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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开着,没有人进来,只有冷冷的风一阵一阵地吹进来。
手机铃声,短信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拿出来看看,是珠珠发的短信。这事,珠珠并不知道,她并没有告诉珠珠。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一个个来来去去,走走停停,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告诉珠珠,她怕珠珠过来安慰……这里是“凶宅“,再也不能让珠珠踏足了。
她回了个简单的“很好“二字,就把手机放在一旁。甚至没有想到该奇怪,这手机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还是自己的号码?
她盯着手机,心想,会不会等一会儿,黄晖就会打来呢?
半晌,手机纹丝不动。
只隐隐知道,黄晖,是真的不会再打电话来了。
明明不过是眨眼之前,两人就还曾在这屋子里拥抱、亲吻,为什么就一瞬间,就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生与死的分隔,就是这样的吗?
死亡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我们永远也见不到我们想见的那个人了吗?
也不可以再彼此说话、微笑、牵手、关怀了吗?
明明是太平盛世,凶杀暴力只在报纸杂志上看过,怎么会亲临自己身上?他们不过是想偷窃神秘的“遥控器“而已,为什么会发展到公然杀人?
即使有“遥控器“谁会傻得带在身边?一直以来,出门在外不是都很安全的吗?为什么不呆在家里也不安全?
警方定性的是“抢劫杀人“,黄爸爸黄妈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不是这样,不是意外的抢劫……尽管自己的包包的确被抢了。但是,她不说,再也不能让黄爸爸黄妈妈涉险了。应该自己去查吗?可是自己一个人无头无尾,怎么查得到?
天色已经黑尽了,她呆坐着,手脚都麻木了,也感觉不到冷。
脑子里却异常的清晰,一张一张的面孔,幻灯片似的在眼前闪过……
叶嘉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他永远有比自己更重要的母亲。儿子视母亲为第一亲人,这是天经地义的,无可指责。叶嘉没有错,可是,没有离过婚的人,绝不会想到“离婚“带给人的那种心力交瘁。那是一种元气大伤。
李欢也是很好很好的,可是,他可以尊重芬妮,尊重柯然,也可以对自己很好,就是挥不去心里的阴影……自己在他心里,总是有着“戴绿帽子“的嫌疑。
只有和黄晖在一起,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任何压力,没有人任何阴影,有的全部是快乐和甜蜜。
为什么爱情就只能是痛苦,不能是甜蜜?
如果有了甜蜜,为什么又还要牢牢地抓住痛苦?
自私呵,谁不自私?
自己就选择自私,不行吗?
把心放在黑暗里,她忽然觉得有点理解李欢了……原来,自己和李欢一样都是完美主义者,妄想拥有唯一的独一无二的爱,稍有欠缺,即使表面不说,也隐隐地耿耿于怀。所以,他能对自己很好很好,却不是平等的,不是可以共患难的伴侣,危险他一肩挑,自己只需要在他花团锦簇的时候,站在他身边,分享他的荣耀。
这是他的伟大呢还是他的自私?
而自己呢!
自己比叶嘉和李欢都更得寸进尺,因为缺少爱,就更渴望,妄想拥有很多很多,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爱!潜意识里要对方把自己永远放在第一位!但就像一个贫乏的乞丐,妄想得到一万两黄金,真的得到了,却不知道该把这一万两黄金放在哪里!
自己并没有储藏爱的房间!
原来,每个人最爱的都是自己,其次才是爱情。
是不是因为这样自私,才遭到了天谴?
所以,有这样一个爱自己的人出现,他立刻就被上天收回去了。
风吹得窗帘簌簌的地作响,也许门外还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地盯着闷得方向,黄晖是有钥匙的,他会不会要开门进来了?
可是,等了好久,他为什么就是不进来呢?
