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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茗十年前遭遇过重大的交通事故，内脏基本都受到了冲击，无法维持机能，现在的肾脏都是移植的，前不久已经开始衰竭现象，所以受不了刺激，懂了么？”
凌熙雯脑袋“哄”的一声，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墙，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拼命地喘息着。叶凛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她这才站得住。
“那……那这次手术之后……”凌熙雯语气惊慌，声音都是颤抖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文懿扯起嘴角，满眼鄙夷：“你说呢？他早就该死了，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这次再也站不住，蹭着墙，一点点地坐到了地上，凌熙雯忽然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可是……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尹茗啊，要救人的尹茗，要……要娶自己的尹茗，他要是健康状况有问题，当初介绍的人是带着怎样的目的？一个要死的人，怎么会……去招惹别人呢？
“我不信！”凌熙雯哽咽着说，“他是尹茗啊，他……”
“他没告诉过你？”文懿忽然笑了，笑得疯狂，“哈哈哈哈，他就是心血来潮一个人腻了，想找点新游戏吧！”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有个人出现在门口。
“学姐！你怎么来了？”
“念瑾？”
文懿和凌熙雯看着忽然出现的人，同时问着。
楚念瑾看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视线直接射向了在凳子上坐得自在的人，轻轻关上了门。
“恭候多时！”锦爷开口，带着得逞后满意的表情和语气。
楚念瑾径直走向他，锦爷站起来和他对视着，忽然——
“啪。”
“啪。”
“啪。”
三个干净利落的耳光，在这个房间显得格外清脆。
文懿、凌熙雯甚至是叶凛都被楚念瑾的举动吓了一跳，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一向狠绝的锦爷，竟然默默地承受，甚至，有些许——欣喜。
“苏锦！”楚念瑾，哦不，此时应该叫她楚慈，带着冲到极点的愤怒对锦爷大吼，“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择手段，把这么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这是凌熙雯不曾见过的楚念瑾，印象中的她温婉大方，总是游刃有余地指导着自己，凌熙雯能有现在的名气，楚念瑾功不可没。可现在的她，让人找不到一丁点的熟悉感。
“至少你出现在这里。”锦爷看着她，一派坦然，“我的目的达到了。”
又是一巴掌，楚慈的胸口起伏着，那是她压不下去的愤怒：“苏锦！”楚慈大喝一声，接下来却只是沉默，因为——一直和文字打交道的她，此刻竟找不出任何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楚慈转身走到凌熙雯身边，叶凛戒备地把凌熙雯护住，楚慈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低声说：“凌熙雯，对不起……”
楚念瑾很少叫她的大名，基本都是带着调侃的语气叫她“绯靛大神”的，现在名字被她轻声唤着，表示这次道歉是针对凌熙雯本人，而语气也是到极点的自责。
“你……为什么要道歉？”叶凛皱着眉，表情不善，语气不悦。
眼前的这个女人，刚刚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那个锦爷，更奇怪的是，锦爷竟然没有任何不满。
“一切的一切，把你们扯进来，对不起。”
“你在说什……你这话什么意思？”尹茗的晕倒、眼前发生的事，两种困惑交织在一起，现在的凌熙雯，竟没有为尹茗担心的空闲。
有脚步声响起，是锦爷走了过来。
“我做的事我自己会解释。”锦爷盯着楚慈一会，转过头对叶凛和凌熙雯说，“一切的事，从你的身份被曝光，到后来的感情纠葛，一切都是我做的。”
凌熙雯一时转不过弯来，机械地问着：“什么意思？”
“当初非让你到片场露个脸，是我让黄导这么做的。”锦爷平静地叙述，一旁的楚慈眼神看向别处，不敢和凌熙雯对视。
“为什么？”凌熙雯不明白，她只是一个作者、一个编剧而已。读者有时候会好奇他们喜欢的作者长什么样，这可以理解，谁没有点好奇心呢？可是作者自己不爆照，读者也不会因为这个而产生什么负面评价，毕竟曝不曝光身份对小说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授意导演做这种事？
锦爷并没有回答她，继续自说自话：“在韩国，知道你会回曾经留学的学校故地重游，我特意安排人给叶凛做免费导游，让他去找你，并拍了那张……”锦爷不怀好意地一笑，“你们亲吻的照片。”
