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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二翻白眼，连苏复都不瞅一眼。赶紧哄老板：“没事，等东方明雪回来，我跟她好好谈谈。”
乔小北瞄了眼一旁有点僵硬的苏复，慢慢地和莫二说：“是啊，我糊涂了，应该请莫二帮我美言。”
莫二咳着了。可是容澜没有声音。怪了？
乔小北疑惑地瞄向那个不速不客。原来他的目光没有停在她身上，而是蹙眉瞅着苏复那个冷美人。打量的模样十分专注。
好一会儿，乔小北收回疑惑的目光。
“莫二，这些应该是苏小姐的事了吧？”似在问，可是十分威严，明明就是命令。这个男人一旦与事业接触，便就是那个冷面修罗。
莫二不敢不听，都不敢瞧那尊神，直接大声喝斥：“苏复过来……”
苏复过来了，模样有些阴冷，但隐藏得很好。她似乎在轮流瞧着面前的人，可仔细看的话，她有九成时间在盯着容澜。目光时而寒冷时而莫名地让人心惊。
现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是乔小北。她一眼也不眨地瞅着苏复的神情，心细如她，十分细致地看出苏复复杂的表情，这会儿苏复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乔小北也仔细观察了容澜，可是容澜实实在在是一幅没见过苏复的神情。
眉儿几乎打成了死结。乔小北黑白分明的眸子最后圈巡了下静默的四周，自然瞅见了容澜的冷肃，她悄然垂眸，只当不太理这事。
容澜凝重地瞅了瞅莫二。莫二立即明白了，赶紧吩咐：“苏小姐，麻烦把资料整理好，请亲自送到我那里。还有，乔小姐是东方小姐的秘书。请苏小姐尊重东方小姐的权力，东方小姐的人连我都不能任意调遣。请苏小姐务必知道这一点。”
“是，总经理。”苏复乖顺了，低头，一张漂亮的脸儿被长发遮住，也遮住了所有的心思。
“这样就可以了？”容澜语气冷肃。
莫二和他有过数年的契合，当然明白这是容澜极不满意的说辞。有些汗颜，这个苏复真是，谁不惹去惹我们的容夫人。莫二无奈，不知怎么样才能令容澜满意。灵光一闪，莫二乐了，转笑盈盈问：“小北，你看怎么处置苏复为好？”
“啊？”乔小北一愣，悄悄地抬头看看修罗，在公司面前这个太过气势的男人完全不是她所熟悉的，当年的感觉慢慢消失。如今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才能满意。她喃喃着：“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了……”
淡淡扫了她一眼，黑瞳中有着她看不明白的意蕴。容澜转身颔首：“苏小姐没时间送这些资料，请问苏小姐正在忙些什么？”
“我……上洗手间。”苏复似有些怕他，后退了一步。
“原来苏小姐喜欢洗手间。倒是个特别的爱好。”容澜颔首，“莫二，在下斗胆建议让苏小姐把这幢楼的所有洗手间都拖一遍。”
“不……”苏复的反对卡在容澜的冰寒之中。她紧紧地盯着容澜，神情微微怪异，像在盯着一个——猎物。
“啊？”莫二和乔小北低声惊呼。叫美人儿去拖厕所？苏复只怕宁愿不要这工作也不会答应吧？
“苏小姐，就这样吧？”莫二笑盈盈的。还好心地送了把扫把往苏复手中，殷勤得让苏复不好拒绝。
“我……”苏复似乎有苦说不出，居然不敢拒绝。
再看看地上散落的资料。容澜顺便拿起一本薄薄的杂志，挑眉：“莫二，这杂志很重要，你不如直接存一份电子档。”
莫二一听就明白，眼角抽筋，可是非常严肃地下令：“苏小姐，我要能编辑的资料。从明天开始，三天之内把这本杂志的WORD文档交我。”
“你……”苏复横眉，“三天我哪里输出完。”
“我记得苏小姐还没过试用期。”莫二笑得挺招牌。
乔小北愕然，别过脸去。原来莫二和那只老虎一样不能得罪的，商界果然是她探不到底的浑水。
“好，我拖。我也会在三天内把这本杂志的内容打出来。”苏复竟淡淡笑了。紧紧盯着容澜，再转向乔小北，眸子渐渐复杂，瞪着，脸上似乎微微地颤动。然后一扭身，果然去拖厕所。
