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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舒歌醒来,睁眼便看见窗台边缘高大的身影,微风从外面拂进来,吹得他的衬衣蓬蓬的,有些散漫。
舒歌眸光黯淡,像这样睁眼看见他背影的事情,多久没有过了……
感觉到身后炽热目光的林庭延,猛然回过头,对上舒歌刚睡醒的双眸。他嘴角噙起微笑,抬步朝着她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在她床沿边坐下。
“醒了!”
深情款款的眼眸夹带着几分沧桑,叫舒歌恍惚着出了神。
看着她凝眸走了神,林庭延心里懊恼自己。她什么都听不见,跟她说话,不是在刺她疤痕么。
想着,他眼里写满愧疚。
突兀的,舒歌抽回视线,望向林庭延。
男人正愧疚的低着头,薄唇轻抿,像是等着她惩罚似的。
舒歌脸上浮现尴尬的红晕,从被窝里探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袖角。
林庭延猛然抬头,是又惊又喜的。
‘你先出去吧,我要起床了。’
她手口并用的对着他,深怕他又误会曲解了她的意思。
“哦,好的。”
看着她的口型,林庭延猛然用力点头,还对着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只是人还愣坐着,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舒歌无奈的吐了口气,拉着被单半坐起身,双手掰着他的脸对向房门,然后挑眉望着他。
林庭延恍然觉悟,自己刚才又没理解她的意思……
“我现在就出去。”
他转过头,尴尬的对着舒歌笑道,然后高大的身影,局促的站起身,脚步匆忙的朝着房间门口走去,有些落荒而逃的滑稽。
望着他,舒歌一时没忍住,扑哧的弯眉笑了起来。
“哥哥,你做坏事了吗?”
林庭延满头大汗的从舒歌房间里出来,关上门的瞬间,对上林初雪与陆闵戏谑的双眼。初雪睁大着水灵灵的大眼,毫不客气的指着舒歌的房门,开口问道。
“林初雪,你是要找死吗?”还未从方才的尴尬中缓过劲儿的林庭延,恶狠狠的瞪了林初雪一眼,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对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林初雪扁着嘴巴,一脸委屈的垂下头。
“瞧你那怂样,做了坏事,不敢承认就算了,对我们家初雪吼什么呀。”
站在初雪身旁的陆闵,望着林庭延灰头土脸的模样,揽着初雪的肩膀,出言调笑道。
“你……”
林庭延气结,望着满脸调笑的两个人,无可奈何。
“难道不是吗?瞧你刚才那做贼似的模样。”看着林庭延吃瘪,陆闵难得机会,不知死活的继续出言取笑。
“嗯,就是啊,还满头大汗的。”
林初雪忽然抬头,横插了一句。
“你再说……”
林庭延懊恼,要是刚才舒歌说完他就出来,或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了……只是,就算他从舒歌房间里出来,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介意陆闵跟初雪的玩笑。
“看看,有人做贼心虚了啊!”
陆闵低头对着林初雪,却挑眉瞥向林庭延,说着
,爽朗的笑起来。
林初雪调皮的对着林庭延吐舌头,做鬼脸,愉悦的笑声更是响透了整个走廊。
“怎么了,都站在门口?”
忽然,别处传来兰泽疑惑的声音。
“哈哈~~”
看着兰泽走了过来,陆闵更是笑得爽朗。
“喂……”
林庭延怒瞪了他一眼,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阿泽,你来得正好……”
“呵呵!!”旁边,林初雪银铃似的笑声。
“喂,陆闵,你够了啊。”
林庭延慌忙上前阻止他,纠缠的瞬间,舒歌的房门猛然拉开,清澈的眼眸写满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几个人。
经年,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06】
早饭过后,珠宝公司的人送了成品过来,何美娴领着他们过了偏厅。爱叀頙殩陆闵与兰泽一同去了婚礼的场地,确保明天的婚礼没不会出现问题。林庭延跟唐棠还有七叔进了书房,紧张严肃的神色,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量。
一时间,舒歌成了这宅子里面最无所事事的人,从餐桌起身走到客厅,翻了本杂志来打发时间;不巧,她的一系列动作都被林初雪看了去,同时也看出了她的无聊
于是,便拉着她出来前院。
舒歌恬静的在长椅上,清澈的眼眸望着初雪与人玩闹的场景,从她脸上的笑容,她读到了快乐,然后连着自己眉梢也跟着染上了微笑。
“漂亮姐姐,你怎么都不跟我们一起玩儿?檑”
忽然,初雪跑了过来,气吁喘喘地伏在舒歌腿上,侧歪着脑袋问道。
舒歌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微笑的摇摇头。
‘你玩就好。’短暂的思考,舒歌猜到初雪的意思,便抽出笔写道浑。
“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忽然,初雪兴奋的抬起头,带着满脸的期待对着她。
舒歌抿着唇,加深了嘴角的弧度,眼底划过一丝哀伤。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最终还是摇头。
“这样啊……”
看着舒歌的答案,林初雪眼里的明亮瞬间暗淡下来,头也跟着缓缓地垂下。
“没关系,以后,就由我来当你的耳朵还有嘴巴!你想要听什么想要说什么,都由我来帮你!”
