地道:“怎么,来给自己找不自在还是给我找不自在?”
“我爸醒了。”宁清一脸平静。
钟磊面无表情,眼底却有讽意:“跟我有关系吗?”
这样明显的疏离让宁清有些难受,一旁的林萧潇却接了口:“姑父醒了?!真的吗?清清,恭喜你!改天我有空一定去看望姑父。”
宁清扯了个笑容:“谢谢。”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局面,宁清受不了这样的僵持,提起包告辞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到钟磊漫不经心的一声:“慢走不送。”
宁清一口气冲出门,脚步踏到门外之后,一个没忍住,犯贱地转身,看见里面的两人正保持着相拥的姿势,一起上了楼……
宁清又一路回到医院,却没有走进去,而是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天边金黄的夕阳。
贺楠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宁清顶着风坐在那里,身影在暮色里瘦弱不堪。
他的脸上划过浓浓的疼惜,抬脚走了过去,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宁清身上。
宁清无意识地抬头看他,眼睛一时间还找不到焦点,半晌才道:“是你啊。”
贺楠在她旁边坐下:“我来给我妈取药,经过你爸的病房才知道他今天醒了,恭喜。”
宁清转过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爸的事?”取药根本不会经过特殊护理楼层的。
“上次你跟小静在医院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贺楠如实回答。
宁清不再说话,贺楠也很有默契地保持安静,同她一起沐浴着缓缓降临的暮色。
良久,宁清突然问道:“你跟小静怎么样了?”
贺楠摇摇头,没有回答。
“小静是个好女孩。”宁清又道。
“那你呢?”贺楠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我?”宁清自嘲地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只是祸害。
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贺楠同黄雅静在一起的片段已经不能再刺激到她,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再能轻易引发她内心的波动。她以前一直以为什么感情都是一辈子的,恨也是,爱也是,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三年前父亲的病倒让她的世界彻底坍塌,如今父亲的苏醒又一次让她的人生颠覆了。
宁清脸上的表情苍凉且悲哀,贺楠看着觉得没来由的恐慌,伸手握住她的双肩:“清清,你怎么了?”
“我没事。”宁清缓缓挣开他的手,“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阿姨还等着你的药呢。”
贺楠很不放心地盯着她,没有动作。
宁清又扯出一个笑容:“我也该回去陪我爸了。”她站起身,将身上的外套取下来还给他。然后转身准备走出他的视线,没走几步就停住了,因为不远处正站着一脸讽刺的钟磊,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花,像是来看望病人的。
看着他嘲弄的表情,宁清一阵难受,下意识的开口:“我跟他只是碰巧遇上……”
钟磊毫不在意,率先转身走进医院的大门。
后面的贺楠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清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次她真的走出他的世界了。
宁清迟缓地走进父亲的病房,里面宁锦程跟钟磊相谈正欢,但是因为他刚醒来身体尚还虚弱,所以多数是钟磊在说。
见她进来,宁锦程招了招手:“清清,去哪儿了?过来坐。”
因为钟磊在床前坐着,宁清没有凑过去,只冲宁锦程笑了笑:“爸,你们说会儿话吧,我先陪着秀姨。”
钟磊并没有留很久,就告辞离开了,钟其秀跟宁锦程很有默契地交待宁清出去送送他。
钟磊一路上都面无表情,到电梯口的时候,才道:“你是准备留步呢,还是跟我一起下去,到医院门口继续陪人闲坐?”
宁清被他话语里浓浓的讥讽噎住,倔强地仰头同他瞪视着。
她每次委屈生气的时候都这样,不吵不闹不说话,只拿两只眼睛盯着你,她的眼神很清澈,清澈到让钟磊只在里面看到了自己。
钟磊别过脸,不发一言的离开,就像她以前每每留给他一个背影那样。
宁清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突然想起一个词语来。
自作孽。
第三十六章
宁锦程苏醒一周后;坚持要回家调养。钟其秀跟宁清拗不过他;只好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且请了极富经验的家庭医生。
宁锦程一病就是三年;现在整个人都比以前衰败很多。宁清很难过,心知父亲再也回不到那意气风发的曾经了。
宁锦程自己倒是看得很开;还反过来百般安慰女儿。
钟其秀心态也很平常,丈夫能醒过来,她已经非常感恩了。
宁父的苏醒对于林家人来说实在是措手不及;他们之前也悄悄从医生那里打探过消息,这种病情的植物人苏醒的几率很小;再加上钟磊近来对宁清的态度若即若离;所以他们才会有恃无恐地蚕食宁氏的酒店。但是没想到,宁锦程居然醒了。林家众人中只有林萧潇来看望过一次;宁清外公象征性地打过一次电话,态度客气疏离得仿佛对方不是他的女婿。
宁清自从知道父亲病倒是拜林家所赐之后,对林家人又重新憎恨起来,对表姐林萧潇也不再有好脸色。
酒店的事情宁父很少过问,更不打算接手了。钟其秀跟宁清一直怕他再投身到工作中,又耽误了身体,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是宁锦程不打理是一回事,将酒店拱手让给仇人又是一回事。钟其秀提议还是让石头来接管,毕竟都是一家人了。
宁锦程对未来女婿的为人很放心,爽快地答应了。
这次宁清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因为是长辈的意思,钟磊并没有推拒,于是安宁酒店重新由钟磊掌管。
随着宁父病因的真相大白,宁林两家也已经差不多快撕破脸了,钟磊不再像以前一样还给林家留脸面,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二舅清理了出去。
自宁锦程醒后,林二舅就已经在宁清外公的授意下,加紧蚕食计划,可惜还是快不过钟磊,反被他人赃俱获的拿下,而且在宁清的坚持和宁父的默许下,告了他一个妄图侵吞巨额公款的罪名。
林家第二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就这么落马了。林霆军贼心不死,还妄想让林萧潇继续辅助完成他的野心,可惜林萧潇主动辞了酒店的一切业务,也没再回林氏,反而自己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过的风生水起。
外人都道林霆军精明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没自个儿孙女看得开,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了一辈子,到头来反而还赔了儿子。
宁清不顾崔清芬老师的不悦,执意请了一个月的假期,专心在家陪护父亲。她的固执让宁锦程很无奈也很欣慰,感慨道:“我记得你以前就算病得意识不清楚,也还是要吵着去练舞,因为怕被其他学生超过,怎么现在不怕了?”
