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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宣走进一家甜品店，坐在靠街道玻璃墙的粉红小桌上。十七八岁的清秀男孩立刻走过来。
“请问需要些什么？”
傅一宣这些年大都在医院度过，出院后也是一个人独居，逛街经验不多，对于甜品店的记忆也是在十五岁之前，一时不知道点什么好。
“随便。”
男孩字笑得很干净，很热情。
“好。”
李亦芯托着下巴打量外面行人，个个衣着华贵，下巴抬得很高。这条街是富人们的会所，各大名牌的集聚地，通俗点说，就是奢侈品一条街。对面是双“C”的香奈儿店。香奈儿，李真真最喜欢香奈儿的东西。傅一宣一想到这儿就皱眉。
就在这时，白色的香奈儿店门，出来一对男女。微笑的男人很高大，约莫四十来岁，身边一个衣着奢华的妖娆女人，大概二十出头。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手臂撒娇。
傅一宣眼神顿时犀利，立刻站起紧贴着玻璃，仔细瞧那二人——
那男人是程君泽，而女人，很面熟……她是……傅一宣仔细分辨女人浓妆妖娆的模样……她……于倩！没错！那就是于倩。妩媚娇俏的于倩，和平日的平凡朴实的大相径庭。
她怎么会和程君泽在一起。傅一宣一直知道程君泽是个风流的人，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是于倩？
于倩手上挽着香奈儿的购物袋，抱着程君泽臂膀，头靠他身上。
程君泽竟然也会陪女人逛街？
傅一宣勾起一边唇角，真是个好爸爸呀，怎么从前不见他对妈这样周到呢？程君泽啊程君泽，你到底要多少女人才会满足？后宫三千么？
“……姐姐？姐姐？”
有人轻轻拉了拉傅一宣的袖口，傅一宣才回过神。是那男孩子。
傅一宣又看了哪二人一眼。程君泽绅士地为于倩开了车门，准备离去了。
男孩将七彩鲜艳的甜品摆上桌。
“这是我们店最出名的酸奶什果冰激凌。”
斗型的玻璃杯下面是白色冰激凌，上铺着一座红紫绿各种水果块，再上是冰成小山的酸奶。看起来不错，只是，傅一宣现在心思已经飞远。于倩……竟然和她一样，是双面人吗？
“姐姐？不满意吗？”
男孩子见她眉头越蹙越紧，吃得很难受的模样。
“啊？哦，不，不是——”
男孩子笑，右边脸有个单酒窝：“这样吧，我去给你亲手做一道，你肯定会喜欢。”
傅一宣还来没来得及说不用了，男孩已经转身大步走开。傅一宣这才认真打量了眼这个男孩的背影。黑色T恤有叮当猫的卡通图案，深褐色休闲裤，脖子上挂着浅绿色格子的围裙，干干净净，阳光而可人，典型大都市里的邻家男孩。他应该是个幸福家庭的孩子。
不一会儿他端来一只小白瓷碟子，碟子里装着两颗乒乓球大小东西，像冰激凌又像奶油，圆滚滚的，颜色有点古怪，和肤色相近。
男孩在傅一宣对面坐下。
“姐姐，你可别嫌弃它颜色不怎么样，味道可美着呢！”
说着递给傅一宣一个银色的小勺，柄上有朵绿绿的四叶草。
傅一宣拿着勺子，明显没有什么食欲。
“姐姐，尝尝看嘛。这是我发明的，快尝尝。免费赠送，不收钱！”男孩满怀企盼，把白瓷碟往傅一宣这边推了推。
傅一宣盯着那紧挨着的两团圆球，觉得很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抬头见男孩企盼的眼神，青涩的五官已带了几分成熟男人的轮廓。傅一宣脸颊忽地一红，低头看两颗圆滚滚的东西……她想起在哪里看过了……十多天前那个月夜，神庙花园大石上，孙以昭身上……
“姐姐？”
男孩睁着干净的眼睛见傅一宣神色古怪，以为她讨厌自己的心血发明。傅一宣见他如此纯净的模样，更觉自己下流，心虚的拿起勺子剜了一小块儿，硬着头皮吞毒药似的咽下，朝男孩扯出个淡淡的笑容。
男孩也不是傻子，见她如此勉强，心想免费送还嫌弃，真刁钻的客人。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人，也懒得理她，冷下脸来自己干自己的去。
于是，傅一宣和这男孩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以至于后来越结越大发。
作者有话要说：
、双面女人（3）
自上次蒋老爷子没有拆穿气闷走后，叶晨理所当然的和傅一宣一起出没。人前小姑姑小姑姑的叫得嘴甜，傅一宣直感头皮发麻，而叶晨毫不觉得丢脸。他可是比她大整整六岁！比蒋雨萌大七岁！脸皮厚道这个份上也算是种特长了。对厚脸皮叶晨傅一宣现在已经渐渐淡定。