她在黑夜里一个人咯咯地笑起来:“黄晖,你要等等我,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人像你一样对我好了,我最怕没有人对我好了,你一定要等着我……”
她站起身,有条不紊地拉亮灯,在茶几上拿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看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的青色血管如一条蚯蚓,被拉得直直的。
一刀下去,涌出血来,却又感觉不到疼。等明白疼时,她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心想,这样的死法,可真不好受。
她放下刀子,想起自己的包包,从包包里摸出一大包纸片裹着的安眠药来,足足有一百多片。这是那些天,黄先生夫妇选墓地外出时,她悄然上街买的。当时也不知道买来干什么,只一家家药店走下去,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家,才零散凑了这一百多片。
饮水机没有开电源,水是冷的。
她倒了满满一大杯,像吃维生素一般。冰冷的水和着大把的药,一点也不困难地咽了下去。丝毫也没有觉得痛苦。
然后,她重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还是十分清楚,喃喃自语道:“黄晖,我可不是为你殉情。我只是害怕没有人再爱我再关心我了。要我从此一个人呆下去,真是太可怕了。就让我自私到底吧,也免得其他人再费周折了,从此,想害我的,想对我好的,他们都解脱了……”
眼睛开始发花,脑袋开始发晕,胸口一阵阵地闷,有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
她的身子慢慢地软瘫下去,嘴角涌出白色的泡沫,眼前逐渐变得黑暗,意识也开始模糊,只隐隐约约地看到黄晖的笑脸,甚至,自己久违的父母的笑脸。
自己,很久没有想起父母了,连做梦都没有梦见他们了。
原来,他们就在自己身边。
这世界上,还能有谁比父母对你还好?
如果,一路同行的都是最爱自己的人,去另一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好事?
她的身子从沙发上滚到地上,腿脚还无意识地抖动几下,冷冷的风从开着的窗子里一阵一阵地吹进来,整个世界,变得那么安静。
她若死了,我也活不了
三名保安站在小区单元密码锁门口,其中一名保安反复地按着门锁的对讲机,声音越来越大:“冯小姐,冯小姐……”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丝毫动静。连续呼叫了好几分钟,依旧没有响动。如果屋子里有人,不应该这样毫无动静。
三人有点慌了,这不仅是因为警方有所交代,而且还关系着小区业主对保安的信任与否。
其中一名是保安队长,他立刻就要报警,110都拨好了,却被人一把掀开:“让开,我来开门……”
他怒视着来人:“你想干什么?”
李欢愤怒得几乎要扇他一耳光:“她这么久都没有回答。出了事情,是不是你们负责?”
他不由得退后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李欢拿出钥匙开了门。
一屋子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药味、呕吐的腥味……他冲过去,一把抱住倒在地上,身子已经乱蹬成一团的冯丰,发不出声来,好像自己的世界也快要覆灭了。
他抱起她就往门外冲,三名保安吓得面面相觑,带上门就追了出去。
大中见他这样抱着冯丰,心知不妙,立刻打开了车门,也不等他吩咐,立刻就飞速地发动车子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李欢紧紧地抱住她,又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住她,可是,她的手脚都已经冰凉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寒冷还是因为呼吸的停顿。
“老大……”
“开车。”
他只说得这两个字,就变成了哑巴。手抚在她的鼻息上,连手都开始冰凉,这一刻,完全乱了方寸,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赶到温暖,甚至,慢慢的,自己的手脚都和她一样冰凉起来。
大中连喊他两声,见他神思恍惚,叹息一声,立刻给一个医院的医生朋友打了电话。
车子连续闯了十几个红灯,终于停在医院门口。
当抢救室的门要关上的一刹那,李欢突然冲了上去。大中死死拉住他,他强力一挣,大中在他耳边喝道:“老大,你若干扰了抢救,她就活不过来了……”
他呆呆地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中回来,手里拿着一小瓶烧刀子。
李欢看也没看,接过就一口喝了下去。
烈酒入喉,一阵火辣辣地,脑子却清醒了几分。时间仿佛陷入了停顿,有好一会儿,他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远处,隐隐地传来鞭炮声。
这样的深夜,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放鞭炮呢?
大中低声道:“零点了,今天就是除夕了……”
他蓦然心惊,又是除夕了?这是自己来到现代的第三个还是第四个除夕?
