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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又一想,要不是自己恰好赶到救了他,岂不是香消玉殒了?不由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心道真是老天见怜!可是他为何要寻死?
旁边几个兵还在起哄,赵泰也没空再多想,当下不动声色道:“胡说什么?天幸这次赶得巧,不然我兄弟的命就没了。我先带他去,你们好生守城门。”说完抱起陶令华骑上马向前走去,先在这城里找个地方安置一下,看伤到哪里没有,再去办调令给他调到自己身边就好。
陶令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下被褥柔软,顶上是素帐。转头看,只见一个高大背影坐在床头,不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动。闭眼往下跳的那一刻,已经昏了过去,所以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赵泰回头一看,醒了,笑道:“醒了?觉得身上怎么样?没摔着你吧?”放下手中正擦着的刀来探他额头,依旧滚烫。皱眉道:“病的这么厉害,怎么不看大夫?先在这客栈里歇一歇,等我给你办了调令,就跟我去大同城罢。对了,你叫什么?那次问你不说,这回总得说了罢?”
陶令华勉强起身,看对面这人眉毛粗黑,眼大嘴阔,倒是很俊朗,只是脸上皮色也太黑了些,很明显是被风吹日晒弄的,看样子像个带兵的将领。只是觉得他说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似的,而且奇怪的是,微微有些面熟的感觉,听这人的意思好像是两人见过,想了一下却想不起来,不知道怎么称呼,但是叫将军总是没错的,就忍着浑身的痛在床上微微叩首道:“谢将军救命,小的叫陶令华,在军马场效力,请放小的回去,晚了恐怕受责罚。”
赵泰摸摸了下巴上硬扎扎的胡茬子,笑道:“你病的这么厉害,我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病,好了再去吧。你我能再见面,也是前缘,你病成这样我也不能看着不管。”
陶令华惊讶抬头,猛然想起,在析州城中被人扶了一把,那人说话就是这个声音!
陶令华深感无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不过人家总是一片好心,也不能当面说自己想死,只得敷衍着,再找机会了。当下就恭敬地回道:“多谢将军救命,小的出来时辰有限,这就得走了。”虽然头脑昏沉,浑身都散了架,还是咬牙支撑起来想下床。
赵泰哪能让他下来,微微一笑,一个手指头轻轻一按,陶令华就又躺下了,挣扎不起,只好睡在床上,片刻间又觉得头昏身沉,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只是却还有一线清明,并没有睡实。
昏沉沉间觉得似乎有人来帮自己喂水、喂药。陶令华一概喝下去,只想着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想死,等出去了再去自己找个地方寻死,应该很容易,活着难,死还不行么?忽然又想到:乌金在哪里?
又过了些时候,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来放在一个地方,然后摇摇晃晃似在一辆马车上,迷糊间能听到车轮辘辘的声音,身下有些颠簸。不知这是要到哪里去?没有精力睁开眼,随他去吧。
不知何时车停了,又被抱出去,只是竟然有人来扯他裤子,陶令华昏睡中却也有几分清醒,死死拽着不放,那人也就没硬拽。
不过后来就昏过去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在一个大炕上。
屋里只有一张方桌,一把圈椅,十分简陋。桌上茶壶茶碗俱备。
动了动身体,外伤是好点了,只是后穴仍旧疼痛难忍,摸摸,已经是指尖都难入了,这样子已是必死无疑,活着也是多受些罪而已。
先前觉得爬起不来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起来,反正是要死的人,怕什么?先出去,找个地方吊死算了。找了找,身上的衣服裤子因为睡梦里都死死拽着,还没换,在炕脚找到一块长条白布,想是给自己裹伤口用的,就袖在袖子里,看哪里方便找棵树上吊算了。炕上还扔着一件袍子,有些大,凑合穿上,简直拖地,顾不上了,且迈步出门,客厅里也没人,院子里也没人,只是大门却锁着。不能死在人家家里,可是又出不去,怎么办?