蒋老爷子留下的心腹表面上倒还安分，不知他私下底把傅一宣调查得如何。傅一宣想过要对付那个“阿南叔”，可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无从下手。她掌握不了那人的弱点。而且，她不该主动去惹那男人，否则就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可，她也不能放任这么大个危险人物在身边不管不问……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叶晨，利用他来保护自己。杀李肖的事情，傅一宣做得很周密，想来叶晨不该知道。如果让叶晨牵扯更深，势必会知道她傅一宣的身份和李肖的案子。她现在还不清楚叶晨到底要利用她做什么，冒然让他全部知晓，实在有些冒险。
让人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帮一个女人，最好的途径就是让他死心蹋地爱上她。傅一宣思索着想要一个实在的身份，唯一快速而可行的，就是嫁人。叶晨本是最好的人选，可，名义上她是他姑姑，完全没有可能了。或者，她可以当地下情人，等他死心蹋地的喜欢她帮她？除了叶晨，她现在认识的人并不多。齐玉在人品上绝对最优，如果他爱上她一定是痴心不悔，可他出身普通，没权没势，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他警察的身份。再何况，欺骗那样一个心善的人，饶是她心肠再坏下手也难免良心不安。除了齐玉，那……孙以昭？或者是那些宴会上认识的“苍蝇”甲乙丙丁？相比之下，还是当叶晨地下情人好些……想想叶晨这厮脸虽厚自诩风流，狡诈无赖，爱好庸俗，沾花惹草等等恶习，傅一宣最厌烦的还是他时不时讽刺嘲弄戏耍她，把她当狗一样……
李家大门前，停着一辆小的跟个白甲虫似的车。车门开，长手长脚的男人钻下来，到另一侧，打开巴掌大的小门儿，乍见一脸蛋极其标致的女子，可她脸色极其的……
叶晨凤目微眯，故作惊吓：“到了，我尊敬的小姑姑。哎呀、侄子今天惹你了？表情不善啊~~”
傅一宣从袖珍小车里钻下来。叶晨今天开的是印度产Tatacars，估计是世界上最便宜的私家车，人民币一万多块，相当于叶晨脚上一只鞋子的价钱。那薄薄的铁皮，那侏儒的个头，巴掌大的车门，简直是一不小心多装了个轮子的三轮车。
“你不到车库里？也不怕别人把车头上的黄金挖走了。”
他找人在车头标志上镶了快黄金。如果傅一宣没有记错，那应该是从蒋家老宅他祖爷爷铜像军刀上抠下来的。据说是他祖爷爷带兵走南闯北的时候一个日本富人执意相送。送倒是不太可能，抢的还比较可信。
“黑道都让三分的李家门口，谁敢动手动脚，再何况，我都看过了，这是镀金的，不是纯金的，是个假货，我祖爷爷被骗得好惨。”
傅一宣已经对叶晨的神经习以为常。李家大门边有一巨石，龙飞凤舞两个大字——“李宅”。
够气派。
李家明里是经商，但生意做得并不怎样。生意做得不好但是如此富有，当然是有猫腻的。李家到底干着什么非法勾当，傅一宣暂时还没来得及查清楚。但有一项已经众人心知肚明的秘密，李家最擅长洗黑钱。久走夜路必闯鬼。傅一宣要做的，不止折磨李亦芯杀李肖那么简单……
李亦芯昨天约傅一宣来李家。李亦芯的父亲李琦回没回来她不知晓，也不重要。李蒋两家不过从前有些生意往来，蒋雨萌之于李琦也不过是个多年前的熟人之女。
“雨萌。”
李亦芯白裙款款，及腰长发做成微弯的卷披散一肩。
“亦芯姐。”
“这位是——”李亦芯询问傅一宣身后的人。
叶晨倒不是平日那样不入流的痞笑。彬彬有礼。傅一宣暗啐一口——真会装。
“这是我大哥的儿子，蒋秋晨，我的大侄子。”
叶晨毫无窘意：“我是家里的长孙，蒋秋晨，李小姐芳名早有耳闻，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个大美人啊。”
李亦芯看叶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眼珠微动，瞄了瞄傅一宣。只是瞬间，那抹复杂化为笑容：“哎呀，雨萌妹妹竟有这么大个俊俏侄子，好福气啊，姐姐我也跟着沾光了。”
“李小姐此话怎讲？”
“雨萌叫我姐姐，你叫雨萌姑姑，按辈分来我也算是你半个姑姑。”
“哦？”叶晨微挑眉稍，却并无平日对傅一宣时的戏谑轻浮神色，恭敬的点头道：“正是，正是啊。李小姐姑姑好！”
