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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述上前,递过一块手帕:“先擦擦吧。”
陈韵迟疑了一秒,终究还是接过。
“陈韵,你不能这样对梓良。”白述诚恳道:“你不知道他出了这事有多痛苦。当我们找到他时,他还昏迷在床上,那场景我就不跟你描述了,在场的只有我和小宸还有信得过的两三人,其他人都在解除危机后守在了外边。我们第一时间对现场进行了清理,然后叫醒了他,可是他还是在清醒后的第一秒就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一刻我竟然在他眼里看见了毁灭。”
“你也知道,那天晚上他其实是想跟你告白的,为此他还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不是什么收了几年的破项链,而是一枚他亲手设计的戒指。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了赶一这枚戒指,我们动用了多大的关系。找最好的玉石,从意大利请最好的师傅切割,日夜赶工才在你生日前一天做好。你老是追问他戒指在哪买的,你可知他想给你的,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爱,它寓意: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陈韵踉跄的后退半步,震惊地看着他,原来自己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那个男人,和他广袤而深沉的爱。
白述继续回忆道:“你看,他就是这么酸得让人掉牙。戒指做好的那天,他捏着盒子在房间里待会踱步,演练着第二天要跟你说的话。我满看得都觉得好笑。他连还再次被你拒接的准备都做好,可是当你说让他等你,你有话对他说的时候,他又跑过来洋洋得意地告诉我,这次肯定没问题,那高兴的劲儿,简直像个小孩。可是就在他高兴的时候,你最重视的朋友却需要人送她回家。他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着想,于是难得一次大发善心送你同学出去,也就是出了个门,可命运却把他推向了另一个深渊。所以当他醒来那一刻,面对一室狼藉,眼里的恨不比你少。”
“当时我和小宸坐在他面前,三个男人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整整一个小时,没说一句话。我们想着这样不是办法,于是告诉他,你在等他。我想,他护了你这么多年,在他脆弱的时候,你也应该给予他一份温暖,因为你是他的救赎,所以我们把他托付给了你。你不知道当他把戒指套在你手上的时候是多么高兴,他跟我们眉飞色舞的炫耀着,可是说着说着他又沮丧了。他说这是饮鸩止渴,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希望这个梦能久一点。我们看着都心疼,所以隐瞒了当晚的一切。我们都明白你是个怎样的人,你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种事根本接受不了,而他是真的爱你,不然这事摊在别的哪个男人身上都不会觉得是什么损失。你看我们这帮人,哪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陈韵默然,白述说得都没错。他爱她,所以对于身边的花花草草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地拒绝,而她与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难道真的就没有察觉出当晚发生了什么,其实她内心里还是察觉出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不然,她怎会在那晚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怎会阻止他脱口欲出的解释,怎会急不可耐的想要得到他。她只是自欺欺人,故意忽视掉那些细枝末节,在事情的全貌还没摊在眼前之间,她选择了一叶障目,哪怕之前一再追问林若的下落,也不过是图个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独倚斜阳 孤枕衾凉 第二回 草木皆兵
最锋利的刀,来自最亲密的人。
白述见陈韵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我们不愿意把林若交出来确实还有其他原因。一方面是梓良考虑到我,说实话那小妞我看上了,我也不瞒你。她现在被我管着,但我没打算现在放她出来。我不是担心你报复她,而是因为现在是敏感时期,任何一个小问题都可能牵扯出大问题,更别说梓良这遇上这事,已经给李家雪上加霜了。”
雪上加霜?陈韵震惊地看着他。
“陈韵,你已经二十岁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应该往更深处想想。”白述说着顿了顿,见陈韵仔细思考的表情,他才解释道:“我们大院里那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和小宸和梓良走得近吗?不是因为我们同龄,而是早在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站好队了。我们分属不同领域,相互扶持相互弥补,所以就算我们三个小屁孩再怎么闹腾也不会闹掰。然而徐天霖呢?”
