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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过去呢?”在他带领的舞步下,她感到似乎过往在眼前旋转。
“我没有过去。”他捉摸不透地笑。
、假面舞会(下)
她蓦地停下来。
“我不跟无法信任的人谈话。”她慢慢往后退着,“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你只是恶作剧,那么就此告辞了。”她转身走开,对方却只在身后看着,并没追上来。
她神色镇定,内心却被那人的话弄得纷乱。她想知道母亲在哪里,非常地想知道。但是她也明白,眼前这男子绝非善类。既然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必定有所目的,亦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离开,就不再纠缠。
目下她所需要的,是为自己腾出时间,理清整件事情,看怎样处理。
失魂落魄地低头走着,她像丢了水晶鞋的灰姑娘,一头撞上别人。低声道歉,正要走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那人扣着陆离的手腕,低头看向她,毫不客气。
那种手劲,那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触感,那隔着假面射出的灼人目光,已久违两年了。
是穆川。
她深呼吸,却听他以惯有的讥诮语气道:“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戴了半张面具,就连眼睛也忘记带在身上了吗。”
两年没听的声音,说出这番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陆离低下脑袋,才意识到自己身穿男装,且脸上也戴着面具。她想抽出手离开,但却被他紧紧捏在手中。
只听他继续道:“你这张脸,长得那么像一个人……”
相隔两年,她不确定在这种场合见到他,要说些什么才好。但作为陌生人,恐怕是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了。因此,她并不希望他会认出自己,但可惜,他似乎看出来了……
他却嘲讽地一笑:“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长着这么令人讨厌、令人心烦的脸……”
他没看出来。
陆离下意识地低下脸,不再跟他纠缠,转身跑开。
甲板上,走出来托着盘子的服务生,高脚杯摆满长桌,随后被一一添上香槟。人们笑着对饮,借着星光调情。
文希有点落寞地走过来,却见陆离也有点心不在焉。
“对不起,是我央你陪我来的,却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文希道着歉。
“不,不是你的缘故……”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只微笑。刚才那神秘男子的话,仍萦绕耳边。
四周却蓦地一片昏暗,人们先是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有人笑着:“又有什么特别节目了吗?”
人们正屏住呼吸等待这水上节目,突然,船体剧烈摇晃起来,仿佛海底发生强烈震动。众人手中高脚杯纷纷掉落,摔成满
地玻璃碎片。人们牢牢捉住栏杆、桌角,尖叫声不止。
混乱中,陆离一手揽过文希,滚到长桌底下。从桌底下看出去,甲板上,穆川那身白色衣服特别显眼。
“K!”文希突然喊道,“我见到他了!”
她拼命要爬出长桌外,被陆离紧紧抱住。
“别!那不是他!天色那么黑,又那么远!你根本看不清楚!”
“我不可能认错!”
陆离拉不住,文希转身往外挣去,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黑绰绰的人影中。
浪涛像发狂似的,直冲天际,整条游艇在波谷浪尖之上猛烈颠簸。远处海面上,翻滚的浪涛之上,蓦然涌起大量气泡。人们正恐慌地张望,游艇前方海面陡然鼓起,一艘潜艇形状的黑船随之破浪蹿出。
人们瞠目结舌,昏天黑地中,那黑船不及停留,再次沉没海底,消失在海面的白色气泡中,像一场巨大幻觉。
游艇慢慢停止了震动。
船上一片寂静,人们似乎都还没从恐慌中回复过来。
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有人被杀了!”
半个小时后,警察跟记者都赶到现场了。
当天夜里,取代这一舞会盛况报道的,是各大报纸新闻节目头条上,关于MK集团总裁殷傅之被杀的新闻。MK股价随之暴跌。
至于当天夜里赫然出现的那艘潜艇,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见穆川(上)
那天夜里,文希高烧不止,陆离一直在身旁照顾着她。昏迷中,她喃喃道:“是他,是他!我真的见到他了!”
陆离把冰凉的手搁在她的额头,咬咬唇,眼中有忧虑。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她坐在电话旁,终于拨下那个电话。
响了很久。
对方拿起了电话,却没有应声。电话这头,公寓没有开灯,黑暗裹罩住她。
她犹豫着,但终于说:“是我。陆离。”
“我知道。”电话那头,穆川的声音低沉嘶哑,却笃定。他,早已知道自己会打来?
