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Φ溃澳愫谩!�
我忽然为自己刚才的感觉而羞愧。
很显然,他们把我当成朋友,而我心理阴暗。
我忙站起来打招呼:“宋敬学,你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楚襄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很舒坦的样子,叼一根笋干,鬼声鬼气地说:“嗨, 不麻烦,麻烦Kiwi不算麻烦。”
我不理他。
黑客宋敬学笑道:“那么我们就做正事吧。徐欢欢,你把你知道的信息告诉我。”
我发现,宋敬学是个很聪明的人,哪怕QQ号码这样毫无规律的数字,他只听一遍, 便也记住了。很快他返回楼上,请我在客厅稍等片刻。
陈小安切出一盘橙子,亲切地摆到我面前。
捏起一片水果,我轻轻地吃着。是的,心里忐忑,不知道这种行为,会带来什么样 的……结果。
大约只过了八九分钟,宋敬学就回到客厅。
冷静地递给我一只掌上阅览器。
吴诚的QQ昵称,叫“三口井”。而另一个“橘子小姐”,我知道,便是方霖。
我按着扭,罪恶地,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宋敬学的技术肯定相当好,不知道从哪里 翻出来的历史,难道腾讯公司的服务器?——最早的一页,居然是三年前。
三年前吴诚本科毕业,他在一家小馆子为我做生日,给我戴上银戒。
他说:“老婆,这些年你辛苦了。以后给你买钻戒。”
我看到就在这天,他深夜给给师妹QQ留了个言:“回校了,你还在吗?……555~说 好的你也不等我。”
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冲上了我的脑子,弹指卸去我的铠甲,令我心胆俱摧。
迅速翻到最后一页。
昨天晚上,他们也有记录。
三口井:_#
橘子小姐:怎么啊?跟徐欢欢谈的不顺利?
三口井:别提了,根本不听我说话。
橘子小姐:你怎么解释的啊。
三口井:我解释什么。
三口井:她现在跟疯子一样,听不进的。
我刹那深深吸了口气,露出诡异的冷笑。真讽刺,当他看着液晶显示器,敲键盘、 点鼠标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他用的电脑,恰好是疯子买的?
往前看。星巴克那事的后一天。
三口井: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来面对你了。你室友没问你吧 ?
橘子小姐:还好啦,也不是你的错……
三口井:我害你丢脸!
橘子小姐:没啦……
三口井:我女朋友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挺温和的,昨天我也吓了跳。
橘子小姐:昨天她太泼了。
橘子小姐:我这里,事情过去就算了,但我觉得你要跟她谈谈,不然以后别人面前 也这样,你怎么办啊。
三口井:唉,她毕竟文化低,有些事不大懂,请你多包容。你有没有生气?
我把电子阅读器紧紧握在掌心,半晌丢开,抬头朝陈小安露出笑容:“小安,你家 洗手间在哪里,可以用吗?”陈小安一指:“那边门进去。”
我站起来,匆匆地走进洗手间。
关上门。
我合起抽水马桶的盖子,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垂头用手指把头发梳拢在后脑。小时 候,家里的洗手间曾是我的避难所;想不到多年过去,又有这么一天,只能藏在这里。
跟小时候一样,我觉得,失败极了。如果有人生来就为了愚蠢,那人显然就是我。
很奇怪,竟逼住了泪水。
我摘下左手中指戴了三年的银戒,丢在马桶旁边的纸篓里。这枚戒指,遗憾啊,这 枚戒指现在只配跟脏的卫生巾为伍。
是的,我泄气了,彻底地泄气了。
可以原谅一个人想做婊子,也可以原谅一个人想立牌坊。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 坊,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无耻啊,我的男朋友吴诚,是这样的。
真是无耻。我八年的男朋友。
他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上大学?考研究生?或者,他骨子里就只是这样,一张文凭 使他得意而忘形?
确实,我文化低,然而我忠诚,我即便什么都缺,也没缺了责任感。
我问心无愧!