陶令华犹豫转圈的这一会,门外却哗啦一声,锁开了,推门进来一个兵士,手里抱着一个包袱,后边跟着一个人,这人虽然穿着一身素兰布的对襟大袖袍子,像个读书人的服饰,看样貌却是高大威猛的武将样子。
☆、第十九章 故人
小兵见陶令华站在门后,笑道:“你醒了?先在屋里歇着吧,将军就来了。”
后边跟的那人也笑道:“我来贺新高升的参将大人,没想到竟然不在,你是哪个?我怎没见过?听说赵老弟弄到个美貌佳人,不会是你吧?”说完朝那小兵挤挤眼,颇有些调笑的意思。
这人口中的赵老弟分明就是在城下救了自己的人,原来,这姓赵的也是有所图么?陶令华像被一桶冰水迎头泼了下来,心都凉透了,要死了还能扯上一个人,该说自己是人缘好还是能招烂桃花?
不行,后面已经肿的不能大解,还害死了一个人,已经是全无活路,为了这个破身体,带来的屈辱已经不少,这人世已经无法立足,难道临死还要受辱?一定要走,一定要死。
陶令华心里打定主意,也不说话,趁那两人进屋,自己转身就跑。腿脚打拌,已是站立不稳了,这跑还没人家走的快,跑到门口却一头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赵泰似笑非笑站在那里,看陶令华如何动作。
身材差的太多,不是一个级别。陶令华只好退后两步跪下道:“请将军放小的回去。”
“哦?回哪里?你的身份现在是本将军的军奴,你要到哪里去?”赵华觉得奇怪,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有机会过好日子,倒要推掉,倒是少见。
“哦,好吧,将军,小的有点急事,想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伺候将军。”陶令华只想赶快脱身,无奈撒谎。
赵泰皱了下眉头,见他摇摇欲坠,微微弯身一把抄起来,抱在怀里就向屋里走。那进屋的兵士正好追出来,迎着道:“将军,他怎么了?属下来抱吧。”
赵泰挑了下浓黑的眉毛,斥道:“去,让你看个人都看不来,还不快去请二公子?我找了几个大夫看他的病都不得好,正好老二来了,快去找来!这大同城里怕是没比他更好的大夫了。”小兵赶着跑了。
陶令华看看无法脱身了,只好说破道:“将军,您找什么大夫也是枉然,小的一心寻死,只怕要辜负将军的好意了。”
赵泰一边进屋,对客厅里等着的人说:“高大哥,你先喝杯茶等一会,我把人安置好了就来。”那人笑眯眯挥挥手让他自便,自己坐着喝茶。
赵泰把陶令华轻轻放在炕上,天热,就只拿一领半旧的棉布夹被给他稍稍盖了肚子,笑道:“不管你是寻死还是该死,到了我手里,就叫你死不得。”说罢转身从地上八仙桌上倒了一杯,倒出来却是杏仁茶,拿个勺子喂到陶令华嘴边道:“来,张嘴喝一口吧,看你瘦的!”
陶令华嘴唇紧闭。你不放我去死,我还不能饿死吗?
赵泰也不着急,一手端茶碗,一手轻轻捏住陶令华下颌,稍微用点力,陶令华毫无抵抗能力,嘴就张开,赵泰把碗挨着他双唇轻轻一灌,陶令华就吐出来,流了一枕头。
赵泰脸本来就黑,这下就更黑。放下碗,忍不住一拳打了枕边,虽然没用力,也是“嘭”的一声响。陶令华歪了头,闭眼不理。
赵泰见他病的重,也不敢太用力了,有些发愁。
这几天为了他请医熬药费尽了心思,谁知他竟然想逃走去死。先前想给他洗澡,却不让脱裤子也就罢了,现在喂食水都不吃了,气人的很。看来是真的想死。可是好容易见到了,救回来了,哪能让他死?但是瘦的跟纸片一般的,动都不敢用力动他,生怕戳破了。这样不吃不喝,饿也饿死了,怎么办?
