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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开公司就是烦。
乘电梯,直接下到金欣大厦底层,拐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在冷冻区挑了个黑胡椒 牛排盒饭,请店员微波,又买了根玉米火腿肠。提着东西再上11楼,钻回办公室。
“襄哥,今天又加班啊?”菜头在外面朝我喊了声。
“事情太多不加班不行,估计通宵,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刻苦一下?”
外面马上没声了。
这么好的表现机会都不抓,可见根本没长大,还学人沾沾自喜求婚……上次陈小安 不是信誓旦旦,说女人都喜欢充满“安全感”的成熟男人吗?!
我坐到办公桌后面,扒开包装草草吃快餐。
吃了几口,不知为什么,左手鬼使神差地摸到鼠标,点开一个jpg文件。
喜鹊山森林公园拍的照片,前天Sam传给我了,大部分是风景,或者抓拍的单人照, 但其中混着一张我和徐欢欢摆拍的合影:快门按下瞬间,我雄赳赳地搂着她,她头正好 稍微一歪,靠在我胸前,还比着V字,笑得很甜。背景是连绵的山峦。
牛排饭在我嘴巴里越嚼越淡。
自从上次徐欢欢回来,我一直感觉,她好像渐渐开始对我有了点意思。比方说以前 老冲我翻白眼,但现在态度越来越好;又比如,经常回短信,开玩笑,很高兴的样子; 还有,居然托陈小安转送了一只名牌钱包……甚至主动请看《飞屋环游记》。
那天公司有事走不开,差点迟到,趁黑我还拉她手了呢。看完电影,我们一块儿溜 旱冰、吃夜宵,跟普通男女朋友差不多。
所以以为时机成熟,可以再次对她表白了。
我琢磨了整整一个晚上。
倒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一边喝旺仔牛奶,一边暗暗地分析:正所谓天时地利, 选合适的地方很重要——喜鹊山森林公园离市区不远,景色好,风水也好,还可以向宝 哥借吉他弹给她听,保准浪漫,再说陌生的地方会让她增强依赖感、削弱警惕心。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了。计划太完美。
说真的,我挺信心十足,没料到徐欢欢居然会不吭声。当时傍晚光线虽然黑,但我 能察觉出她情绪复杂,不安、惊慌、意外、紧张……可她显然不感到高兴,连一点儿欲 拒还迎的窃喜都没。
仿佛有块水泥砖高空坠物砸在头顶,把我从美滋滋的自作多情里砸出来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让人半点法子都没。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外面办公室的同事,一个接一个,渐渐走光了。
我埋在电脑里,等把手边的事情基本做完,已经接近午夜12点钟。打开办公室窗户 ,站在窗前,双手抱胸地立着。
往外望去,和风缓缓,只见很高的邮政大厦闪着群星般的灯光,在远方挡住视野。 左前矗立着另一栋宽厚阔达的写字楼。底下道路环抱,没有高架。
据老陈介绍,这叫“藏风聚气”、“背倚靠山”、“龙强虎弱”,最适合招财纳财 。在这财富的世界,对一个心怀天下、雄才大略、鹏程万里的青年来说,人生,什么最 重要?
对,事业,只有事业。
事业才是衡量男人的标准,别的都不算数。爱情尤其没意思——我何必耿耿于怀?
想来想去,很久没看午夜场电影,不如去看本电影放松放松。锁上公司门,叫了辆 出租车直奔影院。
墙壁贴着海报,今天播映《午夜凶铃》。
买票进场,随便拣个后排座位。观众很少,除我之外,只有三对情侣,其中一对穿 成熟的衣服,但看脸就知道还是高中生,正相互亲密拥抱;另外两对则陷在阴影里,看 不清状况,不知道有没有偷偷摸摸干坏事。
我单枪匹马,看上去像个倒霉蛋。
《午夜凶铃》这种悬疑风格的老鬼片,只要看过两遍以上,马上变成搞笑片,我索 然无味地等最后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脑海里不知怎么,又闪出那个女人的影子,实 际上从森林公园回来的第二天,她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楚襄,酒醒了吗?”
掂着手机,我踌躇很久。
有点搞不清楚,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答复。觉得她大概会说 得更明白些,然而整整一个星期过去,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果然她并不重视。
古罗马有个身兼苦修哲学家的皇帝,叫玛克斯?奥勒留。留下了斯多亚派哲学最后一 部典籍《沉思录》。前不久我刚买了中文版收藏。
书里有这么一条:“你有理性吗?我有。那么为什么不用它呢?因为一旦理性发挥 它的力量,你还能需要什么别的东西吗?”
