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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难得失态地坐在地上,整个人毫无血色,急促的呼吸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
见她这个样子,许伊娜焦急地抱住她:“安宁不怕,你们都分手八年了,也许他早就忘记你了呢?”
安宁不是自欺欺人的人,但这一刻,她突然真的希望事情如伊娜所说,程宇翔已经忘记她了。毕竟他们分手了八年,八年时间足以让一条生命逝去,另一条生命降临。
她跌坐在地上努力调整呼吸,尽管小脸还有些苍白,但至少冷静了下来。
“伊娜,你真的没看错?”
怎么可能看错?她当年可是暗恋过校园里的白马王子程宇翔的,后来知道他是好姐妹的男朋友,才把这份感情渐渐收起来。
看到她摇头,安宁慌张地眨眼,表示明白了。
为了程易樊、为了程家,为了自己,她知道必须冷静,必须拿出魄力来,绝对不能让他人知道她和程宇翔之前的关系。
“安宁,你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我能行。”
看到她强装镇定的样子,许伊娜比她还着急。
安宁才刚嫁入程家,如果被程家人知道她和程宇翔交往过,且不说程易樊能不能接受的了,她看那个程妈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她不能接受,那安宁以后在程家的日子可就苦了!
这豪门还真不好嫁啊!
“安宁,要不我先和程宇翔私下谈谈?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会嚼舌根的人,如果他已经放下对你的感情,一定不会提起八年前的事情的,好不好?”
“不,不用。”
许伊娜还想说什么,突然见她一脸冷静的样子站起身,不禁发愣。
安宁是娇羞的温婉的,但在爱情的婚姻里,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软弱。既然她选择了程易樊,就得勇于面对自己的过去,面对曾经的爱人——程宇翔。
如果她露出胆怯,只会让人觉得她软弱、无能,这不是她想要的。
宴会上的客人全部来齐,程易樊喜形于色地进入新房,温柔地道:“老婆,该下去敬酒了。”
坐在床上的女人已经恢复冷静,恬静的小脸露出得宜地笑:“好。”
新娘走完红毯后终于从楼上再次现身,在场的人纷纷好奇地望过去,各种讨论声交错,也听不清到底什么评价。
安宁紧张地挽着老公的手,脸上却保持着大家闺秀大方得体、婉约的笑容,让程家几个长辈赞不绝口。
程副军笑意盎然地摸摸下巴上的胡须,道了句:“娶老婆,就要进得了厅堂、出得了台面。易樊的眼光不错,安宁这孩子恬静又不失端庄,是个好孩子。”
旁人自然笑着附和。唯独宋喜清盯着新娘子的脸,发了会儿呆,倒也没想出什么。
许伊娜仿佛第一次认识安宁似的,见她那么从容淡然地面对一众客人,打心底佩服。不过她还是担心程宇翔,他应该就站在某一处看着她们吧……
程家开了两百桌喜宴,安宁穿着高跟鞋,从头到尾没有收起笑容过。敬完所有宴桌后,程老爷子说着要去休息一下,艾可玉便扶着公公离开。
程易樊心疼地摸了摸老婆的脸:“腿酸吧?我抱你上去。”
“别,我今天好不容易把完美的形象保持到最后,你可不能在最后一刻让我失态哦!”半真半假的话从新娘子口中吐出,看到老公领子乱了,更是温柔地踮起脚尖帮他整理。
两个人洋溢着幸福上楼梯前,安宁的视线终于寻找到那抹让她熟悉得发颤的身影。那个男人就站在角落里,顷长而落寞的身躯却让她毛骨悚然。
她强迫自己从容地收回视线,小手越发紧地挽住程易樊的胳膊。
站在角落里的男子,一身萧索,不知道自己怎么强忍住没上前破坏那对夫妻脸上幸福的笑容。
明明他才是安宁的男朋友,为什么她当初要不告而别?
到底为什么!
八年,他把那段最深刻的感情埋藏了八年,原本绝望了,可她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会成为他最敬爱的堂哥的妻子!
不,他不愿意,不能把她让出去!
