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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意思,想把心动的感觉传达给她知道。
这大暑天的,两人身上都有汗,魏淑子没领会到张良这熊抱的用意,直把他往外推:“别靠过来,黏得难受。”
张良的心情是忽高忽低,才说这丫头终于晓得体贴人了,没眨眼的工夫,马上又是一脸嫌弃,张良的食指屈了起来,想敲她满头包。
魏淑子看出张良的意图,拉住他的手,把屈起的食指又推了回去,露出个痞子似的笑:“约会不许动粗,良哥,你别看我这样,其实真的挺想好好谈一场恋爱,过过普通生活。”
魏淑子说这话时的语气不大正经,张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胡扯的话说太多,每句都计较真假就是自找罪受,听着放心上就行了。
观音村得名于村西的观音庙,小庙是开放式庙堂,平常没人看顾,游客可以自由出入。前堂供奉的是红手观音,张良说的那个红手娘娘的故事也正是出自竹山地区的红手观音传说。魏淑子第一次来这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轰动一时的浣溪镇碎尸案就是在这间观音庙里发生的,凶手是观音村住民徐师傅。据了解,徐师傅虽住在观音村,却不是本地人,传闻他是为了报答村民收容的恩情才犯下杀人罪。案发前夕,观音村一带的民居连同观音庙,本都是要拆了建景区,当地住民和地方上多次发生冲突,抗议强拆征地的做法。
于是徐师傅瞒着所有人,把负责园区建设的官员及相关人士杀害,将尸体带到庙堂后院的井下肢解。最后案子是破了,建景区的事也在社会舆论下被迫中止,观音庙被封了一段时间,在村民的强烈要求下重新开放,因为徐师傅在肢解尸体的枯井下自杀,每到清明忌日,村人总要来庙里烧串纸钱聊表谢意。
张良在积香炉里投下三枚硬币,拿了三根线香点燃,对着红手观音像虔诚地鞠了三个躬,把香插在米坛上。红手观音受了这么多香火,可算是一方土地神,魏淑子入乡随俗,也跟着拜了拜。
张良说:“我能撑到今天,是托了这娘娘的福。”
魏淑子问:“怎么说?”
两人转到后院,院中有口被封的地井,张良拍着井上的石板说:“我就是在这井下和蝙蝠生活了多年,这底下有娘娘庙的废址,外头的红手观音像其实就是用娘娘土象重塑出来的,这地方住民从藏区迁过来,不知道东方神仙里有娘娘,只知道观音,老狐狸说我能撑下来,没准就是吸了娘娘庙的仙气。”
张良不像是那种求神拜佛的人,果然这其中另有缘故。
“你不是说你住山洞?怎么又变成了井底?”
“井是出入口,底下能通到一个山洞,别忘了我们现在就在山上。”张良挪开井上石板,把油菜花束丢了进去。
魏淑子问:“不是说送人的吗?那人在井下?”说着,走到井口向下张望。
她看到一个穿黄棉袄的小姑娘仰面朝天地躺在井底,血水从干涸的泥土裂缝中汩汩涌出,逐渐漫过了女孩的身体,最后只剩下一件黄棉袄还浮在鲜红的水面上。
、第二章
魏淑子不怕鬼,但这幕情景来得太突然,而且在那小女孩身下,仿佛有个巨大的阴影迎面逼来,这让她想到了噩梦中那只水鬼的影子,背脊一下子毛了起来。魏淑子打了个激灵,猛然一撑手臂,把身体推开,由于用力过猛差点跌倒。
“怎么了?”张良从后扶住魏淑子,发现她满脸是汗,顺手扯起衣襟擦了一把。
魏淑子摇摇头,心里打鼓似的跳动,她抓着张良的手臂,探头往井下望,小姑娘不见了,只看到一片不见底的黑。
这井壁上有铁制爬梯,人能顺着爬梯直达井底,也许刚才的景象是这枯井残留的记忆灵场,张良说过他曾失手害死一个常来洞里陪他的小孩,也许刚才那个穿黄棉袄的小姑娘就是那个被害的小孩。张良说要给人送黄花,又把花投下井,不是为了祭奠死人又是什么呢?
话说回来,死在这井下的还有其他人,就不知道张良究竟是要祭奠谁。张良不说,魏淑子也不多过问,他说他记不得细节,问了也白问。等张良把石板推上,魏淑子又从包里拿出那本小册子:“接下来去电影院还是酒吧?”
张良盯着石板看了很久,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有没有吃过徐氏香汤馄饨?”
魏淑子心里一跳:那不是碎尸案凶手徐师傅的拿手绝活吗?