“我想跟你见面,有些话……想当面说。”
“我知道。”他声音干涩。
陆离小小意外。
他言简意赅地:“在你家见。”
电话已挂掉。
陆离放下话筒,抬起脑袋,墙上的钟刚好指向一点。她用毯子裹着自己,坐在窗台上,看着这深夜里的长街。暗夜中,那长街像是沉沉河流,流入这城市的地底下去。街灯昏暗不明,照不清前路,总是茫茫。
她很困顿,在毯子中睡着了。
醒来时,抬眼看向墙上的钟,指向两点半。她觉得有点口渴,披着毯子,要到厨房里去倒水,却一眼见到昏暗窄小客厅一角的沙发上,一条黑色人影。
她一悸,只听那人轻轻地:“是我。”
他来了。
连陆离自己都有点惊讶,经过两年,她仍然对他的声音如此熟悉。那段时日,在自己的生命中,到底占了多大的分量?
房子很暗很暗,刚醒来的她,在这寂静中,渐渐适应了那黑暗,看清了那轮廓。他站起身来,朝她走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有点不自在,走到房前,扭亮了灯。
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衬衣,一如当年那顽劣少年的打扮,但神情却已是个心事重重的男人,颇有几分像他哥哥。
“你是为了你的朋友来找我,对吗?”他开门见山,她倒一时语塞。
今晚的事情,船上的人想不明白,但陆离却约莫估计出端倪。
在人们的注意力都落在那潜艇上时,穆川手下的人把殷傅之杀掉,然后逃入海中,跟随潜艇逃掉。因此事后根本找不到他。以西京门中人的身手,这一切行动也不会被船上任何人发现。
除了,文希。
因为穆川派出的杀手是K。文希可以什么都看不到,但唯独不会注意不到他。
陆离低声问:“今晚那个人,是K,对吗?”
穆川漫不经心地在她房中走着,径自走到厨房中,倒了两杯水走出来。他递过一杯到她手中,她迟疑地接过,只听他在耳边道:“你的朋友见到了K的脸。”
陆离小心地选择措辞:“那只是她的幻觉。”
穆川轻轻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你朋友说情,你为什么来找我?只是因为你的朋友出现了幻觉?我聪明的优等生,什么时候竟会编出这样的借口来。”
他搁下水杯,靠近她身前,捏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眼中。
“倒是我,今晚见到那跟你长得相像的脸,几乎以为是幻觉。”他嘴角勾起一笑,“不过那神态、那气息,我怎会认不出来?”
她辨认出他眼眸中的危险气息,小心翼翼地:“文希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知道我们是杀手,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她见到他眼中的暗焰腾起,察觉到了危险。
“当天K没有完成任务,之后我也没有再追杀她,知道为什么吗?”他的眸子中,映着她轻摇脑袋的模样,“我要留下你仍在意的人。”
“那你是不会杀她了?”陆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求我。”
又来了。当年那个任性妄为的少年,又回来了。
他就像个要求受到关注的孩子,发出无理的要求,然后希望别人服从。她也知道,自己最好听从他。
她垂着脑袋:“不要杀她……”
“不是这样。”他猛地捏起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求我!”
“我……”她一张嘴,来不及了。没说完的话,被他探入的舌头强压下去。她下意识地,猛地推开他,扬手掴向他。
他竟毫不躲避,生生地承受。然后默默地,默默地,回过脸来看她。
她摸着自己滚烫的手,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做了最愚笨的事!她明明要求他,但却一下子惹怒了他!
“我不是……”她把没说完的半截话咽下,心知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嘴角一动,那表情,竟似笑非笑。
、再见穆川(下)
他霍然把她拉起,一直拖到浴室外,砰地把门推开。她未及反抗,身子已被他重重扔在地上。他抓起蓬头,扭开冷水,把她的头往浴缸里按下去,寒冷刺骨的水流激烈冲刷着她。
“我一直怕我会爱上你。”他用力按捺下去,“但直到刚才,我才了解那种感觉——你就像小时候我的那只玩具。我会迷恋,会舍不得放手,但那也只是一只玩具。我怎可能爱上一只玩具?”他作出一副冷漠的腔调,嘴角挂着嘲讽,更像是一种姿态,一种向自己做出的姿态——看,她只是一只玩具!我怎么会爱上她呢?
