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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君之岩轻轻飘落,如一片风中的枯叶,“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君歌见君之岩现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恭身,“君歌不敢。”
君之岩挑眼看她,“好一个不敢,不敢到敢用死来威胁我的贴身杀手。”
“主子不觉得他老了吗,被我一个玩笑刺激得气喘呼呼。他还能提重任?您不是常说,物要有物值,人也要有所值吗?对于组织里,这样的垃圾,早该清理掉。一个组织,也是需要有新鲜的血液注入,才会有活力与生气。”
如今,君歌根本不顾所谓的人际关系,把矛头直指向天下第一相士。
君之岩轻咳了一声,“你的单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以为所有的杀手里就你一个人功夫最高,就可以目中无人?”
君歌轻笑,“主子,君歌哪敢,你可是忘记了,你手里还有我至关重要的亲人。你可以用他们威胁我。第二,你从小就给我下了情蛊,每月没有你的解药,我便生不如死。”那些最开始,所谓的露娇人,所谓的圣水都不过是她在演戏时的道具。戏是假,病也是假,根本不会致命,根本不会断肠。那不过是天下第一相士和君歌配合起来,专程奉献给祝子鸣的演出罢了。
然后情蛊,才是君歌真正的痛。每月一次,每月需天下第一相士送去的解药方可平安无事。
君歌不笨,自幼对这种情蛊百般研究,每次病发都以内力攻制。按照进程,她自以为情蛊早被她解了,可是不明白为什么还会受其折磨。她轻轻眨了眨眼,琢磨着,或许还没有到位,再摸索一段时间,一定能真正把情蛊从自己体内彻底清除。
不,不应该说是清除,而是利用情蛊在体内的混乱,而产生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她有把握,把体内的情蛊据为己有,真正让自己受益。
君之岩笑了笑,很奸,狠狠,“你总是自作聪明,你以为你可以解得了情蛊?是,你确实是天底下最有资质的人,什么事到你手上都可以反败为胜。可是,你别高兴得太早,你虽然是把情蛊给解了,可是因为你爱上了祝子鸣,动了情,反而伤得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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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歌满脑黑线。
在君之岩说下一句话的短短时间段里,她一琢磨,前段日子是觉得情蛊已经解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吃了天下第一相士的解药后,还能有反应,“动了情,伤得更重?”
“这就是所谓的情蛊,一旦对异性动了情,即使是你有登天的本领,也解不了情蛊。天下间,无人能解。”
君歌一哼声,“那又怎样?”
君之岩咳了咳,“别以为我受了伤,就奈何不了你。你依旧是我的奴隶,是我的杀手,依旧要照我的吩咐去做。我不会折磨你,你若是不乖,我就送他们去见你爷爷。会很快,你们一家子就团聚了。”
君歌冷冰冰地说:“我若是说不呢?”
她照样迎来冷冷的答案。“你若说不,我依旧会杀了他们,而且随后还杀了你心爱的男人。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择,要么你去路风把祝子鸣给杀了,要么就是我先杀了你家人,再去杀了他。”
君歌沉默,不再说话,“祝子鸣在陆丰?”
君之岩说:“其实,不必你亲自动手,他一个不会半点功夫的的人落在盗匪的手里,早晚都是死。可是,我就是喜欢看见你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我。死神勇士没了他,就等于散了盘,就再没人能同我抗衡。”
君歌不说不,也不说是,轻问,“落在盗匪手里?我不杀他,他一样是死。那么,主子,就请你先杀了我家人,再杀了他。我只会告诉你,等他们都遇难后,我会去陪他们,而不再是替你办事。”
她意已定,跃上马,重重地挥了挥马鞭拍在马屁股上。
尘粒起,飞扬在月光稀薄的黑夜里,身后传来君之岩冷冷的声音,“那你就准备几副上好的棺材,先替你亲人收尸,再替你男人收尸。”
马蹄儿声重重地,又在山谷回荡,声声刺耳。
(1945字)
第十七章杀夫(1)
陆丰。
天明了,朝阳映红了这座城镇,一片一瓦,一街一巷,一屋一木。
早早的,君歌便进了城。她牵着马儿,寻了一条直径通往她早已打探好的盗匪窝。一路上,途径了三家米铺。那排队买米买面的人,长到了城尾。
君歌挤也挤不进去,只看见人们手中捏着不同的钱财,另一手提着装米的米袋。
穷的人家大半夜地就来排队,辛辛苦苦地等几个时辰,望眼欲穿地看着前头的人头越来越少,到最后终于轮到自己的时候,兴奋的拿出几个铜板,却被店里的伙计给扔了出来,“去,去,去,就你哪几个铜板,还想买米,怕买粗粮,买糟糠都不够。”
君歌不忍心看下去,牵着马,别开道走了。
这是造孽啊!