有人“咚咚”敲洗手间的门,陈小安在门外面问:“欢欢,你没事吧,欢欢?我进 来了啊。”门把手一扭,她走了进来,脸上表情有点吃惊,也有点担心。
她走过来弯腰看着我,将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从马桶上耸起身,像前次抱吕雪那样,一把抱住了她。
从陈小安夫妇家告辞,已经接近中午,等会儿还要去春宜商场上班。楚襄载着我, 一溜烟开到春宜附近,却在路口的地方停下来了。
他扭头看我一眼,扬扬眉毛,微笑:“徐欢欢,请你吃中饭。”
“不用了。”
“嗨,你为什么老跟我说‘不用了’,别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他潇洒地开门,下去了。见我没动,一只手撑在车壁,很耐心地等。面前是家泰式 咖喱馆,身穿外邦服装的服务小姐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我只好下车。其实,现在压根不想吃任何东西。
走进餐厅,跟楚襄面对面坐在一幅大象挂毯的旁边。他愉快地问:“你爱吃什么? ”我有气无力低声回答:“随便你点吧。”
“不要这样,徐欢欢。”他正襟危坐看着我,一只眼窝青青的还没褪色,脸上表情 非常严肃,“遇到一点儿挫折就不吃饭,是不好的。”
“……”我对这个活宝无语了。
他自作主张,点了一堆菜,把服务员喜得眉开眼笑,免费赠送我们两份鲜榨西瓜汁 。
等菜间隙,他喝口西瓜汁,深沉地打量我。
忽然,没头没脑,却挺认真地说:“徐欢欢,你知道吗,王小明以前是个瘦子,数 得出肋骨的那种。”
“嗯?”我一头雾水。
“大部分摄影师,都很仰慕西藏,认为西藏是个圣地。王小明也是。而且他爸爸是 援藏干部,跟孔繁森一样,因为交通事故牺牲在那里。所以他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 把一张布达拉宫的剪报粘在床头。他有强烈的藏区情结。”
楚襄说得声情并茂。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二十岁终于有机会能去一趟西藏,那时青藏铁路还没建成,他跟几个同道的朋 友雄心勃勃,从青藏公路扒车去拉萨。你知道啦,青海和西藏的交界处,是唐古拉山口 ,海拔五千多米,别人都没大事,只有王小明严重高原肺水肿,被强行送了回来。”
楚襄把手一摊:“你知道,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如意。”
我苦笑。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说:“嗨,你觉得你的事跟王小明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吗 ?其实本质是一样的。挫折,你们都受到了挫折。”
他又喝口西瓜汁。右手老道地在桌沿扣了几下。
“再比如,我从小就喜欢画画,想做个画家。初中在少年宫学水彩,老师发现我好 几次都搞错了蓝色和紫色的背景,去检查才发现,我是个色弱,虽然相对轻微,但美术 学院肯定不收。你看,我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少年,也不缺天赋和干劲,偏偏基因有问 题。”
我继续无声地看着他。
他说:“不过呢,我最终还是干了平面设计这一行,很多人也都喜欢我的作品,认 为我不错。这也算跟美术沾边了,不是吗?”
“嗯。”我说,“谢谢……”
“不用谢。”菜一碟碟送了上来。他取出筷子,严肃地吃起来。把排骨的骨头像城 堡那样堆得整整齐齐。
“徐欢欢,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你跟你男朋友分手吧。”
我抬头,见他目不斜视,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我只得含糊说:“……嗯。”
“你应该追求新的生活。”
“嗯。”
“那么我还有个建议,可以帮你尽早摆脱挫折,重新过太平美好的日子。”他一本 正经地说。
“什么?”
“徐欢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
“可以吗?”他肃然问。
“不行。”我摇头。
“真的不行吗?”他更严肃了。
“不行。”我说。
“为什么?”他忽然沮丧了,无精打采地把筷子搁在盘沿。
“我跟你不合适。”我想了想。
“会吗,为什么我觉得,我跟你挺合适的。”他不接受我的说法。
我又想了想。
“我喜欢性格稳重的男人,比较有安全感。而且你太帅了,太帅的男人不好,追你 的花花草草肯定多得数不清,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不想再吃亏了。”
他张口结舌地看着我,显然对我的结论很有异议。
他嘴一动,正要说话的时候,我打断他。
“对不起楚襄,知道你人很好,不过我们在一起真的不合适。”我飞快地说,“平 面模特儿的事,也不签合同了,行吗?对不起。”
我一伸手,取了包,飞身走出咖喱馆。
幸好,楚襄没有追出来。
不知不觉间,我泪如雨下。曾经觉得自己站在山顶上,随便就能摘到星星,到头来 却发现,我其实只不过是一只对着湖水捞月亮的猴子。
男朋友?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作者有话要说:
、7
等我在更衣室调整心情、换好服装,走去工作场地的时候,看到“Bliss & Talent ”的销售经理何菲儿靠在柜台旁边,正和早班的同事说话。
同事看见我走过去,下巴轻轻一扬,何菲儿便转过头,笑着叫道:“欢欢!”