忽然,她又抬起头,满脸兴奋的幻想道,语速又快,也不理会舒歌是否能捕捉到她的意思。
良久,舒歌笑着点头。
其实,她都不知道,刚刚初雪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她高兴,不忍伤了她的心,扰了她的兴致。
“初雪,怎么把舒歌带到外头来吹风了,小心你哥哥知道了,又要责备你了啊。”
忽然,林荣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过一会,人也跟着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冷酷的脸。
他们两个人那阵仗,像极了电影里面的黑社会。
“七叔。”
林初雪扁着小嘴,闷闷不乐的喊了他一声。
说不出话的舒歌,礼貌的站起身,微笑的对着林荣晟点头,当作是打招呼。
对于舒歌的礼貌,林荣晟微微点头,款而轻笑。只是。他那双眼睛,却隐隐的透着算计。
“鬼灵精啊你,少给你七叔装可怜。”林荣晟说着的同时,手指不忘戳了初雪脑门一把,言语动作间,尽是宠溺,却又透着一股生硬的做作。
“七叔,我哥哥还在书房吗?”
林初雪捂着脑袋,委屈的撅着小嘴,黑溜溜的眼睛大转着,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怎么,这会儿知道怕啦?”林荣晟弯腰,轻言笑道。
“也不是,就是问问而已。”
“你告诉我好不好?”
初雪鼓着两邦腮子,两只小手揪着林荣晟的手,不断的使劲摇晃。
“你嫂子身体不好,是不能吹风的。。。。。。你看看这外头,丁点阳光也没有,森冷森冷的,你哥哥知道了,仔细着你的皮。”
林荣晟探近初雪耳边,小声说道,连口型也不是特别明显,故意不让舒歌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
他的话,成功的慑住了初雪。
“这样啊……”
“那。。。。。。我们回屋还不成么。”
“那还不赶紧的,你哥哥这会儿还跟唐棠在书房谈话,估摸着也该出来了。”林荣晟说着,拧过头眺望宅院的大门。
“七叔再见!”
林初雪说完,小手勾着舒歌疾步朝着屋里走去。
舒歌愣愣的望着他们交谈
,而后就是初雪神色紧张且匆忙的拖扯着她离开,舒歌紧蹙起眉头,回头望着林荣晟,碰上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望着那娇小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林荣晟回过头,缓了一口气。
“看来,她并没有认出你来。”
“她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墨镜男依旧冷峻着脸,压低着声音迎上林荣晟的话。
林荣晟冷笑,视线阴冷的望着宅院大门的方向。既然不是装出来,那么他的这份大礼,可比想象中的好准备多了……想着,他眸里扬起一抹得意,嘴角微微抬高了几分。
“有没有什么办法,明天送给她跟陆闵一份大惊喜。”
“您的意思是……”
听了林荣晟的话,墨镜男神色微滞,解了墨镜不确定的望向他。
林荣晟冷笑。
“刚才你戴着墨镜,她认不出你来,很正常。”
“我还是不懂您的意思。”
“新娘的休息室在二楼右转,你懂我的意思。”
林荣晟拍了拍墨镜男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而后,踩着步履起开前院。偌大的院子,仅剩清新的绿色包围着一处黑影。
客厅里围绕着明日初雪的婚礼而坐成一席,谈笑声几次传出,气氛融洽了阴谋与尴尬。
林庭延与兰泽站在露台外面,遮阳伞为他们挡住了大半阳光,拉长的两道人影。
“约翰先生今天给我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方便带舒歌过去跟他见面。”
林庭延低沉性感的声音打破沉默,沙哑的说道。
兰泽端着茶杯的动作轻滞了一下,抬眸望着林庭延。
“舒歌,还是不答应?”
