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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李云天想了想自己的从前，忽地想起他老妈和那个名叫莉莉的女孩的脸庞，叹了口气道：“变了好，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变的，再说……我也不想再在这条道上混了。”
“什么？”小马哥吓得一个踉跄，手腕一转，车子差点撞到防护栏上去。
李云天捂着被车门撞到的脑门骂道：“我草你娘的马超，你他娘的要杀老子是吧？”
有过错就要改，知错能改的马超用两手紧握了方向盘，不好意思地说道：“哪敢哪敢，还不是老大说的话太过瘾了，我这一不小心不就犯错误了。”
他从小就在黑道上混，可以说，在他的心里，黑道就是活着，活着就是黑道。根本没有想过不混黑道了干什么，甚至连不混黑道这个念头都没有过。
突然间听李云天说不想混黑道了，不免有些难以想不开，像是被人抛弃的少妇一般，委屈道：“为什么？”
李云天道：“我不知道。或许是为了不想再看到像老妈莉莉那样的人，或许是我良心发现了，或许……或许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吧……总之……累了。”
从后视镜里看见李云天忽然黯然下去，心里噗通一跳，夫人啊，您和莉莉仍然是老大揭不开的一块伤疤啊！
有人问，黑道到底是什么？
以前的李云天会说：“黑道就是砍人女人抢地盘。”
但现在的李云天会说：“黑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歌声在继续，那里还唱着：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
似大江一发难收……
转千湾，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第四章 老大不是禽兽！
“先去一趟城南的南疆村吧！答应了里面的一个兄弟要照顾他老妈和他媳妇的。先去看看，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最好把人家接过来。”
奥迪A8渐渐从环城高速上转入市区，正值下班放学的人潮高峰期，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小马哥马超还打算把车子开到市中心的黑云会总部去，哪想到李云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只好答应一声，把车打向了正南方。
“娘的！都说当兵三年母猪都能变美女，老子才进去了两年，竟然也跟着恶俗起来了。”
古龙市一中门口，学生们穿着白底蓝边的运动校服在马路上穿梭，那书包里也不知道背了什么，看上去全都沉甸甸的，虽说每一个女生差不多都是一个模样，但那不施粉底、清秀婉旎的清纯可爱样还是把李云天这个两年都在山区中跟随海豹特种部队训练的假兵看得口水直流。
马超道：“老大，你可不知道。这一中里全是咱古龙市有头有脸人物的子女集中地，你随便从街上拉出来，没准就是某某区区长的子女。你要是渴了，咱们先去趟绝代风华，那里可是你的地盘，找个小妮子消消火还是可以的。但千万别打这些学生的念头啊！虽说咱们不怕，但也别惹麻烦啊！”
李云天听得鬼火一绿，咚的就在马超的后脑上来了一个爆栗，骂道：“老子是渴了！但老子还不是禽兽！还没禽兽到玩弄这些毛豆没长齐的小妮子！”
“是是是、老大不是禽兽！”马超一个劲地点头，却在心里念道：你确实不是禽兽，只是偶尔没把禽兽这两个放在眼里，否则两年前也不会把王萌萌给……
刚想到这里，马超突然“咦”了一声，喊道：“我草，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校门口突然一片混乱，长长的车龙也停了下来，李云天和马超把脑袋从车窗里伸了出去，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见一个个后脑勺同样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伸长了脖子地往校门口看去。
“杀人啦！杀人啦……”
车龙的顶端，也就是校门口那边的人群忽然向两旁分了开来，接着一个、两个……十多个还穿着校服的学生没了命似的往这边就是一通好跑。他们身后叱喝声大起，吓得他们两脚飞快地变换，不一会儿就奔到了李云天和马超的前方。
“砍人？老子真有福气啊！刚出狱就能看好戏。”李云天好像根本就没有砍人当做一回事，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马超道：“老大，你可不知道。现在，在这古龙市里的蚂蚱可是跳得很呐！”