宁清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爸,现在没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宁父大为感动,打趣道:“那石头呢?”
宁清眼神一暗,避而不答:“爸,你渴不渴,我去帮你泡杯你最爱喝的大红袍。”
宁锦程看着慌张逃离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虽说他清醒的时间还不长,可是已经足以看出女儿和女婿之间的相处出了问题。他之前为了酒店的事情有求于钟磊,不得已强迫女儿跟她那个小男友分了手,后来看出钟磊诚恳的为人之后,心里稍稍消弭了愧疚,可惜,直到他病倒的时候,两人的感情还没有任何进展,这次醒来,他能看出女儿对石头不是没感觉,但可惜中间还是有什么环节不对。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钟磊。
钟磊自己的公司目前正处于一年之中的旺季,现在又加上了岳父家酒店的工作,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
他来宁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备好了,宁锦程、钟其秀还有宁清都已经在餐厅里就坐。
“爸,对不住,公司事太多了,耽搁了一会儿。”钟磊一进门就像岳父告罪。
他的这个称呼让宁清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他。
好几天没见面,他放佛瘦了许多,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庞线条更加深刻,乍一看恍惚有些陌生。
其实,宁清回想起来,她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他,他在她心里的从最初到最后的剪影都是黑色的一团,而且还被打上了恶魔的标签。也怪不得他现在终于失去了耐心,任谁被无视了那么久都不一定能坚持下去。
宁清心里一阵酸,连忙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出异样。
钟磊的这声“爸”叫得宁锦程很是欣慰,乐呵呵的让他赶快入座。
细心的钟其秀看出了钟磊的疲惫,关切的道:“怎么瘦这么多?”
钟磊笑笑:“胃口不好。”
钟其秀夹了几样菜放到钟磊面前的碟子里:“都是照你口味做的,多吃点。”
钟磊尝了一样什锦虾球,点头赞道:“嗯,火候不错。”
钟其秀笑了笑:“刘妈最近的手艺越来越好,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还有这道酱煮莲藕,虽说素了点,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宁清的筷子正好伸向这道菜,鬼使神差的,她竟将夹起的莲藕放在了钟磊的碟子里。
于是,餐桌上四个人都愣住了。
宁清反应过来,脸颊“噌”的红了。
钟磊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确信。
餐桌上突然安静的气氛让宁清窘迫得不敢抬头。钟磊盯着她夹过来的菜,脸色复杂得很,他刚下狠心试试看推开她,结果她就跑来一次次的动摇他的底线。这菜他吃了对不起自己下的决心,不吃肯定要伤她不轻,他还从没想过在这段被她排斥的感情里,他还有能掌握主动权的一天。
他持续的沉默已经让宁清的脸色越来越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钟磊最终还是暗骂自己一声,夹起那边莲藕塞进了嘴里。
宁锦程与钟其秀相视而笑,钟其秀还笑着问了一句:“怎么样,石头?味道不错吧?”
钟磊闷着头,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宁清的心忽然就软成一团,嘴角别别扭扭地扯出一个弧度。
钟磊离开的时候,宁清又被打发出来送他。
从别墅门口到大门是一条石板铺就的小道,风里还送来宁清那些花儿的气息和虫子的鸣叫,头顶的月亮清清亮亮的,将两个并肩的影子拉出老长。
这是宁清第一次以这么平和的心态同他走在一块,也是第一次希望旁边的他能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可惜钟磊一路沉默,步子迈得飞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才停下来,冲她不咸不淡地点了点下巴:“回吧。”
他开车门的时候,她站在背后,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