“何经理。”
何菲儿招招手:“欢欢,你过来,有点事问你。”
忽然觉得,何菲儿的笑容有点奇怪,好像脸部一分为二,鼻尖以下堆满笑意,鼻尖 以上却非常冷静,总之,她笑得并不正常。我不禁狐疑。
她挥了下手,示意我跟她走。
还要避开人密谈?我心里打鼓。怎么回事,难道为了平面模特儿那事吗?一边暗暗 猜度,一边跟在她身后,方向仿佛是商场EXIT通道,果然走进楼梯间了。
这是商场最清净的场所之一,顾客一般很少走楼梯。
我迟疑着,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隐秘的勾当。
何菲儿把我拉到角落,很认真地问:“欢欢,这段时间,春宜的职业培训,你是不 是缺席了。”
她的句式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我一愣,点点头。
她打量我的脸,直截了当,又问:“跟男朋友吵架?”
有点反应不过来。何菲儿年纪轻、人时尚、性格前卫,跟国企中年妇女型领导不同 ,很注重私隐,从来不喜欢议论别人家的私生活,今天是怎么了,真奇怪。
她盯着我说:“你不是不知道,最近春宜闹翻天,你干嘛这时候跟上面过不去呢? ”
当然听得出,她用意是好的。
可是,缺席培训这种事,春宜商场的主管都没找我,何菲儿是商家的品牌经理,跟 商场的培训事务八竿子打不着啊。无缘无故,她为什么要关心?而且还这么郑重。
何菲儿见我犹疑,低声说:“欢欢,不瞒你,前几个月春宜商场已经跟我们公司联 系过了,说我们公司的产品‘不符合商场定位’,要求我们尽早撤柜清场。前几天楼总 召开紧急会议,定下来了,下个月就撤。”
我一听就怔住了,张大嘴,半晌,说不出话。
她说:“我们开会的时候商量过了,决定春宜撤柜以后,公司下步暂时紧缩,不打 算再开新的门店。也就是说,春宜的两个员工,其中一个是你,要被裁掉。”
我脑子像被灌了水泥,结结巴巴地说:“撤柜,可是,那个……”
何菲儿摇摇头:“公司现有的五家门店,目前都不需要招人,没地方容纳你们。撤 柜这件事先前没跟你提,因为我和春宜女装部的经理挺熟,跟他商量过,觉得你表现不 错,通融通融可以把你安排在别的品牌——正好有个牌子想要人,基本都已经定下来了 。”
我忽然猜到,她要说什么,被灌满水泥的脑子轰然作响。
她继续说:“今天上午想去最终确认,事情坏了,上面说你无故不参加培训,连请 假都没请,性质恶劣,影响很坏。本来你这个替补就可有可无,想进春宜的小姑娘多得 是。你难道不知道最近春宜闹得上蹿下跳吗,芝麻事都放大成西瓜了。”
话里含着埋怨,我原地发懵。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难道失恋之后,失业也接踵而至?究竟撞上了哪颗灾星!
我勉强笑笑。半天,恳求道:“何经理,能不能再帮我说说?”
她看着我,语重心长:“说说是一码事,我尽力,不过你自己最好也早作准备。”
意思相当明白,我头脑发胀、口干舌燥、欲哭无泪。春宜商场的工作,薪水还可以 ,旺季的销售提成,都赶上普通写字楼的白领。
瞬间想起一系列很实际的问题,吃穿住行。如果现在丢掉这份工,首先,我在红太 阳新村的公寓,就租不起了。
我打着蔫儿,心神不宁地回到“Bliss & Talent”区域。
整个晚班,双眼无神,沉痛地站在角落。值班经理巡游,好几次盯着我看,我朝他 苦笑,无暇顾及。
熬到快下班的时候,心里猛然钻出一个念头。
回老家。
是的,出来这么多年了,一个女孩子,图什么?我又不是女强人。现在回去跟爸爸 妈妈住一起,在家乡找个工作,然后,嫁人、生孩子,像中国所有女人那般安安稳稳, 度过余生。何苦再漂来漂去?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