蚂蚱，原本是道上对冒头儿的用词。他们自认为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只有一条命的生物，所以，他们很不怕老大。认为，只要凭着自己的一股气就能和老大作对。
反正你我都只有一条命，大不了老子一命换一命，看你怎么办？
这就是他们的心里想法，更有甚者，甚至能追着老大的车砍！简直就是愚昧到了极点。
本来这样的冒头儿是很多的，但因为这些年来古龙城里基本上坐稳了三大帮派七小会的势力分派，所以冒头儿冒的也就只是砍别人的老大，叫自己的老大重视自己的活。
生存方式很是简单。
于是乎，那些有见识的小弟都不愿当冒头儿。因为冒头儿是一个很让他们纠结的词语。一旦被人提到，就好像他们只是新兵，而不是老鸟的样子，迎来的都是白眼。他们也就宁愿假装很不菜鸟、很不冒头，也不会去当这冒头儿。
只有那些初生牛犊连老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才会不怕老虎的初中高中生才会“梦想”着去做这些事情，所以，蚂蚱一词便成了初高中生小弟的代名词。
当然了，这些被上位者以调笑的词语界定他们的蚂蚱对此一点也不反感，反而会因为自己有机会在老大面前蹦蹦跳跳而沾沾自喜。
毕竟嘛，人呐，自我欣赏要比被人欣赏来得简单！
听马超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他两年都不曾听到的词语，李云天脸色立马就变了。
“我进去前不是说过不许再收蚂蚱了吗？”
这些蚂蚱除了坏事，最大的能力就是给老大惹麻烦，要他们何用？还要浪费我黑云会一笔工资费用。
马超急忙解释道：“老大，你的话我们当然会听。黑云会现在别说是蚂蚱了，在册人员的资料里连二十岁以下的都没几个，我们怎么可能会有蚂蚱。”
“说得好听，难道就没有人居心叵测，瞒着上面收的？”李云天实在火了。
上面的意思，下面的不办，这是华夏几千年来的传统，他李云天自认没有那个实力去彻底改变。
但在老子的地盘上，一切就得听老子的。
“不是，不是，老大，你听我解释。”马超想死的都心都有了，老大才刚出狱，要是一出来就扯进帮规里边，谁他娘的知道屁股怎么擦，“不是我们，是耀星帮和铁血帮。也不知道他们这两年怎么了，自从老大你进去以后，他们一股气就分摊了我们不要的几个社区和一些中小型的酒吧歌厅，还收了许多的小弟，这些蚂蚱大多就是他们收的。”
“他们？”
一听马超这么说，李云天稍稍一想便想通了。
当他还在里面的时候便有来自政府的资料。从资料上，耀星帮和铁血帮这两年发展得很快，特别是借着黑云会有意压缩的势头追赶的很紧。
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两个暴发户一般的帮派自然得想非一般的方法解决。
最重要的手段就是拼命吸收新人成员。
可是，在这个古龙市，有点头脑的谁不知道黑云会一家独大，要想真正的成功，要想真正的得到别人的尊敬，不进黑云会这种存在了半个世纪的帮派就一切免谈，谁他娘的还有那个心去两个暴发户那。
为此，屁事不懂、以为手里拿把刀子就叫黑社会的初中高中生便成了两个帮派最好的选择。
也是，在这个以踩在别人肩膀上为荣的社会里，有刀的总比没刀的更会盲目自信。
“算了，算了，这事回去再说。”李云天无奈地说道。
看来，要做到政府提出的“帮派不进校园”的目标，耀星帮和铁血帮不得不除了啊。
第五章 好跳的蚂蚱！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唰地一声从车旁划过。小马哥马超吹了个口哨道：“跑得真他娘的快啊！”
“唰”
“唰”
“唰”
……
十多个身穿运动校服的学生一晃眼的掠过。他们一个个神色慌张，一边冲挡了他们的人喊“滚开！滚开！”一边在人群和车辆中穿梭，不时还回过头去骂骂咧咧地吼道：“草你妈！有种找时间单挑，埋伏老子们算个屁！我呸！”
单挑？哪个年代的事儿啊？这都被人追着砍了还单挑？
哈！
李云天和马超相视一笑，默默摇了摇头。
蚂蚱啊蚂蚱，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瞎跳呢？
最后的一个学生从前面跑来，在车龙中几个闪避就跑到了李云天的车前。
这小子把校服系在腰间，穿了一件小坎肩，虽是一个光头，但脸庞上仍是一股尚未褪去的稚气。
他刚回头骂了后面的追兵一句“草你妈”，因为速度太快，未来得及转身，“嘭”的一声便狠狠撞在了奥迪A8车头上，接着便是哎呀一声叫，整个身子都跌倒撞在了车盖上，脑袋更是狠狠地跟车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听那声音，应该是破头了。