徐氏香汤馄饨被称为浣溪镇三宝之一,在附近很有名。追查凶案时,警方在徐师傅家的冰柜里搜出几盒人肉馅的馄饨,这事被传开后,不知多少人担心自己吃了人肉,镇上整个炸开了锅。
魏淑子老实回答:“听说过,浣溪镇三宝,但没吃过。”
张良竖起拇指朝胸前一戳:“我会做,我做给你吃。”
魏淑子问他:“良哥,你认识那位徐师傅?”
张良不紧不慢地反问:“难道你认识他?”
“浣溪镇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再孤陋寡闻也总该听说过。”
比起徐师傅本人,魏淑子更关注杀人分尸的地点,警方派人搜查井下,只搜到几箱受潮的陈年军火,井下洞窖像个天然迷宫,第一次搜查时做的记号不知被什么人给抹了去,再搜索时连路也找不到。听说周坤全程参与了那桩案子,她和张良是一路的,想动什么手脚也方便得很。
后来也不知是谁透了风声,把地井下别有洞天的事传扬出去,网上什么牛鬼蛇神的猜测都有,吸引了不少好事分子来庙里“探险”。未免有人误闯山洞迷路,附近村民用水泥把井壁堵严实,井口也加了盖,让你探也没处探去。
张良点起烟吸了口,夹着烟抠起额角,用平常聊天的语气说:“香汤馄饨的做法是我教给徐师傅的,木工活是他传给我的。”
魏淑子专门去了解过浣溪镇碎尸案,徐师傅的真名叫陈华亭,是陈派木雕的传人,张良以前就说过他的木雕手艺出自陈派,又在井下生活多年,能结识当地居民倒没什么意外。
魏淑子今天想好好约场会,已经侦破的案子无关紧要,张良有兴趣说就卖个耳朵听,当听故事。很显然张良也不想多谈杂事,拜过娘娘献过花,自然而然牵起魏淑子的手往外走。
不远处有个露天小市场,张良去买了新鲜猪肉和调料,附近菜农都认识他,见了面就热情地打招呼,唤他“老徐的徒弟”。
“小张,好久不见啊。”一黑瘦精干的老头正走在路上,见到张良远远就招起手来。
“哟,村长,越见精神了啊。”张良迎上前和老汉握手,转头向魏淑子介绍,“这是观音村村长老枪,射鸟技术一流。”
“村长好。”魏淑子公事公办地朝老枪伸出手,被张良打了下来。
老枪一愣:“这是?”
魏淑子竖起拇指朝张良那方戳了戳:“我是他家扫地丫……”
“我马……我女朋友。”说到“女朋友”三字时,张良牙根发麻,魏淑子的脸皮也是一阵麻,两人对这种正常的男女关系都不太习惯,提起来就冒鸡皮疙瘩。
“小张交女朋友啦?如花这下可要哭死了。”卖青菜大妈的高喉咙大嗓门传了过来,这话一起头,大婶子小媳妇们都不卖菜了,全聚在一起侃八卦。
“如花每年都巴着小张过来,已经推了两门亲,谁也看不上,再推下去就要嫁不去咯。”
“是啊,如花妈急得头发都白了,你知道如花说啥?她说小张一天没女朋友,她就一天不嫁人,在等着呢。”
“哎呦,就算没女朋友人小张也不可能看上她,瞧那痴样,找不到婆家也不全是小张的关系。”
“是啊,以前觉着吧,这小张是谁也瞧不上,歧视咱女性,这会儿看起来,还是人不对,他喜欢嫩的。”
魏淑子把这些八卦听了进去,忍不住调侃张良:“你行啊,不止是老板娘杀手,还是村姑杀手。”
张良正在想如花是谁,想半天没想起来,索性不想了,大手一捞,把魏淑子的头夹在胸前:“什么老板娘村姑,都死边去。”他嗓门特大,捂嘴都捂不住,好在七姨妈八姑婆也都是大嗓门儿,叽叽喳喳个没完,谁也没留意张良说什么。
“我来祭拜老徐,他那间房还给我留着吧?”张良和老枪一起回村,路上边走边聊。
“说的什么话,你买都买了下来,不留给你还给谁?徐师傅也是为咱村尽心尽力,只要我老枪还在一天,那房子就留着,谁也不许动。”老枪拍胸脯担保。
徐师傅在不相干的外人眼里只是个残酷的杀人犯,对观音村村民来说却是条不畏强权敢作敢当的英雄汉。就在徐师傅自杀后的第二个月,张良来到观音村,找上老枪村长,以徒弟的身份买下徐师傅的房子。
老枪摸不着头脑了,徐师傅无亲无故,落脚观音村后不是出摊收摊就是在家雕木头,打哪儿冒出一个徒弟来?