“他父亲与梓良他家老头可是呆在同一地方,表面上看似平静,却早已成掎角之势了。现在正值换届的时候,谁都想往上爬,可是今年不赶巧,偏偏在这个档口出了个流感,现在所有人都拴紧裤子提着脑袋做事。就在这关头,梓良还出了这事,这是逼着李伯父一张张亮出底牌——所谓枪打出头鸟,你也是在其中长大的,应该明白其中微妙。这个时候稍有差池,便是万丈深渊。所以梓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这件事,你可以往更深处想想。”
此时,陈韵脑海里如走马灯似的一一闪过徐天霖的面孔。
他说过:你还年轻,有些事太执着了,伤人伤己。
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保护不了你了你怎么办?
他说过:爱情是需要经历风雨的。
他说过:你的手机响了……
这一刻,惊惧袭来,她如身处悬崖之巅,随时都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原来早在很早之前他就给了暗示,原来哪怕在出事前一刻他都在提醒自己。可是真的是他吗?她犹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那太可怕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回国了。不单单为了什么生日宴,他是携雷霆之势,卷惊涛之浪而来,摧其体肤,损其筋骨,折其心志。而她不过是浅滩上一块黑礁,只能颤颤巍巍地受着,直到百孔千疮。
是的,他不会伤害她,但他却可以伤害她最在乎的人。他有千百种方法,可他选了最狠辣最阴毒的方法来对付她,在最后一刻给予最沉重的一击。
陈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会所的。当再次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正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行。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她竟不想回答。她厌恶了说话。
司机问了几遍后便什么都没说,载着她开始在这个城市环绕。
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经过一片熟悉的建筑时,她下意识地喊了停。走下车,迈着记忆时的步子,走在这条幽静的小道上,距离没变,她几乎丈量得出从大门到他家的距离,然而人终究会长大,步子也会越迈越大,现在走出去的路早已不是当年的路。
来到他家门口。站定。此时的她心境平和,死水微澜,伸手按响了门铃。
一串窸窣的脚步声,他在家。
门一拉开:“呃~音音,怎么回来了,搬回来住了吗?”
“不是,就是想来看看你。”陈韵平静地看着他,似乎还是当年那个背着她蹒跚走过夜路的大哥哥,却又不再是了。
徐天霖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往后一让:“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有些话站着也能说。”
……
陈韵换了口气,抬头望着他,坚定道:“霖哥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长大,谢谢你让我明白爱情所要经历的风雨,谢谢你用这么残酷的方式让我明白。”
“音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徐天霖皱着眉头问道,她是在责怪他?为的什么?
“你不要再装了,难道你不知道李梓良出了事?难道这不是你为了打击李家故意而为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你认为梓良的事是我做的?!”徐天霖不可置信,嗤笑一声,“……呵,连他李梓良都没找到证据,你就凭一家之言然后对我妄加揣测?音音,我在心里的位置就只有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番话,说什么如果他保护不了我怎么办,说什么爱情是需要经历风雨的,说什么太执着了伤人伤己。你说得话句句都应验了,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你事先就知到吗?是我太傻,你给了这么多提示我还自认为你不会伤害我。可是你确实没伤害我,却伤害了我身边的人,这比伤我更深啊!”说到最后,陈韵终究没忍住,歇斯底里一番。
“音音,如果你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确实,就目前情形看来,所有的优势都指向徐家,而我又喜欢你,具有所有可能的犯罪动机。可是音音,我徐天霖也是七尺男儿,我要用的手段可以波诡云谲,可以狡诈如狐,但那也是兵者诡道,搏得都是生死智慧。可是我为什么会跟你说那些犯兵家之大忌的话,因为我不忍心,我不忍心看见现实太残酷折了你的心志。如果你把我对你的怜惜和善意的提醒,当做魑魅者抛下去的戏弄的鱼饵,你就太小看我了。”徐天霖说到最后,自嘲般摇摇头,“呵~真是好笑,我竟然跟你解释这些,算了,你要真认为是我做的,我认了。”说着便欲关门。
突然一只手挡住了,陈韵放下手,垂着头道:“霖哥哥,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幕后主使是谁,也许是我误会了你,但请你真的不要伤害梓良。”
“……”徐天霖不置一词,拂开了她的手。
“霖哥哥……”陈韵再次叫住他。
良久,徐天霖叹口气,缓缓说道:“音音,你无非是想从我这寻求一个保证,可世间黑白对错从来就没有真正定论,凡事都要看怎么划分。在你的衡量标尺里,对不起,我想我不能给予你这个保证。”
陈韵看着缓缓合上的门,这一刻她想他们真的站在了对立面,最锋利的刀来自最亲密的人。她刺向他的,他回绝她,人生他第一次他拒绝她,竟是这样的残酷。怪自己太愚笨,仅凭借只言片语的揣测就来质问人家,可是她也知道,就算她不来质问,这次他也依然会寸步不让。
徐天霖关上门后,便掏出了手机,不一会儿电话接通。
“是你做的?”