叶凛和凌熙雯二人惊讶地看着锦爷，不知说什么才好。
“让叶凛和夏蝶假戏真做的人也是我。”锦爷一点点地说着，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通过各种渠道辗转找到你的邻居，让她把尹茗介绍给你的人也是我。”
“最后，把这一切公开，让矛盾激化的人……”锦爷对上凌熙雯的眼，“当然也是我。”
这些事实太难以消化，二人只是看着锦爷，激动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对。
“你……你为什么？”向来伶牙俐齿的凌熙雯忽然变得结巴。
若是为了炒作，有些方式显然过于极端，无法带来实际利益不说，反而容易让叶凛甚至是凌熙雯身败名裂，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锦爷，怎么可能会算不到呢？
“以叶凛的资质，我没必要非捧他不可。凌熙雯，绯靛大神，你从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同意你启用叶凛这么一个不专业的新人吗？你以为你真的有那么重的分量，能决定谁男主角么？你以为你的故事我非拍不可吗？”锦爷咄咄逼人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化为自嘲。
“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刚都只有一个……”锦爷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慈，“那就是她。”话是说给凌熙雯听的，却一直看着楚慈。
“我不过是听说她是你的责任编辑，以此来接近她罢了。”他又将头转回，看着凌熙雯问，“那本《繁华似锦》你看过吧？”
凌熙雯僵硬地点头。
锦爷深呼吸：“那本书写的就是她和我之间的事。”锦爷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楚慈。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到了这个份上，叶凛也不再单纯地视锦爷为自己的老板，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友善。
“凌熙雯……”一直沉默着的楚慈终于开口，哑着嗓子，“那本书……不是故事，她不是我虚构的，那是我的、我曾经的……爱情……”
“你……你写的是……是你自己？”凌熙雯不敢相信。她脑中闪过了那些片段——她记得那并不是一个值得赞美的爱情。她记得那是一个身份悬殊、思想迂腐引发的悲剧……所以说……“锦爷……小说中的男主人公是锦爷？”
楚慈僵硬地点了点头。
“楚念瑾……”凌熙雯嘴里轻轻地唤起这个名字，念瑾、念锦……《繁华似锦》，书名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我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根本无法表达我的歉意和愧疚，但是真的，对不……”除了这三个字，楚慈不知该如何面对凌熙雯。
“不需要！”锦爷出声打断，“做这些事的人是我，就算是要道歉，也是由我来说。”可是忽然话锋一转，带着坚决，“但是，我不会道歉。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锦爷转身，正面看着楚慈：“我从不不后悔，只要能让你出现在我面前，任何代价，我都付得起；任何后果，我都承担得了。”
“苏锦，你……”楚慈被气得说不出话，伸出手，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却被锦爷拉进了怀中，“小慈……”带着哽咽，锦爷开口，语气是不曾有过的脆弱，“要不是尹茗晕倒，你还会一直躲着我，你这辈子就不打算出现在我面前了是不是？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
凌熙雯拼命回忆着《繁华似锦》的情节，朦胧的记忆告诉她，锦爷的父母，因为不想“拖儿子的后腿”，在女方家长，也就是楚慈家长的压力下，双双自尽了……
被锦爷自私的行为害得不浅的凌熙雯，想到这里，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这几年，你父母一直在向我道歉，他们反复地告诉我，他们从没想过逼死我父母，我信了。”锦爷拼命克制着，语气却出卖了他此刻的激动和紧张，“可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
“这些年你把自己的父母当做凶手一样，和她们断绝了一切联系。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他们，却那么卑微地跪在我面前，说着对不起，请求我的原谅……”
苏锦把楚慈搂得更紧：“如果你觉得亏欠我，为什么不用你后半辈子的幸福补偿我？我想要的，虽然不多……但只有你给得了……”
苏锦感受得到怀中的人变得僵硬，然后是轻轻地颤抖，最后，是再也忍不住的哭泣……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为了让她出面，让她摆脱那种自我折磨，他会不惜一切，使用卑鄙的手段又怎样，被人唾弃又怎样，哪怕他抛却良知抛却道德毁了别人又怎样，没有她，自己再辉煌也是残缺……