李云天和马超看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咂嘴道：“真他娘的疼啊！”
“我说的车。”李云天道。
“我说的也是车。”小马哥马超跟着道。
“草你妈，别跑！追上去砍死他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云天一听这声音，立马就联想到了一个娇艳的美女被他按在床上折腾的样子，俊俏的脸庞顿时红了一片——激动的。
看来，出狱该办的事情还是应该早点办啊！
那小子吓得一跳，回头一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漂亮女人一手在空中张扬，甩着一把七星刀扒开挡住的一个路人，从一辆红色马自达的车头前闪了出来，他立马“妈呀”一声叫，吓得呆立原地。
几个校服跑得凌乱不堪的小弟跌滚过来抓住他那系在腰间的校服，急急吼道：“老大，快跑啊！”
那小子看了看左右，见大多数小弟都一个劲地往前跑到人群中不见了踪影，只惹得人群一阵鸡飞狗跳，车窗里的脑袋更是直接不看别人了只盯着他一个人看了。
他忽然仰天长叹一句：“人生呐，真是……哎呦！”
他原本还想说一句“人生呐，真是需要患难与共呐！”哪想到才说了三个字，身后一阵风声涌动，几个小弟咋咋呼呼地哎呦连叫，抱着脑袋就往前面闪了开来，他正惊异间，屁股上忽觉被蚊子叮了一下似的一阵疼，弯了身子趴到车盖上惨叫起来。
这小子站的位置刚好就在车头前面，所以李云天和马超也都把头伸了回去，探着身子往前看。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们笑死！
只见那小子高高撅着两牙子屁股，一把明晃晃的七星刀插在他的左边屁股上，因为作用力太大，那七星刀又是软刃，插在他的屁股上还摇来摇去的，在阳光下一晃一晃得闪得人刺眼。
笑声大起！
李云天一声“活宝啊！”捂住肚子就侧身躺到了车座上。
两年了，他看到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幅场景，悲从中来，虽说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感慨，不知是哭还是甜的眼泪伴着垂下的发梢铺了真皮座椅一片。
马超却是不所顾忌了。
他本来就对这些蚂蚱鄙视看待，此时见这些蚂蚱连跑个路都能闹一堆笑话，登时笑得肚子疼痛，腰杆泛酸，蜷缩着身子趴在方向盘上，“啪啪”地用脑门子捶打着喇叭，一向端庄的奥迪A8登时发出一连窜连续不停的“尖叫”！
嘲笑，一丁点的布条也不遮地嘲笑！
那小子趴在车盖上，抬眼狠狠地看着车子里，高高举起拳头“嘭”的捶打在车盖上，大声骂道：“笑你妈笑！上辈子没笑过？草你娘的！小心老子总砍死你们！”
此时，他屁股疼得厉害，在怒气的熏陶下，一张疼得扭曲的脸庞显得狰狞不已，可偏偏李云天和马超非但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觉得更加好笑。
身后喊杀声渐明，这小子心中虽不甘愿，但保命才是正事，狠狠地鼓瞪了根本就没抬起头来的李云天和马超一眼，暗自记下了他以为是染过的李云天的白发，捂住屁股咕噜一下直起身来，冲闪到一旁的小弟喊道：“跑啊！”
几个小弟得了一道保命符，登时一溜烟地跑，左闪右闪，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那小子却是蹭蹭蹭三步一跨窜跳到了车顶上，憋住疼狠狠冲车顶棚跺了一脚，纵身一跃，跳到了车屁股后面，回头指着奥迪A8的后窗大喊道：“车号xxxxx，白发小子，老子记住你了！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一定要砍死你！”
喊完，他眼睛滤过车子瞧向车头部分，像是见到了阎王一般“哎呦妈呀”一声叫，惊慌失措地转身便跑。
他一手抓着屁股上的刀子，鲜血染满了他的裤裆，那刀子还在他屁股有律动的节奏中左晃晃右晃晃，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亮光，即使身在反光玻璃所制的车中，李云天和马超还是能感觉到那刺眼的亮光。
“哈哈……”
李云天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舒坦，真舒坦，真他娘的舒坦！好爽！老子终于发现进去两年的好处了！”
马超道：“是什么，老大？”
“那就是能把以前觉得平淡无奇的事情看得新奇，就像是重新再看一遍《古惑仔》系列那样，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