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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了，尽管无声，但不断轻颤的身体，和越来越紧的胳膊让凌熙雯知道，他哭了——为了一个叫符曦的天使……
chapter17
凌熙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过了九点，值得庆幸的是，身边的人并不在。
打开门，走回客厅，依然不见人影，于是挨个房间找，最终在餐厅看见了一碗粥和一些豆沙饼以及……一张纸条。
用着让凌熙雯羡慕不已地字迹，写着：我先去上班，要是凉了就用微波炉热热。二楼有书房，无聊的话看书或者上网都可以，电脑密码是fordawn。
凌熙雯坐下，吃着尹茗留下的早餐，昨晚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本来还担心今早见面会尴尬的，但看着眼前这些早餐和字条，现在忽然觉得很暖。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凌熙雯终于有时间参观一下这所大房子。看得出，尹茗其实是一个“及时享受”主义者，装修虽然算不算奢华，但是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走进二楼的书房，一排书架，一张办公桌。书架上，排满了各种法律文献，随便抽出一本翻开，却被手中的纸张吓了一跳，每一页都被黑色的彩笔涂满，无论再怎么看也看不出原来印在纸上的字，这是……怎么回事？跟作者有仇吗？
赶忙再抽出一本，翻开，依然如此。又抽出一本……第三本、第四本，本本如此……
于是再也不印证到底是不是所有书都这样，飞速地离开了书架，坐到了办公桌前，静静地回想。
通过昨晚，凌熙雯好像已经可以确定一些事。
比如，当初在D市，泛舟湖上之时，当凌熙雯说医生怎样怎样时，尹茗为什么生气；以及后来尹茗做律师的原因是为了“救人”，好像，都是为了那个叫符曦的人吧。
他用着自己的方式赎罪，表面上毫不在意，却一直把自己憋在巴掌大的空间里钻牛角尖，再难释怀。
就像有些事，他只能把自己灌醉，麻痹了自己的神经，才能麻木而又如同事不关己般说出来。
还有这台电脑的密码：fordawn，也是符曦的意思吧……
这种种，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于是，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边的尹茗，当他出现在律师事务所时，惊坏了一堆以为他还在出差的人。
所以有人开玩笑说，“不知是所里哪位佳人能让我们尹大律师魂牵梦萦，马不停蹄的来工作啊？”
尹茗笑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进了屋马上换了另一副表情，怎么答？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是害羞逃出来的吧？昨晚借着酒劲都说了，甚至还哭了，这种前提，如果还让他今天早上若无其事地面对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尤其是睁开眼睛之后，看见身旁的人流着口水的睡相，并没有觉得嫌弃，反而觉得很可爱，当这种想法产生的时候，尹茗费了很大劲才压下了给她一个“早安吻”的冲动，冲了个冷水澡，就出门了。
可是途中忽然想起来家里没吃的，也没给她留钥匙，又买了早点半道折返，留下了字条，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去上班。
可是到了事务所，此刻本应出差外地的他，今天是没什么工作好做的，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室，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考虑一些事。
摇摆不定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低头看了下短信，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个弧度。
尹茗盯着这条短信足足看了5分钟，屏幕暗了，再按亮；再暗，再亮……
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仿佛已经做好了决定。于是，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按着。
“怎么，想我了？”然后拿起车钥匙，又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离开了。
凌熙雯自然是不知道，光是这一条短信，让尹茗做出了多少思想斗争，此刻的她正坐在客厅，按着手中的遥控器换台玩。
手机铃声响起，凌熙雯看着短信，挑眉，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怎么？打喷嚏了？别瞎想了，那是感冒了，吃药吧。