林庭延沉重的点点头。
“之前已经跟她谈过几次了,我怕再纠缠这个话题,会惹来她不高兴。”兰泽思虑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也是,刚刚,才稍微提了一下约翰先生,她就找了理由,坐到初雪身边去了。”
“要不,等初雪婚礼过后再找她谈吧。”
“我是怕她为了逃避,等婚礼一结束就闹着要回国。”林庭延说着,眉宇间填满无奈的烦恼。
屋内的嬉笑声再度传来,林庭延与兰泽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她的位置……
“或者,我再找她谈一谈吧。”
沉默了许久,兰泽再度开口说道,只是声音里,依旧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
“她的人生路还很长,我不希望,她就这样自暴自弃一辈子。”
末了,林庭延开腔说道。“还是先等初雪办完婚礼再说吧。”兰泽跟着叹息。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望着此番美景,兰泽不自觉地吐出应景的诗句。
“你知道吗?兰泽,有时候,我希望她能够大声的说话,骂我二货先生,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大声的宣泄出来,哪怕是跟我吵架。我都可以接受的……看着她这样,迫不得已的不闻不语,我真的很难受。”
忽然的,林庭延没由的感伤起来。兴许,是因为压抑心底太久无处发泄,又兴许,是因为这悲伤的夕阳美景。
“林庭延,这件事情,不全怪你。”看着林庭延俊彦上的痛苦,兰泽忍不住微微动容。
其实,追究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完全将责任扣在林庭延。虽然是因为他们过往的纠葛才致使了陈茹默变得极端,但是,舒歌跟初雪被毁,并非他所愿意看到的,而最终造成现在一切的人,是陈茹默,还有她背后的那个人。
该承受的怪责,林庭延也默然的承受了那么多……兰泽眼里,够了。
“可我怪自己。”
林庭延忽然的,当着兰泽的面红了眼眶。
“你不知道,每当我面对着她,我脑子就会浮现
过去她叽叽喳喳跟我玩笑时的场景,虽然我记不清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但是看到她现在这样,不言不语,甚至连听都听不见,我的心就像千万把刀刺过。这些痛,我都可以忍耐,只是当看到她望见婴孩的海报就忍不住发呆时,我真的恨不得将自己凌迟。”
兰泽忽然放下茶杯,走到林庭延身旁,抬手轻拍了他的肩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兴许,他内心的痛苦,不比他们承受的要少。
林庭延抬眸看了他一眼,笑容是那样苦涩。
经年,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07】
入夜,舒歌躺在大床上卷着被单,喷墨的长发被她搅得凌乱,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眠。爱叀頙殩视线望向窗台,清冷皎洁的月光倾泻而落。不知道为什么,中午跟在林荣晟身边的那个墨镜男,虽然墨镜挡住了他半张脸,但是她总觉得是否在哪里见过他,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舒歌倔强的性子又拧了上来,越是记不起来,便越是念念不忘。。。。。。。。手臂撑着身子探头,看了一眼床头上的钟表,已是凌晨两点。
舒歌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烦乱不安之余,抬手掀开了被单,披了外套便走出了房门。借着走廊上暗黄的灯光,不知不觉,竟走出了天台。
夜凉如水,微风迎面拂来的,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拉紧了外套的衣领。
栖身坐在竹藤编制的吊椅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几处繁星点缀,为这夜色增添了几分旖旎。只是,面对这醉人的美景,她却依旧满心的忧愁檫。
清明的双眸纯洁透净,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她,整片世界都是静无声息的。不自觉的,想起了这几日在林公馆的相处。
几日下来,她总是不自觉的偏向林庭延,心里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却舍不得松手,就像那日靠在他怀里哭泣那样,心底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可以尽情发泄的地方,那种心安。。。。。。尽管她已经伤痕累累,可只有他在身边时,她才能放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