乔小北蹙眉，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就是苏复的举动不合理。她太在乎这份工作，才貌双全的女人不应该这么能屈能伸，有点不对劲。转头瞅着容澜，这个男人也正一脸高深莫测，眸眼间十分犀利。他这种神情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乔小北清清楚楚明白，当他有这种神情时，是因为他心里有着巨大的疑惑或惊人的打算。
容澜在想什么？
苏复没有偷懒，的确一个厕所一个厕所拖过去，只是明眼人一眼即知，苏复没有干过家务活。她甚至连地都没有拖过，因为她拖得气喘吁吁，可是地面越拖越脏。
下班的时候，苏复照常下班，只是走到公司外面时，有一辆奔驰接走了她。
“妈的。”苏复坐在车里骂出，骂得相当平静。
“别气，你做的一切都会有回报。”司机是个英俊男人，显然不是池中之物，慢慢地劝慰她，“你背后有强有力的靠山支持你。只要做得好，到时要钱要人你尽管挑。”
“当然。”苏复轻扬嘴角，眼眸冰寒，“一报还一报嘛！”
北澜集团。
乔小北还跟在莫二后面追问：“北澜总部在哪？莫二，什么时候回总部？”
莫二瞄着她身后的修罗汗涔涔：“总部啊？总部嘛……就在总部那儿，就在……”零下五度的天气，他掏出手帕来擦汗了。
“我告诉你在哪。”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似乎老鹰瞄小鸡般，全盘在他手中。容澜淡淡的，非常地不热络。
“或许，我也可以不知道北澜总部在哪！”乔小北慢慢地说着，云淡风清地扭头，然后朝门外走去。
“小北？”这两人怎么了？莫二终于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
“莫二还不去开车？”又是命令式的口气。乔小北忽然转身，高高仰起头来，咬牙：“容先生，莫二比你的孤儿院的亲人来更重要，就算你不懂得珍惜真正该珍惜的人，也请你尊重莫二的人权。”
“珍惜真正该珍惜的人？”容澜轻笑，低头瞅着她，专注地凝着她微微有着怒火的生动的容颜。蓦地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吻上。
“你……”挣扎着，莫二还在一边呢。乔小北打不着他上面，只能用力踩他脚。可是那几乎就是自找罪受，他没疼她反而累个半死。问题是她还没有想到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她整个身子腾空了。
他走得很快，她只能看见快速倒退的景物，以及北澜惊愕的员工。
“容澜你个王八蛋！”她捶。她不小了，怎么能被他这样当着北澜员工的面这样扛着出去，她一点面子也不剩，问题是她以后还得来这里呀。
她吵闹，他停下，眯眼威胁：“我很乐意用我喜欢的方式让你闭嘴。”
乔小北立即先捂住了嫣红的嘴儿。
动作这么快？也猜得够准。本来严肃至极，容澜眸间隐隐有了笑意。可是他立即板了面孔。
他情绪不因她的而起伏，更加无语。乔小北完全没想再说话了。
“嗯，有骨气，能气我这么久。”他在冷哼，完全不管她的心情，“不过小北似乎忘了，能气这么久，是因为太在乎我容澜。”
自以为是的男人！乔小北眸子投向窗外。
“你照照镜子，敢说这些日子的苍白不是因为思念我。”容澜似在调侃她，可是神情严肃，让人摸不透他真正的意思。
可乔小北听了，有如石雕。再也不言不语不动作。
经过医院时容澜带她下了车，进了医院。
苗苗已经住院快三个月，依然毫无起色，身体每况愈下，几个月的胎儿竟然无法流掉。所以当乔小北看到隆起小腹却在床上爬不起来的汪苗苗时，她默默地别开了眼睛。
可别开眼睛之时，容海憔悴的神情却落入眼帘。这种神情乔小北见过，容澜脸上曾有过，在云皓天欺负她的那次，容澜的神情就是这样……
她的眼睛湿润了。即使有恨，这一刻她明白，这世上有些冤会一沉到底。因为世上有容海存在。
容澜的心思，她哪里不明白，只是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搁在心头放不下。不知要怎么办，只好冷战。
看见容澜，汪苗苗绽放出柔弱的笑容。容海无力地合眸，终是抱起汪苗苗，放个枕头在她颈间，斜斜地倚着。
“你来了。”汪苗苗的眸子发出异样灿烂的光芒，声音低得几至听不见。
“我和小北今天订婚，过来告诉容海和你一声。”容澜黑瞳深幽，静静相告，可坚定端正，不像开玩笑。乔小北猛然抬头，疑惑地瞅着他，可是没有问出来。他想演戏，她努力配合。
她愿意绝了对付汪苗苗所有的念头，在人生的最后几个月全心全意想着容海的好。