她君歌造孽,自捶着胸口,良心受到了说不出的谴责。背着那群排队等候买粮食的百姓,匆匆忙忙地离去,很快消失在了街角转弯处。
小说和电视上都说,盗匪有自己的山寨,有自己的寨子,譬如山洞什么的。可是,这陆丰号称沿海第一大盗的朱子赤却把自己的山寨光明正大的建在陆丰县衙的对面,还高高挂着朱府的镶金牌匾。
君歌冷哼一声,还真是官贼一家,一个鼻子孔出气的。不知道这朱子赤竟给了多少好处买通那县官。她一抬头,朱府的派头可不小,钱可真多,都是琉璃瓦的屋顶,红木高粱,大门油漆得通红通红的。
君歌心里火着,这世道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有,抢都抢得光明正大,还能和官府勾结,享受着阳光雨露的光鲜生活。
天下的百姓怎么办?
就让这些历史的蛀虫,把好东西都分光了,留到百姓身上的只有苦难了吗?
她有一些恨君之岩,恨当今北都国无能的皇帝,恨这个封建社会,恨所有人。只有她的祝子鸣,才是人性的。
在她眼里,仅仅只有祝子鸣,让她感觉到温暖。
她眼睛一热,十指紧紧握成拳头。
君歌摸索着进了朱府,不一会便探清楚院内的结构。地面上的一层,是光鲜的楼院花园。可这一层,找不出祝子鸣的下落。
她转了一圈,一眼便看出破绽,那口井虽淌着水,却是不同寻常的。按理说,井口的吊绳会随着时间的增久而磨损处痕迹,可是君歌看那粗绳裹得正紧,虽有些陈旧,却是日晒与雨淋风吹而出的结果,根本没有一丝丝磨损的痕迹。
反而,井口处于井口内的大石板上,脚踩得痕迹明显,已经把石板磨出印记了。
她心里大概估计,但凡是这朱府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些功夫。能从这井口出出入入得人,都是练家子。
她得小心行事,不可轻敌。
轻轻跃身下去,一脚踩着井边的石板,一手轻轻攀着。果不出她所料,距离井口两米处,果真有一入口,黑压压的。她往里一瞄,没有急着准备进入,轻轻往里抬了一块小石子
随即,“嗖”地一声,里头直直地飞出乱棒,乱棒的头部已经被人加工过,削得尖尖的,足可以将人一棒插死。
君歌脚尖轻轻踏着半空,与之同时神速地从怀里掏了两粒光泽的火石抛进暗道,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随即,她脚尖轻轻落在暗道的入口,火石碰撞出光火。光火熄灭的那一瞬间,她的视觉已扫完整个暗道。与之同时,细细聆听暗道的异常。加之,她成百上千次第闯入龙潭虎穴的经历告诉她,暗道里还有暗器。
她小心翼翼的,耳听八方,挪着步子往前走,心放得很宽。
猛地一下,几十道光一样快的飞刀交错在空中,朝着她的方向飞来暗道的转角处有微微的光,却反射不进来。她只是侧耳一听,便知前头的飞刀临近。她一侧身,左闪右躲,与之同速地朝着暗道转角处飞身跃去,很快躲过了那些暗器。
君歌回头,轻笑,手中接了一支飞刀,朝着暗道的顶端一处扔去,那控制暗器的出口被她击中,成了一片废墟。
她轻轻一笑,视而不见地离去。
找到祝子鸣,是在半刻钟后,一处潮湿的囚房里。壁旁只点了一盏为微微弱弱的灯一闪一闪,把祝子鸣的影子映在潮湿的地面,不停地在晃动。
这已经是他被关进来的第三日了,他却显得精神抖擞。昏暗之中,他那目光坚定有力,誓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这是君歌从暗处,捕捉到的信息。
她不敢露面,站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
不过是进了这井口的暗道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君歌就查清了这个朱子赤为何如此富有。这囚房分了两类,一类是囚禁官员的,一类是囚禁商人的。
君歌本不知道是祝子鸣自报了家名,还是真么被朱子赤给查到了。
倒是,朱子赤还算有良心,没有打劫平名百姓的钱财。
君歌看着祝子鸣凌乱的衣衫,眼睛一红,轻轻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短笛,往里头一吹,一股清香之味渐渐飘散,那是迷魂散,能暂时让人失去清醒,任施迷魂散的人摆布,不过,君歌对祝子鸣施迷魂散,是为了不让他知道是她把他从这里给就出去的。
她不知道,该要如何向祝子鸣坦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接近他的目的。
可是,早晚有一天都要向他交代清楚地,否则一旦让他知道,他一定会更难接受。
祝子鸣的双手被铁链子锁着,他摇晃起来,叮当作响,一阵清香飘过,他那眼神渐渐地涣散。
君歌轻易地劈开了木门,没有发出声音,渐渐走到祝子鸣面前。
祝子鸣眨眨眼,涣散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没有色彩,亦不知道身前的人正是他牵扯挂肚的君歌。
君歌伸手,轻轻地摸着他几日未洗的已经沾着脏痕的脸,热泪滚烫地滑落。她轻声呢喃,“子鸣,对不起……”
(字数:1;981)
第十七章杀夫(2)
君歌想一想,真是可恨,可笑。
这是什么样的一段孽缘?