她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太多，自责了太久，多年以后，再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还是无可奈何。她不知道该不该惧怕他，他为了逼自己出面，做了太多太多甚至是不择手段，可是……
楚慈伸手，轻轻地抬起，拥住了眼前和他纠缠了十多年的男人……
一旁的三人，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怕打扰到他们。
chapter27
叶凛召开新闻发布会，“高调”又正式地宣布，从此退出娱乐圈。
之前的风波还没过，各方猜测又密密麻麻地涌现，比如——
啧啧，这么点负面新闻就要退圈了，这男人真是被惯坏了；
嘤嘤嘤，男神退圈了我以后怎么办？都怪绯靛整出这么些破事；
绯靛的文粉也来为自己喜欢的作者鸣不平：本来就是绯靛成就了他，当初若是没有绯靛的力荐，谁知到叶凛是谁？
也有中立的：本来也没什么实力，娱乐圈那么多人呢，少他一个又能怎样，粉丝别玻璃心……
叶凛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这些评论。但是这次，却难得地立场坚定，他说“没有绯靛就没有现在的我，而现在的我，要找回属于我的生活，这几年的星路，就当是一次别样的工作，现在我要跳槽了……”
电视上播出这一幕的时候，尹茗已经醒了。
他在自己家卧室的床上半躺半坐着，无力地靠在软软的枕头上，脸色苍白，皱着眉看着在一旁切苹果的凌熙雯，脸上忽然露出了没辙似的笑。
“别切了，再切就成果汁了！”尹茗笑着说。说得好听那是切，说不好听那叫剁！
凌熙雯并没有因为尹茗现在是患者就优待他，相反，她很生气。他气尹茗瞒了她这么久，自己一个人承受的太多。所以到了再也瞒不下去的时候，便是这种无力又无助的绝望。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选择等待。而等的又是什么？希望？奇迹？不，是在等待终期而已……
她只能将愤怒、担忧、不甘等复杂的情绪，发泄在无辜的苹果身上。
尹茗自己也没想到，睁开眼睛，凌熙雯的脸再次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时候，看得出她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却给了自己一巴掌。
反倒是文懿——凌熙雯也是个骄傲的人，但她的骄傲来源于自己更高的自尊心，她要强，所有事都要做得最好；但是文懿，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长出的，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傲气，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哭了……
也许，因为她是医生，比谁都清楚，所以比谁都无助……当能做的只剩下等待与安抚，便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所以当尹茗一意孤行地决定出院回家的时候，她们的争执都成了徒劳，因为尹茗说：“最后的日子，我不想浪费在医院。”
出院的时候，叶凛自发地跑来做廉价劳动力，到了尹茗家，作为“一家之主”的尹茗也毫不客气地对叶凛说：“帮我换件衣服吧，我没力气。”
尹茗看着凌熙雯，笑着对她说：“我想吃点家常菜，小雯你给我做木须柿子好不好？”
看出来尹茗是故意支走他，凌熙雯僵硬地点了点头，直接走向厨房。
厨房里还有做到一半的菜，想来……应该是那天尹茗做到半道，出去找她时剩下的吧。
想到这，胸中一闷，深呼吸，把菜扔到垃圾桶，感觉……就好像扔掉的是什么至宝一样……
这边的尹茗，正如凌熙雯的猜测一样，故意支走她，然后把叶凛叫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走到沙发处背对着他坐下，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叶凛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也不愿意和他在一个空间内多呆，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
“她现在不是特别爱吃糖了，有的时候一天都想不起来吃，所以不要用糖作条件去勾引她作什么，为了牙的健康，还是要控制她。”
叶凛皱眉，语气不善地说：“这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让她少喝碳酸饮料，咖啡也少喝点，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喝水吧，或者实在不喜欢就喝牛奶吧，至少对皮肤好。”
“你支走她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的吗？”叶凛说完就要走。
“她自尊心太高，总是乱逞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