失去理智的男子刚上前一步,突然被一只手拽走,等他看清楚人时,自己已经站在阳台。
“许伊娜。”
面对温和男子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许伊娜喉咙滚了滚,劝说道:“安宁已经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我希望你能放手,何况当初是你自己对不起她的。”
程宇翔痛苦地握住她的胳膊,眼眶猩红:“她幸福了,我怎么办?”
许伊娜被男人脸上的悲切表情吓住,嘴巴张了张,都没注意到握着胳膊的手有多用力。“你,既然当初你对不起安宁,就没有资格再破坏她的幸福。”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面前说出那么狠的话。
甚至有种天荒夜谈的想法,仿佛对不起他的是安宁,而不是他对不起她。
程宇翔突然呵呵笑了两声,表情中带着讥笑和酸楚:“我对不起她?当初她突然不告而别,我翻天覆地的找,甚至出车祸进医院她都没来看过我一眼,这就是我对不起她?”
“什么!”
“是安宁告诉你我对不起她?怎么可能,我那么爱她,会不会是她误会什么了?”突然清醒过来的男子略带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表情有欣喜。
许伊娜才感觉到胳膊上的疼痛,脸色苍白道:“你先放开我,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事情那么奇怪,我到底要相信谁?”
虽然放开了她的手,程宇翔却没打算放过她:“许伊娜,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安宁告诉你我做了对不起她事情?”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分开这八年不是一个误会吗!
许伊娜虽然一头雾水,却很明白一点。
就算当初安宁和程宇翔是因为误会分手的,那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呀。
难道他忘记了前一刻,安宁刚和别人走完红毯吗?
“程宇翔你冷静点,当初安宁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在你们分手的前一天,她哭得特别伤心,一直在说为什么要那么对她,我才自己猜测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样一想,她突然打了自己脑门一下:“难道是我自己想歪了?”
程宇翔面带喜色,有些失态地看着许伊娜,脸上恢复了色彩:“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安宁的事情!我爱她,到现在还一直深深的爱着她啊!”
“可,可她现在是你的嫂子。”
一句话把男子脸上的笑容再次打散。程宇翔往后踉跄了一步,若不是许伊娜拉着他,他差点就从阳台上掉下去了!
安宁,嫁人了——
嫁给了他唯一的堂哥,现在是他的嫂子。
高大的身躯突然跌坐在地上,饶是他在国外事业做的多出色,安宁在他心里一直是最特殊、最重要的存在。
一个人有了软肋,当他察觉自己被抛弃的时候,所有的坚强和自信都会一瞬间崩塌。
许伊娜看着他这个样子,眼眶都红了,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他:“哭吧,然后忘记安宁。”
“你们在干吗?”
阳台上突然出现第三个人,程宇翔恍然惊醒,他现在在干嘛?经过八年,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想当年一样懦弱、逃避了!
他必须找到安宁谈清楚,解释清楚!
突然被撞了一下的韩旭航一脸错愕,才看清刚才许伊娜抱着的人,竟然是程宇翔。
他们俩什么时候勾搭到一块的?程宇翔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
“许伊娜,你给我解释清楚刚才的状况!”
本想追上去却被拉住手的许伊娜气呼呼道:“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要我跟你解释?”惨了,程宇翔该不会去找安宁了吧?
“哎呀好狗不挡道!”
再次使出无影踢的许伊娜,毫不客气地踹向对方小腿之前受伤的同一个位置。韩旭航咬牙切齿地盯着女人跑掉的背影,额头青筋浮起,好半晌才从疼痛中回过神来。
程易樊喝了不少酒,但他没忘记今晚可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于是在喝酒时佯装被灌醉,这才能上楼和老婆“培养感情”。
浴室的木门打开,一道纤弱的娇躯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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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赶紧生个大胖小子
安宁的头发上还滴着水,身上穿着红色蕾丝睡衣,虽然挺保守,但是想到那个男人正在床上看着自己,脸颊不禁潮红一片。
她走到梳妆台上坐下,刚拿起电风吹突然被一只大掌抢走。
男人带着酒气和本身特殊的气息靠近,看着她因沐浴而沾着湿气的睫毛微颤,握着电风吹的手不禁使力。
克制住内心的狂啸欲望,他温柔地抬起一缕发束打开吹风机。
呼呼声传来,安宁从镜子里看向男人的脸,看着他专注、认真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不管这个男人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高不可攀,但在她面前,他就是一个普通得再不能过的男人。
他愿意宠她、爱她、帮她吹头发,更愿意弯下那高挺的腰帮她系鞋带,这些足够让她从心底里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易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安宁是个理性的女人。
但在这一刻,看着丈夫帮自己吹头发的专注神情,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问出了这么幼稚的问题。
帮女人吹头发的动作微顿,因酒精而酡红的脸更红了。一开始他没说话,见镜子里那张充满期待的俏脸,这才清了清嗓子,别扭地说:“当年你忘记自己是怎么到警察局的了,对吗?”