水流从她的头发一直流到浴缸中,流过她的脖子。她不得挣脱,瓷砖地板又冰凉寒冷,冻入骨髓。
他蓦地松开手,蓬头掉落在浴缸中,朝天花板无力地喷射着小水柱。
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拉到身旁,他沉声地:“身为玩具,就要有做玩具的自觉。”他再次命令着:“求我。”
“只要我求你,你就不杀文希,是吗?”
他俯视这少女,见她坐在冰冷地板上,浑身往下淌着水滴,昂脸看向自己。未几,她低低地:“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真是让人感动的友情。”他声音讥诮,慢慢蹲□子,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她在心里命令自己不要挣扎。
“你恨我吗?”他贴近她耳边。
她摇摇头。
“放心。我答应你,不会杀你的朋友,也不会杀你——无论你说什么。”他声音紧涩,像怀着无尽心事。轻轻地,轻轻地,把她从身后抱起,“再回答我一次,你恨我吗?”
她湿漉漉地,淌着水,在他怀内咳嗽,脑袋仍是左右摇动。
“我这样对你,你依然不恨我吗?”他紧紧环抱她,不顾她全身湿透,蹭湿了他一身。
“我不要做一个充满仇恨的人。”她轻声,然而坚决。
他一怔,随之嘶哑地笑着:“这么说,你对我是一点点感觉都没有了?没有爱,连恨也没有……”他一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连一点点的恨都没有吗?连一点感觉都不愿分给我么?”
她诧异地看着他眼中的疯狂,心里一抽。
他抱着她,大步走到厅中,把她丢到沙发上。从身上掏出枪来,抵着她的前额:“即使我用枪指着你,你也不会恨我吗?”
陆离一言不发地抱着膝盖,抿着嘴唇看他。他头发凌乱,深邃的眼神中藏着暴戾。一瞬间,俊美的他仿佛被人拉下神坛的阿波罗,焦躁,不
安,颓然,杀气腾腾。
他突然道:“我说过我不会说杀你的朋友,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陆离吃了一惊,从沙发上立起来,扑上去拉着他:“不要——”
“我要把她剁成很多块,放在盒子里,带到你面前。”他眼神中带着怅恨,“这样,你会恨我一辈子,是吗?”他托起她下巴,声音涩楚。
陆离的嘴唇颤动着。
他疯了!但是他说得对,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她会恨他一辈子!
穆川看着她一言不发,神情张惶,扯出一抹干涩的笑:“我猜对了。”他拿起手中电话,正要拨打,已被陆离一手拍落。
她站在他身前,目光凌锐:“我会亲手杀了你。”
“哥哥早说过了,你跟我们是同一类人。”他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突然赌气似的,一下跌坐在沙发上,一脸疲累。他用手肘挡住眼睛,像任性的孩子:“我真是愚蠢。明明有那么多女人喜欢我的……”
他慢慢放开手,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直视着陆离。陆离看着他的眼神,蓦地想起文希来。文希说起K的时候,那眼神,那语气,莫不跟此时的穆川有些相像。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晚风从窗外吹入,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抱紧了身子,她身上仍是湿的。
他上前抱住了她,她要挣脱,他沉声命令:“洗个热水澡。”
他放下她在浴缸中,为她开了热水,低声地:“你的朋友虽然愚蠢,但是她起码也是有感情的。我不知道除了你的家人和朋友外,你是否也会有感情。”自嘲地笑笑,“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无欲则刚?或者像你和哥哥那样无情的人,才是最强大的。”
他不愿再去看她,退出房外,离开这屋子。
自从两年前她提着一个袋子走进这座公寓后,他无数次开车经过这边,但只在心里狠狠命令自己,无论如何不可以停下来。他命令自己,拐向,拐向,绕开这里,绕开这里。
兜兜转转。人生,怎经得一转再转?
千愁百转。原来已经过了两年。过了今晚,他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原来两年来的颓废嬉乐,试图忘却,都是徒然。他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荒诞。
但是,即使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又能够怎样?他所能够做的,也无非是再一次离开。
、无止境黑