每一年的这一天自己在干什么?又是谁人陪伴在自己身边?
他的身子软下去,蹲在地上,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大中惊呆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惊呆了。
一名护士走过来,皱着眉头:“先生,你注意点,深更半夜的,不要影响了其他病人……”
他恍若未闻,依旧嚎哭不止。
医院里的生死不过寻常事,但是,人们见到这样一个汉子哭得如此惨切,无不好奇地探头探脑。
大中拉他一把:“老大……”
他的嚎哭声停止了,静静地坐在冰凉的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只想,她若死了,我也决计活不下去了!
若不是自己当初愚蠢的决定,执意赶她走,对她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她怎么会去接受黄晖?又怎么会走上今天的绝路?
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凶手。
她要死了,就是自己害死的!
许久,急救室的门缓缓推开。
他站起身,腿脚麻木得几乎要跌倒。
大中扶他一把,抢先开口:“医生,情况怎么样?”
“她手腕上的伤口浅,不碍事。不过服药的时间长了,加上身体虚弱,还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你们可以先进去看看。”
李欢冲进去,但依旧隔着一层玻璃。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只能看见凌乱的黑发,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一次他连嚎哭都不敢了,心里揣着那么深刻的怯意,好像一开口,她的魂魄就要被惊散。
他一动不动地贴在玻璃上,好像某一种巨大的标本。
主治医生走过来,皱着眉头:“病人家属……”
他蓦然心惊:“医生,怎么样了?”
“她的情况没有明显好转,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好像行将就木的人,又被捅了一刀,他没有再追问医生,依旧像一只标本一样贴在玻璃窗上……
东方的天空己经露出第一缕晨曦,这个城市已经彻底开始了它的充满欢庆的气氛……
四处都是鞭炮声,辞旧迎新,辛劳了一年的人们,都阖家团聚了
过年了!
大中买了早点,叫一声:“老大……”
李欢回过头来,大中手里的一杯豆浆差点翻倒在地上,惊得只看着李欢满头的白发……仿佛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只是眨眨眼晴,李欢就满头尽白,再也看不到一丝黑发了。
之前,他才不过是两鬓染霜而己!
大中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只怔怔道:“老大,老大……”
李欢置若罔闻,只看到观察室的门开了,医生缓缓从里面走出来。这一刻,心里出奇地平静,仿佛不是在关心冯丰的生死,而是在关心自己的生死,一步一步走过去,平静道:“医生,怎么样了?”
…………
叶嘉刚下飞机,走出VIP通道,就看到一辆很奇怪的车子停在那里。
他接到了电话,父亲说派人来接他。当时他己经在电话里拒绝了,这么多年来,无论来来去去,他都没有让家人接送过,现在,父亲生病住院了,又还何必多此一举?
经过的人,无不好奇地看着这辆车,因为这车也实在太打眼了。竟然是一辆最新款的迈巴赫。
如此招摇的天价顶级车停在这里,然石,一位穿制服的司机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走了出来。
说也奇怪,他一站在车边,这招摇的车,立刻就变得那么适度,好像跟他的身份十分吻合。
“叶嘉,你回来了。”
叶嘉有点意外,还以为只是司机来,怎么是父亲亲自来了?
“爸,你怎么不好好休养?”
叶霈上前一步,看看儿子,才叹道:“上车再说吧。”
叶嘉上车,看看父亲的脸色:“爸,身体现在如何?”
“人老了,总会生病。没事,现在己经好得差不多了。你母亲情况如何?”
叶嘉淡淡道:“她现在情绪不太好,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叶霈沉默了一下:“儿子,我知道你怪我。但是,男人逢场作戏总是有的,我并没有想要和你母亲离婚。而且,我也不会跟她离婚。外面的女人,永远无法取代她的地位。”
“如果没有一点爱情,离婚也不是什么坏事。”
儿子的反应太过淡然,叶霈盯着他:“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何况,我们还有你这样一个共同的儿子。”
叶嘉没有回答,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