李亦芯被逗乐了。
“呵呵，开玩笑的。我哪里敢当，直接叫我名字吧。”
叶晨27，比李亦芯还大一岁。
走进李家，一派富丽堂皇。水上威尼斯虽然别致，但没有秦家这样处处可见的奢华，比之蒋明申家那暴发户类型的装修，档次高了不少，和程家倒是门当户对。
刚进门不久，叶晨就去外面接电话去了。不知是谁打来的。傅一宣见他拿起电话的瞬间神色微凝。那样的神色很少在这嬉笑痞子脸上出现。
“你的大侄子年纪也不轻了，在做什么事业呢？还有空陪你逛。”
傅一宣轻描淡写：“也没忙些什么重要的事业，就是干些拉动消费市场，促进GDP增长的繁琐工作。”俗称挥金如土，奢侈浪费，无所事事。
李亦芯听了，楞了楞，笑：“ 哦，是在政府的经济部门工作吧，果然是蒋伯父的孙子，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有这翻阅历。我看他风度翩翩，哪天我把他介绍给小仙，说不定是桩好姻缘呢。”
“他那风度还不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叶晨吃穿不讲最对，只讲更贵，是个彻彻底底的大俗人。
“瞧你说的，好像自己没钱似的，听起来酸溜溜。”
聊了一阵。傅一宣觉得是时候了。
“亦芯姐，于倩姐的生日你打算送什么呢？我，都不知道送什么好……”
傅一宣颇有苦恼之色。
“都是熟人，随便送什么都行，只要送出了自己的祝福，其它都不重要。”
“可于倩姐也是我老师，我想送有意义的东西，又想那些有意义的都是不太实用的。亦芯姐，让我参考参考你的吧。”
李亦芯拿出个深墨绿色带黑的盒子，打开。盒子里的一串莹润的细黑珠手链，像是精细打磨过的石头。傅一宣拿在手里，只见仔细研磨感受了一番，放回去。
叶晨进来，脸上笑得灿烂，带了一点平日的痞气。傅一宣凝了凝眉——叶晨的神色不熟悉的人是看不出，但傅一宣这些日子倒是有了点明白，这厮是在掩饰内心情绪。刚刚的电话谁打来的？
叶晨说蒋家有客到访，得立刻回去。李亦芯本吩咐人煮好了琥爵咖啡想挽留二人品一品再走，叶晨却说事出突然、时间紧迫，匆匆拉了傅一宣就走出李家，急匆匆的上了车。
“发生了什么？”傅一宣隐约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晨发动引擎。看他长手长脚在狭窄的车内动作一阵憋屈感。
“有人到访。”
“人？”蒋家来人关她什么事，越是来人越是应该远离躲起来才是。
叶晨高深莫测一抹笑：“不是蒋家，是李家……”
叶晨刚说完，傅一宣便见远处的蜿蜒而来的车道行驶着一亮黑车。
“那人，是李仲明，李家最狠辣的角色。”
傅一宣嘴边冉起森冷笑意：“他来就来，我干嘛要躲。”
“若换成前几日你的确不必像仓皇逃走，不过，从今天起，我劝你少单独和李家人在一起……”
“……”
傅一宣不言，盯着叶晨。
叶晨说得轻松：“哎，小姑娘，不是蒋哥哥说你，和李家斗，你其实还欠点儿火候……”
傅一宣双手握紧。
“你去日本的时候就有所警觉了，不是吗？”
“你都知道了。”傅一宣问的“知道”当然不是指去东京那事。
叶晨慢悠悠的开车。
“也不算‘都’，我就一不小心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
“美人小姐的名字叫……‘傅一宣’……”
时隔六年，傅一宣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这三个字。知道“傅一宣”就代表知道了一切！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
“那他要什么？”
“他？哪个他？”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叶晨背后的人。
叶晨叹气：“怎么这么聪明呢。女人太聪明可不是好事。你呢，应该像你们学校的校花美眉学习，温柔可人甜美俏丽，谁见了都想好好呵护——”
“说！别转移话题。”傅一宣打断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别瞪我，我没骗你。”
傅一宣感到有一只手在背后捏住了她咽喉，而她却被蒙着眼睛怎么也看不见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好啦，我的美人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