非要把祝子鸣害得身败名裂的。
上辈子,她做了一个失败的不幸福的女人,而这辈子她做了一个身不由己,害己害人的女杀手。
她轻轻捧着祝子鸣的脸,看着他的目光无神地游离在她身上,她心口猛地一阵疼痛,“子鸣,别怕。我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君歌的软剑从腰间晃当一下抽了出来,顿时剑光闪闪。她麻利地劈开锁在祝子鸣手腕上的铁链子,左手紧紧拉着祝子鸣的手,轻轻推开门,往外走。
因为囚室的唯一出口是在井口处,所以囚室没有人看守。君歌找到祝子鸣前,已把囚室以及整个朱府打探得一清二楚。出了井口,她独自一人带着中了迷香的笨手笨脚的祝子鸣,还真有些风险。
她握紧祝子鸣的手,目光坚定,仿佛看见了井口外的阳光明媚。
子鸣,我不会放手的,抓紧了。
囚室七弯八拐,各个关口都设有机关,早在君歌进来的时候就被她废除了,再沿着原路出去,已经容易了许多。
只是,再返回到最初进来之时的那段井口边缘的暗道时,君歌异常地小心翼翼,踩在湿润的泥土上,不敢出声,垫着脚尖,轻如飘在泥土地面上。
身后的祝子鸣傻呼呼地笑,“姐姐……”
君歌猛地一下转身,捂住祝子鸣的嘴,昏昏暗暗中隐隐约约地看着他痴呆的神情,她热泪盈盈,却又不敢松开他的嘴,“不许吵……”
果然,祝子鸣不再挣扎了,眼神迷离地看着君歌。渐渐地,君歌松开手,只听祝子鸣学着她轻言轻语地小声说:“姐姐,你要带我去找君歌吗?”
终于,她忍了又忍得泪水哗啦啦地落了下来,顿时像一片汪洋。祝子鸣因中了迷香后,而天真无邪的脸上展现着一片期待的神情。
君歌哽咽,泣不成声,“我一定把君歌还给你,一定。”她感觉到内心的负重感更重了,这一辈子恐怕是没办法还完欠下祝子鸣的情了。她右手握剑的力道更重,更紧,左手五指紧扣着祝子鸣,眨了眨眼泪,往前走。
暗道洞口处,映出从井口折射而来的阳光,成一束直直的圆柱光环。君歌牵着祝子鸣,躲在暗处,暂时不敢接近那一束光环,怕是井口处有人设下埋伏。
她转头,“子鸣,你呆在这里哪也别走,好吗?我带你去找君歌。”
子鸣不明不白的点点头,见君歌放开他的手,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朝着那束光环走去,然后人影消失。
跃出井口,没见异常,君歌又回到暗道里,见祝子鸣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与模样,目光呆滞而又没有焦聚地盯着半空中,双手垂直。见君歌来了,他也不抬头,依旧那么傻呆呆地站着。
君歌伸出左手,再次紧紧地握着祝子鸣的手,他才有反应,轻轻抬头看她。
她轻轻一笑,“走,姐姐带你去找君歌。”笑得那样知足、幸福。
祝子鸣回笑,傻呆呆的笑容像孩童般灿漫。祝子鸣一百二十几斤的身子够沉,君歌却扶得稳稳的。
君歌真得感谢自己孩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