完全没想过尹茗会这么早回来，所以当凌熙雯无聊地一遍又一遍地换台的时候，看着拎着各种食材进门的尹茗，凌熙雯瞬间一愣，接着，像所有守在家等丈夫回家的家庭主妇一样，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瞬间的心虚之后，尹茗面不改色地说“其实我本来就是出去买个菜而已。”
“你会做吗？”凌熙雯的问题将尹茗拉回了现实，呆愣地看着对方，又看了看买回来的菜，忽然觉得最近自己的智商有点跟不上趟。
凌熙雯无奈地看着那些菜，最后一副“看来只能靠我了”的表情和语气说“我可以挑战一下做大米饭。”
“总不能只吃饭吧？”尹茗看着那些菜，继续说“木须柿子你也不会吗？”
“额……这么高级的菜我怎么可能会？”忽然，有点心虚。
尹茗不可置信地挑眉“这么简单的菜你也不会？”
凌熙雯不甘示弱“简单你做啊！”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口味嘛，而且这菜也没那么难啊，打两个鸡蛋和柿子一起炒熟了不就行了嘛。”
凌熙雯继续皱着眉“那不是西红柿炒鸡蛋么？”
“对啊，它有个雅俗共赏的名字叫做西红柿炒鸡蛋。”尹茗说得那叫一个无辜，凌熙雯恨得牙痒痒。
趁她动武之前，尹茗马上微微一笑，彬彬有礼地说，“我这就开工，帮你切柿子。”并不是尹茗不体贴，只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他想吃她做的菜，她给他做的菜。
凌熙雯连忙拉住他，“你不用管，你去洗澡换衣服吧，在家穿西服怪怪的……今儿我给你露一手！”说完迅速地窜进厨房。
虽然是女生，但是她喜欢用刀切东西，所以才不想让尹茗剥夺她“享受爱好”的过程。
趁这个间隙，悄悄给楚念瑾打了个电话。
“念瑾啊，那个，西红柿炒鸡蛋的汤是怎么做的？”
“啊？西红柿炒鸡蛋有什么汤？那不是西红柿鸡蛋汤嘛？”楚念瑾被她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这绯靛大神改研究食谱了？
“就西红柿炒鸡蛋，啊，也叫木须柿子。”怕再次被别人鄙视，凌熙雯报了这道菜的“正名”，“不是有点汤在盘底嘛，那是哪来的？”
亏了楚念瑾领悟能力一流，想了三秒，立刻明白过来，“那个不是另做的，那个是柿子自己的水分，你炒炒它自己就有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先炒柿子再炒鸡蛋啊，不然鸡蛋就糊了。”楚念瑾并不觉得自己的提醒“多此一举”
凌熙雯嘴角抽搐“这个我还是懂的。”
于是，当尹茗洗完澡换好居家服，走到餐桌，看见被炒得黑乎乎的柿子和炒的比较正常的鸡蛋时，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如果炒糊了鸡蛋我并不意外，这柿子你是怎么炒糊的？”
“额……”能实话告诉他嘛？她按照楚念瑾所说的“炒炒就有汤了”一直炒啊炒，可是这柿子都被炒糊了也依然不见汤，无奈之下只好放弃，把这可怜的柿子盛了出来。
所以，真的成了最开始的“只吃大米饭”的下场。不，其实还是有炒鸡蛋这道菜的……
这边，心有不甘的凌熙雯还在垂死挣扎地小声抱怨，“谁让你不买点熟食回来的，明明知道我不会做饭，还律师呢，心思一点也不缜密。”
后来的后来，当楚念瑾得知这盘“被炒糊的西红柿”之后，经过缜密的思考，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柿子可能还没熟透，太硬了，所以炒不出汤。凌熙雯再怎么不善庖厨，也不能那么……
这个结论在尹茗那证实了一下，果然如此。只不过，谁都没有告诉她。
吃完大米饭就白开水，收拾好碗筷，两人又重新坐在沙发看电视。没什么话说，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为了打破这让尹茗觉得暧昧，凌熙雯觉得尴尬的沉默，尹茗终于开口，语气依然挑衅，“啧啧，这可能是我吃的最纯粹的一餐了。”还特意把“纯粹”加了重音。不出所料，凌熙雯抬起胳膊，就要掐尹茗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拉了过去，拉进自己的怀中。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得让尹茗看见了凌熙雯瞬间惊讶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她趴在他身上，他抱着她，认真地说“小雯，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凌熙雯愣了。
尹茗也不急，静静等着她。凌熙雯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她承认，她慌了。
这时，还在播着的电视里，放出了叶凛和夏蝶的婚纱广告，听着电视里那句“爱她，就为她披上婚纱，给她一个家”，凌熙雯不知是出于什么情绪，也许什么情绪都有，她笑着开了口。
“好……”
就好像这一个字就胜过千言万语，下一秒，尹茗前倾，堵上了她的嘴。