安宁一怔,很快想起他说的是哪件事。当年她确实因为害怕忘记了,难道有隐情?
头发吹得差不多了,程易樊放下吹风机,手绕过女人的腰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当年你就是这样紧紧抱着我不放,不管我怎么保证那个人没事,你就是不放手。”
唰——
安宁的脸颊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你、你说真的?”天!想到自己曾经竟然紧抱着一个陌生男人不放,脸差点羞到烧着。
他似乎还沉浸在记忆中,带着腼腆和内敛:“那时我就在想,这个女人明明害怕,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帮忙抓小偷,真了不起。”
……
安宁只觉得听得惭愧,她哪里了不起?当时都吓坏了。“不过易樊,那时候你怎么会在孤儿院附近?”
“部队在那座树林里有任务。不过真可惜,当时我没有注意到那座孤儿院,不然也许可以早点找到你。”
原来如此。疑惑解开,她佯装不满道:“所以在相亲宴上,你就故意把跟我相亲的崔先生给吓走了?”
程易樊咧嘴笑笑,看上去像个憨厚老实的军人,实则满肚子腹黑。
“老婆我去洗澡,等着我。”说完没回答她的话,就跐溜进了浴室。
被他的无赖耍地无言以对,安宁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张充满幸福的笑脸。
叩叩——
扣扣扣——
听到敲门声,她诧异地从梳妆椅上起身,好奇还会有谁来找她老公。熟料门刚打开,一张布满痛苦与悲伤的脸猛然撞入眼中,她怔住。
“宁宁。”
猛一惊醒,安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在门上的手指甲却不自觉抠进去:“宇翔,好久不见。”
程宇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平淡的脸,平淡的跟自己打招呼,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仿佛看见的不是她昔日的爱人,而是遇到了一个非常普通的朋友!
他特意在楼下偷偷喝了酒,想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一些,勇敢一些,却在看到安宁那张心平气和的脸时,心情痛得难以平复。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尽管愤怒与失望,但他在她面前,从未大声说过一句话。以至于就算心疼的像烈火在烧,还是舍不得大声质问她。
总一厢情愿的认为是误会,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
安宁不经意间转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浴室房门,再看向门口的男人时,脸上多了分清冷:“宇翔,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八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你忘记我。”
男人色厉内荏地想反驳,以证明自己的心,程易樊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他眼中。
如果不是够爱安宁,程宇翔不会在看到他堂哥后,选择落寞地后退。而已经注意到他的男子正一边擦头,一边笑呵呵动作自然地楼主女人的腰:“宇翔,你找我?”
安宁敛下眸子,一狠心,转身拿过男人手中的毛巾,踮起脚尖动作温柔地帮他擦:“天冷,感冒就糟了。”
她对别人的温暖担心仿佛一把利剑插入程宇翔的胸口,他踉跄地退后一步,正巧被赶来的许伊娜扶住。她赶紧冲着那对新人道:“他喝醉了,我马上带他走。”
说完冲着安宁使眼色。
程易樊想出去帮忙,却被一只小手挡住:“易樊,我想伊娜会照顾好他的,你别担心。”
看到被许伊娜扶走的堂弟,男人眉头蹙了蹙,同意了她的话。
两人回到屋里,丝毫没有任何怀疑的程易樊主动介绍:“他是宇翔,我唯一的堂弟。之前在美国住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