被同个人拒绝了两次,现在是不是也到该拿出理性的时候了。
抬头看一眼荧幕,离贞子钻出来还差段时间,我无聊站起身,离开电影院。
凌晨街道相当萧条,所有小摊小贩都撤得干干净净,毫无目的乱晃半天,走进一家 空荡荡的麦当劳买了杯饮料喝,感到心里也空荡荡的。
我摸出手机。
先拨一个给Kiwi。关机。那混蛋最近一段时间作息明显规律,难道想造人。
拨一个给Sam。关机。Sam不可能有生物钟,肯定出发去采风了。
继续拨,打给关泽。很快被接起了。
“你好。”
“嗨,关泽!就知道你没睡,这么晚干嘛呢?”
“原来是你啊。”电话那边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换手机号码了。下周出差去 日本,剩点事处理,还在加班,有事吗?”
“没事,聊聊天嘛。”我笑呵呵,“你也出差,礼拜几?”
“周三。”他说。
“嗨,咱真有缘!”我登时兴高采烈,“正巧,周三上午我去北京,不如搭你的车 去机场,省得拦出租啊。而且这么久没见,怪想你的。”
关泽显然顿了顿。
“小楚,最近你的经济状况怎么样?”
“什么?”我耳朵猛地竖起来了,很警惕,这人是不是想来讨债。
“哦……”他语气又顿顿,慢条斯理地,“那么,你跟你的‘八年啊’分手了。”
我瞪起眼睛,有点不可置信。这人太聪明,迟早会吃亏,不知道“难得糊涂”才是 世间真理吗!再说我没分手,正式建交的国书从没被批准,谈什么分手。
“在哪儿瞎逛?请你吃夜宵。”他说。
十几分钟后,空阔的马路悄然驶来一辆黑漆漆的车,又悄然停下来了。我颓丧地拉 开副驾门,把座位上堆的外套和文件夹“嗖嗖”扔到后座,钻了进去。关泽手放在方向 盘上,转头瞄我一眼,微微一笑。
我觉得他笑得很慈祥,仿佛深更半夜领回一只流浪狗。
“去哪家店?”
“不是你请客吗?”
“我一般在家吃点心。”他想了想,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很快开到市中心,停在璀 璨的斐丽酒店门口。穿制服的泊车生把车开走,蓝色旗袍小姐满脸微笑,把我们引向西 餐厅。
这变态,夜宵还上大酒店,反正他有钱,我不吭声。
餐厅明显是法式的,挂了好几幅莫奈的仿制品,音乐优雅,位子很空,只有弎小日 本聚在角落嘀嘀咕咕,还有个大块头老外正跟年轻中国女子吃饭。见状我不客气,随便 翻菜单,点了个锡兰红茶和歌剧蛋糕。
“周三去北京出差?”关泽要了杯咖啡,边喝边闲聊,“你最近好像挺忙。”
“还行。”我乐呵呵地说,“公司几个项目时间紧嘛。”
“去几天?”
“两三天吧。”
“宋敬学前几天好像找你几次,说有事,不过你原来的手机一直关机。无缘无故, 怎么突然换号码了。”
“没换,最近事多,没时间理朋友号,工作号开的。”
关泽一听,忽然轻声地笑,说:“你跟你的‘八年啊’究竟发生什么情况,连手机 都关了,上星期小安来我家吃饭,还说你们处得挺好,一起看电影逛公园,‘沉浸在爱 情的喜悦与幸福之中’,才没多久,说分手就分手?”
我越听越不耐烦:“陈小安怎么什么都跟你们八卦啊!”
“太太们很关心你。”
“少来!”
关泽用手稍微松了下领带,故作热情,说:“上次我在春宜商场的食堂见过你的‘ 八年啊’,没觉得特别出众,不然就这么算了,帮你另外介绍一个,绝对更漂亮。”
这话真不中听,我忍不住心烦。“绝对更漂亮你自己留着啊!现在的富人不都时兴 养情妇吗?”
“这么说你还不准备放弃,打算愈挫愈勇,屡败屡战?”
被他“啪”一下问到中心点,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有点垂头丧气地喝口水, 含含糊糊地敷衍:“不知道,再说吧,反正现在忙。”
关泽看着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趁这个机会,你为什么不试探试探她。”
“试探?”
“你的‘八年’叫什么名字?”
“不是给你介绍过吗?”
“对不起,忘了。”
“徐欢欢!”