和他绅士的外表和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不同，这个吻很热情，可能因为……尹茗自我压抑得太久……
chapter18
一吻结束，如果是平时的凌熙雯，她会立刻跑进屋子里，锁上门，自己偷偷平复狂乱的心跳。而现在，当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她便会开始坦然面对。只是，该害羞的，还是会害羞。
通红的脸，躲闪的眼神，抵在他胸前的自己的手，让凌熙雯局促不安。这个吻，太深，让她
不觉地……沉沦……
“脸这么红，害羞了？”尹茗带着磁性的嗓音从自己头上传来，再加上这句话的内容也让人不好意思，又下意识地把脑袋埋了下去。
见她不答话，尹茗继续调……戏她，“这是你的初吻？”
凌熙雯红透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只是声音很小，带着压抑，“才不是。”
听到这句话，尹茗硬生生地抬起了凌熙雯的脸，倾了倾身，又贴上了她的嘴。
比刚才更疯狂，带着恼怒与不甘，又好似消毒一般，仿佛倾注了自己的所有情感……
好久好久，尹茗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凌熙雯愤恨地瞪着他，只是这更红的脸，出卖了她，带着一点点的虚张声势：“你干什么？”
尹茗撇撇嘴，无赖地说：“感觉有点吃亏啊！”
凌熙雯眼睛瞬间瞪得老大：“这是你……初吻？”
尹茗承认得理所当然：“对啊！”
呆愣了几秒，等想通了之后，表情瞬间暗了下去。尹茗没想到凌熙雯能这么敏感，抬起手揉揉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慰她，同事也是在告诉自己：“别想太多，现在开始，我们……好好的。”
凌熙雯把头埋得更低，小声回答“嗯。”
尹茗不着痕迹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安了心。
然后慢慢起身，走到玄关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回去，重新坐在沙发上，伸手，掏出了一个状似手帕的东西，递给了凌熙雯。
“喏，送你。”
凌熙雯狐疑地接过，手感细腻，打开一看，确实是手帕，只是这料子……
“这是什么？”不敢乱猜，于是直接问。
“苏绣！”
听见了这两个字，凌熙雯瞪大眼睛，把手中的苏绣翻来覆去上上下下看了又看。通体是素净的白色，只是右下角绣了几枚茶叶状的绿叶，一点多余的线头都没有……这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是珍品！
于是，一直奉行“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凌熙雯非常煞风景地问了一句：“这得值多少钱啊？”
尹茗受不了地白了她一眼，却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没什么，不过是我家的传家宝而已。”激动地凌熙雯差点把它飘出去。
并没有还给他，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凌熙雯终于正视了他的眼睛，用着严肃又认真的语气说：“尹茗，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这个人，很自私。如果有一天……”
尹茗急切地打断他，就像害怕听到下文一样：“我知道，因为你我的性格太像，我也很自私，但我的自私和你的不一样……”
互相对视着的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心事，没有多余的话，就这样，默认了一件事……
接着，尹茗也说了一句更煞风景的话：“小雯……”
“干嘛？”
“我饿了……”
“咕噜噜……”
凌熙雯没有嘲笑他，因为那一阵应景的声音，来源于她自己的肚子……就知道大米饭就白开水撑不了多久！
“那怎么办？出去吃？”凌熙雯提了个可行的建议。但这个建议马上被否决，因为自己穿的是尹茗的衣服，怎么出去？“订餐吧！还有，你把我箱子拿上来，我要穿自己的衣服！”
尹茗脸瞬间塌了下来：“我衣服怎么了？被我的气息包围不好吗？”
包围？凌熙雯脑袋瞬间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一堆活蹦乱跳的衣服把她围住，凶巴巴地说“你已经被包围了，举起手来。”不过这淡淡的茶香闻起来确实很舒服啊……
甩了甩头，暗自鄙视了自己的立场不坚定，于是没好气地说：“我去二楼上网了，你订餐吧！”说完蹬蹬蹬逃跑了。
握着手机纠结了五分钟之后，尹茗那转速极快的大脑依然想不出凌熙雯喜欢的菜，终于还是敲开门直接去问。
问完，得到的答案是：“其实，我挺喜欢吃木须柿子的……”
尹茗嘴角小抽搐了一下……凌熙雯忽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当目光从尹茗身上收回再次看着电脑的时候，表情瞬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