对面传来女子悦耳的轻笑声:“你说什么,我不懂。”
“别跟我装傻,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天霖,自你回国以来,你可曾给我打过半个电话?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你那个情妹妹。现在打的第一通电话就是来质问我?”
“说这些绕弯子的话没用,是不是你做的?”
“是,就是我做的。”对方承认得理直气壮,语气里隐隐含着怒气。
“为什么?”
“徐天霖,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我这是帮你呀。”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呵……”对方一声轻笑:“可我就是想帮你,你看我对你多好,帮你铲除劲敌,拉拢势力,还给足了对方台阶。到时候你和陈韵举案齐眉的时候不要忘了我这个媒人哦。”
“冯糖,你别跟我演戏,我警告你,你做的那些事到此为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我们徐家与李家的这次交锋不需要外人插足,你也休想认为你帮了徐家我就非得承你这份恩情!”
“只怕到时候你不得不承。”冯糖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陈韵自那天在会所见过李梓良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也许是逃避,也许是想要追究个明白,她现在只想找到林若,她要见她一面,至少听听她的说辞。她不是没找过白述,找了无数次,可他就是不肯透露一丁点儿风声。她无法,只能通过其他途径去找林若。
而就在她疯狂的挖掘林若下落时,李家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据说前段时间有关部门接到了匿名举报,称近郊一家药品制造商囤积了大量现下所需药品及生活物资,有意抬高价格。警方对此展开调查,证实情况属实,于是将制药厂查封并追究其法人责任。而经过一番查探,发现其法人已逃窜海外。警方顺藤摸瓜对法人周边进行了一系列查找,发现其法人与李启丰妻子的母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将部分案件移交检察院,纪检委协同检察院对李家财产进行冻结,并且展开了细致而漫长的清查。
就在这时,又有人传言李启丰触须太广,从这次处理他儿子的事故上就可见一斑,所以哪怕出了这事也影响不到他在S市的地位。于是本想要低调处理的事情迫于舆论的压力,变得不得不公开调查。所谓墙倒猢狲散,连检方都公开取证,及时向大众公布最新调查情况,更何况其他各方,那更是擦亮眼睛摆正态度,现在就是有心人想帮也不敢轻易插手,这种借力打力的手段,等于直接砍掉了李家的一切关系脉络网。
随着李启丰被规禁,李家的支柱也随之倒塌。李母病倒,李梓良在这个时候成为唯一支柱勉力支撑着,奔走求人,弯膝折脊,做着他这个大少爷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陈韵这个时候安静下来了,和李梓良的关系也好转了些,每天呆在公寓里除了照料他的饮食起居还肩负起照顾李母的责任。虽然根本问题还没解决,但在这种大事情上她还是能分清孰轻孰重的。
李梓良白天在外面奔走,半夜还要看厚厚的材料和卷宗,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迅速的消瘦下去。陈韵起初担心自己饭菜做得不好吃,毕竟她下厨少,一边心急的换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