关泽点点头,表情淡淡,出谋划策:“比如你可以告诉徐欢欢,公司经营很不理想 ,失败破产,卡宴被我卖了,你打算上吊。”
“什么?”
“又比如,哄骗她,说公司派你去北京,从此扎根首都,再也不回来了,让她看着 办——相比较这条似乎靠谱点。”
我张口结舌,抬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这变态似笑非笑,很镇定的样子,居然一点不脸红,难怪房地产开发商在社会上的 口碑仅次于政府贪官,这就是原因啊!
“嗨!关泽,我从来不骗人,尤其是女人。”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策略,兵不厌诈,谎言只是催化剂。再说你不必亲自 出马,可以迂回,陈小安不也认识她吗?派小安去游说就行。”
“……”
这时服务生端上餐点,我叉一块蛋糕,埋头就吃。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灵魂空虚, 思想卑鄙,只懂使诈,只会耍不正当竞争手段。虚伪,真虚伪!
“陈小安做事靠得住吗?”
“嗯,也许吧。”关泽也往嘴里送了口蛋糕,若无其事地说,“她不是挺精明的么 。”
“我感觉关泽你更合适。”
“帮帮忙,我又不认识你的‘八年啊’。”
、2
我偷偷去了趟红太阳路17号。
陈小安正蹲地上码书,好几摞公务员考试复习指导、大学英语四六级参考教材、高 考模拟试卷之类,两个月顾不上,这儿基本被她改造成考试书店了。
听见动静,她抬头一看,见我就笑眯眯打招呼:“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指导 工作啊?”
“嗨,小安。”
我把手插衣兜里,四下张望,觉得难开口。大概犹豫不决的样子被发现了,她显得 有点疑惑,问道:“你有事吗?”
“没事。”
“没事?”
我嘴里胡说:“来看看营业状况怎么样,反正书店你得照看好,别弄亏本,否则年 终没钱办年货,就去你家过年。”
“放心放心。”
“唔。”
眼神上下扫着一排排书架,我忽然觉得,沮丧极了。
关泽只会出馊主意。
其实我这种人跟他不一样,我仁可以托孤,廉可以寄财,从来很正派,不像他使起 坏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再说徐欢欢不是傻子,诈一下就懵了,她真会在乎吗?
已经决定理性了。强扭的瓜不甜。
双休日加班,还要跟老陈开最后的碰头会,商量去北京的各种细节——现在北京最 重要,先搞定,别的事等回来再说,指不定遇上个北京妞,就把徐欢欢丢到后脑勺了。
踱到柜台后,一屁股坐下来。
陈小安眯眼瞅着我,表情活像发现老鼠的猫。
她忽然慢慢站起身,拍怕手上灰尘,说:“对了,你怎么会没钱办年货,最近不是 忙得连手机都不开了吗?傻人有傻福,赚大钱了吧!”
这女人根本不会说话,难怪写的小说不吃香。心情不好,懒得理她。
谁知她不依不饶,又问道:“楚襄,最近你和徐欢欢怎么样了?”
“跟你有关吗?”
她走过来,把胳膊支在柜台上,目光炯炯地观察我,满脸不怀好意。过了会儿,居 然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觉得徐欢欢人挺好,半点花花心肠都没有,你可别不 当一回事,见异思迁,在外面乱搞。”
“……”
“徐欢欢挺配你,真的,你们纯良VS纯良,两个人都放心。”
“……”
“长得也漂亮,S身材哦。”
“……”
“所以要珍惜嘛,别再挑肥拣瘦了,看准徐欢欢,e on e on就行!……楚襄 ,你走了?”
我掉头钻出书店,闷闷不乐地站在红太阳路的人行道上。
不远处的车站,那个残疾乞丐仍在凄凄惨惨拉二胡;戴红袖章的老头儿吹着口哨, 比着手势,把自行车流引到路的另外一边去。
对面是红太阳新村。
我只瞄了一眼,便招手拦出租车。
女朋友而已,很稀奇吗?大丈夫青云当自致,何必求知音,难道还怕打光棍?看 Kiwi就知道,倒霉!好容易讨了个老婆,整天只会异想天开,简直不如单身来的爽快。
我当即回家拖出旅行包,把出差需要的衣服物品胡乱塞进去,整装待发。
周三天气不坏,春光和煦。
按计划搭关泽的车去机场,一切都十分顺利:跟同行的三个同事会合,换登机牌登 机,准点起飞,然后准点降落在首都机场。
北京方面的品牌经理是个三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