张良秀了一手陈派木工绝活,又做出徐师傅的招牌馄饨。老枪不懂木雕艺术,看不出门道来,但那皮薄馅香的徐氏香汤馄饨假不了,和徐师傅做出来的馄饨一个滋味,没有半分差别,不是亲传手艺又该怎么解释?
张良再一说自己是徐师傅在出摊路上收的徒弟,老枪自然信了。
魏淑子悄悄问张良:“你真是徐师傅的徒弟?”
张良反问:“怎么不是?学了人手艺,不该叫声师傅吗?”
这说得倒也是。
徐师傅的家在后村农舍,是间土坯房,门钥匙一直由老枪保管,观音村民风淳朴,村民夜里睡觉不关门,替街坊邻里管钥匙是常有的事。
开了门,房里有床有桌子,家具齐全,虽然简陋,打扫得倒是很干净。正对门的墙面上挂着一张翻画的遗照,照片上是个精瘦黝黑的老头,头戴毡帽,帽檐低压眉下,嘴角是笑着的,那双阴冷的眼却不带丝毫笑意。
这张遗照让魏淑子想起了初见时的张良,也是个眼神阴冷的家伙,这会儿再看他,却多了些温暖的人情味。
张良对老枪说:“房间还和以前一样啊,难为你照顾了。”小地方纤尘不染,连积灰也没有。
老枪不敢居功:“都是汤妈在收拾,我说把这房子整一下,整新了,往后过年过节的,老徐回来看了不开心吗?汤妈迷信,说动不得,万一老徐回来找不到地方咋办?”
“好,不动好,徐师傅是个念旧的人,这房子他住了十来年,保持原样,看着房子,就像回到以前的日子。”张良摸了床板,又去摸桌子,嘴里说着别人念旧,看来念旧的却是他自己。
老枪离开后,张良撩袖子往后走,馄饨担和锅碗瓢盆都在后院茅棚里,那是烧锅做菜的地方。张良打开水阀,把两手洗干净,菜料理齐,见魏淑子远远呆站着,就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帮忙。”
魏淑子两手一抄,闲得抖腿:“我从来不做家务,只会切肉,还切不出花样来。”
张良把猪肉漂了两遍水,往砧板上一铺,两把厚重的铁菜刀竖插在板上:“不要你切花样,剁碎了就行,越细越好。”
魏淑子脱掉薄纱罩,露出两条苍白修长的手臂,外衣里面是细吊带款式,整个肩膀都在外面,但连衣裙是一字领,领口高,说露也不露,这都什么年代了,外面女孩有多少这么穿的?偏就张良老古板看不过去,狠声狠气地下令:“把外套给我穿起来!”
这点他就不如叶卫军,叶老板是个多爱老婆的男人?也没像张良一样管东管西,连件衣服也要说三道四,魏淑子看过影集,李安民不也穿过吊带衫?
“良哥,那白衣服不耐脏,我今天来约会,不是来山里滚泥地的,没带多余的衣服。”
张良扯开自己的黑衬衫,丢到魏淑子头上:“穿上!”
魏淑子不服了,指着张良的裸胸:“你脱精光就没关系?”
“男人光屁股都没关系,你见过哪个女人打赤膊满街跑?”张良站在大太阳底下伸懒腰,满身汗珠被阳光照得晶晶发亮。
魏淑子抓下衬衫,发现布料微湿,又开始挑三拣四:“你身上有汗,衣服都汗湿了,还叫我穿?”
张良瞪她:“你又嫌我?”
魏淑子不甘不愿地把衬衫套上,袖子卷到手肘,抄刀切肉,先把这三分肥七分瘦的猪腿肉横削成薄片,再按纹理切成细丝。
作者有话要说:徐师傅的案子详见《白伏诡话》之'红手观音'……
、第三章
“你不是挺会做的吗?”早在给炮筒做手术时,张良就知道魏淑子是个熟手。
“上过解剖课。”魏淑子拿起另一把刀,两把铁刀在手指上一转,握紧刀柄,双刀快剁,把肉丝剁成肉糜。
张良在灶膛里升起火,两个大锅架上,一锅烧水,一锅烧汤。张良掌勺,魏淑子操刀,把卸好的龙骨漂了血水丢汤锅里,加葱姜黄酒去腥,熬高汤时正好和面做馄饨皮。
魏淑子觉得多此一举:“直接买绞肉和馄饨皮不就行了,还这么麻烦?
张良在面糊里撒盐,又加了把红薯粉,说:“这你就外行了,机器做出来的和手工擀出来的能一样吗?”
魏淑子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呗,要这么讲究?还不都是一口吃的?现在哪家馄饨店不用机器压好的皮子?”
张良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