闻言，汪苗苗笑了，胸口剧烈起伏着。
“苗苗别激动。”容海紧紧地盯着苗苗，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这美丽柔弱的女人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枉费了我那么多年的心意。枉费了我日日夜夜的算计。”汪苗苗许久才稍为平息下来，压着心口，绝望着，“你还是她的。乔小北，你赢了。”
“爱情没有输赢。容澜注定是我的。”乔小北不想说，可是瞧着容海时有些想哭，必须绝了汪苗苗不该的心意。
这话让旁边伟岸如山的男人得意了。悄悄地紧紧地牵了她的手，紧紧地，几乎捏断了她的十指。
“爱情是永恒的。”汪苗苗喃喃着，“是永恒的。一生只有一个男人在女人心头活着。如果有来生，我仍然只为一个男人而活。容澜啊，你是世上最无情的人。你是冰，是铁，是金钢岩，你根本就不是人……”
声音越来越小，汪苗苗陷入了回忆。
没有人说话。
“可是我真想生个孩子。”汪苗苗的泪蜿蜒流下，“我都快死了，为什么不让我做一回妈妈。我活了三十三岁，总要做一回完整的女人才对得起这三十三年。”
“苗苗，我们在想办法。”容海低低地。
还能想办法么？想不出来了，Abe治得了病，可治不了命。这大家都知道，说想办法，仅仅安慰而已。
天上可以掉馅饼，可掉不下来一颗鲜活的心脏。
“我的孩子呀！妈妈会把你憋死在这里呀！”汪苗苗紧紧压着胸口，然后移向腹间，无力地合上了眼睛。
不知是什么心情。乔小北后退一步：“我……想走了。”
“别走！”汪苗苗明明气若游丝，这会儿突然爬起来，泪眼婆娑，竟若回光返照的情形一般，一把拉住乔小北的衣袖，似抓着了救命的浮木，“小北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害你的孩子。小北，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我们也是有姐妹情分的。我现在知道了，不该害你那个孩子。小北，你帮我求求菩萨，求求观世音菩萨，你跟菩萨说，你原谅我了，让报应不要落在我孩子身上。求她让我生了这个孩子再走。小北，我给你跪下了。你让你跪多久我就跪多久，只要你帮我求求，小北，你说话呀……”
乔小北不说话，默默地瞅着她。
容海向前进一步，要说话，却被容澜以眼示意阻止了。乔小北眼角的余光瞄到，默默地移开目光。
容海啊……
汪苗苗终于知道腹中孩子不能存活是一个女人生命中最痛苦的事。她终于也尝到了痛苦……
静静地拉下她的手，乔小北轻轻地：“我不相信报应，也不相信菩萨，所以我不会替你求。只能说，苗苗若当初不吃那么多避孕药。少发两次病，养好身子骨，这孩子说不定能活着生下来。”
只听到汪苗苗的啜泣声。
容澜平静地和容海告辞，默默地朝她伸出手来：“小北，我们回家，你爸妈在等我们。”
“订婚？”她皱眉。
“是的，订婚。”
第二十二章
“好。”她静静地，平静温驯得让容澜吃惊，邪魅的容颜瞬间璀璨得让人不敢对视。
乔小北悄然收回目光。
拍拍容海的肩头，给了容海一个眼色，容澜勉励着容海。
乔小北明明看到两人交换着眼色，却悄悄地别开了眼，装作没看到两个大男人的互动，转身就要离开。
汪苗苗不舍，还要追，被容海用力抱回。汪苗苗哭了，断断续续地：“容海，是他们东方家的错呀。东方旭叫我下避孕药。东方岩要我毁她清白。容海，是他们东方家的家事……”
“东方旭？东方岩？”容澜和容海两人眸色瞬间凌厉非常，交换着眼色。
但容澜没有片刻的犹豫，起身走了。和乔小北一起回到了乔家。
果然订婚。数日不见，一见面就是订婚。咳，容澜啊……总是主宰着她的一切，连她父母的意识都在内。父亲她是明白的，可连母亲都毫不犹豫地给她准备订婚宴，这男人真有魔力……
他喜欢她的直发，不换发型，只任它们轻轻松松垂下，自有番别致诱人的风景。可是却准备一套大红色的羽绒服，喜庆又保暖。整个人立即生机勃勃，似红梅点热闹了严冬。
他瞅着她，微微笑着。这个准新郎一身黑西装，气宇轩昂，严肃而认真。只是一条暗红的领带让他看起来有了些暖意。五官俊美，气度不凡。连准岳母都连连点头。
乔小北站在订婚宴上时，仍有浅浅的叹息，但没有逃离，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