赵泰是个战场上拼出来的虎将,虽然也识字读书,考了武举,却喜欢提刀策马驰骋疆场,哪里这么小心翼翼过?奈何看上了就舍不得人家受苦了,不得不收拾起虎爪雄威,耐心地像捧着瓷人似地对待。
眼见场面僵住,赵泰只好自己找台阶下,笑道:“不想吃就不吃,澡总得洗吧?我看你也是个爱干净的人,穿着脏衣不难受啊?脱了洗一洗好睡。”
陶令华面白气弱地答道:“放我走。不然也是死。还请将军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军犯。”
赵泰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犟的像头牛,又弱的像美人灯,动一动就怕坏了,没办法只好先出去招呼客人,两个互相嘲笑了一番,不一会送走了客人又进屋来守着。
赵泰用自己一个武将最大的耐心和温柔来哄陶令华,他自己觉得温柔的快滴水了,谄媚的自己都有点恶心了,可是陶令华只是闭着眼睛不动。
时气已进了三伏,已经很闷热了,赵泰见陶令华满身是汗,眉头紧皱,微微呻吟着,痛苦万分,自己也觉得疼,只是一碰他就缩一下,昏昏沉沉间似乎还小声嘟囔着:“让我死,让我死。”
赵泰看了看自己的手,粗大坚硬,他身上有伤痕,碰了他必定是疼的,怎么办?这两天只是给灌了一些水和去火气的药,因为脱不了衣服,只是从衣领和手臂处能看到鞭伤,谁知道身上还有没有更重的伤?
正为难间,刘虎子回来了,进门回道:“将军,二公子说明天才能来,代王府的小郡主病了,代王府的三公子拽着他不放,说是一定要把他妹子的病看好才放。”
赵泰就想跳脚,那代王府的小郡主才十岁,咳嗽发热而已,那么多御医看着能有什么事?我的人三丝两气快死了,还禁得住等?这三公子也太小题大做了!老二刚到大同,还没到自己这里来就被他拽走,有这么使唤人的么?
当下就对刘虎子低声喝道:“再去!就说我得了急病,快死了!他不来就一辈子别来了!”
刘虎子吓的话也没敢说,踉跄了一下,往外便跑。将军大人的眼睛都有红血丝了,像要杀人,还不跑就是等死呢。
赵大回头又对陶令华笑:“我兄弟医术很好,一定能治好你,快别存那寻死的心思,你还年轻,好日子在后头呢!”说着轻轻握住陶令华瘦骨嶙峋的手指叹道:“当日见的时候还好,怎么弄的,这么瘦了?受了不少苦罢?身上的伤都是马场的人打的?别怕,我给你出气。以后就都没事了。”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陶令华只闭着眼睛躺着,万事不理,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个声音:“大哥,听高大哥说,你给我找了个嫂子?让我看看,是哪路神仙让你拜服了你不是一向眼高么?”
这声音很清冽,带着点笑音,有点耳熟,陶令华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想起来是谁。
声到人到。
赵泰皱眉道:“小声点,人病着呢。”
陶令华横躺在炕上,一扭头就能看见内屋的门,只是睁眼一看,楞了,登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第二十章 赵二
陶令华面色本来惨白,此时却涨红如茄子。那人也愣住了,顿了一瞬才笑道:“原来是陶兄。”
陶令华醒过神来,这时就算再羞惭也躲不及了,连忙挣扎着半抬起身子道:“赵兄,好久不见,你那个珠子在我这里。”说着抖着手从衣领里掏出那个红绳穿着的珠子。
真是没想到他和这赵将军竟然是兄弟,陶令华觉得尴尬的无地自容。昔日的书生,今日的囚徒,伤痕累累,半死不活,哪有当日半点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算在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面前,他也觉得抬不起头。
赵泰抢上一步扶住陶令华,转头瞪着自己弟弟,青筋暴露,眼珠子差点突出来,怒道:“阿华,你们怎么会认识?这珠子怎么回事?”
赵华微微一笑,似三月清风,按住陶令华的手,轻轻把珠子塞回他衣领,温柔安抚道:“珠子是我送你的,不必还了。”回头见哥哥怒容满面,一把拽住赵泰出到院中。
赵泰“啪”的一虎掌打掉赵华的手,浓眉拧成疙瘩,低低吼道:“你怎么会和他认识,还送个什么珠子?你可知道,长嫂比母,他虽不是女人,也不是你能沾的,敢调戏嫂子,看我不打你!”
赵华撇嘴道:“大哥,你既说他是我嫂子,理当照顾的好才是,怎么瘦成一把骨头,看样子三分活气七分死气?我在松江时早就写信给你,说我找到了意中之人,你难道没问他名字?你看我送他的珠子还带着呢!你怎么不道你调戏弟媳?”
“什么?”赵泰暴跳如雷,大巴掌就上来了,“你的信里哪有他名字?只有一幅画!”
赵华信手拨开,“却又来!那幅画不就是他?你不读书你怪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